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爽文化”現象：成因透視、風險樣態和引導進路

中圖分類號：D4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5）08-0109-06

近年來，隨著技術嵌套、資本增殖和文化流變，以身體性愉悅連結、替代性快感生成和白白幻想書寫為主要特征的爽文爽劇，廣泛流行于青年的生活世界、文化世界和感性世界中，給予年輕一代最直接、最劇烈和最親密的精神迎合和情感“縫補”，逐漸演變為青年群體向往的新型娛樂消費模式的亞文化形態。但是，“爽文化”作為速食時代“抵抗文化”“逃避文化\"和“解困文化”的升級樣態，是一種炫耀式的個性文化，雜糅著一種“不可能性”：“把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匱乏補償作為瘋狂發生的情景來想象\"[I]，催生了自我喚醒、自我代入和自我超越的“自我麻醉”心理。究其本質，這是一種“尋找世外桃源\"的物理脫域和消極逃避，是對現實境遇的規避、邊緣身份的反叛和幸福效能的解構，會逐漸影響青年的價值觀形成，導致自我本質模糊、主導價值異化。鑒于此，深刻剖析“爽文化”的生成邏輯和風險樣態，提出有效的引導策略，對于把握其內在復雜性，推動青年精神生活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青年“爽文化”現象的成因透視

“爽文化\"是流行于青年生活世界的網絡文化，其產生是現實社會多重因素綜合驅動的結果。具體來說，社會問題層疊復現、數字技術迭代升級和資本增殖本性張揚，既為“爽文化\"的形成和發展創造了基本條件，也加速了“爽文化\"內容樣態、文化表征和敘事手法的變化革新，極大程度增強了青年“爽文化\"的話語滲透力和思想控制力。

（一）現實構圈：社會問題層疊復現為“爽文化”提供存植土壤

“爽文化”作為算法時代日趨流行的青年亞文化形態，是“競速社會\"和“風險社會”重疊交織的必然產物，潛藏著青年群體錯綜復雜的心理指向。

“在現代化進程中，生產力的指數式增長，使危險和潛在的威脅的釋放達到了一個我們前所未知的程度\"[2]，勾勒出一幅宛若\"生活在文明的火山\"這樣一個不確定性的現實圖景。青年的生存境遇、精神狀態、身份角色和社會心態發生明顯變化，擴大了主體性抱負和主體性抵抗并存張力，容易產生情感混沌、身份抽離、生活內卷、生命空殼和意義淡化等集體裂痕。這也是“加速空間”和“優績社會”工具理性擴張和價值理性萎縮的鮮明對立和直接表現，構成了現代性社會結構和亞文化衍生的基礎性力量。在此背景下，以當代“孔乙己”“ 45^° 青年\"和“小鎮做題家”等為代表的青年群體就需要一種在邏輯實踐和表意指向上避免個體在非理性的抵抗中走向思維牽制和行動無序，且能夠及時回應自身意愿需求、發展欲求、公平渴求和價值訴求更為“理想化”的現實選擇。

以宣泄壓抑情緒和形象自我建構為特征的“爽文化”，即使沒有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也一定程度上懸置了現實情境和煩惱，高度契合“一路開掛”“見招拆招”“無比上頭\"和“看了還想看\"等戲劇性和故事化的官能欲望和受眾心態。正因如此，這種“電子榨菜”在數字社會應運而生并爆火出圈。不同于紙媒時代，智媒視域下的“爽文化\"以活態化展演為布景，以快意化主角設置為特色，以儀式性躍升為敘事邏輯，構建出現實權力規訓之外的理想“烏托邦”或“異托邦”，打造一種“超我快感”（su-peregoenjoyment），即源于內在道德規范和社會期望的快感[3]，從而完成對“延遲性滿足\"價值觀的補償和“現實性匱乏”的想象性設定。質言之，“爽文化”是青年對權力等級秩序固化和資本泛化抵抗的客觀性映射，是“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般社會壓力的層疊呈現，是流量時代建構想象性文化世界的無奈之舉，更是在超時空世界中青年獲取主動權和支配權的新型亞文化樣態。

