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中華文化的世界價值

三月的沈陽，冰雪消融，陽光和煦。在渾南區一棟普通住宅樓二樓的一間書房里，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在伏案寫作。他就是武斌，一位著作等身的歷史文化學者。這里是他的工作室，屋子里最醒目的就是滿墻的書架，和臨窗那張大大的書桌。他家就在這個小區的另一棟樓里，他每天早晨7 點準時來工作室“上班”，整天在這里看書、思考、寫作，直到夜幕降臨。

一個春風拂面的下午，我在這里拜訪了武斌先生。與先生就他的學術研究之路和他關于中外文化交流互鑒的一些思考，作了一番暢談。

中華文化的世界價值

筆者：我知道您是學哲學出身的，這些年主要進行歷史文化研究，著述頗豐，請問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關注中外文化交流并開展這方面的學術研究的？

武斌：我大學畢業以后就開始搞學術研究，剛開始從事哲學研究，后來才轉向文化研究。我們搞研究的人，年輕的時候都有一個尋找方向的過程，就是尋找自己的學術陣地。20 世紀90 年代初，我應邀寫了一本小冊子叫《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那時候還沒有人做這方面的研究，工作條件非常艱苦，可以查閱的資料很少，也沒有什么課題申請，也沒有電腦、互聯網，全靠手寫。這本書1993 年由遼寧教育出版社出版，反響不錯，被國家五部委評選為“百部愛國主義教育圖書”。從此以后，我便一頭扎進文化研究領域，一直在這個領域里徜徉，后來的研究和著述，大部分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生發出來的。對于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與影響這一課題的研究，可以說是開啟我多年學術活動的第一扇門。

筆者：您研究中華文化在海外傳播與影響的基本思路是什么？從您的研究來看，中華文化在世界文明或者說人類文明的坐標里是一個什么位置？

武斌：如何更加客觀、全面地認識中華文化，其實這也是我研究中華文化海外傳播的出發點和初衷。過去我們只是從自身的歷史去認識中華文化，不能跳出來看自己。改革開放以后，引進了大量國外的學術著作，其中也有關于中華文化的，雖然也提供了一些新的視角，但多是從“西方中心論”來看待中華文化的，多少失之偏頗。所以我想，如果把中華文化放到世界文化這個大的背景坐標里去觀察，應該能夠更加深刻、全面地認識中華文化，認識中華文化的世界性價值和意義。這些年我按照這個基本思路展開文化研究，出版了不少這方面的著述。這個研究的意義，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尋找中華文化的世界價值。通過研究我提出一個基本的認知：中華文化不只是中國人自己的文化，而是一種世界文化。

筆者：從您出版的著作中，可以看到您從研究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和影響，后來轉向研究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互鑒，這里面的邏輯是什么？

武斌：不是轉向，是研究領域的自然延伸。世界文明的發展，源于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互鑒，交流和互鑒是雙向互動的，既有中華文化向海外的傳播，也有西方文化向中國的傳播。文化的本質是交流，是傳播，是共享，誰有好的、先進的東西其他人就學誰的，全世界的文明都是這樣在交流、互鑒中發展進步的。這是一個自然的過程，不是誰強制誰必須得向誰學，不是這樣的，人往高處走，人類對先進文化的學習是一種自然、自覺、自主的行為。在工業革命以前，全世界基本都處于農業文明階段，中國的農業文明是最發達、最先進的，中華文化在世界上具有領導地位，中國的四大發明當時就是最先進的技術，中國的絲綢、茶葉、陶瓷是世界上最暢銷的商品，所以它不斷地向世界各地傳播。這個傳播有時候是主動的，有時候是被動的，比如說鄭和下西洋，是中華文化主動向世界傳播，其他文化也主動向中華文化學習，他們派遣貢使、商隊、僧侶、遣唐使來中國學習。中國也向周邊的文化學習，有主動的，如玄藏到印度去學習佛法，也有被動的，如中亞商人帶來波斯的玻璃器等。工業革命以后，工業文明發展起來，中國當時沒跟上，落后了，西方文化在世界上有了更大的影響，中華文化就向西方文化學習，通過開展商業貿易、參加世界博覽會、派出留學生等，學習西方先進的技術和文化。總之，不同文化間通過不斷的交流和互鑒，才有了世界文明的蓬勃發展。

