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時代我國勞動就業與失業統計問題研究

關鍵詞：就業統計；失業統計；新就業形態；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統計調查方法中圖分類號：F222.32；F249.20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49（2025）04-0058-16DOI： 10.3969/j.issn.1000-4149.2025.04.005

一、引言

就業是最重要的民生問題。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我國人口已超過14億，勞動力達到8億之多①。妥善解決這8億勞動力的就業問題，始終是推動經濟社會持續發展的關鍵。就業與失業統計對于評估經濟狀況、制定政策，并建立社會保障體系至關重要。目前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數據涉及城鎮調查、戶籍和外來人口等多個維度，呈現出不同的特點[1]。

在數字經濟時代下，就業載體發生了巨大變化，改變了組織的架構形態與管理模式，同時數字化轉型加速了各類資源要素的流動，不斷推動各類市場主體的融合，使得企業邊界被不斷突破[2]。在這種背景下，平臺就業、無合同就業、外賣員、眾包等新興就業形式不斷涌現，給傳統的就業方式帶來了巨大挑戰［3]。與此同時，新就業形態催生了隱性就業，使得傳統的就業統計方式難以準確反映實際的就業情況，給就業市場的監管和政策制定帶來了挑戰。網絡和平臺作為重要的就業載體，已經成為數字經濟時代就業的重要特征之一。新就業形態的復雜性、多元性、異質性帶來了勞動關系和勞動方式的重大變革，然而傳統的人口普查、抽樣調查、登記調查等統計方法未能充分利用大數據和互聯網優勢，無法滿足新就業形態統計的需要。且就業和失業統計存在統計方法陳舊、指標體系欠科學、采樣覆蓋率不足等問題，難以反映出當前就業市場的真實情況，相比于其他發達國家的就業統計，缺乏不充分就業等統計指標，難以進行國際比較[4]。因此，打破傳統就業與失業方式，重新界定就業與失業口徑，準確獲取就業及失業相關數據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

綜上，隨著數字經濟的深入發展，勞動力市場日益復雜多變，對勞動力就業與失業情況需要進行準確的統計分析，對于政府制定科學合理的就業政策、促進經濟增長、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具有重要意義。

二、文獻綜述

就業與失業統計是一項重要的基礎性工作。在數字經濟時代解決就業統計難題、穩定就業并促進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與很多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經濟體制及人口劃分具有特殊性，我國現行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還需要完善。

首先，我國現行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存在明顯不足。在就業與失業統計調查方法上，有學者認為現行統計方法標準化程度還不適應現代統計的需要[5]，并且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調查方法單一，數據發布遲滯，時效性不強[6]。在城鎮的調查上，中國城鎮住戶調查缺少找工作行為的調查，可能造成對我國失業率的低估[7；而在農村就業統計上，統計內容、統計標準、統計來源等方面均有不足。且城鄉就業統計行業分類不完全、城鎮就業人數統計有遺漏[8-9]。對于現存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完善，已有部分學者進行了相關研究，給出了改革建議。馬曄風和蔡躍洲指出應把非正規就業、新就業形態等納人就業統計范疇[10]。劉貝妮和王陽指出應拓寬失業登記范圍，將農民工群體和農村范圍的失業、隱性失業等納入統計范圍，明確各就業、失業統計概念的內涵與外延[1]。

其次，現有勞動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已無法適應數字經濟時代就業模式多元化特征。數字化時代基于在線勞動平臺的成千上萬的靈活就業者顛覆了人們對傳統就業的理解，數字經濟時代新就業形態呈現勞動時間彈性化、工作地點移動化、職業新型化、工作邊界擴大化、工作組織虛擬化、勞動報酬多樣化等特點3，傳統人口普查、抽樣調查、登記調查方法未充分利用大數據和互聯網優勢，無法滿足新就業形態統計的需要，難以真實反映就業市場情況。有學者指出，數字經濟時代產生諸多新就業形態，新就業形態帶來勞動關系及勞動方式的重大變革[12-15]。同時數字經濟時代勞動者異質性增強，工作任務碎片化程度提高，傳統就業模式中工作地點、時間、監督、雇傭關系等全部被打破[16-17]。這些特點導致傳統就業統計難以反映新就業形態變化，應主動適應經濟新常態下就業統計的迫切需要，加快推進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改革[18-21]。

數字經濟時代對于就業和失業的調查方法也需要創新，應結合大數據調查手段，加快推進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改革。如可以將傳統方法與互聯網結合，開展就業與失業統計調查方法的創新研究，OECD就建議利用互聯網平臺數據作為就業調查的補充。有學者也提出了要不斷改進統計調查方法，加強新形勢下對統計方法制度創新的研究；同時要擴大就業數據信息來源，加強統計手段創新，充分利用大數據技術、App端等開展就業監測[2-23]。還有學者依托住戶端調查數據和平臺端大數據相結合的方法，測度了新就業形態的就業規模[24。應將傳統統計調查方法與新式電子化記錄的大數據有效融合，建立與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相適應的現代化統計調查體系[25-26]。

