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才—城”適配視域下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實現路徑研究

[摘要]深入推進長三角人才一體化，構建國內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是長三角地區打造中國式現代化先行區、示范區的核心要求。“產—才—城”適配融合是推動人才一體化發展的重要引擎，不僅能促進“以才促產、以產興城、以城聚才”的良性循環，提升城市內的要素耦合效應，而且能推動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在城市間的合理流動，進而加速區域創新鏈、人才鏈、產業鏈、資金鏈的構建，提升城市間的要素協同效應，為區域人才一體化協同發展提供強勁動力。當前，由于城市現代化治理水平、產業結構空間布局等因素的制約，長三角地區仍然存在產才適配失衡、人才空間分布不均衡、城市功能協同度不夠等問題。鑒于此，要從“產—才—城”適配融合視角，統籌規劃城市功能定位、合理布局區域人才結構、提升區域產業協同度、完善區域創新創業生態等，從而促進長三角人才一體化，加速區域高質量一體化發展。

[關鍵詞]長三角一體化；“產—才—城”適配；人才一體化

一、 引言

2023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召開深入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座談會中指出，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取得新的重大突破，并且應在中國式現代化中走在前列，更好發揮先行探路、引領示范、輻射帶動作用1。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指出，健全推進新型城鎮化體制機制，構建產業升級、人口集聚、城鎮發展良性互動機制2。由此可見，推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關鍵在于立足各城市的資源稟賦基礎，加強區域間的產業分工協作，合理配置區域內人才資源等創新要素，充分發揮人才的引領性作用[1]。當前，在以國內大循環為主的雙循環發展格局下，需要充分發揮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區域重大戰略、主體功能區戰略的疊加效應，從空間維度規劃不同尺度的空間單元，因地制宜優化功能布局、完善空間結構，提升創新資源利用效率。人才是第一創新資源，能夠帶動資金、技術、信息等創新要素的集聚和配置，因而人才一體化發展能夠促進區域間產業協同和資源共享，是釋放人才創新共享效能、緩解區域發展不平衡的重要推力[2]，可以促進長三角高質量一體化發展。然而，當前跨區域基礎設施不完善、行政區劃壁壘、公共服務非均等化，以及城市現代化治理水平差異、產業鏈跨區域布局體系尚未形成等問題給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帶來挑戰。因此，為實現長三角一體化發展，要深入推進人才一體化，破除人才一體化進程中的壁壘和障礙，推動產業、人才與城市的協同發展，統籌規劃產業布局、優化人才結構與完善城市功能定位。

人才一體化的核心在于依托城市發展戰略和產業空間布局，推動人才的有序流動與合理集聚，促進人才資源的高效配置，以實現區域內人才協同發展。從現有研究來看，在理論層面，學者們認為人才的發展與產業、資金、教育[3]和制度環境緊密結合，并進一步分析了人才一體化發展的影響因素，諸如產業規模、科技創新環境[4]、公共服務水平[5]、制度保障[6]等。在此基礎上，有學者實證分析了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現狀，發現長三角人才空間關聯網絡密度在逐年提升[7]，人才一體化進程持續加快，但人才空間分布從東到西具有非均衡特征[2]。也有學者指出，長三角區域在政策規劃、合作利益分配等方面尚未建立統一的規劃體系[8]，人才供需匹配失衡，人才紅利難以在流動與共享中充分釋放。鑒于此，有學者基于產業-人才匹配理論[9-10]，初步從頂層規劃、多方參與、利益共享以及體制機制建設等方面提出了對策建議[11]，旨在推動人才與產業的融合發展，形成產才適配發展格局。當前，長三角正著力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深化人才發展體制機制改革，旨在形成更深層次、更寬領域的新發展格局。基于前人研究，黃永春等[12]在產才適配的概念基礎上，提出應以人才為中心、以產業為根基、以城市為載體，推進產業、人才與城市之間的適配融合，促進人才、資金等生產要素在區域內的集聚配置和區域間的合理流動[13]，從而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