（二）數智破壁：數字技術迭代升級擴大“爽文化”的滲透范圍

智媒時代的數字技術發生了顛覆性創新和根本性變革，促使“爽文化\"以話語敘事視覺化、出場方式潛隱化和傳播手段詩性化的形式裂變和擴散至青年的精神生活中，成為青年主體超越性和共通性情感抒發和體驗的重要窗口。現實中，眾多虛擬媒介平臺會利用智能技術對青年的心理狀態、情感取向和精神愿望進行實時窺探和數據分析，以此擴大“爽文化\"的接收對象和影響范圍。如此，在“受眾本位\"“流量至上\"和“視覺狂歡\"的價值主導下，依托興趣畫像、圈層標識和算法特性實現“爽文化\"的精準投喂、靶向推薦和心理鉗制。這不僅會擴大“爽文化\"媒介化生存空間，增強其敘事引誘力和隱性滲透力，還會讓青年一代在“數字致癮”中共享“迷醉快感”和“極樂情感”相混合的高峰體驗，催生消遣放縱的審美心理，繪制出一幅逃離他者操縱、解放自身勞動生產力的自由幻景。

此外，以ChatGPT和Sora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為“爽文化”內容樣態的生產和復現手法的革新創造了便利條件。具體來說，生成式人工智能在強大的算法技術支撐下擁有突出的語言理解和內容生成的功能優勢，可以精準把控“爽文化”的基本定位和心理指向，圍繞輸入內容和特殊指令自動生成以“爽感”為核心屬性的大綱要點，抑或是相對成型的劇作文本。由此，在流量支配、資本運作和市場驅動下，產出社會群體所熱衷的快節奏、強沖擊和高濃度的爽性質文化作品，從而推動“爽文化”延伸至精神心理等領域，助推青年群體內化性認知和再生性傳播。值得注意的是，現階段的生成式人工智能仍然存在技術算法霸權、內容真假雜糅、去規則性和工具化等先天缺陷，極有可能在重組內容時序和策展方式時缺乏真實體驗和真切感悟，引致虛假性文化敘事，進而加速“爽文化\"看似合理實則錯謬的精神內核和駁雜內容的時空混亂，誘發主流價值話語秩序失位和主導意識形態消解等結構性困境。

（三）隱性滲透：資本增殖本性貫穿“爽文化”的敘事邏輯

資本作為生產力中最具活力的要素，具有粘合特性和逐利本性。在“物理空間和社會空間被占領殆盡之后，資本需要尋找新的盈利空間，精神空間便成為它的下一個擴張的對象\"[4]，從而加速資本主義擴大化大生產，以實現資本增殖。“爽文化\"作為賽博空間迎合大眾快感的新欲望坐標，具有功利性，它的出場和破圈必然離不開資本增殖本性的張揚和經濟規律的運行調控。正如齊澤克所深刻指出的：“剩余價值是啟動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成因’（cause），剩余快感是欲望的客體一成因（object-causeof desire）。\"[5]在利潤最大化和絕對信仰的左右下，資本持有者會利用敏銳的價值發掘能力，對數據、算法、知識和信息等生產資源要素進行重組優化，加快發展文化新質生產力，催生“爽文化\"新的消費模式和經濟增長點，從而構建“爽文化\"新業態、新形態和新質態的經濟循環系統。如此一來，在算法推薦技術“偽中性”的輔助下，“爽文化”的商業屬性凌駕于內容屬性之上，將物欲滿足、消費異化和資本累積作為價值驅動，以爭議性、迎合式和癮欲化的議題設置最大程度下沉市場，將眾多年輕人束縛在瞬間性的身體愉悅和精神享受中，進而在消費囚籠和認知“繭房\"中高效變現數據流量，實現資本的生產運用和循環流通。

