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的歷史演變

中圖分類號：D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5）08-0043-06

“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當代中國政治話語體系中極具標識性的重要術語，也是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特定歷史語境下對以往“人民民主\"概念的認識深化體現。有學者指出，近年來中國政治學界在尋求中國政治學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過程中，形成了“中共黨史\"的方法論轉向[1]。的確，要想深入理解黨提出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必須以黨的歷史文獻為核心，系統梳理和分析概念的歷史演變與話語意蘊，從而揭示黨不懈探索人民民主的歷史進程。

一、革命斗爭中的概念孕育：“人民民主專政”

恩格斯指出：“（民主）這個概念每次都隨著人民的變化而變化。”[2]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對“民主”概念的認識歷經“平民主義”到“無產階級專政\"再到“人民民主專政”的過程，背后折射的是中國共產黨對民主主體認識的不斷深化。

（一）“平民主義”：“人人皆為治者，同時皆為屬隸，其間無嚴若鴻溝之階級”

李大釗、蔡和森等早期中國共產黨人在逐步接受馬克思主義的過程中，相繼產生無產階級民主觀念。李大釗認為一般意義上的民主政治是偏私狹隘的專制統治，只有無產階級的平民政治才是“純化的”“真實的”“純正的”平民政治，強調“人人皆為治者，同時皆為屬隸，其間無嚴若鴻溝之階級”[3]143。在他看來，“真正的德謨克拉西，其目的在廢除統治與屈服的關系，在打破擅用他人一如器物的制度。而社會主義的目的，亦是這樣\"[3]107 。李大釗通過揭示“平民主義\"的概念意蘊與“社會主義”民主精神之間的高度契合，并在對資產階級民主的批判性認識中深化對社會主義民主的認同，意味著以無產階級為主體的社會主義民主思想在中國取得實質性認識突破。

在對無產階級民主認識不斷深化的基礎上，蔡和森、毛澤東等也對無產階級專政形成初步認識。

蔡和森在1920年8月給毛澤東的信中提出“無產階級專政\"概念，明確指出實現社會主義的必要方法在于“階級戰爭—無產階級專政\"[4]，這其實也是實現社會主義民主的關鍵前提。雖然這些關于民主的重要設想主要停留在理論探討層面，還無法通過政黨行為轉化為具體行動，但卻為之后的民主發展路向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基礎。

（二）“無產階級專政”：“建立工農兵代表會議政權”

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初，中國人民深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的沉重政治壓迫和殘酷經濟剝削，過著毫無政治權利且極其不自由的生活。基于這種狀況，黨的一大綱領明確“承認無產階級專政”，以實現最為徹底的民主為己任。黨的二大主張用“民主政治\"取代“軍閥政治”，建立“真正的民主共和國”，保障無產階級的自由與權利，漸次達到“共產主義”。在中國共產黨提出的“民主的聯合戰線”思想指導下，國共實現第一次合作，進行轟轟烈烈的北伐戰爭。

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開始探索民主政權的新模式。1927年11月召開的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擴大會議指出：“黨的主要口號就是蘇維埃一無產階級領導之下的工農民權獨裁制性質的政權，只能在蘇維埃制度的形式里建立起來。\"[5]囿于當時的環境，黨對“無產階級專政\"的認識還停留在移植照搬蘇聯制度模式的層面上，提出“建立工農兵代表會議政權\"[6]。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這一工農民主政權作為中國大地上第一個人民當家作主政權的雛形，其確立的民主制度和開展的民主實踐因是在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來不及對中國國情作深入分析的形勢下，簡單效仿蘇聯民主制度模式建立的產物，所以其初步探索形成的民主政權模式存在明顯不足。

（三）“人民民主專政”：“對人民內部的民主方面和對反動派的專政方面，互相結合起來”

華北事變后，中日民族矛盾日益成為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中國共產黨從中華民族的整體利益出發，呼吁各黨派團結抗日。1936年9月，毛澤東在陜北和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談話時指出，蘇維埃政府贊成建立“統一的人民民主政府\"[7]。毛澤東首次用內涵更為寬廣的“人民\"取代“工農“作為民主革命的主體。隨后，“人民民主\"逐漸成為固定表述并頻繁出現在黨的重要文獻以及領導人的重要講話中，并成為中國共產黨始終高舉的旗幟。解放戰爭勝利前夕，“建立一個怎樣的新中國\"是中國共產黨必須認真思考的緊迫問題。