綜上所述，學者們從產業、技術、制度等方面研究了人才一體化的影響因素，實證分析了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現狀與問題，初步探討了產才適配、“產—才—城”融合的概念與內涵，但尚未深入剖析產業、人才、城市三者融合的邏輯機制和賦能效應。鑒于此，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基于經濟地理學理論，探析“產—才—城”適配融合的邏輯機理，進而從城市內的要素耦合與城市間的要素協同兩個層面，揭示“產—才—城”適配融合的賦能效應，進一步深化“產—才—城”適配融合的理論體系；另一方面，以“產—才—城”適配融合視角，從統籌城市功能定位、促進人才合理布局、推動產業協同發展、完善創新創業生態等方面提出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實現路徑，旨在優化資源配置、構建“產—才—城”適配先行區，為推動長三角人才一體化提供對策建議。

二、 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現狀與問題分析

近年來，長三角地區人才一體化發展取得了顯著進展。在產業升級與創新資源集聚方面，長三角地區加大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制造、人工智能、集成電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先進制造業的培育，規劃建設產才深度融合示范區，匯聚創新資源，引導人才有序流動和柔性共享。在區域合作與功能協同方面，長三角地區持續推進沿江高鐵、跨江通道、省際鐵路等現代綜合交通體系建設，全力推進東數西算、外電入滬等跨區域重大基礎設施項目，強化“1+3”重點功能區建設，促使產業、人才和城市緊密結合與良性互動，加速了人才一體化進程。然而，受行政區域和體制機制的制約，長三角地區在人才一體化發展方面仍存在一些問題，諸如產業與人才適配失衡制約人才的創新效能釋放，城市資源稟賦差異掣肘人才的空間合理布局，人才政策體系不完善牽制人才的合作共享等。

其一，盡管長三角地區科創資源豐富、產業基礎雄厚，但是城市間人才和產業的同質化情況較為突出，關鍵核心領域人才缺口較大。一方面，長三角區域的人才需求和產業結構同質化程度較高，尚未形成錯位發展、優勢互補的格局，特別是高端裝備、醫藥健康、現代服務業等重點產業和領域的人才需求存在重疊和競爭，限制了人才在區域內的柔性流動與高效配置[2]。據統計，2023年長三角數字經濟增加值約占全國數字經濟增加值的30%，數字經濟相關產業高度集聚1，致使各地對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領域人才需求高度重合，人才同質化競爭激烈。另一方面，長三角地區產業間的產才適配水平普遍較低，制造業與軟件服務業的人才資源較為集中，各行業間人才分布呈現非均衡現象[2]。從人才滲透率來看，長三角地區制造業數字人才滲透率僅為5%～10%，不到ICT行業一半的水平2。并且，城市內高端生產性服務業人才、高層次領軍人才需求缺口較大[14]，未能有效契合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等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需要，導致城市創新發展動力不足。例如，長三角是我國集成電路產業的重要集聚區，然而上海作為集成電路產業基礎雄厚的城市，在芯片設計、半導體材料等領域存在10萬量級的人才缺口3。

其二，長三角地區的高層次人才呈現凈流入狀態，不同城市在經濟發展水平、產業布局、生活環境等方面存在諸多差異，長三角城市間人才吸引力差異較大[15]，人才空間分布具有顯著的非均衡特征。根據長三角地區各省市的統計年鑒，2022年，該地區的Ramp;D人員分布為：上海37.63萬人、江蘇117.13萬人、浙江86.7萬人、安徽37.5萬人。由此可見，上海、江蘇、浙江的人才集聚程度明顯高于安徽，發達地區的人才虹吸效應顯著。同樣，在城市層面，上海、南京、蘇州、杭州、合肥等核心城市在經濟建設、教育醫療、交通設施等方面優勢顯著，擁有較為豐富的人才資源，然而蘇北、浙南以及安徽部分邊緣地區公共服務資源較為匱乏，經濟基礎相對薄弱，限制了城市間協同效應的發揮，導致人才集聚呈現馬太效應[7]。由此可見，盡管長三角地區交通網絡、產業園區和創新基地發展迅速，但仍然面臨省際合作不強[16]、人才等創新資源空間錯配[17]等問題。人才空間布局不均衡，不利于形成分工有序、功能互補、高效協同的城市體系。