綜上所述，我國現行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從統計標準、統計指標、統計分類上均有不足，需要進行系統的完善，同時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及調查方法均無法滿足數字經濟時代就業與失業統計的需求，現有文獻既缺乏對就業與失業統計標準的系統研究，也鮮有適應數字經濟時代就業與失業統計調查方法創新的研究，多數研究集中于數字經濟時代的就業特征，以及靈活就業、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社會保障等。傳統就業與失業統計已經難以反映數字經濟時代就業與失業特征，亟待加強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改革及調查方法的創新研究，改革統計標準與分類，創新統計調查方法。因此，本文通過比較分析，針對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內涵、口徑、分類、指標、調查方法等方面存在的問題進行深人分析和探討，并給出相應的改革思路，旨在提高統計數據的準確性和可靠性，為政府提供科學的就業與失業數據，也為政策制定和決策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三、國際與國內現行就業與失業統計對比分析

1.我國同國際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對比

（1）我國與國際勞工組織（ILO）勞動力框架對比分析。ILO于2023年召開第21屆國際勞工統計學家會議，通過了Resolution Concerning Statistics on the Informal Economy以及Resolution to Amend the 19th ICLS Resolution Concerning Statistics of Work，Employment andLabourUnderutilization，對2013年第19屆國際勞工統計學家會議通過的《關于工作、就業和勞動力利用不足統計的決議》做了修正。在ILO的分類體系中，人口被劃分為兩大基本群體：經濟活動人口與非經濟活動人口。經濟活動人口涵蓋了那些已參與或積極尋求參與經濟活動的個體，具體分為兩部分：一是實際從事經濟活動的就業人群；二是雖渴望工作但尚未獲得職位的失業人群。相反，非經濟活動人口則涵蓋了除上述經濟活動人口之外的所有個體，特別是那些年齡在勞動年齡范圍內（通常為16歲及以上）、具備勞動能力，但選擇不參與或未要求參與社會經濟活動的人群，其勞動力框架如圖1所示。

在我國，就業人口是指在調查參考期內 （通常為一周），年齡達到16周歲及以上，為了取得勞動報酬或經營收入而工作了至少1小時的人口，包括休假、臨時停工等在職但未工作的人員。我國將人口分為三種狀態：就業、失業和非勞動力，這三種狀態可以相互轉換。對于年齡達到或超過16歲的群體，可進一步細化為勞動力與非勞動力。勞動力指的是年齡在16歲及以上，具備勞動能力，且實際參與或有

意向參與社會經濟活動的人口。而非勞動力則是指除上述就業人口與失業人口之外的人口。當就業人口失去工作后，如果他們積極尋找工作并且有能力去工作，就會被定義為失業人口；否則，他們將被歸類為非勞動力。我國的勞動力框架如圖2所示。

（2）我國與發達國家就業和失業制度對比分析。發達國家在評估和統計就業狀況時采用了多元化的指標體系，而非單一的就業率。這種做法旨在深入和全面地展示各個方面的就業市場情況，涵蓋了不同群體、各類行業以及地區性差異。在失業統計方面，發達國家通常遵循國際勞工組織的標準進行操作。由于各國的經濟、社會和文化差異，這些國家也會根據自身的特點和需求進行靈活調整[27]。這種靈活性使得統計方法在國際比較中存在一定的差異（詳見表1）。

發達國家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較為成熟和完善。以美國為例，其勞動力調查由勞工部統計局負責，統計范疇廣泛，涵蓋了非勞動力群體、就業人口、失業人數、失業率（細分為U1至U7七個層次）及勞動參與率等多個維度。英國則依托國家統計局實施包括就業、失業、工時、薪酬在內的綜合勞動力與職位空缺調查等內容。

不同國家在失業統計口徑上存在差異，包括年齡界定、失業定義的具體細節和是否包含特定人群（如軍人、全職學生等）。這些不同的統計口徑和失業定義反映了各國對失業概念和勞動市場活動的不同理解和重視程度。這些差異不僅影響了失業率的具體數值，還直接影響了國家在失業政策、社會福利和經濟管理方面的決策和優先級設定。因此，準確理解和比較各國失業率數據背后的統計方法和定義是進行國際比較和政策制定的關鍵步驟。

2.我國同國際就業與失業統計調查對比分析

美國勞工統計局（BLS）是美國政府負責測量勞動力市場活動的主要聯邦機構，提供全國各地勞動力市場的詳細和可靠數據，以支持政策決策和經濟分析。BLS每月進行勞動力市場調查，該調查以勞動力市場狀態的代表性樣本為基礎。具體來說，BLS每月從約6萬個符合條件的家庭和11萬名個人中收集數據。為了確保樣本的代表性，美國被劃分為大約2000個地理板塊，每個板塊內抽取約800個地區作為樣本。這些樣本涵蓋了不同類型的工業和農業地區，以及每個州的主要地理區域。BLS的調查采用持續的訪談周期和跟蹤調查方法，以確保數據的一致性和可靠性。每個受訪家庭的訪談周期為8個月，每月都會新增1/8的家庭樣本，同時每8個月進行一次為期4個月的跟蹤調查①。

