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視角下館際文化交流模式研究

【摘 要】在數字化技術快速發展的背景下，館際文化交流面臨新的機遇與挑戰。本文從數字化視角出發，以敦煌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為例，探索并總結出利用數據庫和數字資產管理平臺保護文化資源、建立觀眾為中心的體驗模式、舉辦交流展覽三種館際文化交流模式。研究表明，數字化技術應用于館際文化交流不僅豐富了文化遺產的表現形式，為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開辟了新的途徑，更拓寬了文化交流的邊界，有助于促進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高質量構建和諧的世界文化生態。

【關鍵詞】數字化技術；館際文化交流；敦煌文化；文化遺產保護

【中圖分類號】G1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4—077—03

館際文化交流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文化機構（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檔案館等）之間，為了資源共享、服務互補和專業提升而進行的合作活動，包括實物展品互借、舉辦交流展覽、開展實地考察座談會等多種形式。伴隨技術的飛速發展與日益更新，文博機構的數字化轉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敦煌擁有豐富的文化遺產，是中國通向西域的重要門戶，也是世界多種文明交匯融合之地。近年來，敦煌研究院、敦煌市博物館等文化機構積極探索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與英國王儲傳統學院等國際知名機構建立合作關系，先后創立絲綢之路文化遺產保護國際科技合作基地、古代壁畫和土遺址保護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等重點實驗室。[1]這些舉措不僅提升敦煌自身的技術實力，還將相關的科研成果和標準規范推廣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促進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國際交流與合作。在這一背景下，以敦煌為研究案例，探究數字化視角下館際文化交流模式這一話題，不僅順應了全球化與信息化的雙重趨勢，更為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與傳承工作提供新的解決方案，促進文化的可持續發展和全球共享。

一、文物資源數字化保護

（一）數據庫建設

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信息技術與人文學科研究的融合日益加深，在數字資源的知識描述方面，數據庫發揮著重要作用，不僅能夠揭示和表達實體之間的復雜關系，還能夠在處理大量非結構化或半結構化數據時，將數據轉換為結構化的形式，從而便于計算機處理和人類理解。此外，通過構建數據庫，可以實現對知識的組織、存儲、檢索和分析，從而提高信息的利用效率和研究的深度。

1.國際敦煌項目（International Dun Huang Project，IDP）

20世紀初以來，敦煌文獻的數字化工作逐漸成為國際學術界的重要議題。IDP項目成立于1994年，是敦煌文獻數字化的標志性成果，通過互聯網免費為訪問者提供敦煌及其他絲綢之路東段遺址出土的寫本、繪畫與藝術品的信息與圖像，極大地促進了文獻的保護修復與國際合作研究。[2]截至2024年8月15日，IDP數據庫中公布的圖像數量總計607679幅，包括中國國家博物館249826幅，敦煌研究院2872幅，英國205481幅，德國71145幅，法國55683幅、俄羅斯22672幅等，為全球敦煌學研究者提供了寶貴的資源。自2005年起，IDP先后與日本龍谷大學、匈牙利科學院圖書館等文化機構建立合作關系，[3]通過數字化手段科學利用和傳承敦煌文獻，為研究中古時期廣闊的社會生活場景提供了珍貴的資料。

2.敦煌遺書數據庫

由敦煌研究院敦煌文獻研究所發起的敦煌遺書數據庫項目，旨在收集系統完整的敦煌遺書數據，為敦煌文物數字化回歸提供可行方案。目前，數據庫主要由遺書基本信息、遺書數字圖像、遺書全文錄文和遺書研究文獻信息等課題組成，敦煌研究院馬德及其團隊開發的數據庫已收錄甘肅省內所藏敦煌藏經洞出土敦煌漢、藏文遺書7800余件（數字化圖片共80000余幅），錄入國內外67000余件敦煌文獻的基本信息，[4]已成為收錄最全的敦煌文獻數據庫，不僅為專業研究人員提供了便利，還滿足廣大敦煌文化愛好者的需求。特別是其獨特的漢、藏文遺書錄文檢索功能，是其他同類數據庫所不具備的特色。這種跨學科、跨國界的資源共享模式不僅推動了國內外學術界的交流合作，還促進了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與傳承。