其三，長三角地區人才政策的系統性協同性不足，人才的區域互補和合理流動不夠。行政壁壘的存在，不同行政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會加大各地區人才協調難度[18]，導致人才合作共享機制不夠完善、人才使用效率和共享率較低。首先，長三角地區教育資源、科技平臺與人才稟賦相對豐富，但仍存在人才滯留和人才合作受阻等現象。據不完全統計，長三角地區蘇浙滬三地人才的異地流動次數僅有人均0.83次，跨省市的人才流動次數在總人才流動次數中占比不足40%1，人才流動頻率與跨區域流動比例較低。其次，上海、杭州、南京、蘇州等大城市逐步放寬人才引進落戶條件，完善積分落戶政策，但更傾向在省內高校科研院所、科創產業園等主體之間建立人才協同發展機制，主要惠及本地經濟發展，亟須加強“互利共贏”的協同理念[19]。此外，各地人才政策競爭激烈，上海“人才新政30條”、浙江“人才新政25條”、江蘇“人才新政26條”等政策紛紛出臺2，各地“搶才”政策力度不斷提升，但是缺乏省際聯動與協調發展[20]，難以實現城市間的合作共享，長期來看會抑制人才創新效能的釋放[21]。

三、 “產—才—城”適配融合的邏輯機理及其賦能效應

本文將依據經濟地理學理論邏輯，探析“產—才—城”適配融合的邏輯機理與基本內涵，進而從城市內的要素耦合與城市間的要素協同兩個層面，揭示“產—才—城”適配融合的賦能效應。

1. “產—才—城”適配融合的邏輯機理

“產—才—城”適配旨在通過整合資源、完善功能、強化聯動等，推動產業結構、人才布局與城市功能的協調發展，形成以才促產、以產興城、以城聚才的良性循環，實現內部各主體的互促演進與系統整體的協調優化[22]。從經濟地理學角度來看，“產—才—城”適配強調不同城市依托區位條件、資源稟賦和功能定位，推動產業結構布局、人才空間集聚與城市載體資源的耦合發展，促進都市圈、城市群的產業協作和人才聯動，進而推動區域一體化協調發展[23]。在“產—才—城”適配的邏輯框架下，產業、人才和城市之間存在耦合互動關系，即人才是產業升級與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動力，產業升級會加速人才集聚和城市高質量發展，而城市則為人才集聚和產業升級提供空間載體與生態環境。由此可見，“產—才—城”適配強調三者的融合協調，是產才適配、城才適配和產城融合的系統集成。

首先，產業與人才聯動發展，人才是產業創新活力的第一資源，產業則為各類專業人才提供發展平臺[9]。一方面，人才作為一種智力資源，是產業規模化、產業轉型升級、產業鏈優化的核心要素，能促進科技創新突破，增強產業核心競爭力。并且，人才流動會促進資本集聚和技術擴散，加速物質、知識和信息的流動共享，有助于構筑區域創新鏈、人才鏈、產業鏈、資金鏈并促進四鏈融合，從而推動區域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另一方面，產業結構的優化調整能促進產業能級提升，為人才引育和集聚提供良好的產業根基和發展空間[24]，并且為人才創新提供優質的要素資源，從而激發人才的創新動能。例如，產業專業化分工能夠加速高精尖專業人才的集聚，促進產業核心技術突破，從而引領區域產業鏈的打造。因而，產業與人才的適配融合、動態調整，能夠推動區域間產業協作分工與人才資源的合理配置。