不同于其他長篇小說和影視作品，微視頻時代下的爽性質作品往往更加重視潛在資本累積空間和價值增殖的漲幅。為此，在“爽文化\"生產、傳播和消費過程中，會以情緒感知和短平快為敘事基調，遵循“3秒拋出鉤子，7秒進入小高潮，21秒出結果\"的\"三七二十一定律”，抑或是\"30秒制造懸念、2集打怪升級、5集臉被打腫、10集高能反轉”的黃金流量法則，極大推動“爽文化\"的高位輸出和內容生態體系構建。同時，“爽文化\"的傳播更是涵蓋了海內外各種媒介程序，使全球用戶的注意力被牽引、轉移和訓化為資本控制和增殖的稀缺資源，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平臺經濟流量由分散化的公域轉向集中化的私域，加快數據流量匯聚于數字資本套利的過程置換，擴大資本收益率倍速增長的顯著優勢。但是，這種攜帶明鮮消費主義特征的“爽文化”，一定程度上會引致爽性質作品的粗制濫造、盜版、抄襲等亂象，加速“爽文化”負面效應的擴散，從而擠占主流文化及其產業的發展空間，催生青年認知結構固化、理性思維矮化和主導價值迷失等多重問題。

二、青年“爽文化”現象的風險樣態

“爽文化”是當代年輕人沉迷虛擬空間和抵抗主流權力規訓的表達方式和亞文化實踐。“爽文化\"的消極內核會在圈層構境中化作鏡像迷戀、情感沉淪和儀式抵抗并滲透至青年群體潛意識中，逐漸異化數字勞工、催衍消費陷阱及加速價值迷失，從而引發隱性剝削、精神污染和意義失落等新型社會風險。

（一）隱性剝削風險：“鏡像迷戀”異化“數字勞工”

“鏡像迷戀”是對雅克·拉康鏡像理論的提煉和延伸，意指主體在鏡像階段誤將光影幻像化作真實圖景，割裂了現實世界與理想社會之間的界限，從而對虛幻形象和虛假自我產生極大的迷戀。爽文化“猶如一出戲，他的內在推動力從不足到推進到期待中，為陷入空間認同的吸引之中的主體形成了從破碎的身體像到我稱之為矯形的整體性形式的幻想的連續”[6]。誠然，“爽文化”一定程度上使青年脫離物理閾限和制度約束，在鏡像迷戀和心流體驗中追求人的本質對象化，獲得幻想般的象征性滿足、成長儀式的模擬建構抑或是現實缺陷的情感撫慰。但在算法技術和媒介平臺賦能下，這種鏡像互動和虛擬體驗會被放大，將許多青年限制或禁錮在超量的“爽感”場域中，引誘其長時間將注意力放在量身打造、批判快感的視覺文化景觀中，消耗大量閑暇時間。久而久之，影響數字技術的精神解放潛能，使青年群體的社會關系扁平化，加重其身體失序和時間體驗的失效感。

實際上，這種異化勞動的數字景觀會吸引大量年輕網民在畸形時空中“一時刷一時爽，一直刷一直爽”\"一爽解天下\"“唯爽不快”，從而出現“數字化沉迷”“根本停不下來”“抖音五分鐘，人間兩小時\"等現象，進一步規訓消費時間，消解勞動觀的神圣性和勞動主體的現實性。從這個意義來說，“爽文化”依然未超出個體私人利益和私人任意的層次范圍，不能為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價值旨歸作出合理解釋和有效貫通。相反，這種肆意快感下的時間消耗除了使“身體和精神繼續衰弱下去以外，這些舒適的享受一旦成為習慣，便使人幾乎完全感覺不到樂趣\"[7]，從而在數字社會陷入“身體彷佛被掏空\"和“不用腦子只圖痛快”等主體性困境。概言之，這種客觀實在的精力傾注、情感投入和時間消耗看似是個體“數字無酬勞動”活動的自由自覺，但并沒有真正擺脫智能技術在勞動過程中的隱性控制，反而受到資本的潛在操控，取代了數字資本家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使這種無合理精神內核的“爽文化\"披上了自由自主、自我超越和自我完善等虛偽外衣，實質是更為隱蔽、殘忍的資本控制和主體自愿的、無意識的自我剝削。

（二）精神污染風險：“情感沉淪”催衍“消費陷阱”

