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研究

中圖分類號：G258.2 文獻標志碼：A

0 引言

隨著創新被提升至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的核心地位，創新驅動發展成為塑造區域發展新動能的重要方向，而創新驅動發展的實現有賴于全民科學素養水平的提高以及新知識、新技術的發現。公共圖書館作為區域信息資源和知識服務的核心供給者，對增強全民科學素養，營造富有活力的區域創新氛圍以及推進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深入實施具有重要作用。

與此同時，伴隨數字時代的迅猛發展，我國公共圖書館作為服務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關鍵陣地，也積極融人數字化建設的大潮。2021年6月，文化和旅游部印發了《“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1，將推動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建設作為“十四五”期間的主要任務，提出建設開放、智慧、包容、共享的現代圖書館，通過數字化建設，助力全國公共圖書館智慧化升級和服務效能提升。

因此，在數字化時代背景下，探究公共圖書館如何以數字化建設為引擎，精準把握并有效釋放其內在潛力，以滿足日益增長的用戶需求，對于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注入活力具有現實意義。

1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1.1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與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內涵分析

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是指公共圖書館通過數字化技術，實現數字化資源建設、數字化服務供給、數字化業務管理的過程[2]。因此，數字化技術應用是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的核心內容。相較于傳統建設，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主要體現3個特點：第一是資源的數字化。公共圖書館作為知識信息資源的重要匯集地，擁有圖書、期刊、報紙和圖片等眾多形式的知識信息資源，通過數字化技術將實體資源進行數字化整合，形成可供檢索的數字化文本，促進知識信息的序化、關聯、創造與增值[3]。第二是服務的數字化。公共圖書館在運用數字化技術將傳統紙質文獻資源轉化為數字資源前提下，通過網絡平臺體系的搭建為讀者提供數字化檢索、數字化閱讀、數字化借閱等服務，在滿足讀者多元化信息需求同時，有效擴展公共圖書館服務范圍，促進知識的廣泛傳播和共享[2]。第三是管理的數字化。公共圖書館在運營管理過程中，借助數字技術、信息技術和網絡技術，在館藏資源管理方面，由面向紙質館藏資源的傳統管理系統轉型為面向全媒體、全流程的圖書館服務平臺，實現對館藏資源系統高效管理；在館員管理方面，以智慧化團隊建設為目標，通過制度設計、組織培訓等形式，提升公共圖書館館員需求感知與分析能力、數據管理與服務能力、智能應用與創新能力[3]

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最早由美國著名經濟學家邁克爾·波特（MichaelPorter）提出，其將一國經濟發展分為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4個階段[4]，創新驅動階段強調了通過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來推動經濟發展。在我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正式上升為國家重大發展戰略，其中科技創新在創新驅動發展過程中占據核心地位。科技創新作為可再生資源，是整合區域發展中各生產要素的重要紐帶，能夠使各生產要素實現可持續發展，并在發展過程中持釋放創新級數效應[5]。區域創新驅動發展內涵決定了創新驅動發展過程包含創新投人、創新環境打造、創新產出3個環節。區域創新投人是創新驅動發展的基礎，包含創新驅動區域發展過程中所需的資金、人才、設備等各要素投入。區域創新環境是創新驅動發展過程中的“軟約束”，包含制度、市場、法治、人文等環境，好的創新環境不僅能夠匯聚要素，還能夠充分激活創新要素活力[6。區域創新產出是創新驅動發展的目標與成效，包含新知識的發現、新技術的研發以及新產品的轉化，只有真正實現高質量的創新產出，才能實現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1.2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效應與機制

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核心在于科技創新，而有效的信息服務是科技創新的關鍵支撐。公共圖書館所擁有的圖書期刊、科研信息等資源以及提供的科技查新服務是區域科技創新的基礎性要素，為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提供了必要的科研信息資源和保障[7]。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將數字技術內嵌到圖書館資源體系構建、服務管理等方面，可以提高信息資源利用效率，為區域創新驅動發展高效賦能。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首先能夠將傳統紙質文獻、期刊、報告等資源通過數字化技術處理，形成易于存儲、檢索和傳播的電子資源。公共圖書館采用遠程訪問技術，可實現館藏電子資源的用戶遠程訪問，降低用戶獲取信息的時間和成本，提高信息的獲取效率。同時，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能夠加速區域特色科技文獻資源信息共享平臺的搭建，推動區域科技文獻資源共享，在避免資源重復性投入的同時，促進信息知識流動。以天津泰達圖書館為例，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加速天津泰達圖書館融入國家科技圖書文獻中心（NSTL）建設，區域內實現NSTL文獻資源共享，避免資源重復購入，促進泰達圖書館將資源購置資金投入NSTL尚不能保障的其他數據庫資源，形成了更加豐富的數字資源館藏體系，并面向區內科技創新企業建立起資源豐富、開放共享的信息資源服務體系[8]。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1：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H2：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通過提高信息資源利用效率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1.3異質性視角下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

