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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敘利亞地理范圍、歷史稱謂及其文明特征

2025-05-20 00:00:00王新剛張宇
外國問題研究 2025年1期
關鍵詞:建構文明

筆談:敘利亞文明闡釋中的基本問題探究

主持人語:古敘利亞素有“文明的十字路口”之美譽,不同文明在此交往融匯,形成了包容性、多元性和創新性于一體的古老的文明中心。1899年國際學界在敘利亞開啟了有組織的科學考古,1976年湯因比首次使用“敘利亞文明”的概念。由于敘利亞古今含義的差異、地理與實體的錯位、“弱政治”形態長期化等,學界對敘利亞文明的基本問題尚未形成共識。

本組文章聚焦敘利亞文明的基本問題,以文明交往的視角,分析敘利亞文明的歷史稱謂、疆域廓清及文明特征等,進而挖掘新的學術增長點,提煉新的研究論點。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201(2025)01—0004—15

在與古敘利亞地區的交往過程中,美索不達米亞、埃及、波斯、希臘-羅馬等域外文明建構了對該地區的不同稱謂。希臘人和羅馬人稱敘利亞(Syria),亞述人和波斯人稱“河西”(Eber-NarilAbar-Nahara),類似的做法甚至在青銅時代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的文本中也有反映。古敘利亞稱謂建構的多樣性凸顯其“文明的十字路口”和“交通環島區”的獨特地位。①開放的地理環境使得古敘利亞地區自古以來就以“橋梁”的身份參與到人類文明交往的歷史進程中,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具有交融特質的古敘利亞文明。②

長期以來,國際學術界將古敘利亞歷史地理的研究視為通史和專題史的一部分,①以稱謂為主題的研究尤其重視從語言學角度出發,對銘文、史料等傳世文獻進行解讀。格林(M.Green)和塞雷塔(Phyllis Seretta)討論了古埃及文明對古敘利亞地理的認識和稱謂建構。②魏斯曼(D.J.Wiseman)辛格爾(Itamar Singer)和米勒(DouglasB.Miller)基于對阿卡德語文本的分析,確定了阿姆魯的含義及不同歷史時期指代對象的變化。③通過對奇內科伊銘文(Cinekoy Inscription)的解讀,羅林格爾(RobertRollinger)明確了敘利亞同亞述的詞源關系。④謝哈達(LamiaR.Shehadeh)較為系統地梳理了從古典時代到伊斯蘭時期敘利亞稱謂的變化情況。③上述研究對本文的主題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然而,現有以古敘利亞稱謂為主題的研究成果往往聚焦于特定時期的特定案例,以描述性、建構性為主,鮮有在總結不同時期發展趨勢的基礎上將其上升至辨析性的討論。同時,由于古敘利亞文明概念尚未得到廣泛共識,多數成果往往停留在實證層面,未能與文明的流變特質相聯系,因而也具有重實證輕思辨的特點。近年國內學界開始有意識地強調古敘利亞文明及其在人類文明發展進程中的重要性,③并重點關注歷史上敘利亞與周邊地區的文明交往及其意義,③但是有關古敘利亞地域歷史地理及文明特征的整體研究還較為鮮見。

本文以古敘利亞稱謂建構為線索,以文明交往為主題,闡釋不同時期外部觀察者對古敘利亞稱謂的建構及特征,以及作為地理概念的稱謂在歷史演進中的廓清過程,進而在稱謂建構特征的基礎上,探討這些特質所反映出的文明特點,并在歷史地理的語境下分析其成因。

一、古敘利亞地理稱謂建構

“敘利亞”(Syria)系希臘、拉丁文本中對位于美索不達米亞、小亞、地中海和埃及之間區域的宏觀稱謂。受此影響,學界通常將該地域稱為敘利亞地區。然而,作為宏觀層面的地理概念或稱謂,“敘利亞”一詞出現的年代相對較晚。同時,從宏觀層面將該地區視為一體的做法也并非有史以來的傳統。鑒于此,本文以“古敘利亞”統括自青銅時代到古代晚期,外部觀察者從宏觀層次對該地區建構的地理稱謂,并結合古敘利亞文明的流變考察稱謂的建構過程。

青銅時代至鐵器時代早期(公元前3千紀中葉一前1千紀前期)是古敘利亞文明的肇始階段,外部觀察者的稱謂建構亦始于此。“阿姆魯”(Amurru)是最早的稱謂建構的案例。阿姆魯最早出現于公元前3千紀下半葉的巴比倫尼亞,其最初含義為“西方”,后指代美索不達米亞以西的阿摩利人(Amorites)及其生活地區。①隨著公元前2千紀美索不達米亞與古敘利亞地區交往的深化,阿姆魯逐漸成為阿卡德文本中對幼發拉底河以西、埃及以北地域的稱謂。②然而隨著阿姆魯王國(AmurruKingdom)的興起,以阿馬爾納文書為代表的青銅時代晚期的文獻更多地將阿姆魯用于指代阿姆魯王國,而較少地遵循早先的用法。

