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5)08-0055-05
阿爾蒙德在《公民文化》一書中提出了“政治文化”的概念。他認為,“政治文化”是一個民族在特定時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態度、政治信仰和感情[]。政治文化是社會整合的核心軟實力,為政治體系的運行提供了精神支撐,良好的政治文化有利于實現政治穩定和提升公民素養。政治文化對一個國家的深層影響主要體現在塑造公民對政治體系的認知、影響其政治參與的方式及對政治體制的認可度和增強其對政治體制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進而為政治體制的發展提供文化基礎和精神動力。近年來,學界在阿爾蒙德的政治文化研究范式基礎上,將研究視野從公民文化轉向了政黨文化。政黨文化特指黨內政治文化,是“為了實現中國共產黨的奮斗自標而在黨內逐步形成的價值體系,以及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在實踐中形成的穩定的價值理念、價值取向與行為方式的總和\"[2]。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黨內政治文化的基礎,是中國共產黨永葆生機的精神源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孕育的官德文化既是指導古代官員履職的價值標準,也是維系封建政治體系運轉的內生動力。從政治文化視角分析中國古代官德文化建設的價值標準和制度保障,揭示傳統社會治理的公共倫理和價值規范,分析傳統社會在官德文化建設方面的實踐路徑,能夠為當代行政官員在履職實踐中提供有益的價值啟示。從官德文化建設角度探索德治與法治有機融合的可能性,具有一定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一、中國古代官德文化建設的價值標準
黨內政治文化建設需要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精神養分。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教育理念指導下,中國古代政治精英在為官、從政過程中形成了特有的官德文化。這些為官之道、為官之德對中國古代政治體系的運行具有重要影響。
(一)忠君愛國
以忠報國是古代官員的精神追求。“忠君”是指官員要忠于君主,這是古代官員從政的首要政治標準,也是最基本的條件。在中國傳統政治思想教育中,“忠君愛國”是所有臣民首先要遵從的政治義務。君臣之間應保持怎樣的關系是歷代思想家思考的重要問題。孔子認為,“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即君主對臣子要以禮相待,而臣子要忠心侍奉君主。法家韓非子則提出了“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順則天下治,三者逆則天下亂,此天下之常道也”,認為臣子要以君主為中心,盡心侍奉君主,兒子要盡心侍奉父親,妻子要侍奉丈夫,要以前者為中心,確保三對社會關系的順暢,這是社會治理的基本規則。為維護西漢統治階級利益,董仲舒創造性地提出了對中國社會和政治影響深遠的“三綱五常”思想。所謂“三綱”就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并以此作為最基本的社會倫理標準。“五常”就是在“三綱”基礎上倡導“仁、義、禮、智、信”五種德行。不管歷史如何演變,對君主忠誠,對君主所統治國家的熱愛是古代官員最基本的價值追求。從“精忠報國”的岳飛到“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從“位卑未敢忘憂國”的陸游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顧炎武,從“忠信義烈、日月爭光\"的于謙到“正直忠厚、赤心報國”的楊繼盛,他們都以實際行動踐行了忠君愛國的政治理念,成為歷代統治階級所宣揚的為官典范。
(二)廉潔奉公
