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活態遺產保護的《景邁山建設活動導則》編制解析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志碼：ADOI：10.19490/j.cnki.issn2096-698X.2025.03.049-060

Abstract：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concept of living heritage conservation and analyzes the specific heritag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Jingmai Mountain cultural landscape. It focuses on theliving heritage attributes of Jingmai Mountain and examines the framework and features of the Jingmai Mountain Construction Guidelines. The study aims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balancing development with conservation and integrating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into modern management approaches. Given Jingmai Mountain’ s global exemplary value in living heritage conservation，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framework and methodology of the guidelines to offer insights for similar heritage sites.

Keywords： Jingmai Mountain;cultural landscape;living heritage;construction activities; guideline compilation

遺產地概況與價值特色

景邁山位于中國西南邊陲一一云南省普洱市惠民鎮，由2條河流和陡峭山谷圍合形成的獨立的地理單元中，是可持續發展的山地森林農業文化景觀的杰出代表。遺產要素包含5片規模宏大、保存完好的古茶林和分布其中的9個傳統村落，以及古茶林之間的3片分隔防護林。布朗族和傣族等5個民族世居與此，以茶經濟為主要生產生活支柱，繁衍生息。

普洱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于2023年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這一有機演進的文化景觀由景邁山上的古茶林、茶園、森林和傳統村落組成。這一土地利用系統是布朗族和傣族人民沿襲10世紀的傳統實踐，歷經千年而形成。傳統的古茶樹林下栽培技術是一種適應山區生態系統和亞熱帶季風氣候特殊條件的方法，與居住在這一地區的原住民社區所堅持的特殊管理制度相結合。這種文化傳統的核心是與茶祖信仰有關的傳統儀式和節慶活動，人們相信茶樹有靈、自然有靈。

景邁山的價值特色由豐富的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共同組成，是“反映人與自然和諧互動關系的林-茶-村三大要素、獨特的林下茶種植技術及相應的信仰與傳統知識體系和山林自然基底共同組成的文化景觀”，具有典型的活態遺產特征。

2 遺產地核心問題與《景邁山建設活動導則》編制目的

這樣一處仍有活躍社區、人口不斷增長、產業快速發展的“活態”遺產地，傳統生產生活方式的保護延續與現代化發展需求間存在著天然沖突。為了妥善處理遺產地保護和發展間的平衡關系，管理機構在十幾年間做了大量工作，包括邀請專業團隊編制遺產管理規劃、國保規劃、村莊規劃等法律法規文件，并在推動申遺期間編制、實施了大量工程方案，但是這些規劃和方案并不能直接指導村民進行日常生產生活的必要建設和管理者日常管理等實操層面的問題。并且景邁山不斷變化、層出不窮的建設活動和需求，導致設計圖紙經過一段時間后就無法與實際情況相對應。所以，需要尋找到可以銜接、闡明上位規劃提出的保護要求，適當指導并代替專業團隊進行方案編制的工具，達到指導管理機構實施日常管理，并能讓社區、村民參與遺產保護、“當家作主”的解決辦法。

《景邁山建設活動導則》（以下簡稱《導則》）編制項目應運而生，作為遺產管理工具來規范、引導、管理、監督景邁山遺產地范圍內日常管理中所涉及的各項建設活動。與《國保規劃》和《村莊規劃》等遺產管理文件相銜接，強調對村民和管理者的能力建設，既為管理者提供評估、管理、監測的參考，也為村民提供自主改造、整治以及參與遺產保護的工具（圖1）。

3 活態遺產理念

20世紀早期的文化遺產保護以物質遺產為主，主要關注古建筑、文物等靜態遺產的保存。這種靜態保護方法旨在保持遺產的原貌，但在許多情況下忽略了遺產與社區的互動關系，使遺產脫離實際生活，逐漸“博物館化”。這種方法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反思，特別是在社區依然活躍的遺產中，靜態保護的局限性尤為突出。這種反思促使遺產保護理念向活態的、動態的方向轉變。

