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賽博朋克遇見鄉愁

時光渡輪：駛向數字鄉愁

2025年5月9日至9月7日，Fotografiska影像藝術中心將迎來一場獨特的數字藝術航行。這艘名為“禿力城：舊白天鵝號旅客”的時光渡輪，承載著藝術家黃河山對城市變遷的觀察思考。展覽以一艘虛擬的“舊白天鵝號”游船為載體，講述了中山公園拆除后，這艘承載記憶的老式游船護送最后一位乘客——靜月雕塑女神的奇幻旅程。

像素砌就的城市記憶

作為中國數字藝術領域的先鋒人物，黃河山用三年時間精心打造的“禿力城”系列，已然成為探討數字時代城市變遷的重要藝術項目。他獨創的“塑料朋克”美學語言，將現實中的城市符號與數字想象完美融合，構建出一個既荒誕又真實的平行宇宙。在這個數字構建的世界里，每一個像素都承載著對現實的思考，每一幀畫面都訴說著都市化進程中的人文故事。

虛實交織的觀展體驗

本次展覽的獨特之處在于其沉浸式的敘事結構。觀眾將隨著“舊白天鵝號”穿梭于“禿力城”的各個場景，經歷一場跨越時空的記憶之旅。展覽巧妙地將現實世界的社會規則和文化符號解構重組，在數字空間中創造出一個自成體系的平行世界。這種虛實交織的展覽形式，不僅讓觀眾能夠身臨其境地體驗藝術家構建的數字城市，更能引發對現實城市發展的深度思考。

藝術家的數字哲思

黃河山的創作一直關注著中國城市化與數字化進程中的矛盾與沖突。作為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畢業生，他的作品融合了深厚的學術底蘊和前衛的數字實踐。從早期備受關注的“野生設計”系列，到“假宜家——城中村家具交換計劃”，再到現在的“禿力城”系列，黃河山始終在探索著技術與人文的平衡點。他的作品不僅記錄了城市發展的軌跡，更展現了草根智慧與數字未來的碰撞。

重構與救贖：數字時代的記憶守護

在這個信息快速迭代的時代，城市的記憶往往在拆遷與重建中悄然消逝。而黃河山的作品則通過數字藝術的方式，為這些即將消失的記憶提供了一個永恒的棲息地。在“禿力城”的虛擬空間里，那些被遺忘的街角、消失的建筑、逝去的時光，都獲得了新生。這不僅是一次藝術創作，更是一次數字時代的記憶救贖。

未來已來：數字藝術的新維度

當我們站在2025年的時間節點回望，“禿力城：舊白天鵝號旅客”展覽或許預示著數字藝術的一個新方向。它不再僅僅是技術的炫耀，而是將人文關懷、社會觀察與數字媒介完美結合，創造出一種全新的藝術語言。

在Fotografiska影像藝術中心的展廳里，觀眾將看到數字藝術如何突破技術的邊界，傳遞最深沉的人文思考。

這場展覽不僅是對城市變遷的詩意記錄，更是對數字時代集體記憶的深度探索。在虛擬與現實的交織中，黃河山為我們展現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讓我們得以在數字的河流中，尋找屬于這個時代的情感歸屬。

攝影之友黃河山

Q：“禿力城：舊白天鵝號旅客”以一艘“時光之船”串聯虛擬與現實的城市記憶。你為什么選擇“渡輪”作為核心意象？它與中山公園和靜月雕塑的故事有何象征意義？

A：舊白天鵝號是一個容器，一個自帶寧靜飄蕩氣質的容器，展覽的重點并不在這個容器本身，而是它所搭載的乘客，也就是那些來看展的禿力城觀眾和粉絲們，靜月雕塑代表的就是這些人。在中國大概有250多座中山公園，展覽中的中山公園并不特指中山公園，而是所有同類型的公園，或者說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生活的這個時代。

Q：在你看來，“禿力城”是對現實城市的一種映射，還是完全獨立于現實存在的“賽博故鄉”？這座城市如何回應我們當下真實的社會與情感狀態？

A：禿力城試圖找到某種真實，不是有具體長寬高重量體積的那種真實，而是我們遙望城市天際線時，夕陽照進眼睛那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感受真實。我們在快速運轉的社會機器里磨損的時候，當我們無法逃脫這個具體的有建筑、有廣告的真實世界時，很容易會因為偏見、傲慢、緊張、焦慮而錯過那些城市里朦朧的光線和細微的風，這些事物也許是我們找到自己心靈的線索。

