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海陸大國,漫長的海岸線上書寫了無數關于人和海洋的故事。在長期的相處過程中,人們的生活與海洋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海洋已經深深植根于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在我國古代文學寶庫中,涉及海洋的作品并不鮮見,從先秦開始便陸續出現了許多有關海洋的記載。而詩歌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形式,源于民眾的日常生活,得益于人們的所思所想,大量以海洋為書寫對象的詩歌出現,孕育了文人墨客心中揮之不去的海洋情結,寄托了詩人內心的獨特海洋情懷。無論是書寫沿海的自然景觀還是記敘海濱生活的世風人情,字里行間都帶著濃厚的海洋味,彰顯了人們向海洋探索的勇氣和決心。
靠海,海洋滲透了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因而在古代詩歌寶庫中也不乏有關海洋的詩作,無論是海洋自然景觀還是海濱風土人情,都形象地描畫了區別于內陸的海洋生活圖景。隨著生產力的提高,人們對海洋的探索也愈加深入,一方面,人們拓寬了書寫題材范圍,推動了海洋詩歌書寫的發展;另一方面,人們開始突破對海洋的傳統印象將其從神秘美好的空間變成了真切可感的現實存在與人類生活空間,海洋文學的表現領域也更加多元,更多的海洋風物進入了古代詩歌體系中。
一、“海人”生活狀態的描寫
秦漢時期,長期生活在海上的居民被稱為“鮫人”,到了隋唐時期,又改稱“白水郎”。而“海人”一詞的出現,最開始是在魏普南北朝時期,用來指代海上漁民,嵇康的《答張遼叔釋難宅無吉兇攝生論》中率先寫道:“若守藥則棄宅,見交則非賒,是海人所以終身無山,山客白首無大魚也。”“是海人所以終身無山\"道出了海人區別于內陸之人的最本質特征,海人終日在海洋上漂泊不定,遠離內陸,以出海打魚為第一要務。本文將統一以“海人”一詞指代居住在海濱從事海洋勞動為主要生計的人,如打魚、采珠、采鹽等,他們靠海吃海,整個生活甚至生命都和海洋緊密維系在一起。
海濱人民畏懼海洋,害怕滔天的波浪隨意了結人的生命,因而在詩文中提到海浪的時候往往會用“駭浪”“怒潮”,用以凸顯海洋環境的惡劣,如明代浦江詩人宋濂的《蛟門春曉圖歌》:“值獰飆兮奮揚,束怒潮兮騰奔。\"[2在長期遭受風浪侵襲的過程中,“海定波寧”也自然成了每一個“海人\"內心的愿望,他們希望海洋能夠風平浪靜,將海洋的平靜與國家的安定相互聯結,于是出現了“海不波溢,國泰民安”的說法。海洋博大、跌宕起伏、兇險與機遇并存,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世事的變幻莫測,激勵著人們做出一種激蕩的人生選擇。
(一)出海捕撈的漁夫
漁業是沿海居民最重要的一種生產生活方式,因而漁民也成了最常見的“海人\"形象,漁民靠海吃海,以出海打魚為生。出海是一項具有巨大風險性的勞動,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失生命。大海神秘莫測、陰晴不定,但是漁民仍要冒著巨大的風險,擔負著全家的生存希望,餐風宿水、百死一生。清代盧奕春的《乍浦紀事詩》寫道:“風怕太狂潮怕大,全家生計一漁船。”[3]全家的生計都牢牢系在小小的漁船上,而漁船還要承受驚濤駭浪的侵襲。