入夜了,天際彎月斜空,仿佛一艘兩頭尖尖翹起的黃色小舟,貼在水面上。淡淡的月色,朦朦朧朧地鋪在錢塘江上。波光粼粼的江水,在徐徐的春風中發出輕輕的呼吸聲,舒卷的波浪追逐嬉戲,拍打著遼闊的沙灘,驚起憩息的鷗鳥,發出陣陣“喔喔”的鳴叫聲,一對對銀色的翅膀向著彎彎的月牙飛去……
江風吹向了岸邊,輕拂著一對青年男女的臉上。他倆感到十分愜意。
男孩信口吟出一句詩:“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
“這句詩正是眼前江景的寫照,不愧為江北才子,小女子佩服。” 女孩一邊豎起雙手,假裝作揖,一邊打趣的贊揚道。
男孩高興地笑了,張開嘴吸了幾口清爽的江風,一口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顯得溫潤如玉。女孩見了,目不轉睛,心中一驚:“同事快一年,談戀愛快半年,我居然沒有發現他的牙齒如此美麗!”
男孩奇怪為何女孩愛盯著自己的嘴巴,便忍不住問道: “傻看什么呢?你還沒有接上我的詩句呢。”
經男孩這么一說,女孩忙羞澀地收回目光,說道:“噢,知道呀,你說的是杜甫《旅夜書懷》中的詩句。”
“我不是說誰的詩句,我是要你對上我的詩。”男孩望著女孩清秀的臉龐。
“你可聽好了,我接個‘流水對’,”女孩脫口而吟道,“江鷗好羽毛,玉雪無塵垢。”
“這意境接得好啊,也是當前江景的寫照,鷗鳥飛翔,水色在皎潔的月光下,潤如玉、白如雪,美不勝收。這句王安石的詩,接得妙啊!”男孩拍手稱絕,殊不知女孩想到“玉雪”倒非源自江面,而是那兩排令她驚艷的牙齒。
男孩又回憶起往事,老家豚江村遠離縣城,文化人不多,不過雉皋縣從古到今崇文重教,出過好幾個皇帝的老師。縣里的人熱衷讀書考試。男孩魯小壯是民兵隊長魯大胖和隊委王瑩的兒子。王瑩有個弟弟在縣城的師范教書,每年暑假回到村子,便給魯小壯講講李杜的詩作,還給他講講張謇、沙元炳等鄉賢學習創業倒非故事。魯小壯經過一兩個暑假,便愛上了古詩詞。他學的第一首古詩就是蘇軾《惠崇春江晚景》,春江、蔞蒿、河豚又是他常見的鄉間風景。他為此還迷上河豚,考取江蘇農學院水產系。大學畢業后,他來到浙江省天方河豚養殖有限公司工作。在這里,他遇到了她。魯小壯好奇女孩為何也喜歡河豚,便問起緣由。女孩那白里透紅的桃花臉淡淡一笑,又睜大靈動有神的雙眼,望著月牙,娓娓道來:“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把我送給一戶行船的人家抱養。養父、養母很疼愛我。養父沒有什么文化,但從岸上的新華書店買來一冊嶄新的《唐詩三百首》。白日歇息的時候,養父就捧著我讀讀唐詩。稍大后,我喜歡躺在船上,白天看白云千變萬化,讀古詩談古論今,看魚兒嬉戲追逐;晚上觀星河閃閃爍爍……”因為她的愛好,等到上岸讀書時,養父給她取了大名秦小詩,小名小魚兒。至于這個小名,不僅因為秦小詩愛魚,還源自那塊生母給她佩戴的魚紋玉佩。
童年的記憶,不總是美好的,有一件事改變了她的命運。她從小愛吃魚,尤其是河豚魚。河豚有劇毒,每每養母都要先嘗上一口,等上半天,才給小魚兒吃。一個暮春的清晨,船行到揚中一帶,那里盛產河豚。養父一網下去,捕捉到七八只河豚。恰巧,小魚兒才感冒過,養母便燒了河豚湯給她補補虛弱的身體。魚新鮮,湯雪白,養母嘗上幾口,大約半小時后,便覺得嘴唇、手指感覺麻木。她趕快坐在船上不敢一動不動,養父見狀,經驗豐富。船已經行到揚州、鎮江之間的長江上。鎮江有不少老中醫。養父、小魚兒各司其職。養父停船,飛奔似的上岸,去找醫生了。小魚兒忙著燒水給養母喝。她慌忙中把水杯打碎了,雙眼冒出嘩嘩的眼淚,望著養母,歉意地說道:“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愛吃河豚……”養母向她搖搖頭,費勁地說道:“孩子,不要著急,我不會怪你的。”望著養母有氣無力的神態,小魚兒眼中繼續留著淚水,額上有冒出一串串汗珠。幸好養父及時趕回,帶來一位老中醫,他見狀從容給養母把脈,斷定為河豚輕微中毒,從包里取出準備好的幾副藥,給了養父。養母服藥后,幸免于難。夜深人靜,小魚兒好奇地看著養母吃剩下的幾顆藥丸,感覺到老中醫真神奇。那顆藥丸就想一顆善良的種子,深深埋入小魚兒幼小的心底。小魚兒長大后,考入了福建農學院水產系。