其次，人才與城市相互賦能，人才為城市發展提供動力支撐，城市則為人才提供生活保障和就業服務。一方面，人才具備一定的創新能力與專業技能，其流動和集聚可以促進知識交流，打造知識密集型社區，推動城市突破創新瓶頸。此外，人才依托城市提供的平臺、資源和渠道能夠實現跨界融合互補、合作創新，完善人才生態系統，推動城市在經濟、科技和文化等多方面的發展，激發城市創新活力，從而提升城市綜合競爭力[25]。另一方面，城市作為人才的聚集地，通過配備完善的城市基礎設施、教育資源和公共服務，為人才提供全面優質的宜居宜創生態環境，有助于提升城市的人才吸引力，加速高素質人才的流入，促進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建設。同時，城市通過完善營商環境、凝聚產學研合力、優化人才培養開發模式，可以增強人才自主創新能力，提升人才創新效能[14]。

最后，城市與產業耦合共生，城市為產業結構的演變提供承載空間，產業則是城市發展的重要引擎。一方面，城市發展規劃影響產業空間布局，即政府通過產業規劃和政策支持，推動創新要素向重點產業集聚，有利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26]。同時，完善的城市交通網絡體系和通信基礎設施能夠暢通教育、科技、人才等生產要素的流動和共享，降低產業運行成本，緩解由于空間距離限制引致的產業分散問題，引導產業向高端化、協同化、智能化方向轉型升級。另一方面，產業集群能通過聚集創新資源，優化產業結構和空間布局，提高城市資源空間配置效率，影響城市的功能定位和發展模式，從而影響城市的綜合競爭力。同時，產業的集群化、專業化演變趨勢，以及區域間合作成本的降低，會加速產業發展的區域協同化態勢，有助于激勵各城市通過協同創新提升城市競爭優勢。

綜上所述，“產—才—城”適配具有動態性、系統性與協同性等特征，強調產業、人才與城市三者在動態演進過程中的多主體協同作用，由此促進產業結構與人才結構相適應，推動城市服務功能與人才發展相匹配，實現城市功能與產業布局相協調。值得注意的是，人才具有主觀能動性，是銜接產業與城市的行動主體，能夠推動知識創造和科技創新，從而加速城市功能完善和產業結構升級。當然，在“產—才—城”適配情境下，人才更能發揮其主體性作用，釋放創新效能。

2. “產—才—城”適配融合的賦能效應

“產—才—城”適配有助于城市實現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的耦合增值，加速城市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推動城市高質量發展。與此同時，在動態適配融合過程中，也可以促進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在城市間合理流動，從而推動區域創新鏈、人才鏈、產業鏈、資金鏈的構建，提升城市間協同效應，加速區域一體化高質量發展。

（1）城市內的要素耦合效應

在城市空間層面，城市管理者依據城市戰略定位，推動“產—才—城”適配融合發展，能夠為城市的產業發展集聚適配人才，從而提升城市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的耦合效應，促進城市現代產業體系的構建，提高城市的生產效率和創新動能[27]。首先，城市管理者根據城市的資源稟賦、地理位置等因素明確城市功能定位，規劃現代化產業體系，能夠為人才等創新要素提供良好的空間載體，確保產業發展與城市定位相匹配，從而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其次，城市管理者通過規劃產業體系，優化城市空間布局，能夠集聚產業適配人才等創新要素，尤其是集聚與城市產業發展相匹配的高技能人才，推進創新中心和人才高地的建設，從而助推城市創新能力提升和產業轉型升級。再次，城市管理者通過健全基礎設施、完善城市功能，能夠為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提供適宜的物理空間，加速創新要素的匯聚與耦合，促進人才鏈與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的融合發展，提升以人才為核心的創新要素耦合效應，打造科技創新生態圈，從而提高城市的創新能力和競爭優勢。