“活態遺產”概念的最初提及和推廣可以追溯到國際文物保護與修復研究中心（ICCROM）在2003年發起的“活態遺產計劃”。該計劃旨在提高對活態遺產的認識，特別是關注那些仍在延續使用功能的遺產類型，如宗教遺產。隨后在羅馬舉辦了“活態宗教遺產論壇”，進一步探討了活態遺產的定義、保護需求和管理方法。

通過ICCROM的倡導和實踐推廣，該概念逐漸在遺產保護領域得到認可，為保護動態、互動性強的遺產奠定了基礎。上述戰略發展會議中總結道：延續性（continuity）是描述活態遺產特征的關鍵，遺產最初的用途或功能（continuityoffunction）是定義延續性的一個重要因素。活態遺產地計劃指出，在原有功能明顯延續的情況下，還可以確定另外3個延續性的補充要素，即：社區聯系的延續性（continuityofcommunityconnections）；文化表達（包括物質和非物質的）的延續性（continuityofculturalexpressions）;關切的延續性（continuityofcare）（通過傳統或既定的方式）2]。

由此可見，活態遺產保護策略不僅關注遺產物質層面價值的保護，更關注遺產與人之間的記憶、情感、文化、信仰等方面的聯系，試圖建立一種以人為主導的、取決于人（people-up）的保護和管理的改良版或方法。在ICOMOS對于“活態遺產”的闡釋中，遺產保護的目標，不應該是將遺產地“復原”并“凍結”在歷史上的某個狀態，而應該是“管理演進與變化的過程”（managementofchange）。

遺產地關鍵保護要求與《導則》編制需求

4.1 以活態特征為核心的保護要求

作為生生不息的活態遺產，“演進”是常態，是價值形成的動力，甚至是遺產價值的組成部分。強勢阻斷遺產地自身發展的規律，使其進入到一個“完美”的靜止狀態，是與活態遺產保護的原則相違背的。

這對景邁山的保護管理來說，意味著以下4個方面。

（1）延續傳統茶產業。景邁山應保持村民傳統的種茶制茶生活方式，保證各家茶生產功能的存在，確保茶產業在村落經濟中的主導地位。避免新建設破壞村民的真實生活生產方式，將社區生活轉變為迎合外界“傳統”和“原生態”期待的“展示”。

（2）維護人與自然的和諧互動關系。應保持以古茶林為核心的生態系統平衡，防止建設占用茶林和森林。開發需求不能超過環境承載力，避免大規模的拆遷和整治，保障鄉村治理中的公平性，以免破壞社區與遺產保護的可持續性。

（3）尊重村民生活與經濟表達。新建民居、茶棚和茶廠反映了村民的經濟水平與審美變化，體現了遺產地的“活態”特性。風貌改造中應尊重村民的經濟承受力，鼓勵使用低成本和適當尺度的改造方案，同時保留村民在設計中的自主表達空間。

（4）增強村民在決策中的主體地位。村民應是保護的主體，應參與到村落發展決策的全過程中，成為積極的保護者和改造者。應作為引導者，建立透明、公平的管理機制，提供簡潔易行的技術手段，鼓勵村民主動參與。

4.2 以問題為導向的編制需求

4.2.1遺產日常管理的需求分析

與其他保護單位的古村落一樣，文物保護避免了文物受損或消失，但作為文物的民居建筑修繕、維護、利用的管理比較嚴格，村民因生產生活、民族習俗等原因而進行的持續且繁多的建設活動往往需要多層審批，周期長，費時多，生產生活受到很大影響。同時，部分管理機構和上級文物主管部門因人力有限，既無法快速處理數量繁多的申報審批工作，也無法長時間駐村落實確認村民提出的建設需求的必要性和緊迫性。即使了解到這些信息，按照何種標準、要求來處理各不相同的村民建設需求，也常難倒管理人員。因此，景邁山的建設活動管理流程和審批標準都需要根據鄉村生活的實際予以優化調整，既要保障遺產真實性、完整性和安全性，也要兼顧老百姓的生產生活。