聽著秦小詩的故事,魯小壯心中產生了同情,更何敘述者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孩。兩人第一次在單位邂逅,讓魯小壯一見傾心。那天,秦小詩穿著一件斜格子紫色羊毛衫,配上一件黑色長褲,映襯著她本就白皙的瓜子臉愈加秀美。她從電梯中出來時,手里還捧著幾本三毛的書。腹有詩書氣自華,魯小壯瞥了她幾眼,經濟瞥入眼中。魯小壯高大帥氣,180cm的大個,烏黑的眼中,光亮的眼眸,仿佛嵌入的星子。他淡淡一笑,還露出一對若隱若現的細小酒窩,即便穿著棗紅色西服,佩著杏黃色領帶,也讓人覺得親切。秦小詩對他的印象還行。“啪”的一聲,一本書從秦小詩手中落下,魯小壯即刻彎腰撿起來,遞給她。問過名字,瞧著魯小壯的身材,秦小詩猜道:“你是山東人吧?”“不是啊,我是江北雉皋縣的,那里有個豚江村,靠著長江,就是我的胞衣之地……”魯小壯熱情地說道。聽到長江,秦小詩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魯小壯問起她的故鄉,秦小詩故作神秘地說:“來日方長,改日再聊。”
當晚,魯小壯便給老家的母親打去了電話,說明想追求秦小詩,但他心中有個坎,就是父親魯大胖在他很小的時候,和村里的史隊長在一棵大樹下遭到雷擊。那個史隊長被擊中眼睛,成了瞎子。魯大胖被擊中了腿,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秦小詩能接受成為一個瘸子的準媳婦嗎?王瑩在電話那頭給兒子打氣:“善良的女兒,肯定能接受,才值得你追。”那晚,王瑩不僅是母親,更像是媒婆,現身說法,把魯大海追求自己,史隊長追求老隊長女兒的秘訣——送河豚魚等法子,都詳實講來。魯小壯聽完,推開窗戶一看,蛋清色的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空中。
隨后的日子里,魯小壯仿佛成為了秦小詩的第三只腳,一有機會就緊跟著心儀的女孩,送衣服,送吃的,關鍵還聊聊河豚等共同的話題。兩人心中都有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情素,一時不見就像丟了魂似的,很快陷入了熱戀。
到了今晚錢塘江邊看江景,魯小壯已經提前做了準備。“當當當……”遠處千禧年的鐘聲,夾雜著“轟轟轟”的江浪聲,傳到江邊,魯小壯下跪,從口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顆閃閃發亮的鉆石,大聲地說道:“秦小詩嫁給我吧?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秦小詩感動得緋紅了臉,留下了眼淚。她的手才伸出去,又退了回來:“我個人是愿意的,只是婚姻不是個人的事,還記得楊絳和錢鐘書熱戀時回信就說過,兩個人的幸福還要取決兩個家庭的幸福。我想我的養母、養父會同意的。”“我的父母,都支持的,而且你也知道我父親的事情。”沒等秦小詩說完,魯小壯搶著說道。秦小詩勉強接過鉆石,只是她的內心,多么盼望得到親生父母的支持啊?親生父母遠在何處呢?就像月牙背后的江水,肯定是有的,但秦小詩卻看不見。
元旦過后,又是春節。兩人各自回家,都獲得家長的支持。又過了一個多月,日本市場對于河豚的需求日益增多。浙江省天方河豚養殖有限公司的老板坐不住了,他準備在江北興辦分公司,首先地居然是豚江村。原本老板準備讓魯小壯回鄉工作,但他日語不錯,將要飛往京都,與日商洽談,最后安排秦小詩前往豚江村尋找合作伙伴,創辦分公司。魯小壯聽聞秦小詩要去自己老家,感覺就是上天的安排。自從魯大胖遭到雷擊后,老百姓的傳言沸沸揚揚,為鐘小花家打抱不平。縣里派來工作組,一查到底,史隊長、魯大胖、王瑩都被免去職務。魯大胖、王瑩靠養魚謀生。跳江的鐘小花,無意被人救起來,回到村子里一人種田為生。魯家靠養魚發了財,最近幾年也開始養些河豚。