1948年9月，毛澤東在西柏坡政治局擴大會議上指出，我們要建立的政權必須實現“人民民主專政\"[8]。這是“人民民主專政\"概念的首次正式出場，此后黨的領導人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這一概念。新中國成立前夕，國內外敵對分子誣蔑中國共產黨實行“獨裁\"和“極權主義”，黨內也存在反對“一邊倒”和幻想“需要英美政府的援助\"等錯誤傾向。針對這些現象，1949年6月，毛澤東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中對“人民民主專政”作出重要界定：“對人民內部的民主方面和對反動派的專政方面，互相結合起來，就是人民民主專政。\"[9]“人民民主專政”概念的形成，既是對人民主體地位的彰顯，也是馬克思主義民主理論與中國具體國情相結合的重大成果。

二、積極探索中的概念出場：“社會主義民主”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對“人民民主\"概念的理解與實踐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注重人民解放與政權建設的雙重維度，逐步轉向經濟發展與民主制度完善相統一的復合維度，先后制定新中國第一部憲法，完成社會主義三大改造，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為“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深化演進提供堅實的物質前提與制度保障。雖然人民獲得空前的政治民主和自由，但黨也清醒地認識到，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實踐中，人民群眾探索出的具有本土特色的民主實踐形式由于缺乏法制保障，導致許多好的民主成果僅停留在表面，難以發揮實際作用，要想民主得以實現，“必須有一個民主的組織形式把它固定下來，否則民主生活是不鞏固的”[10]。只有實現民主的制度化、法律化，人民才能享受到實質的民主自由。基于這種認識判斷，全國各地召開人民代表會議，進一步“鼓舞人民起來作主人，把自己的和國家的命運操在自己手中\"[]

（一）“人民民主”：“我們的民主不是資產階級的民主”

從形式上來說，民主是一種需要法律支撐的制度體系，在實踐過程中必須遵循一定的程序性操作規則。黨將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作為新中國推進“人民民主”的首要任務，通過政治制度創新、基層民主實踐和社會改造，實現人民民主從理論到制度再到實踐的跨越。1952年底，隨著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黨在綜合研判國內外形勢的基礎上，作出制定憲法的重大決定。在制定憲法的過程中，毛澤東指出，憲法草案貫穿了“民主原則和社會主義原則”，并強調“我們的民主不是資產階級的民主，而是人民民主\"[12]。毛澤東還主張“把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原則固定下來”，使憲法更好體現“人民民主”與“社會主義”的價值理念，引領全國人民沿著更為清晰的道路穩步前行。“五四憲法”的頒布為執政黨的民主建設理念提供了重要的法制保障，并使黨的意志上升為國家意志。

（二）“社會主義的民主”：“任何資產階級國家所不能有的最廣大的民主”

毛澤東在使用“人民民主”概念的同時，把我國實行的民主稱作“社會主義的民主”，即“任何資產階級國家所不能有的最廣大的民主\"[13]。從概念內涵看，這里的“社會主義的民主”就是指“社會主義民主”，將民主主體從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包括工人、農民、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在內的“人民大眾”，進一步擴展至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擁護社會主義的愛國者，成為涵蓋人民民主、黨內民主、黨派團體民主等多元維度的民主體系，凸顯出民主的階級屬性與社會基礎，是對人民民主專政理論的進一步拓展。概念使用上的變化表明，民主范疇實現了從“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民主”向“社會主義建設階段的廣泛民主\"躍升。在實踐層面，“社會主義民主”這一概念的提出與制度建構緊密結合。“五四憲法\"初步確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框架，隨后毛澤東進一步提出“擴大民主”“反對官僚主義\"等命題，強調通過“讓群眾講話\"“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等方式，以系統性、整體性的民主架構，將民主從政治領域延伸至經濟管理、社會管理等多個方面，全面而深入地契合并實現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總體來看，這一階段的探索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奠定了基礎，更確立了以制度保障民主、以民主凝聚共識的發展邏輯，為改革開放后民主政治的深化和新時代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發展提供了歷史經驗。