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離不開區域經濟基礎與創新系統的匹配。區域發展水平將影響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釋放創新紅利。不同區域在創新資源稟賦方面存在差異，即便相同要素對區域創新發展的影響也會呈現多樣化特點。因此，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存在異質性。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屬于公共文化供給，通常具備公共物品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文化資源匱乏或文化消費能力較低區域產生更強的替代效應，緩解文化資源配置扭曲現象，更大程度促進文化消費能力較滯后區域創新驅動發展。基于上述分析，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3：在文化消費能力較低等級的區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更大程度促進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2研究模型與數據

本部分研究是在面板數據采集基礎之上，通過構建實證計量模型，探究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發展的影響，進一步夯實本文所提出的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作用機理。

2.1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31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作為研究樣本，數據時間跨度設定為2011—2020年。其中，測度各省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與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所采用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12—2021）》、《中國科技統計年鑒（2012—2021）》、《中國文化文物統計年鑒（2012—2021）》。

2.2 變量的定義

2. 2.1 解釋變量

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Digi）。參考彭雷霆等[的做法，選取公共圖書館電子圖書量、計算機臺數、電子閱覽室面積3個指標構建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利用熵值賦權法計算得到各評價指標權重（見表1），以此度量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得出數值越大，公共圖書館數字化水平越高。

2.2.2 被解釋變量

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Inno）。依據前文分析，本文從創新投人、創新產出和創新環境3個方面，篩選出16項指標，構建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熵值賦權法計算得到各評價指標權重（見表2），以此度量區域創新發展水平，得出數值越大，表明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越高。

2.2.3 控制變量

為減少變量遺漏對回歸結果所帶來的偏誤，本文選取影響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的其他因素作為控制變量，分別包括：（1）經濟發展水平（GDP），用地區人均生產總值衡量;（2）區域產業結構（ [nd） ，用第三產業產值占GDP的比值計算得到；（3）對外開放程度（Open），用各地區公路里程長度作為代理變量。

2.2.4 中介變量

本文將信息資源利用效率（Effect）作為中介變量，并用公共圖書館網站訪問量作為代理變量加以度量。

2.3 模型的設定

2.3.1基準回歸模型

為探究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的影響，本文建立如下回歸模型：

Inno_it=α₀+α₁Digi_it+α_nControl_it+μ_i+σ_t+?_it

其中，下標 i 表示省份， χ_t 表示年份， Inno 表示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 Digi 表示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Control表示控制變量， ??μ^? 和 σ 分別表示省份和時間固定效應， ? 為隨機擾動項。

2.3.2中介效應模型

為考察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機制，本文借鑒溫忠麟[0]、徐飛[1]等所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并加入Sobel檢驗加以完善。具體構建如下中介效應模型：

Effect_it=β₀+β₁Digi_it+β_nControl_it+μ_i+σ_t+?_it

Inno_it=φ_?0+φ_?1Digi_it+φ_?2Effect_it+φ_?nControl_it+ μ_i+σ_t+?_it （20 （3）

3實證結果分析與討論

3.1基準回歸結果

如表3第（1）列和第（2）列所示，本文依次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來驗證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的影響效果。通過hausman檢驗得到 P 值為0.0000，故拒絕隨機效應模型，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公共圖書館數字化水平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由回歸結果可以得出：無論是隨機效應模型還是固定效應模型，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估計系數均在1% 水平上顯著為正，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影響的總效應顯著，說明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是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重要因素，能夠為區域創新驅動發展賦能。

3.2 影響機制檢驗

本文在基準回歸基礎上，從信息資源利用效率角度，對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作用機理進行驗證。

如表4所示，列（2）和列（3）分別顯示了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信息資源利用效率與區域創新驅動發展3個變量之間的關系。列（2）顯示，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在 10% 顯著水平上，促進信息資源利用效率提高，說明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越完善，越有利于信息資源普及利用。列（3）同時加入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與信息資源利用率兩個變量。結果顯示，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顯著為正，但此時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的回歸系數與列（1）基準回歸模型中的回歸系數相比有所降低，這說明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通過提高區域內信息資源利用效率，促進更多知識信息流動普及，從而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充分體現信息資源利用效率提升的中介作用。