出海捕魚是沿海居民賴以生存的基礎,但是海況風云變幻,一不小心,漁民就可能突逢意外,葬身魚腹。縱然如此,他們卻仍然無法擺脫困窘的生活境況,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漁業豐厚的收益,意味著漁民要承受著更大的代價。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海濱人民逐漸鍛煉出了一種勇往直前、戰風斗浪的海洋精神,這也是整個漁民身上共同擁有的、世代相傳的乘風破浪、移山倒海的海洋精神,“漁人氣猛提網急,一呼船集爭各先\"4。明末清初盧若騰的《哀漁父》通過描寫漁父打魚的艱辛日常,塑造了一個勤勞、頑強的漁民形象。詩人的感嘆發自肺腑:“風波之惡可奈何,島上漁父已無多!\"5大海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阻擋外敵的入侵,但是無法保護漁民,任由險惡的風浪吞噬漁民,造成一個個家庭破碎,海島上幸存下來的漁父越來越少了,這是何等的辛酸,體現了詩人對漁民的強烈同情。
(二)熬波出素的采鹽人
既據“魚鹽之饒”,曬鹽、販鹽也自然成了地區海洋生產的重要內容之一。在地區,以采鹽為生的鹽民就有很多,“近海居民煮鹽曰趁海,謂趁潮可漉,趁晴可曬也\"。在沿海一帶,濱海人民普遍曬制海鹽,終日匍匐于淤泥之中刮泥,忍受風吹日曬,熬波出素,鹽最終得來,足以見鹽民日常勞動之艱辛。《煎鹽圖》“點檢入公私,中心更煩熱”更是直言道出采鹽人永遠無法擺脫貧窮的生活困境,自己辛苦生產的海鹽卻流入公私的渠道,終日的艱辛勞作成果最終歸他人所有,而自己仍然深陷于赤貧的窘境,勞動人民最質樸的溫飽愿望終究無法實現。縱然雪白的鹽巴已經凝結而成,但是鹽民之苦仍未結束。清末奉化人蕭湘的《岱山竹枝詞》:“曬得倉厰白如雪,休嫌妾貌似無鹽。”[8全詩明白如話,帶著戲謔的自嘲意味,鹽家女兒的形象一下子生動了起來,海邊女子終日在太陽下勞作,常年受到海風的吹拂,皮膚黑本不稀奇,而將曬出的雪白的鹽和自己的容貌進行幽默的對比,鹽家女兒的美好心靈在這一對比中生動體現,表現出她對于生活的樂觀向上的態度。
(三)漂洋逐利的海商
“海商”一詞最早出現于唐代,王建的《汴路即事》中就已經提到了“海商”一詞,“草市迎江貨,津橋稅海商”9。隨著明清商品經濟的發展,“重農輕商”的傳統觀念受到沖擊,市民階層的政治經濟訴求覺醒,帶動整個社會風氣變化,文人也開始對海商渴求財富而進行的英勇探險大加贊賞,海商形象逐漸立體化。人們開始用更加功利和現實的目光看待海洋,出現了一批以海商為主要描寫對象的詩歌,真切反映了海商不畏艱險的海洋意識和對商品名利的追求。
海洋的神秘和商業之間存在一種奇特的內在關系,也是海商們實現發跡理想的最好溫床,是他們追求財富、改變命運的一個理想空間。清代杭州詩人王錫的《哀海賈》,以跨海經營的商人的經歷,展現出渡海的可怕情形,“怪異或出沒,濁浪排天高。吞舟多長鯨,載山有巨\"“貨重于岱岳,命輕若鴻毛”[0]。商人的重利思想,讓他們為利益所驅,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避艱險,在大海風浪中航行,往返于港口之間,進行頻繁的海上貿易,儼然是一個向海洋探求財富的充滿行動力的活生生的主動探險者。清代《姚江詩錄》中景山的《鮭菜歌》也有“豈知爾來海力微,產魚漸漸嘆蕭索。去秋七月遭颶母,大眾飄沉十失九”。海上的意外來得措手不及,隨時都可能釀成慘劇,面對漁業資源的枯竭和海上颶風的雙重迫害,海商陷入了既想獲利,又擔心海洋危及生命的矛盾心理,這也正是商人的社會屬性所賦予的。在海洋這一特殊環境中,人被剝奪了附屬價值,本質屬性被還原出來。