英國國家統計局負責收集和發布英國的就業統計數據，其工作涵蓋了廣泛的勞動市場活動和工作崗位的空缺情況。英國國家統計局主要通過兩大調查來獲取勞動市場數據：勞動力調查（LFS）和職位空缺調查（VS）。LFS每季度進行一次，分為5個調查波。該調查涵蓋約4萬個家庭和10萬名受訪者，采用連續訪問和樣本輪換的方法，以確保數據的時效性和全面性。LFS通過長期連續的受訪，允許研究人員觀察和分析受訪者在不同時間點的就業和失業狀況變化。VS是一項月度調查，覆蓋英國各個經濟部門的企業。該調查統計某一特定日期內企業的崗位空缺數量，并且調查結果每6周發布一次。這種方式有助于追蹤企業在市場需求和招聘方面的實時變化②。

日本厚生勞動省負責管理和發布日本的勞動力統計數據，旨在提供全面和準確的就業市場信息。日本的主要勞動統計調查包括勞動力調查（LFS）、特別勞動力調查和就業情況調查。LFS是日本勞動市場數據的主要來源之一，覆蓋全國常住人口，采用輪流抽樣調查的方式。LFS旨在詳細了解就業和失業人口的動態變化，為政府和研究機構提供重要的市場參考數據。特別勞動力調查和就業情況調查則提供更為詳細和特定的就業市場信息，這些調查通過抽樣框架覆蓋數十萬家庭，并定期更新以反映國家和地區就業結構的實際情況。這些調查的設計和實施旨在確保數據的精確性和完整性，以支持日本政府在勞動力市場政策方面的決策①。

每個國家的勞動統計機構選擇特定的調查方法，反映了對于勞動市場數據的不同需求和政策目標。美國的BLS通過廣泛的家庭和個人樣本覆蓋全國各地，注重持續的跟蹤調查來確保數據的時效性和可靠性。英國國家統計局則通過結合定期的長期調查和短期的實時調查，全面掌握勞動市場的動態變化。日本厚生勞動省則通過多種類型的調查，提供了詳細的就業結構和失業情況數據，以支持全面的政策制定和市場監測。這些不同的調查方法直接影響了各國勞動市場數據的準確性和可比性。美國和英國的長期連續調查能夠捕捉到就業和失業狀況的動態變化，但可能在某些情況下缺乏即時性。日本的多層次調查方法則能夠提供更為詳細和深入的市場結構信息，但需要更多的資源和時間來進行數據收集和分析。

當前，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項目包括國家統一組織實施的人口普查，工商部門和統計部門聯合開展的“三合一”統計調查，統計部門進行的勞動力調查，以及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門負責的就業與失業登記、統計報表工作、就業信息監測和失業動態監測等（見圖3）[28]。

在全球范圍內，發達國家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工作展現出一致的方法和指標體系，與此同時，中國的勞動力調查制度在幾個關鍵方面尚存在明顯的不足。這些不足影響了數據的全面性和準確性，進而限制了對勞動力市場的深人理解和有效管理。

首先，發達國家在統計方法上普遍采用以全國性的人戶勞動力調查為主的抽樣調查，并輔以機構調查和行政記錄數據。這種方法保證了數據的代表性和廣泛性，能夠捕捉到勞動力市場的全貌和變化趨勢。而中國在這

一點上的不足主要體現在調查覆蓋范圍上，目前僅公布城鎮常住人口的失業率，未能充分考慮到農村勞動力的就業情況，導致統計數據在地域和人群特征上的片面性。

其次，發達國家建立了完善的就業與失業指標體系，包括工作時長、工資率、崗位空缺等細分指標，可以從不同角度全面反映勞動力市場的活躍度和勞動條件。相比之下，中國在就業數據的發布上缺乏就業崗位和勞動參與率等數據，這使得對勞動年齡人口參與勞動力市場的全面評估受到限制。

第三，為了減少季節性影響，便于進行跨期比較和短期形勢判斷，發達國家對核心就業指標進行了季節調整。而中國的城鎮失業率及其他細分失業率并未實施季節調整，這導致了在月度和季度比較中可能出現數據波動。

針對這些問題，中國在改革勞動力調查制度方面有了明確的改革方向和措施建議。首先，應當增加發布勞動參與率等綜合指標，以提升對勞動力市場整體情況的把握。其次，需要改進數據收集方法，確保涵蓋工作時間、工資收入等關鍵信息，使得統計數據更為全面和實用。最后，實施季節調整是提高統計數據質量和可比性的關鍵步驟，有助于準確地反映經濟周期性變動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下面將逐一詳細指出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中的不足，并為我國的失業與就業統計體系改革提出可行建議。