類似的稱謂也出現在青銅時代埃及的文獻中。“阿姆魯”伴隨美索不達米亞與古埃及的交往傳人埃及,成為象形文字中用以指代亞洲和亞洲人的稱謂“阿姆” (A a m u)③ 但是由于埃及人很長一段時間內并沒有將亞洲不同民族進行區分,④“阿姆”的指代對象也因此具有模糊性,而不專指古敘利亞地區。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新王國時期傳世文獻對“胡魯”(Hurru/Kharu/Khor)一詞的使用上。“胡魯”系對公元前2千紀中葉統治古敘利亞大部分地區的胡里安人(Hurrian)的稱呼,并因此逐漸成為具有地理屬性的稱謂。記載圖特摩斯三世(ThutmoseIII,統治年限為公元前1479—前1425年)遠征敘利亞的銘文中曾多次將敘利亞的城市和部落稱為“胡魯的某某城市或部落”,因此學者們在具體的翻譯過程中經常將“胡魯”翻譯為敘利亞或巴勒斯坦。③然而“胡魯”也在更宏觀層面上使用,例如在法老埃赫那吞統治時期的阿吞頌詩中,“胡魯”便被頌詩的作者用以指代西亞乃至整個亞洲地區。①“雷特努”(RetenulrtnwlRetjenu)可以用于指代古敘利亞的部分或大部分地區,盡管其最初可能源于埃及文獻對生活在古敘利亞地區印歐人的稱呼。②但是由于中王國和新王國時期的埃及文獻中缺少對雷特努地理范圍的直接記載,因此“雷特努”的指代對象尚有爭議。有觀點將“雷特努”視為涵蓋貝卡谷地(BeqaValley)以北和以南地區的地理概念,③或是由埃及控制的黎巴嫩和迦南地區,④或是僅僅將“雷特努”視為埃及人對奧龍特斯河地區,③或是對除巴勒斯坦和黎巴嫩之外的敘利亞其他地區的稱呼。③這種爭議表明青銅時代的埃及人對古敘利亞的認識相對有限,進而表明該時期古埃及與古敘利亞尚處于初級交往階段。

稱謂的建構是域外文明與古敘利亞文明相遇后,伴隨認知經驗積累的自覺選擇,是作為“文明的十字路口”的古敘利亞融入近東世界的反映。同時,由于該時期區域性交往尚處于初級階段,建構稱謂的外部觀察者將政權、民族和地理等不同屬性混雜在一起,以至于建構的稱謂呈現混雜性、模糊性。自公元前1千紀中葉開始,古敘利亞地區先后從整體上納入亞述帝國、阿契美尼德王朝、塞琉古王國、羅馬帝國等域外強權的行政管理下。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稱謂的指代對象日益澄清,并逐漸演變為純粹的地理概念。

與近東社會的交往促使“敘利亞”這一稱謂出現在希臘社會。希臘詩人品達(Pindar)便曾提及“敘利亞”(Σvpiα)和“敘利亞人”( 從詞源學的角度進一步追溯,希臘文本中的“敘利亞”則脫胎于東方語言中對亞述的稱呼。前8世紀的相關銘文表明,彼時近東社會曾流行亞述(Assur)一詞的簡化形式,當這一簡化形式進入希臘語后,便形成了希臘文本中的“敘利亞”,③這也符合希羅多德筆下“敘利亞與亞述僅僅是希臘人和蠻族對同一對象的不同稱呼”。③

“敘利亞”這一稱謂的出現,是公元前1千紀上半葉的希臘人對同時期近東社會變化認識的反映。公元前8一6世紀既是希臘社會與古敘利亞社會交往漸密的年代,也是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從整體上納入以亞述帝國為代表的域外強權直接管理的年代。從公元前9世紀下半葉開始,古敘利亞沿海的腓尼基人恢復其航海活動,而遲至公元前800年前后,希臘世界與古敘利亞北部地區的交往程度日益密切,腓尼基字母表也在此期間傳人希臘。①在提格拉特帕拉沙爾三世(Tiglath-PileserIII,統治年限為公元前754—前727年)時期,亞述帝國開始對被征服地區實施直接管理,并力圖在普世主義的基礎上建立帝國。②簡言之,隨著亞述帝國對古敘利亞地區的吞并,以及同時期希臘人與東地中海地區交往的深化,希臘人因此開始以亞述的希臘語形式,作為對以古敘利亞地區為主的亞述帝國西部領土的稱謂。

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對古敘利亞地區的行政整合,以及古典時代的希臘人與古敘利亞社會交往的深化,使“敘利亞”逐漸成為一個指代清晰的地理概念。波斯率先從行政上將敘利亞視為一個整體,從而為“敘利亞”增添了行政層次的含義。盡管“河西”(Eber-Nari)一詞最早出現在亞薩爾哈頓時代(Esarhaddon,統治年限為公元前681—前669年)的銘文中,③但是直到波斯時期,“河西”才正式在官方層面使用。在大流士一世后期到阿爾塔薛西斯一世(ArtaxerxesI,統治年限為公元前465—前424年)即位前的某個時間,“河西總督”這一頭銜從“巴比倫與河西總督”中獨立,標志著“河西”地區作為獨立總督區(satrapy)的開始,“河西”也因此成為波斯官方對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在行政上的稱呼。④同時,“河西”總督區的疆界范圍又深深影響到同時期希臘作家對敘利亞疆界范圍的界定,使其更接近于純粹的地理概念。例如希羅多德就明確地將地處美索不達米亞、小亞細亞、埃及和地中海之間的波斯第5總督區稱為敘利亞。③由此,這一定義也大致為隨后希臘和羅馬時代的作家沿用。