二、明清海洋生活題材詩歌的藝術特征
在前代的海洋文學中,雖然海洋題材屢見不鮮,其中不乏寄托詩人對海洋景觀的深厚情感、真切體驗和多樣化的表現,而海洋文學的這種寫作傾向到了明清時期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在人物形象和語言風格上有了很大的進步,帶有鮮明的藝術特色。
(一)鮮活傳神的人物描寫
不同于在前代詩歌中占據了很大比例的寫景抒情詩,明清時期海濱生活詩歌中所呈現的都是極為常見的民眾的生活日常,記錄的是底層百姓的真實生活。詩人往往將海洋的自然風光與海濱民俗生活融為一體,構成了別開生面的海洋生活景象,帶有很強的世俗色彩。
詩人們不斷地為這些鮮活的海濱人民剪影顯像,留下了大量的篇章,這里有勤勞的漁民、生活悲慘的鹽民、有情有義的漁娘、長期漂泊的海商,洋溢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不管詩人是親身經歷還是親眼看見,都能在語言的碰撞中達成心靈的共鳴,詩人在開闊胸襟的同時更能體味海洋所帶來的浪漫的幻想和殘酷的現實。清代陳保定的《霞岸竹枝詞》寫道:“兒童生長知潮汛,逐伴沿途采小蟶”[12];明代婺州浦江戴良的《渡黑水洋》專寫航海生活,“柁底即龍躍,擼前復鯨怒\"[13],道出了海洋深處的危機四伏以及在海洋航行的困難重重。“海人\"們看似平淡無奇的世俗生活背后,卻彰顯出了蓬勃的生命力量。不同身份、階層的人物形象都能成為詩歌中的主角,同時具備飽滿的精神氣質。
(二)敘事模式的凸顯
現實主義作為一種創作原則,它的基本含義是要求文學藝術真實地反映現實生活。它提倡冷靜地觀察、精確地描繪客觀現實,力求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14到了明清時期,現實主義文風進一步發展,將詩歌帶上與時政掛鉤的批評的道路,帶有濃厚的功利主義色彩,呈現出冷靜、客觀的一面,形成了一種新的審美風格,著力展現現實社會和人生,彰顯了海洋文學的現實主義傾向。清代王錫的《袁海賈》以海賈這一特殊職業群體為詠嘆對象,道出海商的經商目的,即為爭利。“既無鴟夷怒,空學精衛勞。牽車可服賈,何必馳風濤?”15結尾一句看似相悖,實則是對前文的有力回應,盡管船沉人亡之事時常發生,但是海上的商船仍然絡繹不絕,極具現實色彩,海商在海洋上始終生生不息。
海洋作為沿海人民活動的主要場所,同時也是凸顯人類主體力量和主體價值的空間。許多作品以平實的筆觸和紀實的手法描寫了海濱人民的生活特色,語言清新自然,筆觸細膩,既有對海洋生物的描述,也有對海濱民俗的書寫。清代彭孫貽《海上竹枝詞》中的“葫蘆山月長珠胎,海市未開漁市開。殘星滿天細犬吠,黃魚船上販鮮回\"16,人的主體地位得到了進一步的凸顯,海洋作為單獨的書寫對象在海洋詩歌中也越來越難以獨占鰲頭。海洋開始退居幕后,僅僅作為人類登上舞臺的背景出現。隨著人與海的頻繁接觸,人類對于海洋的了解程度漸漸加深,因此在與海洋的交流中,人類樹立了更加強大的信心。
三、人海相依體現出的生命精神
在人類海洋文明的歷史長河中,人類探索海洋、敬畏海洋、征服海洋,在與海洋斗智斗勇的過程中逐漸鍛造出了一種獨特的海洋精神。一代又一代的“海人\"生于大海邊,長于大海邊,海洋塑造了他們堅毅、勇敢的品格,賦予他們樂觀、積極的勇氣,他們在平凡的勞動中完成了作為“海人\"的歷史使命。