四、統計界定“六個標準”問題及改進

在傳統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中，勞動關系的確定依賴于特定標準，包括勞動年齡、意愿、能力、時長、收人和合同。這些要素構成了傳統就業的框架，為勞動者提供了法律保護并將其納人《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的范疇。然而，隨著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勞動模式發生了巨大變革，勞動地點變得更加靈活，工作時間也更具彈性，勞動方式變得多樣化。這種數字經濟的影響對傳統就業和失業統計帶來了挑戰，促使新就業形態廣泛興起。市場經濟中出現了“去勞動關系化”的就業趨勢，體現在用工模式的轉變、減少從屬性束縛以及雇主化就業模式的顯著增長上，具體特征如表2所示。

因此，傳統標準下對勞動情況的監測和評估已不能準確定義當下就業的內涵，必須根據數字經濟的特征進行重新界定。在這一背景下，迫切需要調整傳統就業概念和統計方法以適應新興的就業形式和特征，使其與時俱進。

1.勞動收人：作為主要標準

勞動收人直接關系到生活質量和消費水平，是反映居民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標之一，也是衡量就業質量的要素之一。在過去的就業與失業統計中，“收人”通常被視為分析勞動數據中的水平表現，但并未在就業與失業的定義中起到直接作用。傳統的就業統計標準通常依據固定的每周工作時間的標準來定義就業狀態，隨著新就業形態的興起，勞動者收入的不穩定性、工作模式的多樣化和勞動時間的彈性化使得傳統的就業標準難以準確界定，難以辨別隱性失業現象，而“勞動收入”是一個相對的指標，不是絕對數量上的指標。考慮到地區、經濟、行業、職業等方面的不同會導致收入差異，因此，以“收人”角度衡量是否就業時需要結合多個指標并從不同層面分析。鑒于數字經濟時代就業類型的多樣性和就業特征的復雜性，需重新探討以收入為主要依據的就業統計理論。

在新就業形態下，勞動者通常沒有固定的勞動合同和月薪，他們的收人與個人的工作量直接相關，主要基于完成的訂單量和工作時間計算。這種靈活性使得收人不固定且與個人工作表現密切相關，與傳統企業的固定工資模式形成明顯對比。在數字經濟時代，許多視頻博主可能每兩周發布一次視頻，雖然不符合我國每周工作一小時的標準，但許多人已將此視為職業，并且收入達到最低工資標準，因此可以考慮以“收入”作為參考指標。鑒于“收入”數據的易采集性和可比性，可以將最低工資、最低生活保障、平均工資、收入增長、收人來源等作為衡量收入水平和就業形態的指標。在崗冗余人員、下崗人員、季節性失業人員、周期性失業人員、淡季工人等群體可依據當下的收入進行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劃分。而對于一些投資群體，他們雖然沒有實際上的工作行為，但是他們有獲得經濟收人入的意愿。

根據《2008年國民賬戶體系》中系統國民賬戶（SNA）的分類，收人可以分為五類：工資和薪金收人、利潤和利息收入、股息和股權收入、財產收入以及轉移收入。其中，工資和薪金收入是勞動者從就業活動中獲得的報酬，包括工資、薪水、津貼和獎金等；利潤是企業在銷售產品或提供服務后扣除成本后的剩余部分，利息則是企業從借貸資金中獲得的回報；股息和股權收入包括個人或企業從持有股票和股權中獲得的分紅和資本收益；而財產收入涵蓋個人或企業從房地產、土地、自然資源和知識產權等資產中獲得的租金、特許權使用費和專利收人；轉移收人，如政府提供的社會保障、福利和補貼，則不符合就業的目的，不能用作定義就業和失業的標準。

在2008SNA框架下，從銀行業的利息中可分解出一部分金融服務收入，參照這一做法，勞動者通過租賃獲得財產收入，為此，可對財產收入進行分解，將其分解為財產收入中的投資所得，以及勞動者從事該投資活動應得的勞動報酬（即就業貢獻）兩個部分。如：出租房屋、設備等固定資產。同樣，在2008 SNA框架下，金融機構對金融資產交易產生的金融服務收取直接費用或隱含費用。相應地，勞動個體通過投資獲得收入同樣可分解為其相應的投資所得以及從事該服務活動的勞動報酬（即就業貢獻）兩個部分。如：通過投資股票、基金等金融產品獲得收入。

在此標準下，通過非生產性資產投資或金融資產獲得的財產收入，可根據其剝離的勞動貢獻而視作是否就業。對于房屋出租者及投資群體而言，雖然他們未進行傳統意義上的實際勞動活動，但他們依然具備獲取收入的意愿。而財產收入可以進一步分解為投資所得和勞動報酬兩個部分，如房屋出租者為維護房產而提供附加服務，而投資群體的投資所得可以剝離出一部分作為投資這項活動所取得的報酬，因此也可以將財產收人的一部分作為維護房屋的所得。這種區分有助于更準確地界定勞動者的就業狀態。按照現有的工作標準，即每周工作一小時及以上的標準，投資群體及房屋出租者通常不符合就業定義。但若采用收入作為主要衡量指標并將收人依不同性質剝離，這些人也可視為就業群體。