希臘化時代的文化交融推動了古敘利亞傳統地名的希臘化。東方語言中的“河西”通過其阿拉米語形式kul/kol‘awarnahara引入希臘語,并由此產生了希臘化以及羅馬時代的“科埃勒-敘利亞”(KoinΣupiα,Coele-Syria)。同時,盡管“科埃勒-敘利亞”和“河西”在指代對象上并不完全一致,但是前者幾乎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純粹的地理概念。公元前3世紀的作家貝洛索斯(Berossos)已經有意識地將“科埃勒-敘利亞”視為對腓尼基之外古敘利亞地區的稱謂,狄奧多魯斯稱“科埃勒-敘利亞將腓尼基地區包圍”,③波里比阿稱,叛亂的將軍阿凱烏斯(Achaeus)試圖控制科埃勒-敘利亞和腓尼基。③同時,早先歸于波斯第5總督區內的塞浦路斯,也被排除在科埃勒-敘利亞的范圍之外。這都反映出希臘化時代古敘利亞稱謂建構在指代范圍方面的變化。盡管在羅馬時代,科埃勒-敘利亞縮小成僅僅是對古敘利亞北部地區的稱呼,①但是以一個宏觀性概念指代古敘利亞地區的做法延續下來,使得作為地理概念的敘利亞最終在羅馬時代定型并得到普遍認同。

巴勒斯坦在地理上融入敘利亞便是這種普遍認同的具體案例。盡管希羅多德傾向于將巴勒斯坦視為敘利亞的一部分,但是遲至公元前3世紀,希臘語的文本中開始出現將巴勒斯坦與敘利亞區別對待的現象。②就斯特拉波(Strabo)和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等帝國早期作家的記載來看,巴勒斯坦是否屬于敘利亞尚存爭議。③這種爭議在2世紀依然存在。例如地理學家托勒密(Ptolemy)在其作品中就主張將敘利亞和巴勒斯坦區分開來,而歷史學家阿庇安(Appian)和阿里安(Arrian)傾向于使用敘利亞的巴勒斯坦(IIαλαioτivns καλovμεvsΣupias)這一表述。④然而,羅馬帝國對敘利亞地區的行政整合為這種爭議畫上了句號。在安東尼王朝時代(AntonieDynasty,統治年限為96—192年),皇帝哈德良(Hadrian,統治年限為117—138年)將敘利亞劃分為敘利亞-科埃勒、敘利亞-腓尼基和敘利亞-巴勒斯坦(ProvinciaSyriaPalaestina)3個行省。這意味著以敘利亞來指代整個古敘利亞地區的做法最終確立。也正是在這一時期,敘利亞-巴勒斯坦這一稱呼開始出現在錢幣銘文上,表明巴勒斯坦正式成為敘利亞的一部分。③帝國后期的改革導致“敘利亞”不再是該地區在行政上的稱呼,但是行政區劃改革并未從根本上動搖已形成的認同。這在阿米阿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伊西多爾(Isidore of Seville)以及尊者比德(Bede theVenerable)的記載中都有體現。③

由此可見,古敘利亞地理稱謂系外部觀察者建構,而非敘利亞本土居民創造。本土居民的失語以及外部觀察者的主導地位,是古敘利亞稱謂建構過程中的核心特質。

二、歷史交往中古敘利亞疆域的廓清

從青銅時代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再到鐵器時代的波斯、希臘、羅馬,古敘利亞稱謂建構的主體日趨多元,這表明古敘利亞地區融入了更加廣闊的世界,也反映出作為“文明的十字路口”的古敘利亞地區文明交往的地緣優勢。在此過程中,地理稱謂的建構呈現出由模糊到清晰的演化趨勢,并通過稱謂指代疆域的廓清而具象化。

如前文所言,在古敘利亞文明肇始階段,受制于彼時近東文明交往的整體水平,稱謂的指代對象通常是模糊的一—盡管阿姆魯、阿姆、胡魯、雷特努等稱謂具有地理概念的性質,然而這一時期的文獻并沒有直接闡明其指代的具體范圍。①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截至波斯正式將敘利亞/河西在行政上確定為一個實體之前,外部觀察者建構的古敘利亞只是一個經驗主義的模糊概念。

