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交際中的表現分析

［摘 要］ 以《喜福會》為例，分析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交際中的表現。探討中國式母愛在《喜福會》中的三種主要體現：內斂而深沉、期望過高、緊握不放。通過對中西方母愛進行對比，揭示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交流中所具有的特殊吸引力，同時也說明中國式母愛所起到的文化橋梁的作用。對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交流中的積極和消極影響進行思考，并對其進行有益的探索。

［關" 鍵" 詞］ 中國式母愛；跨文化交際；《喜福會》；譚恩美；文化融合

引言

《喜福會》是一部深刻描繪華裔美國人家庭內部矛盾與和解、文化傳承與沖突的小說，由譚恩美所著，自問世以來便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討論。這部作品通過四個華人移民家庭及其母女間的故事，細膩地刻畫了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背景下的獨特表現。

中國式母愛作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內涵和獨特的表達方式。它強調無私奉獻、家庭責任以及情感聯系的緊密性，這些特點在《喜福會》中得到了生動體現，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文化中對子女教育的重視以及對家族榮譽的追求。相比之下，西方母親則更傾向于給予孩子更多的自由空間和個人選擇權，強調個體獨立和個人成就的重要性。在跨文化交際的背景下，中國式母愛也面臨著諸多挑戰和誤解。由于中西方存在文化差異和溝通障礙，母女之間常常產生誤解和沖突，這不僅影響了家庭關系的和諧，也阻礙了文化的交流與融合。

本研究旨在通過分析《喜福會》中中國式母愛的表現，深入探討其在跨文化交際中的特點和影響，揭示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背景下的復雜性和多樣性，為促進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提供有益的參考。通過本文的分析，能夠增進人們對中國式母愛的認識和理解，促進跨文化交際的順利進行，為構建更加和諧多元的社會文化環境貢獻力量。

一、中國式母愛在《喜福會》中的體現

（一）內斂而深沉的中國式母愛

譚恩美喜歡花很多心思在食物意象描寫層面，在她的小說里，中國美食大量出現，不但增添了小說的異域情趣，也呈現了內斂而深層的中國式母愛。中國母親總是把自己的愛藏在心里，她們不會把“我愛你”這樣的話直接說出來，而是會用對孩子每一件事的關心來表達自己的愛，是一種隱含的母愛。《喜福會》里吳素云一家三口用螃蟹招待賓客，勾勒出了中國母親的形象。她的女兒吳精美在生日宴會上親眼看到一只只螃蟹被活生生地煮了，從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愛吃了。然而，在宴會上，當媽媽送來一只螃蟹，她卻沒辦法拒絕，“這是中國母親表達愛意的一種方法，一般不會用擁抱或接吻來表達，而會持續不斷用蒸湯圓、煮鴨子、煮豬肝、螃蟹等來表達愛意”。中國母親們常在廚房里研究烹飪，花時間和精力做出最好的菜肴，好似孩子對母親廚藝的認可是維持雙方關系的重要因素。在《灶》里，媽媽溫妮也經常煮一些美味的食物給自己的女兒，希望借著食物讓她了解中國的文化與思想。溫妮溫柔地對女兒說：“先品嘗一些湯面，這里面有你小時候最愛的蘿卜泡菜，還有豬肉哦。”［1］溫妮呢喃細語，闡述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并為女兒準備了瓜子和茶。在中國母親心中，食物是安撫孩子的重要工具。

批評與責備也是中國母親一種含蓄的表現。中國人秉持謙虛使人進步的理念，所以中國的大多數母親都極少稱贊孩子，以免孩子因驕傲而退步。《喜福會》中的薇弗萊從小就喜歡母親多多夸贊自己，可是卻很少得到夸獎。媽媽龔林達對她的學業以及男朋友都是吹毛求疵。直到薇弗萊打開了自己的心扉，她才知道媽媽的用意，媽媽的挑剔其實是希望她能變得更好，這是中國傳統的“打罵也是愛”的母愛。與之相比，美國的教育更多的是鼓勵、贊揚，也是對自信心的培養，在美國環境中長大的女兒，是不會明白中國母親嚴肅的表面下隱藏著深厚的愛的。

（二）期望過高的母愛傾向

譚恩美小說中的媽媽們，無一例外都十分看重自己的女兒，恪守中國“讀書能改命”的傳統思想，她們望女成鳳，全然不顧及孩子的天賦與喜好。《喜福會》中刻畫的媽媽吳素云，正是該思想的典型。移居美國之后，吳素云將所有未完成的愿望都寄希望于在美國出生的吳精美身上，期望能將她變成一只夢中的“白天鵝”。她費盡心思為女兒謀得“遠大前程”，以圓自己的“天才夢”。而從小在美國成長起來的吳精美，受到美國教育的熏陶，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個性的人，不應被媽媽所控制，不必照媽媽的意思而活，只要能夠自給自足即可。為了爭取自由，她從來不按照媽媽的安排生活，練鋼琴時走神，才藝表演時故意出丑。吳精美回憶道：“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達到過她的預期。”“由于我的固執，我沒有達到A，沒有成為班長，沒有考上斯坦福，我后來甚至退學了。”［2］當她媽媽去世后，她才知道，原來她和媽媽之間的沖突并不是因為媽媽對她過分苛刻，而是因為媽媽對她的期望太高。