筆者：在您的著作中，我覺得有一類挺特別的，就是您到歐洲去參觀亞里士多德、柏拉圖、歌德、伏爾泰等先哲的故居所寫的隨筆集，有評論說您開創了“行走式學術寫作”的新范式。

武斌：這類的有一些， 有《柏拉圖的夜宴》《從歌德的書房向外望去》，還有《漫步在哲學家小路》，都是我在國外旅行時觸景生情寫的一些思想散記。其中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比如跨越時空與先哲們的心靈對話，還有一些中西文明交融方面的實地觀察和描寫，采用了行走、凝思、隔空對話等比較自由的書寫方式，來展開我對于宇宙生命、哲學命題、文明互鑒方面的一些思考，和對于中西先哲們思想交流軌跡的探尋。

中外文化交流研究的三個方向

筆者：您的學術研究成果非常豐富，有上百種之多。從早期的《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到剛剛出版的《典籍里的絲綢之路》，總體來看關于中外文化交流的著作占多數，可見您對這個領域的關注和偏愛。您在這個領域的研究主要關注的方向有哪些？

武斌：我的學術研究，總的來說是圍繞中外文化交流互鑒，或者說尋找中華文化的世界價值這個主題。這個主題的內涵非常豐富，需要從各方面來破解，我側重從三個方向展開研究。

第一個方向，是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和東西方文明互鑒。1993 年《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出版后，我沿著這個方向繼續深入，又寫了3 卷本的《中華文化海外傳播史》，1998 年出版，180 萬字。前幾年出又出了一個6 卷本的修訂版《新編中華文化海外傳播史》，篇幅增加到近600 萬字。時間過去了20 多年，我對這個問題的認識和理解也在不斷加深。圍繞這個大方向的作品還有《重回1500-1800——西方崛起時代的中國因素》，有50 多萬字。從人類文明發展史來說，1500-1800 年是一個很關鍵的一個時期，可以是現代世界的塑造期，在這個時期西方經歷了一場全面的、歷史性的變革，地理大發現、全球貿易體系的構建、科學革命，人類進入工業革命前夜，資本主義制度開始確立，伴隨歐洲文明崛起的是“西方中心論”的產生。在這個過程中，中華文化在西方的大規模傳播，以及對西方文明的激勵與啟發，深刻地影響著西方社會的文化變革，這本書就這些方面作了一些討論，各方面反響挺好。還有一本書叫《文明的力量——中華文明的世界影響力》，20 多萬字。它講的是中華文化對世界的影響，但不是從文化傳播史的角度，而是按一個一個小專題地去講，比方說中國的產品、中國的技術、中國的藝術、中國的思想對世界的影響等，2019 年出版，反響非常好，出版社一再加印。圍繞中西文明互鑒的作品還有《西方典籍里的中國——古代西方人對中國的想象與認知》《中國典籍里的西方——古代中國人對外部世界的想象與認知》《天下中國——世界文明交流互鑒中的中國范式》《中國接受海外文化史》《亞洲文明史綱——文明互鑒的東方智慧》《望東方——從古希臘到1800 年的西方中國報告》《孔子西游記——中國智慧在西方》等。