三、改革開放中的概念深化：“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拉開了我國改革開放的歷史帷幕，開啟了社會主義民主建設的新征程。黨逐漸廓清和擺脫以往對“社會主義民主”的狹隘認知，在理性反思中逐步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的獨特性認識。“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成為這一時期詮釋“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生動表達。

（一）“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在政治上創造比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更高更切實的民主”

1979年3月，鄧小平提出“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代化\"[14]168的重要論斷，首次將“社會主義民主”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建立重要聯系，充分肯定民主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的戰略地位，揭示民主在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作用。正如現代化的歷史進程，社會主義民主的發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搞跳躍式的突飛猛進，必須從我國的國情出發循序推進。同年10月，鄧小平強調要“發展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和完備的社會主義法制\"[14]208。“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作為一個全新概念，首次出現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重要講話中。這既是黨在深刻總結社會主義民主建設正反兩方面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形成和發展起來的新論斷，也是對改革開放初期我國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和民主生活的基本特征及其發展趨勢的新概括。此后，鄧小平多次在重要場合提出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并強調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目標是“在政治上創造比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更高更切實的民主\"[14]322 。這表明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不斷增強自主意識，進一步突顯中國特色。

1987年3月，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指出要“建設有中國特色的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15]。這表明黨對社會主義民主的前進方向形成更為清晰的認識，社會主義民主與資產階級民主有著本質區別，在紛繁復雜的國際形勢中必須保持戰略定力，堅決反對美化資產階級“民主”“自由”的錯誤思潮，要從中國的實際情況出發，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民主實踐及法律制度，有計劃、有步驟地推進民主政治。

（二）“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

黨的十三大以后，特別是以鄧小平南方談話和黨的十四大召開為標志，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進入快車道。這個時期的民主政治重點落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2001年，江澤民針對政治體制改革問題指出，“我們堅持和發展的民主，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民主\"[16]。之所以把社會主義民主建設的側重點放在“有中國特色”上，是因為西方國家妄圖通過輸出他們的那套政治制度以在政治上“西化”“分化”中國。但實際上自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主義民主已經在制度化和法制化建設上取得重大成果，并探索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民主發展道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必須基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彰顯社會主義國家的性質、扎根中國本土的實際不斷發展和完善。

對于如何彰顯“中國特色”，黨的十六大強調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根本是“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17]，通過體系化建設，實現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制度化、規范化和程序化，不斷彰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生命力和優越性。在此基礎上，胡錦濤提出“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18]的重要論斷，明確人民的主體地位，強調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持續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中國的政黨制度》白皮書，指出“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相結合，拓展了社會主義民主的深度和廣度\"[19]，正式提出“協商民主”的重要概念，并將其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的一大特點。這意味著黨經過長期探索并成功開辟出一條能夠尋求利益交集、找到最大“公約數\"并提高民主質量的工作方法。

四、民族復興中的概念成熟：“全過程人民民主”

經過長期的理論積淀與實踐檢驗，社會主義民主建設邁入關鍵階段。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重大變化，在人民對民主的需求層次不斷提升的同時，西方發達國家亦不斷利用話語霸權刻意制造民主概念陷阱，設置民主話語羈絆。在此背景下，黨立足鮮活的民主政治實踐，創造性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概念，并以此為核心著力構建本土的民主話語體系，有力解構西方民主話語霸權。與改革開放時期強調社會主義民主在制度框架構建與政治參與形式上的探索不同，新時代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更關注民主實踐的全過程性、覆蓋的廣泛性與參與的實質性，同時還具有將民主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深層內涵，切實保障人民群眾廣泛、真實、有效地參與國家治理，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筑牢民主基石。

（一）“全過程的民主”：“所有的重大立法決策都是依照程序、經過民主醞釀，通過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產生的”

習近平指出：“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代化，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20]這是民族復興語境下對改革浪潮中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的承續與發展，第一次將“人民民主”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建立起深厚的歷史關聯。在新時代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偉大實踐中，黨繼續深化對“人民民主”的理解，賦予其新的制度內涵和價值意蘊。