晨曦中,“嘟嘟嘟”,大巴緩緩啟動,秦小詩盯著窗外的魯小壯,他正依依不舍地向秦小詩揮手告別。大巴一路北上,擴過長江大橋,大約中午進入了雉皋市境內。下了車,秦小詩吃了碗面,又搭小巴士趕往江邊。一切安頓好,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秦小詩想起魯小壯的囑托,走向魯家,想要拜訪下未來的丈母娘。
魯家在月牙湖邊上。秦小詩一眼望去,湖水汪汪,帆布點點,桃花彤彤,柳絲青青,整座月牙湖仿佛一尾翹頭擺尾的大鰱魚,充滿著活力。秦小詩習慣使然,蹲在湖畔,觀察好久,真心感嘆:水質不錯。她到了魯家門前,有些緊張,正巧魯小壯打來電話。秦小詩剛剛接通,湖邊傳來“撲通”一聲巨響。“救命啊,咕咕…… 救命”,史老隊長雙目不明,滑入了月亮湖,尖叫起來。“有人落水了”,秦小詩告訴完魯小壯,就掛斷了電話。魯小壯只聽清“落水”兩個字,以為秦小詩出事了,電話又打不通,急得直跺腳。秦小詩從小在船上長大,水性很好。她毫不猶豫地跳入河中,先是在下面托起,又再拎著史老隊長的衣背,冒著水中的寒氣,艱難地游到岸邊。岸上圍滿了人,秦小詩隱約聽到有人議論:“這個瞎子,怎么不被淹死啊。還有人會救她啊……”史瞎子被家人接走了。
秦小詩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她顧不得體溫下降,下意識地摸了下脖子,生母給她的魚紋玉佩還在脖子上,安然無恙。有人見狀,趕忙脫下自己的衣裳裹在她身上。秦小詩向鄉親們致謝,并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紹。王瑩也在人群中。一聽到求救聲,王瑩也趕來看熱鬧,魯大胖一拐一拐地跟了過來。王瑩看清秦小詩的桃花面孔,便忘記耳邊嘈雜的議論聲,心中一驚:這個女孩怎么和鐘小花長得一模一樣啊?史家、魯家、鐘家的河豚情緣,又浮現在她的眼前。魯大胖推了推王瑩:“這娃叫秦小詩,不就是小壯的女朋友!”王瑩這才反應過來,將王瑩帶回家,換了衣服,喝了姜湯。王瑩拐著彎打聽秦小詩的父母情況,秦小詩如實相告。王瑩已經猜到,心中起了疙瘩,但未道破。秦小詩倒是不停追問她飼養河豚的情況。
秦小詩離開后,王瑩趕緊聯系上魯小壯,告訴他實情,要么結束這段戀愛,要么要有思想準備。魯小壯怎么舍得分手。秦小詩天天忙個不停,跑政府,又聯系村民們,合作飼養河豚。不過暮春時節,村民們常常煮河豚魚。秦小詩從小愛吃河豚,她聽村里人說鐘小花繼承了父親的手藝,煮起河豚,無論白汁河豚,還是紅燒河豚,都很味美。考察家養河豚的味道,又是她的工作之一,于是她便尋到鐘小花的家。薄暮時分,夕陽西下,映紅了天邊的云朵,還有秦小詩的臉頰。鐘小花打開門,兩人面前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一面鏡子,她倆彼此都覺得自己在照鏡子,兩個人的臉形、眼睛、鼻子、嘴巴,無處不像,就連點頭微笑的神態都如出一轍。
鐘小花感到驚奇,但未多想,給秦小詩烹飪了白汁河豚魚。當她從廚房捧出一大碗白汁河豚,秦小詩似乎有了感覺,她反復嗅嗅那湯中氤氳出香氣,是那么熟悉,要那么親切。她笑著說:“小花阿姨,這湯我好像小時喝過,我后來跟著養父、養母生活,養母煮的河豚,總不如這個味道香。”
“看來,你是個苦命的娃,我也是苦命的,把你的故事說給阿姨聽聽?”鐘小花問道。秦小詩喝了幾口湯,便把自己被抱養的故事說了出來。魚紋佩玉、養父姓秦……鐘小花聽著聽著,又情不自禁地撫摸著秦小詩的臉頰,心中已然明白了,但她還是覺得不可能,于是就問道:“那個魚紋佩玉,還在嗎?”“在啊?”秦小詩一邊從脖子中取出佩玉,一邊有些不明就里地回答,“不大但很精致,你可以瞧瞧。”玉還是那塊玉,人到真是女大十八變,變得和小花年輕時一個模樣。鐘小花迫不及待地將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小詩。秦小詩起初半信半疑,她將電話打給了養父。鐘小花與養父說了話,秦小詩如夢初醒,終于在月牙湖邊找到了親生母親。兩人談到了深夜,秦小詩就躺在母親的懷抱中,她要把失去的母愛找回來。
