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不易，但不必“躺平”

在數字時代的浪潮下，當代人購書看書的方式正經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人們為尋一本心儀之書，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實體書店的書架間細細翻找。如今，隨著電商平臺的崛起和電子書的普及，手指輕點屏幕，海量書籍便可瞬間呈現在眼前。在這樣的變革中，實體書店的生存面臨著巨大挑戰，但的實體書店，在困境中積極探索，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生存之道。它們為何能在激烈的競爭中立足？又有著怎樣獨特的經營法則？帶著這些疑問，我們展開了對實體書店的“調研”，發現它們并非只能“躺平”，而是在變革中書寫著新的篇章。

慢書房，“逆向”慢行，將路走寬

記者 橙子

2025年是慢書房營業的第13年。這家位于觀前商圈洪流，始終以自己的姿態打造著獨特的風景。

逆向而行，踏上鮮有人走的路

事實上，互聯網的沖擊是慢書房自誕生起就面臨的境遇。但在主理人鹿茸哥看來，十年前書店的沖擊對象還僅僅是三大電商，現在的維度卻越來越多，比如小紅書等社交平臺內的直播帶貨。但慢書房應對的方式有著令人想象不到的“硬氣”。今年，書店直接關掉了持續多年的直播。鹿茸哥誠言，做這個選擇，一是不想在“菜市場”般的環境里賣書，違背閱讀的本性，二是不再苛求流量的青睞，因為讓一萬人看見書店，不如讓一個人走進書店。這么做的結果是，書店的生意反而變好了。慢書房的團隊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線下聚會，鏈接深了，自然就產生了消費。

鹿茸哥把這樣的經營選擇稱為“逆潮流”。慢書房的第一個逆潮流就是不再迷信流量和人數。第二種逆潮流則是不迷信流行書，除了日常悉心選書，更是把力氣放在一兩本的精品書上。比如古吳軒出版社的《園林花箋》，由于裝幀美、質量高，在網上一書難求，慢書房積極與出版社對接，僅僅這個春天就已售出了1800本。第三種逆潮流是堅持與人的實質交流。家實體書店的本質是要讓具體的人走進書店，面對面的交流才是書店的意義。”鹿茸哥再一次強調了人的重要性。

讀書沙龍，是慢書房堅持多年的線下活動，到今天已經積累了1500多場。慢書房的目標是找到身邊的1000個讀者，目前已經達成一半。因此，慢書房也是獨立書店里實現盈利的鮮有案例。在大多數人都認為實體書店面臨危機的今天，鹿茸哥覺得書店天有可為。“書店的路很窄，但走的人很少。因此，它可以是暢通的。”他說，“我對書店的未來充滿信心，我們也的確找到了行之有效的方法。”

共創共生，探索書店生存之道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如今，人們走進慢書房能夠體驗的事更多了：選一本喜歡的書，拆開塑封靜靜閱讀；點一杯咖啡或茶，享受時光；和朋友在書店見面，輕聲聊天；周末參加讀書會，與作家面對面，并得到一本專屬簽名書；周二參加“劇讀會”，讀讀劇本；周日相約看電影；由在書店上班的攝影師雨花姐拍一組照片；帶本書，跟著主理人羊毛去新疆，領略不一樣的北方；用專屬信封和信紙，寫一封信給朋友慢書房的一系列活動中，閃現著書店生存的一個本質一共創。

共創，是指集合力量，一起為書店賦能。書店經營者提供空間，努力選書；作家應邀前來；讀者參與活動；大家通過網絡或面對面的交流，讓書店獲得更多關注。“在這個過程中，你會發現，所有人會因為書店而特別愿意把善意釋放出來。”鹿茸哥說，“或許世界上只有書店是可以成為這件事的載體，這是人內心深處非常樸素的東西。”

2023年10月在林渡暖村開始營業的心田里書房，作為當時慢書房的雙子系品牌，也是極好的證明。書店在這片田園運營了18個月，有7位朋友選擇了居住在這處鄉間。心田里書房也是舉辦文化活動的一大平臺，彌補了慢書房面積小，承載量略低的局限，也為團隊吸引到了更多開書店的邀請。不久后，團隊旗下書店將增添為“五朵金花”，但慢書房始終是獨一無二，表示，“連鎖不復制，一店一故事”是慢書房的一個初衷，也是實踐。

開在古城中心的慢書房，它本質上是認識蘇州的一個切口。“在游客或網友的眼中，慢書房這樣的小書店，能夠存活13年，還越做越好，每年有100多位作家來做活動，其中的原因一定不只是團隊的努力，更是因為這座城市所擁有的魅力。”他說，“書店雖小，卻是一張小名片，一個小窗口。書店生存的核心除了選好書與連接人，還有不可或缺的一點，那就是弘揚與傳承在地文化。”書店經營者與參與者的共創，由此上升到了這家書店與這座城市的共生。

誠如慢書房公眾號內一篇《開書店十三年，有四句話是我們的精神支柱》所言：“如果用心沒有被看見，不要選擇放棄，而要持續用心。書是書店的脊梁，也是人文空間的靈魂。書店不是靜態地存在，而是所在場域的公共客廳。像樹一樣，扎根深處，長高長大，才能看見遠方。”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里，慢書房正秉持著一個“慢”字，在“逆行”中的道路上越走越寬，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