目前，管理局已經開展大量的保護工作，但各類規劃、保護工程方案、管理辦法等，大多是只針對專業人士和管理人員，而面向公眾和村民的科普性文件較少，事實上遺產管理如何與村落自治及生產生活的相互銜接也是亟須考慮的問題。社區和村民作為遺產保護的主體，他們應當在遺產保護利用中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而不應僅僅是被管理者的身份和定位。

4.2.2各類工程項目有待解決的問題

對于鄉土建筑這種類型，一般是由文物保護施工隊伍統一實施修繕工程，難免略顯整齊劃一，缺乏戶主個人的生活氣息和靈活性，而且修繕工程完成后，村民在日常生活使用中，又存在私搭亂建等破壞遺產價值的行為，也沒有相應的管理和要求對其進行指導、說明和規范（圖2）。

景邁山的新建建筑問題就更為復雜。現代建筑材料的使用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但如何與遺產地文脈進行對話，與民族村寨、傳統建筑保持風貌協調，這就需要判斷和理解景邁山建筑的變化趨勢，讓新建建筑在利用現代材料性能的同時，也能體現出傳統建造的特點，達到一種平衡與過渡狀態（圖3）。

隨著時代發展，村落的基礎設施改造提升和旅游配套服務設施建設都是必需的，也是必要的。遺產保護從來不是讓遺產地民眾活在“過去”的時代，而是不僅保存遺產的物質遺存，更在精神層面實現價值的代際傳遞。為了達到目的，就要解決傳統村落設施改造、傳統建筑性能提升的技術問題，這也是保護與協調發展中面臨的一個非常實際又極其重要的挑戰。因此，向提供技術服務（如基礎設施、道路邊坡、消防安防、旅游服務等）設計和施工團隊闡明遺產保護的具體要求和作為遺產要素的傳統村落應當保護的地域特色和民族文化就成為《導則》的任務之一。

5 國際、國內導則案例的分析借鑒

對國際、國內具有活態屬性的遺產地來說，關于建設方面的技術導則已成為越來越多使用的管理工具。分析他們的理念、編制邏輯、表達方式等，可為景邁山建設活動導則的編制提供有益借鑒。

從保護理念上來講，這些導則普遍強調社區在遺產保護中的核心作用，通過社區主導的方式使居民成為主動的保護者。它們的核心理念是保護優先和功能延續，并在保證遺產完整性的基礎上，靈活適應社會和環境的動態變化，保持遺產地的真實活力。例如，平遙古城傳統民居修繕及環境治理管理的導則中有明確表達社區參與事項要求，且保護程序設計較為靈活，指出基本的保護類型與要求，可自行完成的內容，須經審批方可完成的內容，考慮了居民的自主權[3]。

從編制邏輯上來講，這些導則采用分層次、分模塊的結構，將宏觀保護原則與具體操作細則結合，確保內容清晰、適用性強。這些導則在實際中兼顧遺產地的保護需求和社區生活的方方面面，便于居民在日常生活中落實。例如，CityofGainesville的導則進一步細分了各個保護領域，從公共空間到私有建筑，涵蓋了建筑外觀、結構安全、景觀設計等多維度內容，提供了全方位指導[4]。韓國河回村保護修繕導則兼顧實際使用需求，從建筑結構、材料、設備、空間的擴展和調整4個方面，規定了設計原則、方法和詳細的操作指南[5]。

從具體表達上來看，導則語言通俗易懂，常結合圖文示例，使社區成員能輕松理解與操作。具體行為指引通過圖片和說明細化至日常場景，幫助社區居民和管理人員準確把握保護要求，保證導則的可執行性和易用性。例如，CityofGainesville的導則在各部分提供實際案例和示意圖，幫助使用者更直觀地理解設計原則[4。韓國河回村的導則通過歷史圖片和當代保護實例對比，展示了保護過程中的要求和注意事項。