第二個方向，是中國傳統文化。我們講文化自信，首先要對自己的文化有深入的了解和認知。中華文化的一個最大特點就是連續性，5000 年來一直發展下來沒有中斷，3000 多年前的甲骨文我們能破譯，2000 多年前孔子的書我們能看懂，歷朝歷代所修的史書綿延不絕，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經典流傳，而且我們老祖宗創立的天人合一、自強不息、仁愛誠信、修齊治平等思想，仍然存在于我們現代人的思想和言行中，可以說中華文化的連續性指的是文化的活態傳承，它具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對中國傳統文化，我重點研究的是中華文化自身發展的內在邏輯，就是中華文化為什么能夠連續不斷、生生不息？第一，中華文化本身具有先進性，在人類文明早期，從社會經濟形態來看主要有漁獵文化、游牧文化和農耕文化，中華文化以農耕文化為主，并創造了與之相適應的獨特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方式，這種先進性、適應性賦予了中華文化一種持續穩定發展的內在邏輯，在農業文明時代成就為人類文化的巔峰；第二，它有一套關于文化傳承的制度性安排，比如修史制度、教育制度、科舉制度等，從史書中我們可以看到中華文化自覺的歷史書寫和文化傳承、文化反思態度，讓后人可以從歷史中了解社會發展、變革興替的規律，教育和科學制度讓中華優秀文化代代相傳、不斷創新發展，讓知識分子有機會成為社會治理和文化傳承的中堅力量，使中華文化能夠生生不息；第三，它有一種開放和包容的文化態度，歷朝歷代都非常重視發展與其他文化的關系，創造了朝貢制度、互市制度、市舶司制度等，處理民族間、國際間的政治和經貿關系，宗教和民間的對外交往交流也非常頻繁，這使得中華文化能夠不斷地融合吸收異質文化的優點，得以不斷地創新發展。我在這方面的著述主要有《江河萬古流——中華文明何以生生不息》《大地源流——中華文化的傳承與坐標》《中華文明簡史》《中華文明養成記》《中華傳統文化傳承史綱》《孔子的世界——儒家文化的世界價值》《中華文化史概說》等，基本上沿著探尋中華文明連續發展的文化基因這條主線展開。

第三個方向，就是絲綢之路。絲綢之路首先它是一個學術話題，不是一個大眾話題，這個概念最早由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提出。狹義的“絲綢之路”指的自西漢開辟的歐亞大陸北部的商路，廣義上指的是從上古開始陸續形成的，遍及歐亞大陸甚至包括北非和東非在內的長途商業貿易和文化交流線路的總稱。2013 年我國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賦予了“絲綢之路”新的時代內涵，“絲綢之路”就變成了一個公共話題、一個世界性的話題。對于這個熱門話題，一下子大家都很關注。從學術層面研究絲綢之路，我開始得比較早，也出版了一些這方面的著述。我認為絲綢之路是人類文明互聯互通的重要載體和符號象征。2018 年出版的2 卷本《絲綢之路全史》，是我在這個領域的開創性著作，反響挺好；之后又出版了3 卷本的《絲綢之路文明史》，比上一本更加豐富和全面。還有《絲路傳——一條路的世界文明史》《絲綢之路史話》《絲綢之路簡史》等全景式的著作，以及《絲路文明十六講》《絲綢之路上的物質文化交流》《絲綢之路上人物故事》《絲綢之路上閃耀的技術之光》《典籍里的絲綢之路》等，是從不同的專題來講的。今年還要著手寫一本《絲綢之路通史》，計劃寫8 卷，300-400 萬字。絲綢之路現在研究的人很多，材料也很豐富，但是缺少一個貫穿性的從古到今的發展脈絡。在這部書里我想重點講兩點：絲綢之路首先是路，是國際交通，要寫這個國際交通的發展史；其次絲綢之路本質上是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一種對話交流，所以要寫以絲綢之路為載體的世界文明的交流史，包括貿易往來、宗教傳播、民族融合、思想文化和藝術的傳播等。