“爽文化”作為心理和精神產物，折射出青年豐富的精神生活，也是陌生人社會中個體情感缺失、價值虛無和心理退卻等精神境遇和思想癥結的鮮活反映。然而，不論“網絡時代個體自主地表達的真實情感”還是“異化為獲得快感而制造的虛假情感\"[8]，都逐漸成為現階段“爽文化”媒介內容生產、青年審美偏向與娛樂消費渴望的關鍵注腳。這也是現階段爽性質文化作品價值屬性薄弱、情緒屬性濃烈的重要成因。現實中，一旦青年群體沉溺于“爽文化\"所烘托的“淺表性、短暫性、情緒化的虛擬文化空間”，就會“逐步遺失人的理性批判意志和超越維度\"[9]，過分認同\"主觀理想化的自我\"和獲得想象性替代滿足，成為“情感剩余”的消費對象。這時，“爽文化”蘊含的情感會成為商家的戰略目標，并滲入商品的設計、生產和銷售等各個環節之中，商品由此變身成為情感，而情感也轉換成商品[10]。這是\"爽文化\"充分發揮主體情感賦能經濟運行的突出表現，也是使情感操縱成為“數字精神權力隱秘操縱人的一種典型性的管控策略\"[]，一定程度上確證了“情感異化是情感資本化的必然結果”這一觀點。

算法推薦時代，爽文爽劇會定時推送、定點擴散至具有同類的情感意識、情感特質和情感需求的青年群體圈層。在這一過程中，資本持有者會利用投流觸達和自動流轉，巧妙植入大量廣告和特色品牌進行內容共創，抑或是采取會員制、打賞功能和部分付費觀看等模式，控制“爽文化\"共享和傳播進程。這樣一來，“爽文化\"在情感欲望牽制、情感捆綁、情感參與和情感賦值之下逐步轉化為情感商品，供青年群體非理性、無節制地消費，最終助長消費成癮和消費異化，使之淪為娛樂產業的俘虜以及情感消費的附庸。不可避免的是，也“正是由于情感被過度包裝、精心傳遞，使得商業化、廉價的，甚至虛假的情感泛濫，青年不能體會到真誠的情感，開始逃避、抵制和反對包含了這類情感的活動\"[12]。這必然會導致部分青年在嘈雜和矛盾的消費狂歡中遭受技術規訓和精神污染，鈍化自發的本真性情感，弱化自身的情感交流能力，進而加速個體喪失情感和精神自主性，產生社會心理和行為活動的逆反抗，形成“痛并快樂著\"的心理狀態。

（三）意義失落風險：“儀式抵抗”加速“價值迷失”

“爽文化\"作為集體興奮的表征樣態，在烏托邦世界中催生出瀑布流的淺俗蠱惑和頃刻間的視域狂歡，使社會主體得到潛意識欲望的歡愉和精神的片刻放松。但是這種“爽感”大部分源自于對現實社會權力秩序、精英群體價值觀和評判標準、主流社會身份邊緣化的一種“溫和抵抗”。“爽文化”重塑了民眾的注意力模式，其狂歡式的表達與社交實踐在意義與快感的符號消費中顛覆了由主流文化設定的“游戲規則”，完成對權力的“想象的報復”與規訓機制的“象征性破壞”[3]。這種“爽”實質上是“一種充滿了雙重的笑”，如果不加以價值引導和意義重塑，“爽文化\"就會“充滿了對一切神圣事物的褻瀆和歪曲，充滿了不敬和猥褻，充滿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隨意不拘的交往\"[14]。換言之，“爽文化\"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逐漸削弱青年群體的“類存在”共識，弱化其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感知力，導致青年的非理性表達和對主流權威的抵抗，現存主流思想、價值意義、道德意識等人文精神旁落，極大程度削弱主流意識形態的思想凝聚力、核心闡釋力、價值導向力和共識輻射力。