6 《導則》的制定與表達特點

6.1 關注社區創造力和自主性的導則編制框架

《導則》編制的目標是成為規范景邁山建設活動的實用性指導手冊。大到對整個遺產地的所有建設活動類型的總體控制、工程申報與管理，小到對建筑材料選擇、建筑適應性改造方法和基礎設施建設的風貌把控。其雖對空間環境各要素提出了全面規定，但并不是絕對的強制和定量標準，而是劃底線、給出路、說方法一注意避免阻撓或限制使用者和設計者的創造力和自主性，對設計提出彈性要求和給予面對各類主要問題的改造方法示意，給出各部位的傳統元素工具箱，闡明村落保護管理的整體方向和相關概念，具有相當的靈活性，需要使用人對其進行理解和運用，由遺產管理人員進行技術性指導和監測監督（圖4）。

6.2從整體保護和社區參與出發，引導管控遺產地建設活動

《導則》的建設活動分類基于上位規劃的管控思路，貫徹“整體保護”的理念，強調“社區參與”的保護管理方法，涵蓋景邁山日常發生的各類建設活動，結合技術章節共同闡釋管理邏輯，幫助使用者全面理解遺產地的建設活動要求。

《導則》旨在使用者明確： ① 自己計劃開展的建設活動充許在哪些范圍內進行； ② 建設活動屬于哪種類型； ③ 對應的要求是什么，以及這些要求的依據。

同時，嚴格遵守村莊規劃、國保規劃中對于土地利用的管控，防止建設活動侵占古茶林、森林，影響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

為此，建設活動的分類延續《國保規劃》中的建筑風貌評估結論和遺產價值載體分類，在“需要嚴格保護的遺產要素”和“需要維持風貌協調的一般要素”2大類框架下給出具體實施對象、實施主體及其可實施的建設活動類型，并區分可按《導則》自行實施的建設類型和需申報的工程類型（表1、表2）。

以傳統民居保護建筑F1（以下簡稱F1）傳統建筑F2（以下簡稱F2）和現代建筑F3/F4（以下簡稱F3/F4）的建設活動為例。F1經評估被認定為文物建筑，屬于遺產要素，但其產權屬于村民個人，考慮到村民的日常生活與建設需求，允許村民自行進行屋面檢瓦、除草、更換老舊構件、維護排水設施等保養維護工程。對于殘損嚴重，需要進行修繕工程的F1，由管理機構作為實施主體，且F1的修繕工程需要經過審批同意后方可進行。F3/F4是村落中的現代建筑，屬于一般要素，產權既有村民個人，也有村集體或使用單位，考慮到日常生活和使用，允許產權人和使用人進行改造更新、日常保養以及上位規劃中允許的新建活動，改造更新與新建工程需要經過審批同意后方可進行。

6.3 貼近社區生產生活需求，面向基層轉變的管理模式

在管理篇章中主要針對平衡遺產保護和村民生產生活之間的關系，對遺產地管理流程和審批進行了建議性調整，將具有活態性質的遺產地管理模式向基層管理和本地社區參與做進一步銜接與開放。

《導則》中將與村落生產生活和民族習俗相關的設施維護更新、按原樣小修小補的建設活動（如遺產要素的保養維護、一般建筑的維護更新和基礎服務設施中的私人部分），定性為村民可根據《導則》技術篇章中的要求自行實施，管理局負責定期巡查和監測，不符合要求的限期整改。

將對遺產地要素保護和環境風貌可能產生較大影響的建設活動（如文物建筑的修繕工程，一般建筑的整治改造工程、新建工程，以及基礎服務設施中的公共設施建設工程），列為需申報才能進行的建設活動類型。其中，考慮到文物類的傳統民居建筑與村民生產生活的密切關系，可能發生頻繁且具有戶主喜好特征的建設活動，并需要即時審批，按照文物保護規劃的管理要求，適當簡化此部分的工程管理與審批權限與流程，可將管理權限下放到縣文物主管部門。