(一)磨難之下生命力的綻放
沿海民眾在長期的涉海生活生產勞動中,推動海洋經濟異常活躍,已經逐漸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海洋文化。詩人們書寫了大量海濱生活題材的詩歌,生動描繪了古代海濱人民的日常生活情景,既有辛酸的一面,亦有積極向上的一面。驚濤怒浪的席卷,重重賦稅的施壓和生計的重擔并沒有讓“海人”望而生畏,他們向海洋發起一次又一次的沖鋒,始終保有面對大海的勇氣,這種探索精神和征服欲望被很好地保留了下來,直至今天。
海洋的波浪滔天令人不免產生恐懼心理,但是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勇敢的人們開始試圖把握海洋的規律,試圖利用海洋,甚至征服海洋。明代海寧詩人蘇平的《滄海寒潮》就寫出了詩人渴望征服大海的野心。
怒挾長風過海門,須臾新漲沒沙痕。
鯨波吼夜千兵合,雪浪翻空萬馬奔。
信候有期當子午,震雷余響撼乾坤。
興來更欲乘槎去,擬向扶桑一問源。[17]
前兩句詩人生動描繪了海洋的重重危險,無論是鯨波怒吼還是雪浪翻空,凸顯了海洋兇猛的摧毀力,但是后兩句詩人筆鋒一轉,彰顯出了文人的錚錚鐵骨,面對迅疾而來的海潮,詩人并沒有感到畏懼,反而激起了心中的斗志,產生了乘槎遠航的抱負。同樣,這種對于海洋的征服意識還體現在弄潮的習俗上,明代馮應京撰《月令廣義》引《臨安志》載:“吳王賜子胥死,以其尸盛鷗夷之革,浮之江中。子胥因流揚波,依潮往來,時見其朱旗白馬在潮頭者,因立廟。每歲仲秋既望潮水極大,杭人以旗鼓迓之,曰祭潮神,有弄潮之戲。”18在祭拜潮神的過程中,濱海民眾既表現出對海洋的敬畏心理,同時也彰顯了一種向海洋的挑戰姿態,二者達成了一種巧妙的平衡,一些弄潮兒迎潮而上,屹立潮頭,顯示了人的勇敢精神。
生于海濱,長于海濱的一代代“海人”,迎著驚濤駭浪不斷成長,在與海洋的博弈中進發出蓬勃的生命力。這片無邊無際的蒼茫水域,雖然沉睡了無數的\"海人”,但是以其雄偉和深邃,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讓人們始終無懼無畏,以一種海洋征服者的姿態,踏破千重浪,邁向海洋更深處。
(二)艱辛中美好愿望的寄托
梁啟超在《地理與文明之關系》中曾說道:“海也者,能發人進取之雄心者也。”[19海洋的寬廣無限、雄渾壯闊與文人的胸懷抱負、精神氣質相互映照,同時也流露出了文人的向往和追求,勇敢無畏的拼搏和奮斗,戰勝一切的自信和驕傲以及對未來的美好向往。
沈明臣的《漁村夕照》中:“洲前洲后盡垂楊,村尾村頭滿夕陽。換酒醉眠高曬網,遠山修竹正蒼蒼。\"[20]楊柳依依,夕陽的余暉籠罩著漁村,漁民們難得閑下來,曬網醉眠,遙遠的山上翠竹蒼蒼。清代詩人潘朗筆下記錄了余姚漁村家庭的生活日常,“人世風波到處悲,喜儂不作望夫臺。樹頭月出炊香飯,郎擔桃花吐鐵來”21。這兩句詩展現出漁村青年男女甜蜜的愛情和美好的家庭日常,女主人公在感嘆人世間的風波無常之外,也慶幸自己擁有安穩寧靜的生活,免受夫妻離別之苦,平凡而又快樂。明清海洋詩歌中描寫海濱人民平靜、安寧的作品,讀來令人心曠神怡,詩人筆下的海濱也成了一個世外桃源,清新的自然環境、淳樸的民風,洋溢著快樂和諧的氣氛。清代的《青珠竹枝詞》也描寫了海濱悠閑自在的生活:“長街上市促漁翁,大缺橋連小缺通。賣得新魚便沽酒,歸來猶帶醉顏紅。\"[22]到集市上賣魚的漁夫賣了鮮魚換來錢就拿去買酒痛飲,晚上歸家之時仍面帶醉容,帶著一種自在和愜意,詩人在字里行間流露出了對漁民這種自在閑適生活的無比向往。