Q：展覽中的“時間循環”結構非常引人注目：從公園拆除到重回開業那天。你如何看待“記憶”在城市變遷中的作用？藝術是否可以彌補我們失去的城市空間？

A：這個故事特別簡單，就是從公園的廢墟回到公園開業的那一天，展示了一段生命的周期。我們都處于各種事物的生命周期之中，沒有東西是永恒的。我們身邊的建筑物，某一天肯定也會倒塌、被拆除；現在很火的一個明星，到某一天可能也會被人淡忘。這個故事講的就是這種短暫性，非永恒的東西，我們無法對抗世界的變化，記憶可能是我們唯一可控的部分，而藝術也許可以使我們在這種巨變中找到一種“棲居”的狀態。

Q：你提出了“塑料朋克”的概念，并在“假宜家”“野生設計”等項目中實踐。這種美學如何在“禿力城”的虛擬建筑中延續和演變？

A：塑料是一種廉價又應用廣泛的材料，在我看來它具有某種底層的力量。禿力城在取材的時候也主要選擇那些比較“塑料”的事物，比如那些不是著名建筑師設計的建筑，街頭巷尾不知名的小店，少有人去的小公園等等，它們都有一種平凡又堅韌的魅力，在角落里默默地完成自己的生命周期，這種生命力被隱藏在現在禿力城寧靜的氛圍之中。

Q：你的作品往往將數字建模、社會觀察與哲學思辨結合在一起。在創作《舊白天鵝號旅客》時，是否有特別參考的理論、影像或文學作品？

A：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里面有一句話我非常喜歡，過去我也常常用來作為講座活動的結尾，內容如下：“記憶中的形象一旦被詞語固定住，就給抹掉了。”波羅說，“也許，我不愿意全部講述威尼斯，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蛘撸谖抑v述其他城市的時候，我已經在一點點失去她?！?/p>

Q：你如何看待當代觀眾在面對虛擬藝術時的感知方式？在此次展覽中，觀眾會如何“進入”或“游歷”禿力城？

A：禿力城的藝術實踐，并不是那些我PS出來的照片和我做的這些視頻，而是用不同的手段與觀眾的內心產生連接。禿力城建成的標志，其實是每一個普通的觀眾，當他們在自己腦海里面認同自己是禿力城的一個居民的時候，禿力城才算是真正建設起來。而不是擁有一個游戲，或者擁有一個主題樂園，這些都不算是禿力城建成的一個標志。這次展覽除了360度沉浸式的空間體驗外，還有一個“真實人類形象樣本”采集行為，觀眾的電子復制人會出現在禿力城的大象滑梯畫面中，接二連三地模仿小時候從滑梯上滑下來的過程，這也是建設禿力城的一種方式。

Q：在AI與生成式技術快速發展的當下，數字藝術家面臨創作邊界的重新定義。你是如何平衡技術工具與個人表達之間的關系的？

A：我個人并不是一個技術型選手，沒有辦法能將技術作為藝術的主體來看待，所以對我來說技術主要充當一個工具的角色，而這種不斷變化發展的新技術也促使我思考藝術到底是什么，也許我要在千變萬化之中尋找那些不變的東西。

Q：回望“禿力城”系列三年的構建過程，對你而言，它更像是一次城市的虛擬建造，還是一場持續的自我探索？未來，這座虛擬城市還將如何演變？

A：兩者都是吧，禿力城所描述的那個落后與先進、過去與未來、小鄉鎮與大城市的矛盾混合狀態，與我個人的成長路徑很相似，在小鎮中長大到“北漂”求學工作，同時擁有兩種完全不同世界的生活經驗，不同的價值判斷和思維方式的碰撞在我身上發生，也一點點地流露在禿力城的各個角落里。對于禿力城的未來，我更希望是未知的，就像我們無法預測自己的人生一樣。

Q：你在展覽中推出了“舊白天鵝號”模型等藝術衍生品。這些衍生品在你的整體創作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們如何增強觀眾對“禿力城”世界的理解和體驗？

A：這些衍生品類似一種開關。有很多人問，禿力城到底是在南方，還是在北方呢？在線上還是線下呢？我覺得禿力城應該是在觀眾的腦子里。熟悉禿力城的朋友可能知道禿力城有一個設定就是沒有底部，它建立在一片虛空之中，而這些實實在在的衍生品就是開啟觀眾腦海中“禿力城片區”的開關。也因為禿力城本身著重產生連接的設定，它的形式不在于是虛擬的還是實物的，而是在于與觀眾產生的連接是不是真實的，顯然付費行為也是一種證明，禿力城未來也將會有更多方式來達成這種關系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