從波斯建立對古敘利亞地區的統治開始,異質文化的沖突與整合逐漸成為古敘利亞社會發展的主線。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建立帝國并實行有效治理的現實需求催生了行政整合的需要,進而在此基礎上推動了疆域的廓清。前引希羅多德記載表明,波斯的河西總督區在公元前5世紀便初具輪廓,疆域輪廓的初步廓清得益于波斯的行政區劃設置。隨著河西總督區在行政上的獨立,幼發拉底河成為巴比倫和河西的天然分野。在總督區的北部,奧龍特斯河口附近的波斯迪昂(Posideion)成為該總督區的北部邊界。②而在南方,總督區與埃及之間的天然分野確定在阿里什河谷(Wadiel-'Arish)——該地是西奈半島上的地標,并由此構成巴勒斯坦與埃及之間的傳統分野。③簡言之,波斯對河西行政區的設置與調整,促使希臘文本中的敘利亞成為一個基于天然分野的、可識別的地理概念。進人希臘化時代,希臘語作家對東方的認識日漸深化,并成為推動以天然分野基礎上的地理概念進一步清晰化的重要因素,敘利亞北部邊疆的廓清便是這種深化的反映。在此以前,希臘作家對敘利亞的北部疆域存在不同看法,即使是希羅多德本人也多有混淆。④而在希臘化時代,隨著希臘語作家對東方認識的深化,這種混亂現象有所改觀。這一時期的銘文和史料都明確地將陶魯斯山脈視為敘利亞同小亞其他地區的分野,表明東西方文化交融強化了希臘化時代的作家們對東方世界的認識,進而糾正了較早時期的誤解,并推動了以天然分野為基礎的古敘利亞疆域的進一步廓清。

天然的分野僅僅是邊疆(frontier)的一種形式,并不具備邊界(border)的內涵和特征。作為一個前現代的概念,“敘利亞”/“河西”在疆域的清晰程度也僅僅是相對而言。波斯河西總督區的東南邊疆便是一個案例。盡管現有觀點傾向于將其確定在約旦河以東的高原,但是由于該地區缺少明顯的天然分野,使得波斯在當地的勢力范圍幾乎完全取決于同當地游牧部落的關系,因而其東南邊疆具有明顯的不確定性。①這種局限性在羅馬時代得到一定程度的克服。在羅馬時代,由于敘利亞在幾個世紀的時間里成為羅馬-波斯戰爭的焦點區域,東西方文明的交往促使疆域的界定依據呈現從天然分野向人為疆界演變的趨勢:以天然分野為基礎,出于軍事和政治目的而修建的道路、驛站以及駐軍點逐漸成為區分敵我的標志。這在羅馬時代敘利亞東部地區表現的十分明顯。

幼發拉底河長期以來就是美索不達米亞和古敘利亞地區的天然分野。在羅馬時代,這一地位因羅馬當局在幼發拉底河沿岸修建道路、要塞并駐扎軍隊等活動得以強化。②在弗拉維王朝時期(FlavianDynasty,69—96),羅馬吞并了位于幼發拉底河上游的科瑪基尼王國(CommageneKingdom),并開始在幼發拉底河沿岸長期駐軍。羅馬在東方的邊界線由此延伸到幼發拉底河中部的蘇拉(Soura)。③而具有開放性和可滲透性的天然分野也因此呈現出在政治、軍事上具有封閉性特征的人為疆界的演化趨勢。

這種趨勢也出現在敘利亞東南地區。由于缺少明顯的天然分野,相比其他幾個方向,東南地區的分界在歷史上一向較為模糊。然而,考慮到敘利亞內陸地區通常以250毫米等降水量線作為區分農耕和游牧生活的界線,因此在羅馬帝國早期,敘利亞的東南邊疆往往沿著該等降水量線展開。④然而,在古代晚期近東地區人口增長和羅馬勢力向東方滲透的大背景下,敘利亞的東南邊疆逐步具象化,并最終通過經由卡里尼庫姆、塞爾吉奧波利斯和帕爾米拉,連接幼發拉底河沿岸的蘇拉到大馬士革的戴克里先大道(Strata Diocletiana),以人為疆界的方式呈現。③因此,人為疆界隨著羅馬時代東西方文明交往的發展而出現,并成為推動古敘利亞地區疆域廓清的重要因素。

本質而言,疆域的廓清是古敘利亞在歷史進程中逐漸卷人更大、更深層次交往關系的反映。疆域的廓清也促使敘利亞的地理范圍就此最終定型,這種定型亦體現在古代作家對“亞述(Assyria)——敘利亞”這對概念的澄清中:“敘利亞”越來越被用于對羅馬控制下近東地區的稱謂,而“亞述”則是對處于薩珊波斯控制下的美索不達米亞的稱呼。

