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外一首）

父親的花兒，開在夢里

是雷電，是風雨，是星辰

是一輩子追趕的夢。夢

生命的一部分，返青期

而母親的花兒，開在

紡車旁。夜里紡

白天紡，抽出的線，白

真白，像她頭上放飛的蝴蝶

我的花兒，開在筆尖上

一朵挨著一朵，忙著

搬運文學賜給我的雨水

氣息。愛的死與生

花兒啊！是春夏秋冬

是東西南北。是父母骨頭里擠出的汗水

鹽味。流走的

是遠方，打濕的

是故鄉

溫縣懷小麥

我一直在想

溫縣懷小麥，生在陳家溝

長在北中原。為啥？

它從黃河里走出，又走進

黃河里。一穗比一穗神氣

一粒比一粒寄寓天意

風吹一夜黃。黃

大河的色素。成熟了

它低下頭，不說

不說風背后的涼話，與

鳥鳴交心，與星辰

過命。換言之

它，在地上，叫麥子

而在地下，叫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