對于一般要素的管理與審批權限則下放到縣級各主管部門，而管理局負責整個遺產地建設活動的前置審核，同時負責遺產地日常管理與監測，并與專業技術人員一起加強對村民的培訓，在社區中培育規劃管理員協助管理機構工作。為避免權限下放帶來的建設活動不符合遺產管理要求的風險，《導則》在技術篇中給出了的具有針對性的各類工程申請表、各類工程的技術要求和示例，進一步規范和方便村民的申請及管理者的審查管理（圖5）。

6.4 以人為核心，授人以漁的技術指引

技術篇章主要在對遺產地價值理解的基礎上，針對不同實施對象所對應的不同建設活動類型，以問題為導向，提出具體的解決方法和技術要求。

6.4.1傳統民居

以景邁山傳統民居的保護為例，在已經完成的傳統民居維修工程中，一直秉承以“人”為核心的保護方法，在保護價值特征要素的基礎上，允許民居的合理改善，切實提升居民居住質量，實現保護與發展的平衡。《導則》延續了這一方式方法，為便于村民理解，技術篇以簡易的圖示、照片和文字描述等方式，梳理和總結了傳統民居應保持的特征要素保護要求，給出了允許改善提升的各部分常見做法與控制要求，另外在元素庫附錄中為村民提供了房屋維護與更新的可選材料、樣式、做法等內容（圖6、表3）。

以上與傳統民居維修工程申請表相互呼應，在傳統民居修繕以及修繕完成后如何保持等遺產地日常管理問題上給出了依據和要求，并為村民自主維護更新提供了方法，既保障了傳統民居特征要素的延續，控制整體風貌不被破壞，又保障了村民個體生活的真實與多樣。

6.4.2 現代民居

景邁山的現代建筑問題較多，情況復雜，也是遺產地最難統一認知和解決的問題。目前的處理方式包括外立面的改造（如貼木板墻面），平屋頂周圈加蓋坡檐等，體量和位置影響較大的現代建筑可采用一對一的方案設計，效果雖然很好，但是改造周期長、成本高，故這種方式難以具備足夠的人力、物力條件來推廣到整個遺產地，亟須找到村民和管理者既可輕松掌握，又簡便易行的現代建筑風貌管理控制的方法。

《導則》采用的理念是理解景邁山建筑傳統，采用傳統建筑文化基因修復山上發生“變異”的現代建筑，盡量減少現代結構、材料及其高大空間風貌對景邁山傳統建筑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影響。在滿足上位規劃規定的建筑改造程度的前提下，提供可參考的整治方法，并用立體模型表達，以便于村民、管理者理解。同時，附錄的景邁山傳統建筑的傳統做法也為新建建筑提供素材。新建建筑的風貌協調需要村民和管理人員理解景邁山傳統建筑風格，借助《導則》提供的改造方法，對自家房屋現狀問題進行判斷，從《導則》中選取適宜的、個人喜愛的樣式組合使用（表4、圖7）。