（2）城市間的要素協同效應

在城市間層面，“產—才—城”適配強調各城市依據其資源稟賦、產業基礎和功能定位，進行差異化、互補化發展，構建互補式人才鏈、創新鏈與產業鏈，促進人才的合理流動與高效集聚，有助于區域形成經濟、產業、創新、市場等互補協同的發展模式，構建區域空間結構互補和產業有序協同推進的格局，從而提升區域創新體系整體效能。首先，在“產—才—城”動態適配過程中，城市和人才會進行動態匹配，從而推動人才等創新要素的流動與合作；通過促進城市間的分工協作，推進城市資源互補和產業錯位發展，能夠有效化解城市間產業同構、人才同質等問題，實現人才在區域內的合理布局和創新效能釋放。其次，通過加強區域基礎設施的系統集成和體制機制的合理對接，能夠構建縱向拓展、橫向整合的跨城市互聯互通體系，促進人才、技術、資本等資源要素在區域內的合理配置和高效共享，促使產業分工、人才集聚呈現溢出效應，推動城市功能錯位發展與分工協作，有助于提高城市空間利用效率和資源配置效率，提升區域創新體系的整體效能。最后，城市間通過政策合作、信息共享和功能協作，能夠實現產業升級、科技創新、人才發展等方面的跨行政區深度協作，推動區域間政府、企業、科研機構等多主體協同，有助于構建區域間互補式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和資金鏈，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

綜上，如圖1所示，“產—才—城”適配不僅能夠提升城市內的要素耦合效應，促進教育、人才、科技等資源合理配置，加速創新要素集聚耦合，促使人才鏈與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深度融合，而且能夠提高城市間的要素協同效應，推動創新資源互補、城市功能分工、產業錯位發展、跨域深度協作。目前，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仍然面臨諸多困境，要從“產—才—城”適配融合視角出發，發揮“產—才—城”適配融合的賦能效應，推動產業體系協同創新、人才空間合理布局、城市功能協調發展，打造“產—才—城”適配融合的區域創新創業格局，促進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進而推動區域一體化高質量發展。

四、 以“產—才—城”適配融合推動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實現路徑

“產—才—城”適配融合能夠提升城市內要素耦合效應與城市間要素協同效應，進而為區域人才一體化發展提供新動能。當前，長三角地區人才一體化程度有待提高，應將“產—才—城”適配融合作為人才一體化發展的新引擎，從統籌城市規劃建設、促進人才合理布局、推動產業協同創新、完善創新創業生態等方面同時發力，進而推動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乃至長三角區域的高質量發展。

1. 統籌城市規劃建設，引領“產—才—城”適配，構筑人才一體化發展強根基

立足“產—才—城”適配原則，明確城市功能定位，優化產業和人才結構，發揮核心城市引領作用；提升城市現代化治理水平，完善城市現代化基礎設施，加速創新要素的匯聚和聯動發展，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一方面，依據資源稟賦和區位特征，明確各城市的定位和功能，合理規劃城市的產業體系和人才結構，充分發揮長三角各城市的科創資源稟賦優勢。例如，上海、南京、合肥等科教資源豐富的城市，應聚焦顛覆性前沿技術研發，積極吸引和培養高端戰略科技人才；蘇州、無錫等制造業基礎扎實的城市，應推動傳統產業的技術革新和升級，培育和吸納更多專業技能型人才。同時，發揮上海、南京、杭州、合肥等核心城市作為長三角城市群領頭羊的示范引領和輻射帶動作用，促進各城市的城市規劃與產業體系、人才結構相匹配，吸引國內外高層次人才落戶，形成以創新為驅動的都市圈。另一方面，加快推進韌性城市建設，深化城市建設、運營、治理等體制機制改革，為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提供良好的空間載體。依托滬蘇嘉、滬寧等城際鐵路，貫通沿海、沿江等高速鐵路，提高長三角地區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水平，促進人才有序流動、高效集聚和充分共享，提升以人才為核心的創新要素耦合效應。同時，推動形成城市智慧治理新體系，建設城市數字公共基礎設施，發揮數字經濟在城市營商環境建設中的重要作用。諸如，推進大數據中心、工業互聯網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數智化技術在城市綜合功能和產業集群中的應用，以此提升城市生產效率和資源配置效率，為產業分工和人才共享奠定堅實基礎。

