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水還在草葉上蜷著身子時,晨光已漫過窗欞,在木地板上洇開一片淡金。我總愛這時坐在廊下,看風穿過竹籬,把牽牛花的影子搖得晃晃悠悠——那些紫的、藍的小喇叭,昨夜還怯生生攏著花瓣,此刻正仰著臉,把第一縷陽光釀成蜜。
樓下的玉蘭樹又抽出新葉了。嫩得能掐出水的綠,裹在半透明的芽鞘里,像握著滿掌春天的秘密。記得去年深秋,它的葉子落得最兇,枝椏光禿禿刺向天空,我還曾擔心它挨不過寒冬。可如今,新葉疊著舊葉,把整面墻都染成了流動的翡翠。原來生命從不是一場急行軍,那些看似停滯的蟄伏,都是為了在某個清晨,帶著積攢了一冬的力量,猛地竄向陽光。
墻角的苔蘚總在不經(jīng)意間蔓延。它們不與花爭艷,不與樹比高,只是靜靜趴在青磚上,把潮濕的角落織成柔軟的綠毯。雨過天晴時,水珠在苔蘚間滾來滾去,像撒了一地的碎鉆。這讓我想起那些默默堅持的人,他們不聲不響地做著自己的事,像苔蘚一樣,在無人問津的地方,悄悄把日子過成了風景。
傍晚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掠過肩頭。我看見鄰家的孩子踮著腳,給窗臺的多肉澆水,小小的手笨拙地扶著水壺,眼里的認真比星光還亮。原來美好從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是牽牛花迎著光的倔強,是玉蘭樹不放棄的生長,是苔蘚無聲的蔓延,是孩子眼里純粹的向往。
這些細碎的瞬間,像散落在時光里的珍珠,串起了生活的詩意。它們告訴我,無論經(jīng)歷過什么,都要像植物一樣,向著光,向下扎根,向上生長。因為生命最好的狀態(tài),從來都是:不慌不忙,向陽而生。
作者簡介:
潘佳夢,筆名上善若水。現(xiàn)居住于上海寶山。文學愛好者,高密東北鄉(xiāng)作家協(xié)會會員。著有簽約作品《父親真誠的告白信》,約十八萬八千多字。出版過散文集。在《傳奇故事》《德州晚報》,加拿大《七天》,新西蘭《澳洲訊報》等數(shù)十家中外報刊雜志發(fā)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