前文指出,“敘利亞”與“亞述”系出一源。希羅多德、修昔底德、色諾芬等在寫作中并未刻意區分兩者。①然而,隨著塞琉古王朝對古敘利亞地區確立統治權,這種將“敘利亞”與“亞述”混淆的用法漸漸不合時宜,從而使希臘化時代的作家選擇將傳統上用以表示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的“河西”的希臘語形式——“科埃勒-敘利亞”——來指代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但是這一做法反而招致更大的混亂,“科埃勒-敘利亞”本質上是一個跨文化語境下的產物,而“承載話語的載體發生變化后,話語本身的含義也往往隨之變化”。②在阿拉米語的“河西”希臘化的過程中,希臘人并沒有完全理解其所表達的含義,而僅僅是從語言上將kul/kol轉寫為希臘語中的kole,并在隨后又發展為Koin/koile,其意為中空、懸空(hollow)。③“科埃勒-敘利亞”因而被視為中空的敘利亞,進而發展出一種微觀的,對貝卡谷地或是從貝卡谷地至亞喀巴灣的稱謂。④此外,“科埃勒-敘利亞”也是塞琉古王國官方對自埃琉瑟洛斯河(EleutherosRiver)以南的總督區的稱呼。③因此,希臘化時代的跨文化交往造就了“科埃勒-敘利亞”的三重含義:從宏觀上是對阿契美尼德王朝時期河西總督區所屬范圍的繼承,在微觀上僅僅代指貝卡谷地或從貝卡谷地到亞喀巴灣的裂谷地區,進而衍生出作為塞琉古王國官方對古敘利亞地區南方的稱呼。

將敘利亞與亞述混同的情況在羅馬帝國早期依然存在,這在斯特拉波和盧西安的作品中都有所反映。然而從2世紀開始,帕提亞的衰落引發了羅馬對東方的擴張,隨后薩珊波斯的興起又對羅馬東部領土安全造成嚴重威脅。這意味著近東地區自2世紀開始逐漸成為羅馬帝國的戰略重心。這種戰略上的重視亦伴隨精英階層對東方地理認知的深化,進而為修正敘利亞與亞述的誤讀提供了必要的知識背景。在此基礎上,“敘利亞”成為對羅馬控制的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的稱謂,而“亞述”則被羅馬時代的作家用于指代由帕提亞-薩珊波斯控制的、位于幼發拉底河以東的土地。這種將兩者在地理上區別對待的做法可以追溯到2世紀的地理學家托勒密。在其作品中,托勒密將位于幼發拉底河以西的希拉波利斯(Hierapolis)稱為敘利亞的希拉波利斯,而將位于河東的加拉美歐伊(Garamaioi)歸于亞述。至帝國晚期,東方戰爭的升級更強化了將兩者分離的趨勢。2世紀的阿里安尚且使用過“來自美索不達米亞的敘利亞人”這一用法,然而4世紀的馬爾塞利努斯卻將波斯的領土以及波斯軍隊都稱為亞述(Assyrios)。③古代晚期的《西布莉神諭》宣稱敘利亞人遭到了來自波斯的亞述人的劫掠,彌南德(Menanderthe Guardsman)在有關561年和約的記載中明確地將薩珊波斯稱為亞述人。①甚至在狄奧法內斯(Theophanes theConfessor)等拜占庭作家筆下,也是以“敘利亞”指代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從而將其同“亞述”所代表的波斯控制的美索不達米亞徹底分離,并消除了因兩者長期混淆所引發的歧義。②

古敘利亞稱謂是由外部觀察者建構的他稱,有鑒于此,該地理稱謂所指代疆域的廓清很大程度上仰賴古敘利亞地區與周邊社會交往的程度。隨著古敘利亞地區在其歷史進程中卷入同周邊社會更廣闊、更復雜的交往關系,地理稱謂的指代范圍亦在此過程中逐步廓清。

三、從地域、歷史交往看古敘利亞文明的特征

外來影響在稱謂建構中的主導地位,以及稱謂建構主體的多元性,是古敘利亞稱謂建構過程的兩大特質。在長達千余年的流變過程中,古敘利亞地區形成了由外來影響主導的文明發展模式。③這種模式反映在古敘利亞稱謂的建構及其疆域廓清的過程中——外來影響的主導地位貫穿稱謂建構的全過程,本土居民處于被動接受的地位。這種弱勢地位很大程度上源于古敘利亞地區在政治、民族上的多元性。

從宏觀層面建構古敘利亞地區稱謂的做法并非一貫以來的傳統,古敘利亞地區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使得外部的觀察者往往不自覺地將其視為城邦的世界。這在古敘利亞文明肇始階段表現得尤其明顯。遲至中王國時期,埃及文獻中便出現了對古敘利亞的稱謂指代,但是同時代的埃及文獻也保持了將古敘利亞中部和南部視為城邦組合體的傳統。④赫梯國王蘇普皮魯利馬一世(SuppiluliumaI,統治年限約為公元前1344—前1322年)征服了古敘利亞北部,但并未用一個宏觀稱謂指代該地。③盡管亞述帝國的銘文將幼發拉底河以西冠以“河西”之名,然而這個稱謂僅僅是一個非官方的稱呼。這特別表現在亞述徹底控制幼發拉底河以西地區后選擇將其劃分為若干行省,而非在行政上將這里視作一體。