“廉潔”是傳統官德文化的重要內涵之一。“廉\"本義為堂屋的側邊,后引申為方正之意。春秋戰國時期,管仲提出了“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張,則國令行;四維不張,國乃滅亡”的觀點,意思是說國家在治理過程中,要將禮節、仁義、廉潔和羞恥作為四種價值標準,如果施行這些道德準則國家就能政令暢通,反之國家就會走向滅亡。晏子提出了“廉者,政之本也”的思想,認為“廉潔清正”是為官之本,秉持之可以造福百姓,若貪污受賄則會腐化政治,損害民眾利益。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提出“至廉而威”,告誡官員只有為官廉潔才能樹立威信、贏得人們的尊重。東漢學者王逸在《楚辭·章句》中提出,“不受白廉,不污曰潔”,意思是不接受他人饋贈的財和物就是廉,不與他人同流合污就是潔。歐陽修在《廉恥論》中明確指出,公正清廉是“士君子之大節”,因為關乎大節,只有清廉為官,才能做到“春歸喬木濃蔭茂,秋到黃花晚節香”。張養浩的《三事忠告》包括《牧民忠告》《風憲忠告》《廟堂忠告》,充分體現了作者清正廉潔、勤政愛民的為官理念。張養浩在《牧民忠告》章節中寫道:“茍要其廩祿,假其威權,惟濟己私,靡思報國,天監伊邇,將不汝容。\"意思是若官員拿到了俸祿,掌握了權力,卻只顧滿足自己的私欲,而不考慮如何報效國家,上天會監視其所作所為,必不相容。關于戒貪,張養浩寫道:“既受命以牧斯民矣,而不能守公廉之心,是自不愛也,寧不為世所逍耶?況一身之微,所享能幾?厥心溪壑適以自賊。一或罪及,上孤國恩,中貽親辱,下使鄉鄰朋友蒙詬包羞。\"[3]告誡官員如果被任命來治理一方,卻做不到廉潔奉公,這是不自愛的表現,怎么能不被世人嘲笑。何況一個人能享用多少榮華富貴,欲望是無法填滿的溝壑,如果不加控制就會使人走向毀滅。張養浩號召官員學習諸葛亮官居丞相十幾載,家中無尺寸之增;學習包拯離任端州,不持一硯歸的高風亮節。張養浩在《禁家人侵漁》一文中勸誡官員要約束好家人:“居官所以不能清白者,率由家人喜奢好侈使然也。\"
(三)勤政為民
“勤政\"是指官員要恪守職責、勤于政務,這是傳統官德文化的核心價值。《周禮》有曰,為官要“敬,不懈于位也”,告誡官員要有敬畏,在崗位上勇于任事,不可懈怠。《詩經·召南·甘棠》寫道:“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說。\"[4]這首詩記載了召公經常巡行鄉邑,有一段時間巡行到岐山劉家塬,在一棵杜梨樹下為百姓宣講周王仁政,解決百姓糾紛。當地百姓感念召公仁政,就世世代代保護這棵杜梨樹,為后世留下了“甘棠遺愛”的歷史佳話。自此,“甘棠遺愛”成為歷代評價官員勤政的最佳贊語,也是眾多循吏、名臣仕宦生涯的最高精神追求。春秋時期的晏子也提出,從政要“盡力守職,不敢怠,奉官從上,不敢惰”,意思是為官要恪守職責、不敢懈怠、不能懶惰。唐朝對官吏考核提出四條標準,其中有一項就是“恪勤匪懈”,主要考核官員能否勤政為民。焦云龍被譽為晚清陜西第一循吏,提出“循吏從來不愛錢,每逢大節敢爭先。浮云富貴終何有,遺愛惟留萬古傳”。焦云龍曾給著名理學家賀瑞麟寫信,想讓賀瑞麟為他題寫“清、勤、慎\"三個字作為座右銘。賀瑞麟回信道:“父臺欲書呂氏‘清、慎、勤'三字置之左右,以時觀察,具見平日存心,真以古循良自期,決不為一時俗吏可知。”[5]賀瑞麟對焦云龍能以“清、慎、勤”自勉尤為贊許,又建議其以“儉、簡、檢”三字砥礪品行,他日成就一代循吏。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民本思想是儒家文化的重要理念。在傳統官德文化中,能否“愛民”“為民\"是評價一個官員的重要指標。早在西周時期,周公吸取夏商兩朝滅亡的教訓,主張要“敬天保民”,即敬畏上天,推行德政,愛民保民,與民休養生息。到了西漢時期,董仲舒提出“天生之民,非為王也,天立之王,以為民也”,認為國君是要為人民而存在的。唐太宗李世民對百姓作為國之根基有非常清醒的認識,他告誡大臣:“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如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張養浩在《廟堂忠告》中也多次闡釋\"愛民\"的重要性,主張要愛民、重民、親民、為民,認為“在上者稱有重民之心”而“天下不治”的現象古今未有。明代理學家朱熹主張官員要與民眾同好惡,“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要始終站在民眾一邊。
(四)修身立德