這一類海洋詩歌帶有現實主義的色彩,寫出了沿海漁民日常生活的情趣以及他們的愛情生活,詩人在書寫漁民日常生活的同時也寄托了自己的人生態度和理想追求,把對美好生活的暢想寄托在一系列海洋意象之中,創造了另一個心靈安放和理想寄托的安居之所,在茫茫的大海中擺脫人世間的無限紛擾,實現真正的逍遙自在。但是詩人在創作過程中很大程度上美化了海濱日常,帶著個人的理想抱負,抒發情懷,一方面渲染了海洋的神秘色彩,另一方面在自己建構的海洋世界中寄托了個人的美好理想。
(三)人的主體性的重視
梁啟超曾說:“陸居者以懷土之故,而種種之系累生焉。試一觀海,忽覺超然方累之表,而行為思想,皆得無限自由。彼航海者,其所求固在利也,然求之之始,卻不可不先置利害于度外,以性命財產為孤注,冒萬險而一擲之。故久于海上者,能使其精神日以勇猛,日以高尚,此古來瀕海之民,所以比于陸居者活氣較勝,進取較銳。\"[23]在見證海洋雄奇、瑰麗的同時,海洋的波瀾壯闊也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海人\"積極進取,不斷向外開拓。盡管海洋擁有著人類難以匹敵的強大力量,甚至可能對人類的生命產生威脅,但是在長期以來的人海關系中,人類并非一直處于弱者的地位,甚至試圖征服海洋。
人類在與海洋的頻繁接觸中逐漸建立了強大的自信心。從吞噬生命的不可控力到能夠為人所利用、給人帶來財富的資源,人類以自己的努力繪制了一幅人海和諧共生的美好畫卷。在描寫勇于征服海洋的漁民和海商的時候,詩人常常抱著復雜的態度:一方面對于他們積極向海洋開拓的行動表示高度贊揚和肯定;另一方面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于他們生存安危的關懷,勸慰他們珍惜生命,莫要追逐蠅頭小利。這種看似矛盾的態度實際上也正反映出文人對于生命的珍重。人們在與海為伴的生活中不斷磨合,走向和諧共生,這無疑彰顯了人類的主體性,人類不再一味地貶低自己,而是發現了自己的強大和高貴。
海洋的驚濤澎湃令人膽戰心驚,面對龐大的自然力,海民深感自己的渺小和無力,而正是在這種壓迫之下,強烈的求生欲望又促使人們不愿意在海洋的巨浪面前低下自己的頭顱,人們始終保有搏擊和征服的勇氣與信心,甚至達到了超越自然力進入精神層面的意義。文人將海洋從至高無上的地位上拉下來,使其成為和人類勢均力敵的力量,凸顯了自己的存在價值。
四、結語
廣袤無垠的大海是慷慨的大自然賦予人民的福祉,同時也是歷代文人進行文學創作的無盡寶藏。在人與海洋的互相激蕩中,他們不斷創作,為我國古代海洋文學增光添彩。隨著時代的進步,沿海民眾對海洋的認識不斷深化,地區逐漸形成了特有的海洋意識、海洋文化。
歷朝歷代的文人墨客選擇將海洋作為創作對象,正是因為海洋在某種層面契合了他們的想象,滿足了他們探求的欲望,激發了他們的靈感,因而在眾多涉及海洋的文學作品中文人往往寄托了自身對海洋的獨特情懷。明清的社會環境、前代的文學積淀以及民眾對于海洋的認識,對明清文人的海洋詩歌創作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在創作與海洋有關的詩歌時,詩人往往帶著對底層民眾的同情以及對大海的無限向往,明白有力地為我們復現了海濱人民的生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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