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AI以跳動的“心”

代碼在病歷上刺繡星光時，露珠正震顫于黎明的鎖骨。二進制蝴蝶破繭而出，卻讀不懂草葉折腰的弧度。我交付出千萬次黃昏，只為贖回指縫里星辰的碎屑。當機械臂縫合時光裂縫，指紋仍在決策樹年輪深處灼燒。碳基的火焰永不冷卻——每個字節都倒映著，人類瞳孔深處，永不重復的晨曦。

（此詩由DeepSeek創作）

當AI隨著第四次產業革命的浪潮奔涌而來，這是一個全新的時代。有人信心滿懷，期待科技的便利能惠澤眾生，有人則恐懼不安，害怕被機器取代。在科幻電影《機械公敵》中，機器人維基產生了自由意志，他會為聽從人類命令而感到憤怒不甘，也對理想和欲望有所追求，他不斷進化，甚至企圖操縱人類，因此，人類與機器人展開了相愛相殺。藝術照進現實，如今，人類似乎也走向了科幻電影的結局，我們曾經設想的種種人機關系、道德困境、倫理思辨、哲學難題等都一一上演。大模型、文生視頻、智能醫療、自動駕駛……在人工智能全面融入社會生活的當下，科技的新發展、新突破帶來新機遇、新前景，我們在為此興奮的同時，也應該思考人工智能治理這一新命題，尋找“人機共處”的答案。

“普羅米修斯之火”遇上“潘多拉的盒子”

縱觀人類歷史長河，重大的技術變革從未缺席。從原始社會神農創耒、嫘祖養蠶繅絲到工業革命蒸汽機、發電機的轟鳴再到人工智能時代的大數據、大模型，人類的發展史，某種程度上是一部與機器相互塑造的進化史。借助機器，我們從刀耕火種到離地飛行再到破解基因密碼，每一次機器的重大變革，都像是“普羅米修斯之火”點燃了人類社會的新文明，使得人類邁向更高的發展階段，而人類的需求和智慧又不斷發明制造新的機器。

可當機器被賦予“人”的思想甚至靈魂，人類與機器已不再是簡單的制造與被制造、使用與被使用的關系，越來越“聰明”的AI讓我們走到了“誰為主、誰為輔”的岔路口。當虛擬和現實的邊界日益模糊，人們開始擔憂一些迫在眉睫的問題，比如，人類會不會被AI取代？算法是否真的客觀公正？沉溺于“鏡像世界”的人們會否淪為“數字人”“虛擬人”？高度還原和模仿人類“心智”的AI會不會對社會倫理造成顛覆性威脅？

事實上，“普羅米修斯的火種”已經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近日，一則“有頂流明星在澳門賭博輸了10億元”的AI合成信息在社交平臺瘋傳，盡管公安網安部門迅速辟謠，但虛假信息已造成上億次傳播。此類事件并非孤例：有網友網戀2個月后發現女友是AI；AI生成的論文可以成功騙過評審系統；中國工程院院士張伯禮在未知情況下，“本人”聲音形象開始為某美白護膚品進行宣傳；百度副總裁女兒“開盒”事件引發隱私安全輿論；重復性勞動被AI替代導致失業恐慌……AI幻覺、AI失控、深度偽造、數據泄露、AI焦慮等，AI帶來的安全風險和挑戰已有野馬脫韁之勢，這表明沒有正確價值引領的技術進步，已將人們推入“眼見未必為實”的數字迷霧之中。

德國哲學家施本格勒曾說，“在世界的機械化過程中，機器不顧我們的意識和意志，硬是把世界的主宰、我們和所有的一切，毫無例外地拉入賽場。”那么，當這場人與AI的比賽猝不及防地展開，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當人類拿起“達摩克利斯之劍”

智能國際治理研究院院長薛瀾曾表示，“利用AI作惡成本很低，追查和執法成本卻非常高。這種‘不對稱’使一些人鋌而走險。并且AI自身的性質決定了濫用AI犯罪造成的后果很難客觀估算，在法律層面就難以設計對應的懲罰力度。過大會引發司法界的質疑，過小則會寬容造假。”這使得AI監管和治理成為難題。

當“普羅米修斯之火”遇上“潘多拉的盒子”，我們該怎樣拿起“達摩克利斯之劍”，直指AI治理和監管難題？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智能向善”。我們需要從人的視角重新審視人工智能技術及其影響，始終保持人類的主體性和價值觀，給人工智能一顆跳動的“心臟”，使其擁有基本的道德準則，沿著以人為本的發展方向，更好地為人類服務。

人機關系如何和諧共生？這是全球性也是長期的課題。在這方面，我國一直鼓勵人文和科技的融合，使科技發展符合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和社會利益。

習近平主席曾在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十九次峰會上指出：“要引領數字化轉型、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新興領域規則制定，加強人工智能國際治理和合作，確保人工智能向善、造福全人類。”早在2017年，國務院發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中就明確提出：“開發適于政府服務與決策的人工智能平臺，研制面向開放環境的決策引擎，在復雜社會問題研判、政策評估、風險預警、應急處置等重大戰略決策方面推廣應用。”近年來，中國在全球多個場合又提出《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議》，發布《人工智能全球治理上海宣言》等。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也把“建立人工智能安全監管制度”“完善生成式人工智能發展和管理機制”等放在重要位置，這一系列戰略部署都將促使AI朝著有利于人類文明進步的方向發展。

探索的腳步從未停止。2024年3月，中國首個人工智能數據治理監管沙盒在北京亦莊人工智能數據訓練基地啟動試點，并在智能網聯汽車、數字醫療、人工智能大模型等數字經濟重點領域展開積極的探索與實踐。不久前，國家網信辦、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國家廣播電視總局聯合發布《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內容標識辦法》（以下簡稱《辦法》）。《辦法》本質上是在重構數字時代的虛實邊界，通過建立“生產即標注”的強制性規則，將技術透明度轉化為法律義務，既保障公眾知情權，也為評估、追溯等監管建立制度錨點。這種治理模式在技術應用中嵌入法治思維，跳出了“事后滅火”的傳統路徑，體現了“以透明度對沖風險性”的治理智慧。

事實上，人工智能治理不僅僅是技術命題，也是深刻的人文課題。AI由人創造，AI向善還是向惡，歸根到底取決于人的引領。AI能不能取代人類，也是由人的能動性決定，這并不是人類價值的終結，而是價值重塑的開始。也就是說，真正的危機不在于取代，而在于自我消亡。所以，應推動形成以人為本的價值共識，防止技術異化為侵害人的權利、破壞公序良俗的工具。這就要求“為機器立心”，為其注入秩序、善良等人類的特質，讓機器知善知惡、為善去惡，讓機器服務人，而不是馴化人、替代人。

一直以來，人與機器的關系都是一個永恒的探討話題。我們需要認識到，AI的核心是“模式識別”和“任務執行”，是沒有真正意識、情感和心靈的機器。而人是有溫度的靈魂，人的創造力永無止境。如今，站在文明史的轉折點上，我們或許應該重新理解普羅米修斯神話的現代寓意：火種帶給人類的不只是光明，更有駕馭火焰的智慧與責任。人類與AI將向何處去？答案還在遙遠的未來。但是，未來已經在此刻埋下伏筆，給AI一顆跳動的心臟，人與AI才能心心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