此外，伯明翰學派的代表人物迪克·赫伯迪格認為：“現在所有的亞文化風格的抵抗性，最終都會被時尚工業所收編或者商品化。\"[15]特別是功利性“消費主義\"驅動下的流量式剪輯、刻意化反轉和暴力性拆解，會使“抵抗性”爽劇呈現出表達碎微化、質量膚淺化和元素雜糅化等特征。更有甚者，部分爽劇情節極大程度顛倒了敘事結構和歷史常識，衍生一種與歷史毫無關聯的“超空間”。而這種歷史“超空間”會利用顛倒黑白、柔性嵌套和穿鑿附會等方式，以強大的塑裹力和沖擊力稀釋中華民族的歷史記憶，損害中國共產黨的形象，妨礙青年對主流意識形態聚合效能和引領效力的正面感知與堅定信仰，日漸侵蝕青年群體的思維模式，因為“人類思想中的意識形態成分總是與思考者的現存生活環境緊密相連”。這也恰恰說明了“爽文化\"所推崇的“狂歡表達”和“儀式抵抗”并非通向崇高價值與意義的便利通道，也非實現崇高價值與意義的通俗化手段，而是攜帶當前社會矛盾與糾結痛點：那些無法被納入象征界的總體規劃或進入想象界被浪漫化的\"實在界硬核\"[]。一旦\"爽文化\"長久處于儀式抵抗這種文化傾向和敘事真空中，就會進一步突破原有的快感閾值，加速主體欲望性追求和自我主體觀念膨脹，催生極端心理，導致主流意識形態的意義解構、價值張力和權威消解。

三、青年“爽文化”的引導進路

“爽文化”作為青年一代在虛擬場域中對于“理想自我\"的一種話語吁請和情感投射，正在以復雜樣態和負面效應影響主體認知結構更新、思想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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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和主流文化傳播。因此，需要在“爽文化\"散播廣度的調適、載體樣態的構造和理想王國的祛魅方面發力，確保\"爽文化\"契合精神感召、文化引領和意義認同等價值向度。

（一）內外涵養：在物質支撐和精神濡化中調適“爽文化”散播廣度

“爽文化”作為數字社會排遣生活壓力的“安撫奶嘴”，實質上是現代青年對于競速生存狀態“不爽\"的一種“預警信號”，折射出深層的社會共識，即對于社會物質富足和精神富裕的憧憬追求。為此，要從物質基礎厚植、互構共識凝聚和社會心態涵育出發，調控“爽文化\"的滲透力和輻射面。

一是厚植物質基礎，逃離“爽文化\"精神陷阱。“爽文化\"映射下的幸福欲望和精神豐盈，“只有極微小的一部分可以靠觀念上的權利來滿足，絕大部分卻要靠物質的手段來實現\"[6]。為此，要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破除體制機制弊端，解放和增強社會活力，以新質生產力持續推動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和產業質態深度轉型。要在質量提升、效率躍遷和動力變革中創造出更多物質財富，夯實社會成員尤其是未來一代幸福生活的物質根基，滿足更高層次精神文化需求，實現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

二是凝聚互構共識，降低“爽文化”負面效應。要打造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主流文化，聯動“燃文化\"等正向青年亞文化，形成互構共識，在良性互動中主動回應“爽文化”傳達的現實矛盾問題，阻滯“爽文化”負面內容的圈層聚合和同頻共振。值得注意的是，這“不是強行遏制它的產生、否定它的存在，是要允許它在一定范圍和程度存在，從而宣泄青年對于社會矛盾的不滿，釋放可能的社會沖突的潛在能量，化解社會穩定與發展的隱患\"[17]在一定程度上，這也是主流文化對亞文化的理解和包容，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

三是涵育社會心態，尋求“爽文化”更優解。要加強頂層設計，健全社會心理支持體系，在條塊聯動和齊抓共管中推進心理健康教育，引導青年積極參與體閑勞動實踐，形成積極向上的價值取向、思維方式和行為模式。同時，要在流量思維和空間擴域中及時變革正向話語敘事和意義渲染，巧妙設置富含正能量的大眾議題，建構傳統和現代互嵌的新型主流文化傳播范式，從而優化青年數字生存環境，使之獲得更為充實、更有保障和更可持續的心理安全感和文化獲得感。