因此，依據收人區分就業與失業，可將標準定為若勞動收入lt;最低生活保障，或勞動收人lt;最低工資標準則定義為失業群體；最低工資標準lt;勞動收入lt;平均工資則為不充分就業群體；最低工資標準 ∠ 平均工資 ? 勞動收入定義為充分就業群體。

收入指標的意義不僅在于能更直觀地明晰當下復雜的就業形勢、就業形態及就業變化趨勢，還能讓決策者的關注點從“就業數量”轉向“就業質量”，是創新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一次重要嘗試，依據收入統計指標更容易確定隱性就業、隱性失業、靈活就業、新就業形態等較難辨認的特定群體的勞動狀態。

2.勞動年齡：標準范圍外作為參考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定義，我國將就業人員界定為年滿16周歲，且在調查周內從事了一小時及以上勞動以獲取報酬或經營利潤的個體。在實際統計中，城鎮調查失業率的年齡標準是16周歲及以上，而城鎮登記失業率的年齡標準為年滿16周歲（含）至依法享受基本養老保險待遇。考慮到我國人口規模龐大且退休人員以領取工資作為保障，60歲及以上的就業可以作為老年人再就業的參考，單獨研究老年人再就業的相關問題，而不對這部分群體討論失業率。

通常情況下，國際標準僅設定失業人員的年齡下限，而不限定年齡上限，即使是退休人員仍在尋找工作的也被視為失業。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我國人口眾多，勞動力規模龐大，退休人員作為勞動力會更加擠占勞動力市場，且退休人員會領取適當的退休工資以滿足生活需求，所以不作為勞動力統計是準確的。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的年齡標準劃分符合我國國情。

3.就業意愿：更改為獲取收入的意愿

就業意愿在勞動力市場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它不僅是勞動者是否愿意參與工作的重要指標，更是判斷其是否能夠被視為就業者的關鍵條件。現在對于就業意愿的統計僅僅是在《勞動力調查制度統計報表》中直接向被調查者進行詢問，具有很大的主觀性，且目前就業意愿是劃分勞動力與非勞動力的標準，這種調查方式十分草率。如前面所述，對于投資者來說，他們獲得了收入，但在實際統計調查中卻并沒有體現出就業意愿，由此把他們劃分為非勞動力是不科學的。

因此，可以建立以收人為就業的主要標準，而將調查有無就業意愿更改為有無獲取收人的意愿，以此來作為輔助指標。對于前面論證的投資群體，其沒有就業意愿，但有獲得收入的意愿，則再進一步根據收入標準劃分為就業或失業群體，這樣既簡化了調查，又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主觀性。實際上，收人意愿反映了勞動的根本目的，即為了獲取報酬或收益而從事工作。勞動力統計和工作形式的確定也受到就業目的性特征的影響，個體的就業目的、行為態度、主觀規范和知覺行為控制會影響其選擇不同的工作形式和工作強度。因此，將就業意愿更改為獲取收人的意愿來劃分勞動力與非勞動力是符合新就業形態下就業目的的。

4.工作時間：劃分充分就業與非充分就業的依據之一

在數字經濟時代，勞動時長的問題變得越來越復雜，不再能簡單地依賴傳統的工作時間標準來界定就業。隨著新興職業如網絡主播的興起，勞動者的工作模式和時間安排顯著不同于傳統形式，這對于勞動時間的明確界定提出了新的挑戰。新就業形態下部分勞動者的工作時間非常短，有些工作甚至十分不穩定，這使得他們的實際工作時間與休息時間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和難以統計。例如，個人主播不僅僅是進行直播，還可能花費大量時間在幕后進行腳本編寫、視頻剪輯等工作，這些工作活動是否應該納人勞動時間統計，成為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還有某些視頻發布者更新頻率低于傳統每周一小時的就業標準，這與傳統的工作時間定義產生了沖突。傳統的統計方法可能無法準確捕捉到這些新興職業形態中的勞動時間實質，因此在評估就業情況時，單一的時間標準已不再適用。

因此，若將收人標準作為主要指標，將工作時間等作為輔助指標，依靠收人的標準來判定是否屬于就業，對于目前的新就業形態下的就業統計將更加清晰便捷。而工作時間可作為劃分充分就業、不充分就業的標準。充分就業群體指的是工作時間超過每周40小時的個體，反映其有足夠的工作機會和收人來源；而不充分就業群體則是指那些在調查周內工作時間未達到20小時，但愿意接受更多工作機會的個體。同時結合前面依據收入劃分失業、不充分就業及充分就業的標準，最終將最低工資標準lt;平均工資lt;勞動收人，同時每周工作時間超過40個小時的群體視為充分就業；最低工資標準lt;勞動收入lt;平均工資，或每周工作時間小于20個小時的群體視為不充分就業。