（二）數字資產管理平臺搭建

數字資產管理涉及管理和組織如圖像、視頻和文檔等數字資產。其中一項重要的功能就是元數據管理和編目，以確保數字資產能夠被有效地檢索和使用。文獻數字化編目在現代信息科學與文化遺產保護領域占據核心位置，通過非物理形式規避了書籍和檔案因環境、時間導致的損耗，實現信息的持久存儲。數字化內容易于復制和備份，確保了資料的安全性和持久性，極大提升資源的可利用效率和價值，使得研究人員和用戶跨越地理界限，共享文化遺產資源，深化博物館或文化機構之間的交流與合作。莫高窟保留了公元4至11世紀珍貴的文書、帛畫、法器等文物，出土文獻5萬余件。目前國內現存莫高窟出土文獻有18803件。在國家文物局的支持下，敦煌研究院開展文物數字化項目，通過國際合作，系統調查整理海外收藏的文物，已在敦煌學信息資源網中搭建“敦煌出土文獻目錄”和“文獻研究目錄”專題模塊。訪問者可以通過文獻編號、關鍵詞等進行信息檢索，亦可按照收藏國家、收藏機構多字段進行檢索，同時對出土文物的分布情況進行統計，可以查看文物的全球分布情況，通過網絡將院藏敦煌學術資源全球共享。

二、建立以觀眾為中心的體驗模式：以敦煌研究院與騰訊公司合作為例

（一）資源共享與社區共建

隨著5G、AI、云計算、大數據技術的快速迭代和發展，以及數字化成果的不斷豐富，敦煌研究院在實現文物數字檔案建設的同時，創造性的開發數字資源滿足大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敦煌研究院提供其豐富的文化遺產資源，包括洞窟壁畫內容和文獻，騰訊公司則利用自身的數字技術能力，對這些資源進行數字化處理和保護。雙方共同開發了數字敦煌開放素材庫，建立文博領域首個運用區塊鏈、AI等前沿科學技術打造的文化遺產數字資源授權利用體系。素材庫基于人工智能技術的提取和分類，向大眾呈現和提供多元多類敦煌石窟壁畫、塑像、文物、數字創意作品等高清圖像；基于區塊鏈認證、電子合約、科技金融等技術手段實現文物數字資源確權保護、在線授權使用和收益有序分配。[5]素材庫鼓勵用戶參與到敦煌文化的傳播和再創作過程中，使更多人能夠利用這些資源進行創作，擴大敦煌文化的影響力。通過社交媒體、在線論壇等平臺，敦煌研究院與騰訊公司共同搭建了交流社區，讓用戶可以分享自己的作品和感悟，形成積極的文化交流氛圍。

（二）技術創新與互動體驗

基于敦煌研究院的數字資源，騰訊利用其在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領域的先進技術，創建了“騰訊互娛×數字敦煌文化遺產數字創意技術聯合實驗室”。實驗室不僅發布了敦煌莫高窟官方虛擬人伽瑤，還啟動了數字項目，不僅還原了歷史場景，還通過游戲化的敘事方式，讓玩家可以跨越歷史，與人物NPC對話互動，沉浸式地感受敦煌文化的深厚底蘊。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項目團隊創建超過三萬張高清素材，構建超過九億個多邊形的高保真數字模型，成功地在數字空間中復現了歷史全貌。通過采用程序化內容生成技術、基于物理渲染技術和全局動態光照，項目成功模擬了洞窟內部的真實光照條件，解決了在實際游覽中洞窟內光線較暗的問題，為游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視覺體驗。[6]此外，項目研發云游戲技術，讓用戶無需高性能硬件設備就能通過微信小程序“云游敦煌”訪問高度精細的數字場景。通過互動式的游戲體驗，用戶可以穿越不同的歷史時期，與虛擬角色交流互動，了解歷史背景和文物故事。數字項目不僅是敦煌研究院在數字化領域的一次重要嘗試，也是利用現代技術對文化遺產進行保護、傳承與推廣的一次重大突破。

三、舉辦館際文化交流展覽

館際文化交流展覽，是博物館跨地域交流和文化傳播的重要載體。具備建設性、高質量、影響力的展覽是博物館策展規劃的重要理念和長遠思路。[7]數字化技術的崛起不僅為博物館帶來前所未有的機遇，使其在文化傳承和國際合作方面扮演更加活躍的角色，而且還為解決長期以來困擾文化遺產保護的難題提供了創新的解決方案。