“修身立德”既是儒家文化一貫倡導的價值標準,也是歷代官員不懈的精神追求。孔子主張“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憂道不憂貧”,意思是有真才實學、心系天下的君子不會擔憂個人物質的匱乏,只擔憂自身德行不夠、遠離正道。儒家經典《大學》指出:“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意思是從天子到普通老百姓都應該以修養品行為本。古代官員選拔過程中特別看重備選人的德行。西周時期的官員選拔十分重視品德,以“六德\"作為選官標準之一,要求官員在有才能的基礎上還要有仁義的精神和正直謙和的品質。荀子認為,只有“其德高足以鎮撫百姓,其知慮足以應待萬變\"的人才能擔當大任。漢武帝時期,朝廷通過察舉制度以\"四科取士\"選拔人才,其第一條就是“德行高妙,志節清白”,要求各地積極察訪德行超群、志向高潔的人,把他們薦舉到朝廷做官。北宋名相司馬光認為,“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意思是才能是品德的輔助,德行是才能發揮作用的統帥。朱熹曾表示,“有德者,年雖下于我,我必尊之;不肖者,年雖高于我,我必遠之”,強調對一個人只尊德行不尊年齡。張養浩在《廟堂忠告》中指出官員應該把“修身立德”作為日常功課,不管官員做到什么級別,若不注重修身養性,遲早會走向墮落甚至毀滅。并告誡身居高位的官員,要注重造福百姓建功立業,不要只顧個人私欲;立德和修身不是一朝一日之功,要時刻存于心、踐于行,要將立德修身作為畢生追求。
二、中國古代官德文化建設的制度保障
中國古代官德文化的形成具有一定的社會基礎和制度保障。其中科舉制度、監察制度、考核制度和司法制度都為中國古代官德文化的形成與發展提供了基礎性的制度保障。
(一)科舉制度
胥朝統一中國后,為了加強中央集權、鞏固統一成果,在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為統治者搜羅人才的選士制度是改革的一大重點[。這是因為統治者既要加強中央集權統治,選用人才的大權不能再被士族豪強所掌控,又要鞏固集權統治,最大程度網羅天下精英,還要完善國家統一后的官僚機構。唐代的科舉取士制度在實踐中不斷完善,在原有的進士和明經科基礎上增加了明法、明書、明算等常設科目,以及一史、三史、童子、開元禮、道舉等非常設科目。科舉制度在唐代完善,再經過宋、元、明、清歷代沿襲,這一人才選拔制度對中國的社會變遷和政治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科舉制是中華民族漫長歷史演進過程中的制度文化資源,對中國傳統社會政治、文化、思想、教育、經濟等的運行起到樞紐與調節的作用[7]。科舉制的社會功能主要體現為:一是培養政治人才,選拔政治精英,科學、完善的選拔機制為封建官僚系統源源不斷輸送人才。二是為“士農工商\"階層子弟進入統治階層開辟了通道,擴大了封建統治的階級基礎。三是打破豪門士族對精英階層的壟斷,強化中央的集權統治。中國傳統社會的政治社會化主要依靠科舉體制將儒家的價值理念融入整個人才選拔過程中,通過教化影響人的價值取向和行為規范。科舉制在演進過程中巧妙地把選官制度和教育制度結合在一起,實現了社會思想與統治思想的充分融合[8]。科舉選才的過程也是官員進入仕途前最為系統的一次政治培訓。科舉制的政治社會化功能主要通過考試實現,考試內容以儒家經典為核心,天下士子只有按照統治階層指定的經典著作準備考試,才有獲取功名、實現政治抱負的機會。學子在應試過程中就接受了國家意識形態教育,儒家的價值理念對官員的為政之道和行為規范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形塑作用。特別是在明代以后,朝廷頒布《四書大全》《五經大全》《性理大全》等儒家經典,進一步強調科舉考試以朱注為主,違者不予錄取。統治者以儒家經義為主要考試內容,不僅僅是為了測定考生的知識水平和政治參與能力,而且在于借助科舉的指揮棒在全社會推行儒家的思想理念,實現并鞏固意識形態上的“大一統”。儒家傳統的價值理念通過科舉制的放大效應滲透到社會的各個階層,最終實現社會價值高度一體化,并起到一定的教化作用,推動中國古代官德文化的形成與發展。
(二)監察制度
監察制度是國家為了維持政治秩序對政府公職人員的履職行為進行監督的制度。中國古代的監察制度是封建政治權力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并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變化。