整體結構：

1）維持傳統木結構＼干闌式不變。

2）原則上不允許變動民居規模和平面形態。

3）不得改變屋頂形式（雙坡頂）、坡度（ 20^°～45^° ）材料（使用緬瓦，

不得改變瓦件尺寸）鋪設方式。

4）不得改變或去除傳統的民族符號裝飾。

材料：

1）梁、柱、枋、樓板、板壁等主要木構件均應使用本地木（紅毛、松木等），優先使用原有構件，優先使用性能較好的材料，取用和加工應采用傳統工藝，避免精細切割。

2）門應采用傳統木板門。

3）柱礎石應采用本地石材，采用傳統加工工藝，保持扁平形態，高度不宜超過30cm，維持表面粗糙質感。

4）其他構件優先使用本地竹木材料，保持傳統的外觀、質感。

平面布局：

1）維持二層居住功能。

2）保留火塘，應保持其在公共空間的核心位置，且禁止抬升。

3）保留神柱，不得移位和遮蔽。（神柱實際位置根據民族習慣進行確定）。

整體結構：

1）抗震加固：對地基有沉降的建筑可進行基礎加固；可采用設置雙向穿枋、局部加扒釘等手段進行結構抗震加固，增加的斜撐應設置在室內或不顯眼處。

3）層高調整：高度可根據日常生活使用情況適當提高。其中建筑底層最高不超過2.1m，二層木板壁最高不超過1 .6m 。

6.5以指導實踐為標準，與時俱進的《導則》培訓與更新

6.5.1本版《導則》的調試、宣傳與實施

除提供《導則》成果外，《導則》設計人員還兼任實地工程的現場指導，一方面為管理者和村民進行《導則》的培訓指導，一起確定建筑改造措施，讓《導則》能在景邁山真正得到普及使用；另一方面一些措施需要實踐后看到效果，才能大面積推廣使用。如墻面材料、色彩的推薦，每個村落都有個性，受到不同的民族、建造歷史、日照條件、地形地勢、村落形態等因素的影響，出于對遺產保護的謹慎態度，需要采用試驗的方式，要根據實施效果予以優化。

在《導則》試行與實施的時期，也正是景邁山申遺工作的沖刺階段，山上全面開展環境整治綜合工作，或當地村民自行整改或專業工作組牽頭整改。本版《導則》在這一時期發揮了重要作用，使村民整改、利用房屋有據可依，使大量的專業工作組能迅速掌握遺產地建設風貌特點與不協調建筑整治的核心策略、設計方法與技術要求，助力景邁山的整改階段的工作得到快速落實，同時村民也逐漸學會使用《導則》來更加積極的表達建設訴求。

6.5.2《導則》版本的不斷更新

一方面，獲得世界遺產身份之后的景邁山迎來需求迅速的變化，需要面對來自內部社區、外部社會，乃至國際層面不斷出現的新期望、新需求。首先，世界遺產大會決議對景邁山的保護管理明確提出了包括基于吸引年輕人參與茶文化和相關習俗的傳承，制定遺產地可持續發展戰略和計劃；結合遺產監測制定遺產地生態、生產、生活系統，以應對氣候變化的策略和行動計劃；審慎對待旅游發展，管理傳統村落的潛在生長等多方面的保護管理要求。其次，世界遺產為景邁山帶來了旅游人數的激增，且游客分布不均衡，主要集中在較為成熟的幾處景點，特別是節假日的客流量，大大超出了遺產地目前的接待能力。由此，遺產地居民對自家改造旅游接待設施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已經出現了不少將傳統茶棚改造成永久建筑，增加正規接待功能的茶室、民宿等行為，成為遺產地建筑形態變更的潛在趨勢。最后，基于近年來世界遺產領域在保護理念、方法方面的新發展，包括世界遺產背景下的影響評估指南和工具包、基于價值特征要素認定的保護管理邏輯等，都有待進一步納入遺產地保護管理工具與實踐當中。

另一方面，第一版《導則》在景邁山建設活動所涉及的活態傳承方面暫未涉及，如傳統建造技藝、建造房屋的風俗禮儀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如何傳承延續，建造方面非遺傳承人的傳統知識與技能如何發揮作用，這些也應是活態遺產地保護傳承的重要關注點。

因此，在第一版《導則》實踐的基礎上，期待《導則》開啟新的2.0版本。

7 結束語

《導則》的編制始終遵循活態遺產的保護理念，基于對景邁山價值的理解，綜合考慮遺產地的保護管理與鄉村建設的現實需求，圖文表達方面貼近使用者身份，通俗易懂，吸取其他遺產地導則的經驗，編制具有針對性、可操作性、符合遺產地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用工具。期待《導則》這一工具的應用與實踐，能夠加強對村民和管理者的能力建設，引導社區參與，進而實現對遺產地建設動態的有效管理，并為其他具有活態遺產特征的文化景觀和古村落的保護管理提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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