2. 促進人才合理布局，推動“產—才—城”適配，塑造人才一體化發展新格局

秉持“人才是第一資源”的理念，瞄準產業需求，推動人才等創新要素的合理流動；完善人才合作機制，促進人才資源、產業體系等跨區域深度協作，構建開放有序的人才發展格局。首先，加強區域間人才政策、制度、標準的協同，減少政策差異和制度障礙，打破人才流動壁壘。組織制定并實施跨區域的人才政策和發展規劃，破除地方壁壘和行業限制，形成政策合力，促進區域人才資源柔性共享；建立統一的市場準入標準和公平競爭制度，完善人才資格認定標準以及人才評價體系，推動人才等創新要素科學有序流動，形成開放有序的區域人才發展格局。其次，促進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要素合理流動與高效配置，激發人才一體化發展潛能。暢通創新要素跨區域、跨行業、跨部門流動共享，以此推動人才結構錯位互補，加快形成區域互補、南北聯動的發展格局；構建區域人才數據資源體系，編制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生物醫藥、未來產業等重點領域內高精尖技術人才需求清單，促進人才結構與產業需求精準對接。最后，通過靶向引才、人才飛地、資源共享、平臺共建等方式，提升人才吸引力，健全人才柔性共享機制。搭建區域性高層次人才培養平臺，提升城市對戰略領軍人才和高端科技人才的吸引力，支持城市間通過人才、資金和產業等要素的有機融合打造人才集聚地。持續推進省級及以上重點實驗室、基礎科研設施平臺、科技公共服務平臺和創新創業孵化器的建設和開放共享，打通聚才快通道，有效促進區域內人才的有序流動與深度合作。

3. 推動產業協同創新，加速“產—才—城”適配，釋放人才一體化發展新動能

聚焦“一極三區一高地”戰略定位，推動長三角區域科技創新與產業布局協同，推動區域間政府、企業、科研機構等多主體協同，促進產業鏈與人才鏈聯動發展，實現產業協同創新和人才一體化發展，提升區域創新體系整體效能。首先，促進科技創新與產業布局協同，推進產業鏈與人才鏈雙驅聯動。加強環太湖、南京、徐州“三大科創圈”建設，推進張江與合肥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兩心同創”，推動科技基礎設施集群化發展，加快創建國家重點實驗室，為人才等創新要素提供高水平的科研平臺載體。此外，立足現代產業分工要求，發揮龍頭企業引領效應，推動城市間產業整合與園區共建，實現產業合理布局和上下游聯動發展，塑造“點鏈面”三維共進的產業生態，為人才發展提供強有力的空間載體。其次，加強產業分工協作，促進要素協同發展，構建優勢互補、有序競爭、差異化的產業結構體系。推進上海“五個中心”建設，錨定南京“國家區域科技創新中心”定位，鞏固杭州“全國數字經濟創新中心”領先地位，圍繞合肥“新能源產業萬億之城”建設，因地制宜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打造以中心城市為核心的產業鏈集群，強化核心城市和邊緣城市的產業協同，推進“飛地經濟”高質量發展，逐步形成區域間產業橫向錯位發展、縱向分工協作的網絡化發展格局，以產業協同創新網絡推動人才一體化聯動發展。最后，深化區域合作機制，統籌規劃人才資源，構建區域協同創新共同體。通過設立聯合研發基金、舉辦技術對接會、開展協同創新項目等，鼓勵企業、高校、科研院所以及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等主體之間的互動和協作，實現多主體跨區域共商共建共享。例如，通過建立領導小組、協同辦公室、城際聯席會議等，深入推進教育、科技、人才資源優質均衡發展，釋放人才創新活力，推動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