夏商周時期,中央開始在地方設置“方伯\"以監察地方官員;春秋戰國時期設立御史監察百官;秦朝時期,在中央設置御史大夫,在地方設置監郡御史,標志監察制度正式確立;東漢時期,御史臺成為專職的中央監察機構;魏晉南北朝時期,御史臺成為直接向皇帝負責的獨立監察機構,并制定了“六條察吏\"的監察法規;唐朝在御史臺下設立糾舉百官的“臺院”、糾察朝儀的“殿院”、監督地方的“察院”,形成“一臺三院”的獨立監察系統[9];宋朝的皇帝直接任命監察御史,使其脫離相權控制,同時在地方上設立通判行使監察職權;元朝的御史身兼諫官職責,權力得到大幅提升;明清在中央設置“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自風紀之司”的都察院,在地方層面設立十三道監察御史,監察制度進一步得到發展。縱觀中國監察制度的演進歷程,可以發現中國古代監察機構的獨立性在不斷增強,監察官員的選任標準也在不斷提高。中國古代歷代君主都十分重視監察官員的選拔與任命,對監察官員的政治品質和道德標準有很高的要求。古代監察制度對政治體系的運轉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例如“糾舉不法官員、保持官員的廉潔性,維護統治秩序、保證國家機器正常運轉\"[10]。監察制度的正常運行助力及時清除腐敗官員、督促官員勤勉為政,有效鞏固了傳統官德文化的價值規范。
(三)考核制度
“考核\"是\"對官吏履職情況和政績的考察,目的是通過考核確認官員的行政職能、職守責任及對國家的貢獻,以達到對每個官吏實行有效的行政考核與責任監督\"[I]。考核制度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春秋戰國時期,封建官僚體系逐步確立,隨之出現了考核官員政績的上計制度,要求地方官吏每年年終將本地的戶口、懇田、錢谷、獄訟等情況編輯成計簿,呈送上級或中央;秦朝繼續實行上計制度,構建了一套“縣上計于郡,郡上計于中央\"的上計系統;漢朝在繼承秦朝的上計制度的同時,增加了“中央根據上計內容到地方考核官員具體政績\"的考課制度;魏晉南北朝開始嘗試從德行、教化、獄訟、賦役等多方面對官員進行考核;唐朝由吏部負責官員政績考核工作,同時制定了“四善二十七最\"的從政考核標準,形成對官員道德品行和履職情況考核的具體標準:宋朝另設審官院和考課院專門負責官員的考核,加強對考核的重視:元朝在地方設肅政廉訪司,實地考核官員政績;明朝實行“考核官員任期內功過政績”的考滿制度和“監察所有官員行為失當”的考察制度,考滿的評價標準區分為稱職、平常、不稱職,并與升降職直接掛鉤,考察重在懲處不法官吏,分為京察與外察兩類;清朝基本沿襲明朝考核制度,同時制定了“四格八法”的考核內容。中國古代的考核制度既考慮全面性也突出重點,既將賦役稅收等可以量化的經濟與社會指標作為考核內容,又具體考察管理者的道德才能與教化成果。對官員的考核“德”重于“才”,要求官員在品德修為上有所遵循,讓有官德者上、無官德者下,為官德文化的發展提供了價值引領。
(四)司法制度
中國古代的司法體制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完善的體系,被公認為“中華法系”,有著約束官吏行為、懲戒與震懾職務犯罪的重要作用[12]。魏晉南北朝時期出臺《北齊律》定“十惡\"之罪,犯“十惡”之罪的官員,遇赦不赦即為“十惡不赦”;《唐律疏議》將官吏的罪行劃分為官吏過失罪的“公罪”與官吏有意為之的“私罪”,后者主要包括貪污盜竊、行賄受賄、勒索財物、囑托請求、弄虛作假等,相較“公罪\"處罰更重;《宋刑統》通過立法限制官員的行為,地方官員在轄區內經商會被視為監守自盜,公物私用者被視為枉法,對官吏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明朝修訂《大明律》與《大誥》,對官吏的職務犯罪行為規定更為細致、量刑更重;《大清律例》規定官吏有貪污受賄者,罷免職位永不續用。中國古代法律大多是基于儒家倫理制定的,審判過程也深受儒家政治理念的影響,其實質是“倫理司法\"[13]完善的法律體系如利劍高懸,時刻警示官員在施政過程中遵從儒家倫理,恪守為官之德,在履職中實現個人價值。若違背官德、觸犯律法,一定會受到嚴厲制裁。隨著時代變遷,中國古代的司法機構也愈加專業化和系統化,刑部、大理寺、御史臺(都察院)三家機構各司其職并相互監督,形成了“審判一復審一監督\"的司法體系,有效震懾違法失德的官員。