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一個成功案例

筆者：最近國產動畫電影《哪吒2》，在國內外的電影市場都非常火爆，已經沖進了全球電影票房榜前五，這是中國文化產品在海外傳播的罕有成就。一部帶著中華文化基因的動畫電影，能夠同時得到東西方觀眾的認可，您認為它在中華文化對外傳播方面有哪些經驗值得總結？

武斌：這個電影是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一個非常成功的案例，不僅在國內，在國際上也很有影響。當代世界電影都是以好萊塢為中心的，好萊塢有最發達的電影工業，對世界電影市場、電影藝術發展有著最大的影響。但是這部中國電影打破了好萊塢電影的這種壟斷，這是一個很大的突破。我覺得至少有三條經驗，是值得總結和借鑒的。

第一，在內容上，要著力講好中國故事。每個民族都有自己最深刻的、最有獨特性的優秀文化傳統，這個文化傳統怎么去對外傳播？或者說怎么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哪吒2》的成功點就在于它根植于自己的文化，講中華古典神話故事。假如說中國電影去講星球大戰，我看未必講得好，那不是我們的特色和優勢，但是講中國傳統文化故事是我們擅長的。《哪吒2》的成功和超越，說明中華文化在世界上的影響越來越大。因此，我們中國的電影作品一定要根植于本土文化，講好中國故事。

第二，在表達上，要使用世界聽得懂的語言。你要講中國神話故事，比如哪吒的故事，籠統地講不行，完全照原樣講也不行，得用大家能聽懂的語言去講，這個聽得懂的語言就是世界各國觀眾能接受的、熟悉的表達方式。這在文化交流當中是很重要的一點。你要去講一個各國觀眾能聽明白的故事，讓人家理解到它的核心價值所在，在故事的講述上就要使用人類共同的語言。這個語言不是指中文、英文這個表面意義上的語言，而是指文化意義上的語言。人類文明中有一些共性的、普遍性的思想、情感和價值觀，比如親情、自由、成長、反抗這些東西，只有用這些帶有人類普遍情感的東西來講故事，才能引起共情、產生共鳴。《哪吒2》在敘事上敢于突破，對中國傳統神話故事大膽改編，用人類文明的共通語言來講故事，達到很好的傳播效果。

第三， 在形式上， 要適應時代的審美要求。形式創新就是要打破傳統的人物造型，運用現代造型設計和制作技術，讓人物形象、視覺效果等更加貼近觀眾的審美需求。我們小時候看過的那些動畫片，像《大鬧天宮》《哪吒鬧海》等，里面的哪吒形象都是頭上扎兩個小揪揪、腳踏風火輪、腰系混天綾、手持火尖槍的胖小子的造型。《哪吒2》的造型和以前的形象就大不一樣，是個混不吝的壞小子形象，眼睛翻翻著，牙像鋸齒，要在過去人們會認為不完美，沒人會喜歡，但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這樣的，這個造型在國外也很受追捧。這就是現代人的審美。除了哪吒，敖丙、太乙真人、申公豹、無量天尊、章魚將軍、結界獸等的造型也都很有特點。這種新的視覺造型，是對傳統元素的現代演繹，取得了讓人過目不忘、人見人愛的傳播效果。

筆者：這個片子的創作團隊，從導演到參與制作的各個動畫公司的藝術家們都非常年輕，但是他們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對數字電影技術的運用都非常成熟，體現出非常強烈的文化自信。從這部影片的成功表現，您認為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關鍵是什么？

武斌：確實是這樣，這些年輕人都非常優秀，很了不起。中華文化要走向世界，關鍵還是要有文化自信，堅持內容的本土化、表達的國際化、審美的現代化，敢于重新演繹經典，敢于把主角設計得不完美，善于用先進的數字電影技術來講中華傳統文化故事，在傳承中創新，在創新中傳播。相信繼《哪吒2》之后，還會有更多更優秀的中華文化產品不斷地走向世界。