4. 完善創新創業生態，保障“產—才—城”適配，構建人才一體化發展新生態

健全高質量的創新創業保障體系，建立跨層級協作平臺，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優化科技創新環境，構建全方位開放式創新創業生態圈，促進以人才為核心的創新要素耦合發展。首先，完善人才公共服務體系，全面提升人才社會保障服務質效。建立省級統籌、跨層級和跨部門協作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搭建人才服務專窗、服務專網等專業化服務平臺，實現線上線下融合服務，簡化政務服務流程，加強數據協同和資源共享；建設“人才社區”和“青年人才驛站”，完善教育、醫療、住房等公共服務配套功能，構建一體化、全鏈條的人才就業服務體系，積極推進長三角人才就業服務標準一體化建設。其次，統籌建設地方產業特色型人才培育基地，加速產業生態系統和人才創新創業生態系統相互融合，打造人才友好型城市。促進科技創新、科技成果轉化與產業創新全鏈條貫通，串聯“眾創空間—孵化器—加速器—科技園區”的科技創新創業孵化鏈條，打造“產業+人才+基金+項目+專業園區”的人才引進模式，搭建“孵化期—實習期—就業期—創新創業期”的全生命周期式人才培養體系，為長三角人才一體化提供機制保障。最后，優化科技創新環境，吸引高端人才流入和優質企業入駐，促進人才、科技、資金等創新要素集聚。加強創新資源供給與政策支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與運用，優化政策服務，提升法律保障，構建穩定、高效、開放的人才創新創業生態系統；明確知識產權分配規則，激發人才創新創業的積極性，設立專項資金支持知識產權全流程管理，促進科技成果轉化與產業化，為人才成長發展營造公平、公正的創新環境。

五、 結論

本文分析了長三角人才一體化面臨的困境，闡述了“產—才—城”適配的邏輯機理，剖析了“產—才—城”適配融合的賦能效應，進而提出以“產—才—城”適配融合推動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的實現路徑。主要研究結論如下：第一，由于產業與人才適配失衡、城市資源稟賦差異以及行政區劃壁壘的制約，長三角地區仍然面臨著人才創新效能釋放不充分、區域人才空間布局不均衡、跨域人才合作共享機制不完善等現實困境，需要從國家戰略發展大局把握自身戰略定位，從引領高質量發展出發謀劃布局；第二，“產—才—城”適配融合是人才一體化的重要驅動力，不僅推動了城市內部產業、人才、城市的良性互動，強化了城市內要素耦合效應，而且促進了教育、科技、人才等創新資源在區域間的優化配置，加速了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資金鏈深度融合，提升了城市間要素協同效應，為區域人才一體化提供動力支持；第三，長三角地區是我國人才強國雁陣格局中的重要戰略支點，應將“產—才—城”適配融合作為人才一體化發展的新引擎，從統籌城市規劃建設、促進人才合理布局、推動產業協同發展、完善創新創業生態等方面同時發力，以人才一體化發展賦能長三角高質量一體化發展，率先形成更高層次更深領域的新發展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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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產—才—城’適配視域下長三角人才一體化發展的協同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1BGL016）；江蘇省教育科學規劃重點課題“新質生產力視角下江蘇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的統籌推進路徑研究”（項目編號：B-a/2024/01）；高等教育科學研究規劃重大課題項目“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與人才戰略研究”（項目編號：24DL0104）。

作者簡介：黃永春，通訊作者，男，博士，河海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科技創新與人才戰略；徐小蓮，女，碩士，河海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區域創新與人力資源管理；方聞，男，碩士，華泰聯合證券有限公司投資銀行部高級經理，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鄒晨，男，博士，南京工程學院管理工程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技術經濟與管理。

（收稿日期：2025-02-10" 責任編輯：魯文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