第二天,秦小詩搬到了鐘小花家。創辦分公司,以及合作飼養河豚的事,都進展得很順利,只是秦小詩開始有意無意地回避王瑩。每每秦小詩向母親提起魯小壯,鐘小花嘴上沒有明確反對,但總會咂咂嘴,搖搖頭。鐘小花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剛剛找到親生母親,又要失去喜歡的男友,如何是好啊。上一代人的恩怨,仿佛一堵又厚又高的大墻,阻擋在兩位戀人的面前,只憑秦小詩一人推不倒,也翻不過去。
幾個月過去了,王瑩也意識到問題了。她趁秦小詩不在的時候,備了厚禮,上門向鐘小花打招呼。鐘小花開了門,卻堵在門口,硬是沒讓王瑩跨入門檻一步。王瑩低著頭,誠懇地說道:“哪家沒有點兒愁,有點兒恨,過去是我們家不對,幫著那姓史的,欺負了你老子。后來他倆也遭報應了。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要留給下一代人,求求你,饒過我們家,讓兩個恩愛的孩子,走到一起去。”
“你這話說得真‘輕巧’,我們幾家的事,不是欺負不欺負的事,而是家破人亡的事。”鐘小花邊掩上門,邊不慍不火地說,“我的女兒嫁給仇家的女兒,就算我同意,村上的人聽了都要笑掉大牙。”在鄉間,流言蜚語就像一張網,村民就像一只只小魚小蝦,很難破網而出。
王瑩聽后,氣得臉頰火辣辣的,脹鼓鼓的,仿佛冬天里腌制的火腿肉,紅彤彤的,硬邦邦的。王瑩不氣餒,多次上門無果,她又請鄉里人說情,仍舊毫無作用。魯小壯從日本回到杭城,又趕回了老家。他問明秦小詩的態度,秦小詩情真意切地說道:“媽媽和你魯小壯,我都不想失去。河豚引發的恩怨,就像一根毒針刺入媽媽的骨髓,病入膏肓,神醫也難救啊?”
魯小壯聽到河豚,來了靈感,高興地摟著秦小詩,說道:“我有法子說服你的媽媽,相信我!”秦小詩遲疑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兩人來到鐘家。鐘小花開門,看到魯小壯也在,便故技重施,站在門口。不過秦小詩上去,拉著她的手,又在耳邊說了幾句話。魯小壯才進了門。他放下禮物,和鐘小花拉起了家常。說著,說著,魯小壯故意把話題扯到河豚上,贊起了小花家烹飪河豚的手藝。突然,魯小壯說要考考鐘小花:“河豚什么時候回鼓足身體?”“生氣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鐘小花滿是信心地答道。
她沒說錯,魯小壯又追問到:“它能鼓足多長時間呢?”這下可把鐘小花問住了。
不過秦小詩當然懂,她和媽媽解釋道:“河豚每次鼓氣的時間,不能很久。它需要迅速地將水、空氣吸入具有彈性的胃子中,才能把身體放大數倍。河豚在反復吸氣放氣的過程中,很容易受傷。經常如此,要么失去鼓氣的功能,要么失去生命。”
魯小壯豎起大拇指贊揚秦小詩,又慢悠悠地說道:“人也是如此:仇恨藏在心里,不拿出來曬曬,讓它消失,只會越埋越深,每想到一回,毒性就會大一回,傷害身體一回。”鐘小花一聽,向魯小壯露出一個笑容。那天,她帶著兩個年輕人來到江邊的墓地,拜祭了小詩的爸爸、外公。從此,魯小壯、秦小詩在村里總是成雙入對地出現了。
幸福來得很突然,但也很匆忙。沒過幾天,發生了一件意外。月牙湖里的河豚,接二連三地漂浮到湖面上,死的死,跑的跑。魯小壯、秦小詩發現是水質的問題。魯小壯跳入河中,潛入河底,游了很久,才發現是附近紡紗廠每天都在不停地排泄污水。他們報告了環保局,事情很快解決了。不過魯小壯因為在水中口里誤入了污水,中了毒,一兩天后臉部變腫變大,像個餅似的。看過大小好幾個醫院,醫生都說要好好保養,將來要靠自身慢慢排毒,才能消腫,至于多長時間能康復,沒有醫院可以保證。
秦小詩過山車似的,剛剛看到愛的希望,又陷入愛的陷阱,面對魯小壯那張大餅似的臉,她十分痛心。她來到江邊,望著兩座河豚似的大墳,向故人傾訴著內心的恐懼。她想到了背后的大江。鐘小花過來了,又說起了自己的遭遇,那張臉不是魯小壯的全部,關鍵還是他的心…… 秦小詩聽完,隨著母親大步走向了魯家。
作者簡介:
洪小江,男,江蘇如皋人,現為中國中醫學信息學會中醫藥原創技術分會第二屆常務理事,江蘇省電影電視評論學會榮譽副會長,江蘇省音樂家協會會員,南通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