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江漢家去。”
一早,唐敬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李勇準備出去。
江漢是唐敬和李勇辦理的一起故意傷害案的犯罪嫌疑人。幾個月前,江家兄弟三人將鄰居打成重傷,江漢畏罪潛逃,被通緝。這段時間里,李勇和唐敬對江漢所有社會關系和可能落腳的地方,一遍遍地進行了摸排篩查,但沒什么收獲。唐敬也曾跟著李勇,多次去江漢家,做其家人的工作,讓他們動員江漢主動回來投案自首,其家人一口咬定,不知道江漢在哪里。
這一切,早在李勇的意料之中。五年前,江漢就因為尋釁滋事被判刑,在與公安機關打交道中,他有一些反偵查經驗。如今再次發案,他又怎么可能輕易暴露行蹤?可從江漢家人閃爍的言辭里,李勇還是看出他們在撒謊,依江漢的性格,他肯定沒有逃遠,跟家人也必定有聯系。在目前的情況下,守株待兔,未必不是一種有效的辦法。李勇特地在村里布置了幾個眼線。
李勇開著警車,在紅莊村的四周兜了兩圈后,就將車子停在了村口的小橋旁。
要是在這小橋旁有一個監控探頭,村里的情況早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唐敬嘆了口氣——幾年前,他們到經濟發達地區去出差時,看到那里的城鄉密布著電子監控,如今自己家鄉的街頭村口還看不到一只“電子眼”……

坐在車內,唐敬看到不斷地有人拿著花圈,提著紙錢,踏上小橋,估計是都去江家的。經過警車旁時,這些人都好奇地打量著車里的李勇和唐敬。李勇像沒看到似的,打開車窗,敞著車門。只有坐在他旁邊的唐敬,四下張望,心神不寧。
看看太陽已經到了車頂,李勇突然關上車門,發動了汽車。
“這就走?”唐敬忙問。
“不走還想人家請你吃午飯啊?”李勇說。
“師父,你說江漢在家嗎?”唐敬終于忍不住了。
李勇放慢了車速:“你不了解江漢,他是個孝子,要不,他也不會為了他爹那塊地,把受害人打成重傷。他是家中的長子,兩個弟弟又全因為這起案子進去了,就他一人在外,他一定會冒險回來見他爹最后一面的。”
“那他現在在家嗎?”唐敬還是不放心。
“應該在。”李勇緊握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江漢爹是昨天上午去世的,大白天他肯定不敢回來,昨天夜里,或者今天凌晨,他應該已經潛回家里了。”
“我們穿著警服,又開著警車,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唐敬不解:“這樣可更難抓了啊!”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不僅要打草驚蛇,還要逼蛇出洞。中午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傍晚,我們就來抓這條蛇。”
夜幕漸漸降臨,在紅莊村小橋不遠處的燒烤攤上,李勇身著便裝,坐在桌旁,手拿肉串,自顧自地吃著。
“我們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唐敬壓低聲音問。
“紅莊四面環水,那座小橋是進村出村的唯一通道,上午你沒看出來?”
“可是,你咋知道江漢今天要逃呢?”
“本來他也許還可能在家住上一兩天,可今天上午我們打了一下草,現在這條蛇不敢再藏了,而且馬上就會出來了。”
“馬上?”唐敬張大了嘴。
“不信嗎?”李勇笑了:“你說他會在什么時候出來?”
“起碼也要等到天完全黑下來啊。”
“不錯,江漢肯定也料到我們會認為他要等到夜深人靜再逃跑……”
“所以他想趁天將黑未黑時……”唐敬恍然大悟。
不一會兒,村里出來了一個人,急匆匆地上了橋。這人壓低帽檐,肩上挎了只鼓鼓囊囊的背包。總是貼著路邊,專揀有路燈影子的地方走。
轉眼間,那人就到了燒烤攤面前,李勇大喊一聲“江漢”——戴口罩的人下意識地回過頭,兩個身影已經沖了過去……
(感謝鹽城市邏輯學會對本欄目的支持)
編輯:張宏羽" " zhanghongyuchn@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