這種多元性特征不僅反映在外部觀察者的記載中,也體現在古敘利亞本土居民對自己的認知中。青銅時代的馬瑞(Mari)、阿拉拉赫(Alalah)和烏加里特(Ugarit)的文書將古敘利亞南方地區稱為迦南,鐵器時代的希臘人將生活在黎巴嫩沿海,從事貿易活動的民族稱為腓尼基人。然而,迦南和腓尼基都僅僅是由馬瑞、阿拉拉赫、烏加里特、希臘等外部的觀察者構建的產物,迦南和腓尼基的本土居民都傾向于將自己視為某一城邦或部落的一員,而罕有從較廣泛角度將自己視為某一大型族群一員的意識。阿拉米這一稱謂出現在公元前12世紀亞述文獻中,公元前1000年前后的遷移運動,使得阿拉米成為亞述文獻對使用阿拉米諸方言的邦國泛化稱謂。然而,除去以大馬士革為中心的阿拉米-大馬士革之外,阿拉米人并不用阿拉米這一稱謂來界定自身。②截至這一時期,城邦而非廣泛意義上的民族,依然是以阿拉米人為代表的古敘利亞本土居民界定自身的主要依據。

民族的多元性也通過語言反映出來。阿拉米語是鐵器時代古敘利亞大部分地區的通用語,然而地理和政治上的分散性,使得古敘利亞不同地區的阿拉米方言存在很大差異,因此“統一”的阿拉米人并非想象中那樣的同質體。③即使是在通用希臘語成為古敘利亞通用語的希臘一羅馬時代,當地仍流行不同的阿拉米諸方言。5世紀西洛斯的主教狄奧多雷特(Theodoret)稱敘利亞不同方言之間存在顯著差異,而在古代晚期,阿拉米諸方言也的確以文學的形式,分布于北至埃德薩(Edessa),東到哈特拉(Hatra)帕爾米拉和巴比倫,南到納巴泰和巴勒斯坦的地域。④

有鑒于此,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使得古敘利亞本土居民更傾向于將自己視為某一城邦的一員,從而阻礙了從宏觀上建構古敘利亞稱謂的可能性,并為由外來影響主導的古敘利亞稱謂建構過程奠定了基礎。

同時,域外文明在同古敘利亞的交往中建構了對后者的不同稱謂,表明稱謂建構的主體呈現多元性特點。這一特點意味著古敘利亞地區融入了更廣闊的世界,反映出文明的交往性和輻射性。在青銅時代,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與古敘利亞的密切交往,構成兩地的觀察者率先建構古敘利亞稱謂的重要背景。但是類似的稱謂并未出現在同時期其他文明的記載中,表明這一時期古敘利亞地區的輻射范圍僅限于近東一隅。公元前1千紀前期,航海活動的發展強化了希臘世界與古敘利亞沿海地區的聯系,“敘利亞”這一稱謂也因此出現在古風時代的希臘社會。至公元前6世紀中葉,擴張至東地中海地區的波斯以“河西”指代古敘利亞。考慮到敘利亞和河西分別是愛琴海世界的希臘人和以伊朗高原為中心的波斯人對古敘利亞地區的稱謂,這種稱謂建構主體的變遷意味著古敘利亞的輻射范圍的拓展。這種擴大化的趨勢在羅馬統治時期繼續發展,拉丁語中的“敘利亞”一詞直接源于其希臘語形式。同時,帝國時代地中海貿易的繁榮強化了古敘利亞與西地中海地區的聯系,以至于從“敘利亞”這一稱謂中衍生出來的 Syrus 被拉丁世界的作家視為商人的代名詞。③與此同時,溝通東西方的絲綢之路在公元前后正式貫通,古敘利亞地區成為絲路西段的重要組成部分,并以“條支”和“大秦”之名出現于漢語史料中。①有鑒于此,作為域外文明與古敘利亞文明交往的證據,稱謂建構主體的變遷,其本質是古敘利亞地區融入更廣闊世界的反映,也是對古敘利亞文明的交往性和輻射性的映射。

在鐵器時代,波斯文明和希臘文明取代了早先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和古埃及文明,成為稱謂建構的主體。這個現象也預示了西亞北非上古文明自鐵器時代以來的衰落趨勢。然而,古敘利亞文明并未在同一時期陷入衰退。字母文字的發明,以及一神信仰的傳播,表明鐵器時代以來的古敘利亞文明的發展趨勢已不同于上古文明,而呈現出明顯的后來居上的特點。

字母文字是古敘利亞文明最卓越的成就之一。烏加里特(Ugarit)是青銅時代晚期地中海沿岸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數量豐富的多語文獻和財富的聚集見證了青銅時代晚期烏加里特的繁榮。②在此背景下,烏加里特率先以30個楔形符號為基礎拼寫其母語,從而表明書寫方式的簡化同文明交往之間的同步關系。在鐵器時代,以楔形文字為基礎的書寫方式隨著青銅時代的結束而衰落,而腓尼基人同東地中海各民族之間的交往活動推動了以腓尼基字母為基礎的書寫方式在已知世界的擴散。從源頭上看,腓尼基字母系由公元前2千紀末操原始迦南語的族群對埃及象形文字改良的結果。③腓尼基人對地中海世界的探索推動字母文字的擴散。腓尼基人在公元前9世紀后期在塞浦路斯建立殖民地基提翁(Kition),塞浦路斯大致于這一時期開始使用迦南字母,希臘世界在公元前800年前后同腓尼基人建立起穩定的商業聯系,腓尼基字母也在這一時期傳入希臘世界,④進而奠定了此后希臘字母和拉丁字母的基礎。同時,鐵器時代的腓尼基字母也影響了阿拉米語的書寫。已知最早的阿拉米王室銘文在年代上可追溯到公元前9世紀中葉,而遲至這一時期,阿拉米語便開始采用腓尼基字母。③此后,伴隨亞述帝國和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擴張,阿拉米語傳遍西到小亞,南到埃及和阿拉比亞,東到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廣大地域,并對怯盧文、粟特文等東方語言的書寫方式產生了影響。因此,西亞北非上古文明的衰落,使得以字母為基礎的書寫方式逐漸流行,并作為影響深遠的文明碩果在古敘利亞與周邊地區交往過程中獲得了世界性影響。