各地結合實際積極探索協商民主的有效途徑，不斷豐富中國式民主的內容。在協商民主不斷深入和具體化的背景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進一步發展。2019年11月，習近平在上海考察時強調：“人民民主是一種全過程的民主，所有的重大立法決策都是依照程序、經過民主醞釀，通過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產生的。\"[21]“全過程的民主\"產生于社會主義協商民主豐富實踐基礎上，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發展規律的高度凝練和時代總結，體現出我們黨對新時代民主政治發展的系統思考，彰顯出中國式民主的顯著特征與內在優勢。

（二）“全過程人民民主”：“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

基于“全過程的民主”的重要表述及其實踐，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明確提出“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221482。與\"全過程的民主\"相比，“全過程人民民主\"更突出“人民\"的實在性與主體性，強調“人民”與“民主”之間的聯系及其構成的整體性。2021年10月，習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會議上深刻闡釋黨對民主政治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并將“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優勢凝練為“三個最”，即“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社會主義民主\"[22532。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論述，極大豐富和拓展了“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內涵，使其在理論與實踐層面逐漸走向規范和成熟。

此后，“全過程人民民主\"構成黨的重要文獻的關鍵篇章。《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明確要求“積極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黨的二十大指出“全過程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屬性，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23]。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將“聚焦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作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七個聚焦\"之一，充分彰顯了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對于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長遠性和全局性意義。由此可見，黨立足基本國情，以人民民主理論為基石，遵循民主政治發展規律，逐步厘清并構建起“全過程人民民主”的話語體系，“全過程人民民主”成為中國式民主的時代凝練與生動表達。

（三）“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的科學內涵

正如有學者所言，在“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復合概念中，被修飾的名詞“人民民主”具有非常明確的定義；相比之下，作為修飾詞的“全過程”在內涵和外延上存在進一步厘清的空間[24]。在\"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的演進中，“人民民主”構成始終不變的基本底色，而“全過程”則是賦予這一概念新的生命所在，并具有豐富的科學內涵。一方面，“全\"的科學性主要表現為參與過程、內容、主體、層級各要素的民主化；另一方面，“過程\"的科學性主要表現為選舉、協商、決策、管理、監督各過程的民主化。

總體而言，從微觀層面來看，人是民主的核心與主體，民主政治的構建與發展旨在保障人的權利、促進人的發展。正如習近平所言，“民主不是裝飾品，不是用來做擺設的，而是要用來解決人民需要解決的問題的\"[25]，全過程人民民主通過程序規范與權利保障來推動公民基本權利的實現，只有兩者協同推進，公民基本權利才能得到全面、真實的實現，有效從各領域各層次拓展人民有序政治參與的途徑與方式。從中觀層面來看，制度是民主的保障，民主是制度的基石。健全全過程人民民主制度體系是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根本支撐和關鍵依托，要從堅持和完善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重要政治制度的邏輯理路，為實現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提供系統性、制度化保障。黨始終強調民主必須實現制度化和法律化，健全全過程人民民主制度體系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環節，不僅能為國家長治久安和高質量發展筑牢制度根基，還能為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注入強勁動力。從宏觀層面來看，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一種制度化的設計，也是一種具有鮮明價值導向的文明范式。黨始終強調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這既是對現代政治發展的崇高追求，也是對人類未來生活的長遠展望。全過程人民民主構建起以人民為中心的新型文明價值體系，致力于讓政治文明建設的成果切實惠及全體人民，讓民主自由理念能夠真正生根發芽，以引領現代政治文明朝著更加公平正義的方向發展。

結語

中國共產黨歷來以實現和發展人民民主為己任。正是基于各個歷史時期對人民民主的不懈探索，黨提出極具中國標識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概念。這一概念既是在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發展進程中形成的重要概念，也是深入理解黨治國理政核心理念與實踐邏輯的關鍵視角。正如李大釗所言，民主是現代社會最偉大、最普遍的潮流風尚，“若把他的光芒萬丈飛翔上騰的羽翮，拘限于狹隘的唯知論者的公式的樊籠中，決不能得到他那真正的概念\"[3]102。“全過程人民民主\"作為一個開放的科學概念，其理論內涵與實踐外延也將隨著中國式現代化的深入推進而持續豐富和完善，以不斷滿足人民對民主的高質量需求，為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注入強大動力，豐富世界政治的話語體系，為人類文明新形態提供可供借鑒的中國政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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