（一）傳承民族歷史文化

技術助推開放，開放實現共享，科技力量始終是助推文博行業變革的重要因素。數字化技術在館際文化交流展中的應用，已不再僅僅是靜態的文化遺產展示，而是一種動態的歷史記憶重塑與民族文化身份的強化。這一轉變，不僅深化了文化遺產的保存與傳播，更從縱向維度上凸顯了民族歷史的連貫性與文化脈絡的延續。虛擬現實、數字影像、大數據分析等數字化技術，使靜態的文物“活”了起來，觀眾可通過互動體驗，深入了解文物背后的故事，感受歷史的溫度，體悟文化的深度，增強民族自信，有助于傳承并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2008年，在北京中國美術館開展的“盛世和光——敦煌藝術大展”中，數字化保護的首個成果：原大高保真壁畫復制品——莫高窟第61窟五臺山圖，利用高精度數字圖像，采用壁畫高保真復制技術，將莫高窟最大的一幅實景地圖從洞窟里復制到了展場，觀眾可以不受空間位置和光線的限制，細致鑒賞這幅壁畫精品。這次的展覽讓更多人看到了高精度數字化成果的應用價值，數字化保護的成果逐漸支撐到敦煌石窟的保護、研究、弘揚等各個領域。

（二）促進文明交流與文化遺產保護

“十三五”期間，甘肅文物文博系統與英國、阿富汗等60多個國家進行文博領域的學術交流與研討活動，舉辦“中國秦漢藝術帝國時代展”“絲綢之路上的唐代胡人俑特展”“敦煌建筑藝術展”等以絲綢之路文化為主題的文物外展30余次。截至2022年，數字敦煌展覽在北京、上海等地區和其他國家共舉辦30場次。數字化技術的引入為館際文化交流展賦予了全新的生命力，它不僅突破了地域和語言的障礙，更是成為推動國際合作與人類文明交流互鑒的強大催化劑。先進的技術使得世界各地的博物館能夠實現資源共享，促進不同文化背景下學者、藝術家和公眾之間的對話與理解，加深人類對自身歷史和多元文化的認知，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堅實的文化基礎。

四、結語

本文以敦煌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為研究基礎，探索并總結出利用數據庫和數字資產管理平臺保護文化資源、建立觀眾為中心的體驗模式、舉辦館際文化交流展覽這三種模式，研究表明數字化技術應用于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具有巨大的發展前景。敦煌文獻數據庫和數字資產管理平臺的建設，為研究者和公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訪問途徑。通過與騰訊等文化企業的合作，敦煌文化遺產被轉化為互動性強、易于理解的數字產品，拉近了文化遺產與公眾的距離，激發了年輕一代的興趣。數字化技術在館際文化交流展覽中的應用，不僅為觀眾提供了沉浸式的觀展體驗，有助于傳承民族歷史文化，同時促進了國際間的交流與合作，為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傳承開辟了新路徑。未來的研究應繼續深入挖掘數字化技術的潛力，通過跨機構、跨學科的合作，更加全面、高效地推進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讓世界文化遺產在新時代煥發新的活力！

參考文獻：

[1]王睿君，馬穎.交流互鑒譜新篇[N].甘肅日報，2023—10—17.

[2]劉波.國際敦煌項目（IDP）與敦煌西域文獻數字化國際合作[J].數字圖書館論壇，2010（C1）.

[3]夏生平.敦煌文獻數字化路徑探索——流失海外敦煌文物數字化回歸[J].出版參考，2023（11）.

[4]羅華慶，楊雪梅，俞天秀.流失海外敦煌文物數字化復原項目概述[J].敦煌研究，2022（1）.

[5]李超.“數字敦煌·開放素材庫”上線[N].蘭州日報，2022—12—09.

[6]頡滿斌.“數字藏經洞”讓你超時空感受敦煌文化[N].科技日報，2023—05—12.

[7]金輝.博物館展覽的分類與意義新探[N].中國文物報，2007—11—09.

作者簡介：曹珺翔（2003—），男，本科生，浙江大學藝術與考古學院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