5.勞動能力：劃分狹義范圍與廣義范圍

根據《勞動力調查制度統計報表》同樣發現，關于勞動能力的界定并不清晰，只是對被調查者進行是否有勞動能力的直接問詢，并沒有要求被調查者有殘疾證等能證明自己身體確實沒有勞動能力，但是每個人對于勞動能力的理解不同，因此此項標準也存在一定的主觀性。并且在數字經濟時代，勞動能力的標準有了更多可能性。如許多殘疾人通過網絡平臺也能夠獲得一定收入。在數字經濟背景下，勞動能力更多地指向勞動者對生產要素的掌握和利用程度。就狹義勞動能力而言，殘疾人等特定群體被視為在不同程度上喪失勞動能力的人群，不符合就業的定義。然而，在新就業形態下，互聯網經濟、平臺經濟、零工經濟、共享經濟等形式為特定群體提供了廣闊、低門檻、靈活的就業機會，這些新型就業形式顯著提升了特定群體的就業能力，因此可以在現有標準下進行對特定群體的單獨就業與失業的統計，將他們視為廣義下無勞動能力的群體。這種做法能夠更準確地反映殘疾人士在現代經濟中的就業狀況和潛力。與此同時，對于特定群體中沒有持有殘疾證的勞動者，可以將他們視為狹義范圍，進行就業統計。這種分類方法有助于區分不同群體的勞動能力，確保統計數據的準確性和針對性。

此外，因工傷、車禍等重大事故暫時無勞動能力的人，即短期因事故無勞動能力的人，也視為非勞動力，可暫時不討論他們的就業。

6.勞動合同：進行法律完善

在當今數字經濟時代，新就業形態如網絡平臺經濟帶來了勞動力市場結構的顯著變化，主要特點之一是勞動者與網絡平臺之間的關系相對寬松。傳統的雇傭關系模式逐漸被靈活的合作模式所取代，勞動者在選擇加入或退出平臺上擁有較大的自主權。網絡平臺通常對勞動者的管理和限制較少，允許他們在工作時間和地點上有更多的自由度，讓他們不再受傳統辦公場所和時間的嚴格限制。例如，個人主播可以靈活安排直播時間，而視頻制作者則可以根據自身節奏制定發布計劃。

但新就業形態下的這種靈活性也帶來了法律保障方面的挑戰。勞動者與平臺之間的關系究竟是否構成正式的勞動關系尚未得到明確解決。由于缺乏明確的法律定義和保障政策，勞動者在面對勞動權益問題時常常處于不確定和風險之中。雖然一些勞動者從平臺獲取收人，但其工作合同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正式雇傭合同，勞動者常常處于合同雇傭與自由職業之間的模糊地帶，這導致了法律保護的空白和模糊性，特別是在勞動關系確定和社會保障權利方面。例如，某些個人從事網絡直播或內容創作，雖然從平臺獲取收人，卻沒有明確的法律地位來保護其勞動權益，特別是在工作條件、健康保障和社會福利等方面。

綜合以上多方面分析可知，我國現有的勞動就業統計方法和指標無法全面反映就業形態的多樣性特征。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新興就業形式通常具有靈活性和臨時性，由于缺乏明確定義，許多相關數據難以有效獲取和比較。同時，缺乏明確的定義也容易導致統計數據失真。因此，為更好地適應就業形態多樣性的特征，本文提出構建以收入作為判定就業的主要指標，其他指標作為輔助指標的新標準。

五、就業與失業分類指標體系問題及改進

1.就業與失業分類指標體系問題

（1）就業與失業分類指標存在缺失。從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和口徑來看，我國現行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一定程度上難以全面反映勞動力市場的復雜變化和不同群體的就業質量及差異。依據現有的統計數據，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缺少對于隱性就業、充分就業、新就業形態，以及關于農村就業、臨時就業、非全日制就業、自主創業等情況的相關分類指標。在目前的統計體系中，國家統計局僅發布城鎮調查失業率，統計對象為城鎮常住人口。然而，截至2024年底，中國的城鎮化率約為 67%% ，仍有大量農村勞動力的就業狀況未被充分反映在這一指標中。在大力推進數字經濟發展的背景下，我國現缺少反映農村勞動力、新就業形態從業者、城鎮非正式勞動者等群體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指標。因此，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與指標在適應多層次分析需求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難以作為能有效制定針對性政策來促進就業和解決失業問題的依據。

（2）分類指標體系設定不嚴謹。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指標對研究未來行業發展趨勢、人口就業質量、勞動力資源利用情況和經濟政策實施方面具有重要意義。當前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分類指標體系在反映就業質量、跨地區差異、新就業形態情況等方面仍有不足之處，部分指標單獨使用可能導致結論不全面。為了更準確地把握就業與失業狀況，我們需要進一步補充和完善分類指標體系，建立可比較的綜合分類指標體系，以進行綜合分析和應用，要結合傳統指標、輔助指標和非傳統指標進行就業和失業的統計，以提高其科學性和適用性。