一神信仰的起源、完善和傳播也反映出古敘利亞文明后來居上的特點。首先,與埃及的交往使一神信仰得以傳入古敘利亞地區。一神信仰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新王國時期埃及法老埃赫那吞的宗教改革,猶太人出埃及以后,一神信仰由此傳入古敘利亞地區。其次,對近東傳統多神信仰的吸納,以及同美索不達米亞和波斯文明的交往,是一神信仰奠基的必要環節。古敘利亞在與埃及、赫梯、美索不達米亞諸文明的交往過程中形成了傳統的多神信仰,對這種信仰吸納使耶和華最終發展為猶太人的上帝,①而公元前6世紀的巴比倫之囚和居魯士敕令,則是猶太人從一神崇拜發展為真正意義上的一神信仰的必由之路。°再次,古敘利亞地區對古典地中海世界的融入,則為基督教最終傳遍整個地中海地區奠定了基礎。基督徒的海外宣教活動始于安提阿的教會,安提阿教會對待外邦人的寬容主義態度亦推動了作為世界性宗教的基督教的形成。③羅馬對于地中海世界的統治則為基督教向已知世界的傳播創造了有利條件。“普遍的和平,道路的安全,羅馬統治帶來語言的統一,使得基督教得以從一個港口傳到另一個港口。”④最后,古敘利亞地區與阿拉伯半島的交往也助推了伊斯蘭信仰的形成。在5—6世紀,基督教一性論觀點在敘利亞內陸和農村地區廣泛傳播,③并為包括加薩尼人在內的敘利亞的阿拉伯部落所接受。考慮到包括先知穆罕默德在內的早期穆斯林大都通過貿易接觸到古敘利亞地區,更接近純粹一神論的一性論思想在古敘利亞內陸地區的流行,應該被視為早期伊斯蘭教尤其重視一神信仰的重要因素。因此,作為一種在公元紀年以后才逐漸獲得重要地位的意識形態,一神信仰的形成、完善和傳播,也是古敘利亞文明后來居上的反映。

簡言之,就古敘利亞稱謂建構的過程而言,呈現出外來影響的主導地位,就稱謂建構的主體而言,則表現為隨著文明交往而日益多元性的特點,進而從文明層次反映出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文明的交往性與輻射性及后來居上性等文明層次的特征。考慮到文明首先是其賴以生存的地理環境的產物,因此上述三大特征的根源,在于古敘利亞地區特殊的自然地理環境,即地理構造的復雜性,地理環境的開放性,以及通過利用地緣優勢形成的多元性對外交往格局。

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是古敘利亞地區復雜的地理構造的直接反映。希提(PhilipHitti)將古敘利亞地區劃分為從沿海到內陸的5個長條狀的地塊,威爾斯(EugenWirth)在希提的基礎上將古敘利亞進一步細分為7個地塊。蘇里亞諾(MathewJ.Suriano)則從中觀的視角出發,將古敘利亞地區更進一步細分。③這些以自然地理景觀為基礎的劃分方式表明,復雜的地理構造使古敘利亞地區呈現出碎片化、多元化的特點,以至于古敘利亞“無法為發展一個強大的國家提供足夠廣闊的空間”,①并意味著古敘利亞文明并非是像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或古埃及文明那樣,是以同質性為主導的文明體,而是在結構上呈現出明顯的多元性特征。

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既是古敘利亞復雜的地理構造的反映,也是該地區開放性地理環境影響的結果。后一點是“外來影響占主導地位”的重要成因,也塑造了古敘利亞文明的交往性與輻射性的特點。