三、中國古代官德文化建設的參鑒價值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上指出:“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靈魂,對政治生態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中國共產黨的發展歷史表明,一個政黨的長遠發展要有先進的黨內政治文化作為引領。為此,從中國古代官德文化建設中汲取歷史經驗,對涵養積極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具有重要參鑒價值。一是從古代官德文化中汲取精神養分,提升黨員干部的政治修養。中國古代官德文化中所倡導的愛國情懷、廉潔奉公、勤政為民、修身立德等優良美德,與中國共產黨所主張的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價值理念高度契合。習近平高度重視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歷史智慧,多次引用傳統廉潔文化內容。2014年3月,在河南省蘭考縣委常委擴大會議上,習近平提到清代名臣張伯行的《卻贈檄文》。張伯行歷任福建巡撫、江蘇巡撫和吏部尚書等職,任職中均能做到廉政愛民,被康熙皇帝稱贊為“操守為天下第一”。張伯行在福建巡撫任上,為拒絕下屬送禮,寫下了《卻贈檄文》:“一絲一粒,我之名節;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寬一分,民受賜不止一分;取一文,我為人不值一文。誰云交際之常,廉恥實傷;倘非不義之財,此物何來?”張伯行對賄賂的抵制、對名節的堅守是廣大黨員干部從政的鏡鑒。新時代黨員干部應該以古代循吏和名臣為鏡,以高度的責任心和使命感,在工作中積極提升為官之德、踐行為官之道。二是活化傳統官德文化的價值理念,推進干部政德教育。要汲取古代官德文化中的精華元素,積極開展藝術創作,多渠道展現名臣循吏的為政之德。五集文獻紀錄片《守望家風》分別以《家國》《儉廉》《善仁》《孝忠》《傳承》為題,對古代清官廉吏范仲淹、于成龍、陳廷敬等從家風方面作以介紹,探尋中華文化根與魂。陜西省戲曲研究院編排的秦腔歷史劇《關西夫子》、西安文理學院編排的歷史話劇《馮從吾》等,都在宣傳古代廉政勤政文化方面產生了積極的社會影響。三是借鑒古代官德文化建設制度保障之道,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黨內法規是黨內政治文化建設的制度保障,對黨內政治文化建設具有指導作用。要不斷健全黨內法規,為規范黨員領導干部行為,涵養積極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提供制度保障。
綜上所述,充分借鑒古代官德文化建設的歷史經驗,汲取古代官德文化的精神養分,不僅有利于鑄牢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還為營造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培育積極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提供了不竭的精神動力。
參考文獻:
[1]楊崇磊.黨內政治文化內在邏輯的理論審視[J].理論月刊,2017(11):122-126.
[2] 楊根喬.以黨內政治文化優化黨內政治生態[J].唯實,2017(8):36-39.
[3] 三事忠告[M].濟南:濟南出版社,2022:9.
[4] 韓詩外傳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80:30.
[5] 賀瑞麟集[M].西安:西北大學出版社,2015:199.
[6] 徐曉杰,王一媛.古代科舉制度與現代公務員制度[J].理論學刊,2008(8):110-113.
[7] 蕭功秦,從科舉制度的廢除看近代以來的文化斷裂[J].戰略與管理,1996(4):11-17.
[8] 龐立昕.論科舉制度的政治錄用功能[J].山東行政學院山東省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6(2):24-26.
[9]張國安.論中國古代監察制度及其現代借鑒[J].法學評論,2009(2):149-153.
[10]岑大利.中國古代官德建設及其現代借鑒[J].中共中央黨校學報,2012(5):100-104.
[11]梁仁志.中國古代官吏考核制度及啟示[J].紫光閣,2018(9):92-94.
[12]王立民.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視野下的中華法系[J].政治與法律,2023(3):2-17.
[13]羅昶.中國古代司法的觀念和制度略論[J].法制與社會發展,2009(2):101-108.
【責任編輯: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