2.就業與失業分類指標體系改進

（1）增設就業與失業分類指標。如表3所示，可以引入按簽訂勞動合同類型分類、按參與社會保險分類、按未參保的原因分類以及按職業類型分類。如前面所述，在數字經濟時代，傳統的雇傭關系逐漸被更加靈活的合作模式所取代，勞動者與網絡平臺之間的關系變得相對寬松。勞動者經常處于合同雇傭與自由職業之間的模糊地帶，這使得他們的勞動權益保護面臨諸多挑戰。因此我們可將勞動合同的類型分為勞動合同、勞務合同、委托合同、租賃合同、未簽訂合同、其他六類，以便更好地保障數字經濟時代下勞動者的權益。同時補充參與社會保險分類及未參保的原因分類，借此可以判斷勞動者在就業時的待遇如何，明晰未參保是自身原因還是公司或平臺原因。針對數字經濟下的職業分類，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2022年版）》，將職業類型細化為既是綠色職業又是數字職業，綠色職業非數字職業，數字職業非綠色職業，既不是數字職業也不是數字職業四類。這些指標的引入將填補現有統計體系的不足，使統計數據更為全面和精準。

（2）設立二級指標。在不同地區、產業和行業之間設立二級指標。這些二級指標可以細化分析就業市場的結構和動態變化，例如區分不同城市之間的失業率變化、不同農村地區的非農就業比例等。這種精細化的分析有助于政府和相關部門更有針對性地制定和調整就業政策，進而提升政策的有效性和實施效果。

六、就業與失業調查問題及改進

1.統計調查內容問題

我國目前的勞動力統計主要依賴于勞動力抽樣調查制度，在勞動力抽樣調查時，采用調查員人戶登記方式進行。調查使用手持電子移動終端（PAD）進行樣本管理、任務分配和數據采集，被調查者則是需要回答勞動力調查制度統計報表中的問題。按前面對就業與失業的相關分類，目前調查報表中缺少勞動合同類型及參與社會保險情況等相應的統計問題。在數字經濟背景下，許多靈活就業人員通常不簽訂法律意義上的勞動合同，更多的只是簽訂個人與平臺間的合作協議，因此對于簽訂合同的類型也可以作為一項統計問題。同時，在收入作為就業與否的統計標準后，關于個體收入的部分也需加人調查內容中。

2.數據收集和調查方法問題

當前的就業統計方法主要依賴于全面的就業登記和抽樣調查，以確保數據的全面性和準確性。數據的匯報主要通過統計報表進行，輔以其他方式。在數字經濟時代下，信息更新越來越快，全面調查已不太適應就業的多元化和流動性較強的形勢，人工人戶的方式耗時耗力，因此統計方法急需改進。國際上的一些先進國家采用實時或高頻數據進行就業率調查，以更準確地掌握就業情況的變化[29]。在我國，由于龐大的人口數量和廣泛的地域分布，數據收集的時效性和全面性可能存在一定難度，體現出數據滯后性和采樣覆蓋不足。

（1）數據滯后性。當前的就業與失業率調查統計頻率較低，統計的時效性較差，通常為季度或年度調查，這導致了數據的滯后性。一年一度的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往往要延遲三四個月才能發布，統計周期較長，難以準確地反映全年的失業情況。隨著新興產業和科技的迅速發展，傳統的統計頻率已不能很好地適應當今經濟的變化速度。特別是在面對突發事件（如疫情）或政策調整時，低頻率的統計數據更加無法滿足決策所需的實時、動態信息，從而影響政策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2）采樣覆蓋不足。現有的就業與失業率調查覆蓋范圍相對有限，主要集中在城市和部分重點地區，而對于農村、特定行業以及新興產業的覆蓋較少。這使得許多特定群體的就業狀況難以被全面準確地展現，在政策制定和資源分配上存在盲區。農村、特定行業和新興產業人員數量眾多，但由于采樣覆蓋不足，他們的就業狀況未能被充分反映。此外，由于經濟結構的多樣性，不同地區、行業、企業類型的就業情況也呈現出多樣化和復雜化，但現有的統計調查未能實現充分覆蓋，難以全面理解就業市場的真實狀態，從而難以制定出具有針對性和有效性的政策措施。

3.統計調查方法改進

（1）拓寬統計調查內容。對現行調查報表中缺乏關于勞動合同類型和社會保險參與情況的相關統計問題，尤其是在數字經濟和平臺經濟背景下，針對靈活就業群體調查應區分不同形式的勞動合同，如正式勞動合同、非正式合同和合作協議等；對于完善社會保險參與情況的調查，應增加相關問題，收集被調查者是否參加社會保險、參保類型及參保的范圍（如養老、醫療、失業等）。

此外，隨著收入成為衡量就業與否的重要標準，現有調查內容應進一步拓展，加入對個體收入的詳細調查，同時應細化收入來源和收入水平的調查，可將收入按不同維度分類，如基本工資、獎金、兼職收入、社會保險補貼等，以提供更為全面的數據，尤其是在不同就業形態和收入來源的差異性方面，應確保數據的準確性和代表性，進而為政策制定提供更具針對性的支持。