（二）剛柔并濟：在制度規范和價值賦意中構造“爽文化”載體樣態

現代性視域下資本和媒介的權力表達以及泛娛樂化的靶向發力，會逐漸消除“爽文化”的嚴肅意義，架空其歷史正義性，削弱主體自我表現力，使彰顯價值理性的爽點、爽劇和爽言爽語逐漸淪為迎合低級趣味的雷點、惡作劇和笑話。為此，要加強對“爽文化\"的方向引領、表達規制和嚴格監管，構建良性\"爽文化\"的生態。

一是以主流思想為導向，引領“爽文化”正向轉化。一方面，要立足現實要求和時代特色，發揮主流意識形態的價值導向作用，注重青年“爽文化\"價值內核和本真要義的精準表達。另一方面，推進精神文明建設，悉心厚植“爽文化\"的價值基因、文化根基和歷史底蘊，滿足青年一代對于美好精神生活的期待，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價值延承、文化接續和精神感召。

二是以深度表達為基點，加速“爽文化\"內涵發展。不能盲目追求龐大青年受眾基數上的嫁接變換，草率處理矛盾張力或刻意塑造善惡對立，使爽性質作品出現邏輯悖論和結構矛盾。相反，要用現代思想內核構建“爽文化\"的現實感，深刻洞察時代特征和社會心理結構，找準社會痛點輸出核心價值，打造更多促進年輕人深度思考、主流內容共享和情感垂直共鳴的“爽作品”，發揮其陶冶人、引領人、造就人的濡化功能。

三是以嚴格監管為準繩，重塑“爽文化\"傳播生態。堅持“寓引導于規制”和“寓服務于監管”的法治思想，對爽性質劇作實施分級分類監管，定期定開展專項追蹤、監測和整治活動，建立權威性和系統化“黑名單\"機制。此外，以制度優化算法推薦模型，設置算法運行的價值敏感區域，提高算法主體的倫理素養和道德素質，使之在他治和自治統一中加強文化自律，加大“爽文化”主流情感內容的推送權重，推出兼具藝術性、思想性和觀賞性的善品、美品、精品和名品。

（三）知行互引：在認知躍升和奮斗實踐中祛魅“爽文化”理想王國

“爽文化”作為“精神沉迷”的“快樂麻醉劑”，試圖以儀式性化解矛盾和落差，尋求“理想形象\"的價值彰顯、人格賦能和創造力追求。這種矛盾和落差既體現出青年思想困惑、行動迷茫、情感糾結和心理焦慮等癥候，也折射出其對于精彩人生、價值追尋的渴求。為此，要鍛造理性思維、凝聚協同合力、推動奮斗實踐，在知行效用的互動中祛魅青年“爽文化”的空想狂歡。

一是鍛造理性思維，廓清“爽文化\"消極內核。要在思想教育和與論引導中加強主流文化的學理性闡釋、科學性論證和辯證性分析，在提高青年批判思維能力中消除“爽文化\"的消極影響。這樣既能降低價值分化的潛在風險，助力青年認知視域與價值觀念的同頻共振，也能推動“爽文化\"意義重構和主流文化廣泛傳播，鼓勵青年群體為實現理想不懈奮斗。

二是凝聚協同合力，擺脫“爽文化”全感操縱。家庭、學校和社會要形成協同力量，在國情教育和理想信念教育中引導青年群體正確看待影響自身成長的不確定因素，幫助其化解理想和現實、主義和問題等方面的思想困惑，增強其對“爽文化”的辨識能力，使其不再沉溺于異質文化精心設置的虛無真空。

三是推動奮斗實踐，打破“爽文化”負性幻想。要構建高層次、全方位和寬領域的教育實踐體系，利用目標導向、表彰先進和關懷激勵等方式，調動青年樹立崇高理想，以愚公“挖山不止\"的韌性開新路、創新業，以奮斗之姿書寫真正的“人生爽文”。青年要利用現有資源和平臺，如“青年夜校”以及“愛心社區”等，在技能提升中打破“爽文化”的虛幻迷思，以奮斗實踐實現個人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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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