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變局中貿易與投資的挑戰和機遇

美國特朗普政府希望通過關稅政策來實現減少貿易逆差、增加財政收入等目標，由此將帶來國際貿易、投資體系格局的變化。本文著重探討國際貿易、投資體系格局的變化趨勢，以及由此可能帶來的國際貨幣體系演變方向。

當前影響國際貿易與投資的一個最重要因素是關稅問題。美國特朗普政府推出的關稅政策震驚世界。這個政策的推出，從美國政府的角度看，是希望達到減少貿易逆差、增加財政收入的自標，與此同時，也希望借此對當今國際貿易、國際投資體系秩序進行重構，希望美國可以在重構過程中進一步突出主導地位。美國方面有許多需要實現的目標，在這種情況下，國際貿易、投資體系格局會發生變化。

國際貿易、投資體系格局變化

一是貿易、投資成本效益再平衡。帶來的結果可能是，在這個過程中全球南方國家的發展機會將增多。貿易、投資最初考慮的是成本一效益問題。過去涉及的成本相對簡單，包括人力、土地、資源等傳統要素。接著新加入創新、制度、綠色等新發展要素。再后來特別是這一兩年，地緣政治、意識形態這些因素也都加人貿易、投資的考量范圍內。在這個過程中，企業家面臨的挑戰在于面對更大的不確定性，不過歸根結底，企業家考慮的首要問題在于，如何通過有效的布局以實現效益最大化、效率最大化。

在這個過程中，能否像特朗普政府所希望的那樣，實現制造業回流美國？這個難度很大。作為加工制造業、勞動密集型產業，美國的競爭力不強。加之現在美國政策的不確定性對貿易、投資產生了極大影響。由此可見，制造業的首選之地不是回流美國，而是要尋找成本更有利、關稅更低的地區。這恰恰是當前全球南方國家，新興市場國家的優勢所在，這些國家有能力吸引更多的貿易、投資企業在當地發展。

二是全球貿易再平衡會引起主要經濟體內部經濟結構深刻調整。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全球化快速發展，許多國家借全球化浪潮推動本國經濟實現高速增長，但在這個過程中貿易也出現了一些不平衡問題。全球三大經濟體中，美國在2017一2024年貿易逆差大幅增加，增幅超過 50% ，與此同時，歐盟的貿易順差增長超過 400% ，中國的貿易順差也有所擴大。貿易的不平衡問題突出，數額積累越來越大，這引起了世界的廣泛關注。解決問題的途徑有兩個：其一是通過外部因素希望別國調整以實現自身平衡，其二是通過調整國內經濟，以使得本國儲蓄、消費、進出口、投資等協調發展。從歷史經驗看，一個國家只有在內部經濟結構得到更為均衡發展時，其貿易不平衡問題才能夠有效地得到解決。

三是貨幣再平衡將會引導世界貨幣體系朝著更加多元、更加包容的方向發展。近年來，美元的作用越來越突出，但如果美元“一枝獨大”，其將面臨兩個問題：貨幣武器化和特里芬難題。這兩個情況的出現必然會造成國際貨幣體系的改變，國際貨幣體系可能朝著三個方向推進。

國際貨幣體系演變方向

一是會有更多的貨幣加人國際貨幣行列。當前新興市場國家之間的貨市清算越來越普遍，大宗商品的定價交易出現了更多貨幣參與的情況。東盟“ 10+3 ”機制里，清邁倡議的多邊化也促使新興市場貨幣參與出資，說明貨幣除了為貿易、投資服務外，也可為金融穩定服務。二是加密數字貨幣受到重視，在服務跨境貿易投資方面也有更多的探索。加密數字貨幣將來能否成為國際服務跨境貿易投資的公共產品，值得高度關注。三是作為國際儲備資產的特別提款權（SDR）所發揮的功能將進一步提高。

總之，通過觀察和討論國際貨幣體系三個可能的方向演進，可以看到未來國際貨幣體系將是更加多元、更加包容的貨幣體系。

（胡曉煉為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理事長、中國人民銀行原副行長。本文根據作者于2025年5月在深圳舉辦的“2025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討論發言內容整理而成。責任編輯/王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