偉大的文化具有博大的胸懷

筆者：關于中華文化和西方文化怎么相處、如何互鑒，我國的一些前輩學者提出了各自的觀點，如費孝通講“文化自覺”“各美其美”，張岱年講“綜合創新”，湯一介講“和而不同”，等等。您對這個問題的基本看法是什么？

武斌：我的基本觀點，就是和而不同，美美與共，文化要在交流互鑒中共同發展。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習俗和傳統，有不同的思維方式，不同的生活習慣，還有不同的地理和自然環境，就形成了不同的民族文化，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這些不同的文化共同構成了世界文明或者說人類文明。世界文明是多元文化的共同體，但它不是各自分離的，而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它的發展有一個主流。我基本上持一種進步主義的文化觀，認為人類文明發展的核心動力是科技創新，主要路徑是文化交流互鑒。所有的文明，其發展的核心都是科技文明，科技文明發展了才有物質文明的發展和精神文明的進步。比方說農業文明，它是在新石器時代出現的，它本身就是人類科技文明的一個巨大的進步，稻作文化、旱作文化等不同地理單元的種植文化，又衍生出不同的物質產品和生產、生活方式，人們通過商品貿易互通有無，通過文化交流互鑒互學，從而實現科技進步和文明發展。農業文明發展到18 世紀后期，出現了工業革命，這是人類科技文明的又一個巨大進步，工業革命再往下走便是信息革命、人工智能。在這個過程當中，人類文明體現出了一種什么樣的共同特征呢？不難發現，人類文明整體上是在不斷發展和向前進步的，不同民族的文化雖然各有特色，但大家都在努力地向前推動這一進程。這就是人類文明發展的主流。

筆者：對于文化差異的看法，東西方不太一樣。西方文化強調文明的沖突，有的國家甚至提出要搞“小院高墻”“脫鉤斷鏈”；而中華文化則強調和而不同、美美與共，提出的發展理念是求同存異、共同發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您怎么看待這個差異，東西方之間是否存在不可逾越的文化鴻溝？

武斌：文化差異是客觀存在的，這個差異不可能填平，也不需要填平，整個人類文明本身就是一種多樣性的存在、差異化的發展。正因為有差異，才有了不同文化間的交流與互鑒，才能推動人類文明的發展與進步。就像你所說的，不同的文化體對待差異的態度不一樣，有的認為必然產生沖突，有的認為有差異很正常，沒有必要強求一致。還有的會產生誤讀，誤讀也不是壞事，它是文化交流中的一種正常現象，有時候還會促進文明的進步與發展。

我們前面說過，交流互鑒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根本動力。對于文化的差異、異質文化的態度，我認為，第一要以一種平常心來對待。比如說對西方文明，既不能全盤否定、唯我獨尊，一說西方文化就反感；也不能全盤西化、照抄照搬，把中國傳統文化統統扔掉。就說大家都熟悉的孫悟空、哪吒，它們來自印度佛教，又成了中國神話傳說、宗教體系里的重要人物，你能區分出它們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嗎？還有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很多東西，像西瓜、面包、手機、汽車，有必要去區分它是哪來的，是東方的還是西方嗎？我們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文化交流互鑒的產物，所以要以一種平常心來對待。

第二要有一種世界的文化胸懷。任何一個文化在面對異質文化時，剛開始時可能都會審慎探究，在發現對方的先進之處后馬上會向它學習、借鑒，以求共同發展。如果反過來，眼里看不到別人的長處，只覺得自己的東西好，成天藏著掖著摟著不放，還要建起高高的圍墻防著別人，不僅自己活得太累，而且也不會有什么發展。一個偉大的文化一定是開放、包容的文化，具有強烈的文化自信。文化自信來自放眼世界的文化胸懷，它站得高、看得遠，以一種世界眼光看待人類文明和一切文化，謙虛地向其他文化學習，自覺地向其他文化傳播自己的文化，以促進人類文明的共同發展和進步。

（采訪者羅學敏為沈陽城市學院遼河文化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