古敘利亞與周邊地區之間并非難以跨越的天塹,古敘利亞的地理環境因而呈現明顯的開放性。阿馬努斯山②和幼發拉底河是敘利亞同小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的分界線。在敘利亞北部,貝倫山隘(Belen Pass)和巴赫徹山隘(Bahce Pass)成為往來于小亞和敘利亞北部的天然通道。曾擔任羅馬駐乞力乞亞總督的西塞羅(Cicero)宣稱,因為阿馬努斯山脈有這兩處隘口,所以從乞力乞亞進入敘利亞北部十分便利。也正是由于控制了這兩處隘口,基祖瓦特納王國(KizzuwatnaKingdom)在公元前2千紀中葉一直是赫梯王國的心腹大患。同樣作為美索不達米亞與古敘利亞分野的幼發拉底河,在疆界演變過程中,也未能隔絕東西方的交往,尤其是軍事活動。④此外,即使是深居內陸、地處沙漠邊緣的大馬士革,在地理上也沒有處于絕對的封閉狀態。駱駝馴化技術的傳播使鐵器時代的古敘利亞南方成為貿易的中心。盡管東黎巴嫩山(Anti-Lebanon Mountain)在北部和西部將大馬士革同古敘利亞其他區域隔開,但是巴拉達河在東黎巴嫩山和黑山(MountHermon)之間形成的河谷,使大馬士革得以同外部世界保持方便的交通往來,并成為諸如亞述等域外強權吞并本地區的人口。③因此,開放性的地理環境,為埃及、赫梯、亞述、波斯、希臘-羅馬等強勢外來文明征服古敘利亞地區提供了便利,從而為以政治統治為基礎、彰顯外來影響在文明流變中居主導地位的獨特的發展模式創造了條件。

也正是在這種地緣開放性特征的基礎上,即“文明的十字路口”及“交通環島區”得天獨厚的地緣環境,古敘利亞地區在長期的文明交往中形成了多元性的對外交往格局。稱謂建構主體的多元性便是古敘利亞多元性對外交往格局的直接反映。這種對外交往格局拓展了古敘利亞文明的輻射范圍,并塑造了其后來居上的特質。

后來居上是古敘利亞多元性對外交往格局的自然結果,地處三洲交匯處的地緣環境和對人類高級文明生活的貢獻,是古敘利亞在人類歷史上的重要意義所在。這兩點很大程度上是相輔相成的。古敘利亞地區位于多元文明碰撞、交融的邊疆地區,地理環境的開放性同“文明的十字路口”和“交通環島區”的地緣優勢相結合,進而在歷史演進中形成了多元的對外交往格局。也正是在這種大背景下,外部觀察者才能在認知的基礎上建構古敘利亞的稱謂。同時,多元性的對外交往格局亦導致古敘利亞文明不可避免地受到周邊強勢文明的影響,進而在起源、發展過程中呈現出次生性特點。次生性意味著外來影響在古敘利亞文明流變過程中的主導地位,對外來文化的兼收并蓄因而成為影響文明成長的主要因素,即使周邊諸文明因種種原因陷入衰落,古敘利亞文明也依然通過與更廣闊世界的聯系而置身于多元文明的網絡中,并在文明交融的過程中繼續發展,從而呈現出后來居上的特點。字母文字和一神信仰是古敘利亞文明對人類高級文明生活最重要的貢獻,然而這兩大貢獻在起源上是多元文明融合,并在古敘利亞與域外文明的交往中趨于成熟,進而通過多元性的對外交往格局擴散到西方和東方,從而具有了世界性的歷史意義。

結論

古敘利亞稱謂的建構經歷三個階段:在古敘利亞文明肇始階段,由于外來文明的影響有限,稱謂的指代對象具有模糊性、混雜性特點;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和希臘化時代,東西方文明交往的深化凸顯了古敘利亞稱謂的地理屬性,“敘利亞”/“河西”成為以天然分野為基礎的、相對清晰的地理概念;這種清晰化趨勢隨著羅馬統治時期希臘文明與古敘利亞文明的交融而發展,古敘利亞的疆域范圍最終定型且成為共識,并開始部分地作為人為疆域界定的依據。

地域范圍在交往中廓清,交往塑造文明特質。文明交往廓清了地理稱謂的指代范圍,而稱謂建構過程中的兩大特點——外來影響的主導地位、稱謂建構主體的多元性——不僅是對古敘利亞地區歷史交往動態過程的直觀反映,亦折射出古敘利亞文明的特征:政治和民族的多元性、文明的交往性與輻射性,以及在上古文明趨于衰落時古敘利亞文明繼續發展的后來居上性。文明系自然地理環境的產物,古敘利亞地區的地理特征可歸納為:地理構造的復雜性、地理環境的開放性、對外交往格局的多元性。特殊的地理環境決定了交往對古敘利亞文明流變的意義。

正如彭樹智先生所說,人類文明交往“充滿著沖突和斗爭,也經歷著傳承和吸收,還交織著融匯和綜合”①。從表象看,域外強權的沖突和斗爭使得古敘利亞的歷史長期呈現錯綜復雜的特點,但是在暴力沖突的背后,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制度文明、生態文明等要素受益于古敘利亞得地獨宜的“文明的十字路口”的地緣環境,并在長期的交往過程中影響了字母文字、一神信仰等“人類高級社會生活方式”的塑造。馬克思指出:“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②在敘利亞地區吸納和融合不同文明的文化、技術和思想等要素的過程中,物質生活生產方式的多樣化和進步推動了敘利亞地區形成更高級、更復雜的生產方式、交往方式和思維方式。以敘利亞地區為橋梁,這些地區性的人類社會生活方式的進步反哺了人類文明。

總之,地處東西方交界的地緣優勢,使敘利亞文明得以在植根古代東方社會傳統的同時,又能在與古典地中海世界交往過程中實現異質文化的雜糅,進而成為人類文明交往進程的推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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