（2）改進現行統計調查制度。首先，采用抽樣調查法作為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的主要方法。目前，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主要依賴登記調查和抽樣調查，但抽樣比率相較于國際標準仍顯不足。例如，英國、加拿大等西方國家通常采用大于 0.1% 的抽樣比率，而我國目前的抽樣比率約為 0.024% ，這限制了數據的準確性和全面性。提高抽樣比率，并通過各類機構的通力合作，可以有效彌補統計覆蓋不足的問題，確保數據的代表性和可比性。我國人口眾多，采用人戶調查的方式耗時耗力，在數字經濟時代下，要充分利用數字化的省時便捷的方法，可以考慮結合大數據的方法建檔，然后定期回訪等方式。

其次，加大調查頻度，優化統計方法。當前我國發布的詳細就業與失業統計數據通常以年度為單位，這在反映市場實時動態和季節性波動方面顯得不足。為此，需建立適應中國國情的數據季節調整機制，以確保關鍵指標月度比較的可行性，更及時地捕捉市場變化。借鑒國際上通用的季節調整模型如 x-13- ARIMA-SEATS①，同時考慮中國特有的節假日安排，如陰歷節假日對數據的影響，從而有效去除季節因素，提升統計數據的質量和精度。

七、總結與展望

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是監測經濟發展和就業變化趨勢的重要工具，而當前數字經濟時代下，新就業形態的復雜性、多元性、異質性帶來勞動關系和勞動方式的重大變革，使現有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無法適應數字經濟時代就業統計要求。人工智能代替人的部分工作，是時代發展的必然，就業內涵的改變是人工智能時代發展的要求。本文通過對文獻的梳理以及國際現行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與中國現行制度的比較，分析各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并思考數字經濟時代下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所面臨的問題與需求，為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指出了相關改革思路。

第一，本文將中國的勞動力框架與ILO標準進行對比，揭示了中國在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上的不足之處。然后對我國和發達國家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從內涵及調查方法兩方面分別進行比較，提出了中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在定義內涵、分類方法、統計指標劃分以及數據采集方法上存在缺陷。特別是在數字經濟時代，新興就業形態的快速發展使得現有的統計方法和指標往往無法有效捕捉和反映這些變化。

第二，結合數字經濟時代的背景，分析了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本身的缺陷，從定義內涵的方面指出傳統六個標準的就業定義已經不能充分覆蓋新就業形態的需要，在分類方面指出我國就業與失業的劃分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對于就業與失業統計指標的劃分還存在缺失，在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調查方法層面存在著數據滯后以及采樣覆蓋率不足的問題。

第三，針對以上不足之處，研究給出了我國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改革方向，提出了將收入作為判定就業的主要標準，輔以其他指標如工作時間、勞動合同等的改革思路；并建議引入更加細致和靈活的分類標準，以準確反映不同工作模式和勞動關系的多樣性；針對調查方法層面，給出了結合大數據進行建檔統計的建議以及將季節因素考慮在內的統計方法。

本文對國際組織、世界主要發達國家、中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進行分析研究，探討了現行勞動就業統計存在的問題，提出了數字經濟時代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改革的方向與目標，以為政府決策提供更好的支持。但是，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需要各方共同努力才能完成調整與改善。此外，在數字經濟時代對于新就業形態從業者的勞動權益保障以及特殊人群就業與保障、農村就業者統計的研究仍然是緊迫的課題，涉及方方面面，還需要不斷進行調查研究去改進。未來的研究可以著重關注這些方面，為我國的就業與失業統計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提供更多的支持和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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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on the Statistics ofLabor Employmentand Unemployment in China in the EraofDigital Economy

ZHOU Nannan1， ZHUWenyi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Qingdao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Qingdao ，China；2.School of Mathematics and Physics，Qingdao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Qingdao ，China）

Abstract：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given rise to a variety of new forms of employment. These new forms of employment exhibit characterstics such as flexible working hours，mobility work locations，and expanded job boundaries.The traditional statistics system of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is no longer suitable for the digital economy，failing to meet the needs of these new employment forms.By comparing the definitions， scopes，and statistical methods of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in both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contexts， combin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new employment types and the deficiencies in China's statistics system of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in the digital economy era， this paper conducts a detailed analysis and discussion on the issues of definition， scope， classification，indicators，and survey methods.Specifically，it proposes revising the“six standards” for defining employment， including using labor income as a key criterion， considering employment outside the standard working age range and employment of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as references，modifying the employment willingness to reflect the desire to earn income，using working hours combined with labor income to distinguish between full and underemployment，and improving labor contract requirements.It also highlights changes in the connotation of employment under new forms of employment，where the imperfection of the classification system for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statistics， and the lack of relevant indicators.Additionally，it highlights the problems in the content and methods of statistical surveys.For each aspect of the issues raised，targeted suggestions for reconstructing the statistics system of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are provided，which have a positive guiding role in comprehensively understanding China’s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situation and the government’s promotion of employment policies.

Keywords：employment statistics；unemployment statistics； new forms of employment; classification of employment and unemployment statistics； statistical survey metho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