4異質性分析

在不同的區域文化消費能力下，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釋放的紅利會有所差異。通常，文化消費能力較低等級的區域，公共圖書館作為公益性文化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數字化建設能在更大程度上促進區域社會文化資源合理分配，彌補因私人文化消費能力不足、產生的可用知識信息資源相對較少的情況。公共圖書館的數字化建設為知識信息資源供給總量的增加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優化公共文化資源配置，對文化消費能力較低等級的區域起到“雪中送碳”作用。本文依據2020年我國各省居民人均文化娛樂消費支出水平，將樣本劃分為文化消費能力領先型、追趕型、發展型和滯后型4個等級，以檢驗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是否會對不同文化消費能力等級的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產生異質性影響。表5列（1）至列（4）回歸結果系數都顯著為正，說明無論區域文化消費能力呈領先型、追趕型，還是發展型和滯后型，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都可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但文化消費能力等級越低的區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的回歸系數越大，表明對于文化消費能力等級越低的區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更大程度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5 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我國2011—2020年31個省域面板數據，利用熵值賦權法對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水平和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水平進行測算，實證檢驗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并進一步探討不同文化消費能力等級下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

（1）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的重要要素資源，如電子圖書量、計算機臺數、電子閱覽室面積等，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起到了一定促進作用。

（2）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可通過提高信息資源利用效率，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3）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促進作用受區域文化消費能力的影響。對于文化消費能力較低等級的區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能夠更大程度釋放創新紅利，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5.2 研究啟示

（1）加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進程，提升數字化資源的供給質量。首先，加大數字化資源與技術的投入，積極引入電子圖書、電子期刊、數字音頻、數字視頻等多媒體資源，并對數字化資源進行精細化標引，豐富數字資源館藏，滿足讀者多樣化需求。同時，加快圖書館數字化基礎設施改造，優化建筑空間，并將數字資源、網絡服務器基礎設施、系統管理平臺、各類服務軟件與應用接口有機結合。其次，提升館員數字化服務能力，鼓勵館員結合公共圖書館數字化發展趨勢，更新原有知識結構，掌握現代化圖書館管理知識，學習并熟練掌握數字化設備、系統、平臺的操作技能，利用數字化技術推出學科服務、智庫服務、參考咨詢服務、閱讀推廣服務等。

（2）增進公共圖書館數字化資源共享程度，提升信息資源的利用效率。首先，聚焦數字化技術的深度應用，打破管理系統平臺僅停留在對圖書資源進行后臺管理的現狀，強化資源聯動。在整合各類相關數據基礎上，深化與其他文化機構、教育科研單位的信息交流，打破“數據孤島”現象，通過數據庫共享，共同建設開放、規范、互聯的新型知識資源共享平臺[12]，以全面提升數字化資源的共享程度。其次，強化數字化資源宣傳推廣力度，利用微信、微博等線上宣傳手段及線下實地宣傳、教研活動等方式，介紹公共圖書館數字化資源建設特點、優勢和使用方法，提高用戶對公共圖書館數字化資源的認知程度，增加數字化公共服務平臺訪問量，提升信息資源的利用效率。

（3）因地制宜、分類施策。根據區域文化消費基礎能力，發揮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對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賦能效應。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作為公益性文化數字化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構建普惠均衡的文化服務供給體系具有重要作用，各區域應立足自身文化消費能力與文化供給水平，制定差異化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策略。文化消費能力較低等級的區域可加快本區域公共圖書館數字化建設進程，彌合區域間數字文化體系的鴻溝，建設數據信息共享平臺，利用數字化技術保障區域創新所需的知識信息資源供給，賦能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文化消費能力更高等級的區域，可立足區域文化特點和優勢，打造更高品質數字化文化消費內容，豐富數字文化產品的供給，以文化消費升級牽引帶動區域創新驅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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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春燕）

Research on the digital construction of public libraries empowering 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based on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YANG Lu （Guangdo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ibrary/Institute of Information， Guangdong Academy of Science，Guangzhou510070，China）

Abstract：Astheimportantdirectionof public libraryconstruction，digitalconstruction isof greatsignificanceto improvetheeficiencyof informationacquisition forallandaccelerate the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process.This paper uses data on the level of digital constructionand regional innovation drivendevelopmentcapabilities of public libraries invarious provinces of China from2O11 to 2O20 to explore the effectsandunderlying mechanisms of digitalconstructionof public libraries empowering regional innovation drivendevelopment.The research shows thatthe digital constructionof public librariescansignificantlypromote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The mechanism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improvementof informationresource utilization eficiency isan important way to empower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in the digitalconstructionof public libraries.Moreover，theinfluence of digital construction of public libraries on 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has heterogeneity.

Key Words：public libraries; digitalization construction; 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基金項目：2022年廣東省圖書館科研課題；項目名稱：公共圖書館建設與區域創新驅動發展的耦合關系及協同路徑研究——以廣東省為例；項目編號：GDTK22028。廣東省戰略性產業集群咨詢項目；項目編號：1822280178。

作者簡介：陽璐（1995—），女，助理館員，碩士;研究方向：圖書館創新服務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