《喜福會》中的另一位媽媽龔林達則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出人頭地。“媽媽打定主意，讓我不用為這個家做任何事，文斯頓和文森特都有責任替我做家務。為了讓我專心研究棋道，我的父母對我可謂是言聽計從。有一次，我抱怨說，我的兩個兄弟住在我的房間里，聲音很大，他們很快就被搬到了臨街的臥室里。”［3］在她的女兒薇弗萊九歲奪得棋王之后，龔林達帶著她的相片，滿唐人街招搖過市，惹得她的女兒極度反感。在中國傳統社會中，人們以家庭倫理為中心，家人之間要同甘共苦，這就是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道理。中國移民媽媽龔林達繼承了儒家“家庭本位”的思想，她認為孩子是家族的一分子，她有責任、有義務對孩子進行教育，而孩子的成就也是一個家族的成就，代表著一個家族的價值觀。美國建立的是歐洲人從封建制度中解放出來的新世界，靠的是冒險、勇氣和個人努力。她的女兒薇弗萊，在美國社會中以“個人本位”為中心，強調個體的努力，淡化了對家庭的關注，并把成功視為實現自身價值的一種表現。

（三）緊握不放的母愛模式

中國式母愛不會因為孩子的成長而淡化，母親對孩子情感生活的干預源于他們對孩子的關愛。譚恩美在她的小說里，用了很多筆墨來描述母親對女兒的過度緊張與保護。如，在中國，子女的婚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被稱作“婚事”，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不是個人的事情，是雙方家庭的大事，子女的婚事必須經過父母的同意。中國母親在女兒嫁人前，會對男方的家庭背景、經濟狀況等方面進行細致的考察，以求女兒婚姻的順利。在《接骨師之女》里，媽媽茹靈第一次見到女兒的男朋友，就小心翼翼地審問這個男人，讓她的女兒非常不開心。《喜福會》中的薇弗萊為討媽媽歡心，先是與一位華裔男子完婚，婚姻失敗后又與一位外國男人交往，卻因怕得不到媽媽的支持，一直悶悶不樂；而外國男人則覺得，結婚是個人的事情，對于父母只需要匯報，根本不需要得到父母的允許和支持。

中國式母愛在孩子婚姻中也具有積極影響，當孩子情感受挫時，母親會毫不猶豫地提供幫助。《喜福會》中的媽媽顧映映了解到女兒麗娜在AA制婚姻中可能存在危機，鼓勵女兒勇敢地擺脫丈夫對自己的洗腦，及時止損，結束冷漠悲情的婚姻生活。《喜福會》中的許安梅時刻關心自己女兒許露絲的婚姻，希望她過得幸福、自主。曾經的許露絲樂觀開朗，婚后卻為了報答丈夫，將一切生活重心都放在丈夫身上，逐漸失去人格獨立。由于自我犧牲精神和來自丈夫的厭惡，她的婚姻瀕臨破裂。母親許安梅主動講起自己的往事，以外婆的故事告誡女兒要重視自我，女性要有勇氣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于是，在這場婚姻之爭中，許露絲一改往日的溫順，積極地為自己爭取權益，終于使她的婚姻得以挽救。

二、中國式母愛在跨文化交際中的獨特魅力

（一）跨文化視角下的中國式母愛差異

中國式母愛作為一種深沉而細膩的情感表達方式，不僅體現了母親對子女日常生活的細致關懷，更蘊含了母親對子女成長路徑的深思熟慮與殷切期望。在中國文化背景下，母親的角色往往被賦予極高的責任感、犧牲精神和無私奉獻的品質，她們愿意為了孩子的未來不惜一切代價。這種深厚的母愛不僅為孩子們提供了溫暖和支持，也塑造了一個充滿愛與責任的家庭環境。

中國式母愛之所以具有如此獨特的魅力，很大程度上源于中國悠久的文化傳統及強烈的家族觀念。在中國社會中，家庭被視為最基本的社會單位之一，維護家庭和諧并確保后代健康成長被視為最重要的價值取向之一。在這種文化氛圍中，中國母親們展現出了非凡的奉獻精神以及對家人的關愛之情。這些特質不僅是個人品質的表現，更是整個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具體體現。

當涉及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時，采取開放包容的心態至關重要。通過深入溝通和對話，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可以更好地理解彼此的文化背景及其核心價值觀，包括對于“母愛”這一概念的不同詮釋。特別是對于西方而言，了解并欣賞東方尤其是中國文化中所蘊含的那種無私且深沉的母愛形式，有助于增進東西方人們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在全球化日益加深的今天，促進各種文化之間的融合與發展也成為一項重要任務。“中國式母愛”的獨特之處在于，其在豐富世界文化多樣性的同時，能夠激發起人們對美好人性的思考。

（二）中國式母愛在文化橋梁構建中的作用

中國式母愛作為一種獨特的跨文化交流媒介，在促進不同文化背景人群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方面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通過深入體驗并理解中國式的母愛表達方式，西方人士能夠更加直觀且深刻地感受到東方文化中家庭親情觀念，這種情感上的共鳴無疑會進一步增強他們對東方文化的認同感與親近感。

在這一過程中，中國母親所展現出的關愛、奉獻等特質，成為一種極為有效的跨文化溝通手段。這些特質不僅體現了中華傳統文化的核心價值觀，同時也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共同的情感基礎，使他們能夠在相互交流中找到共鳴點，從而有效地跨越文化差異所帶來的障礙。中國式母愛不僅能夠幫助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增進了解與尊重，還能激發起人們內心深處對于美好情感的向往與追求，最終實現真正的心靈相通。

（三）中國式母愛對跨文化交際的啟示

中國式母愛在全球化背景下不斷進行自我更新和發展。面對日益緊密的國際聯系和多元文化的沖擊，中國傳統的家庭觀念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革。新一代的中國父母開始借鑒西方先進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同時保留自身文化的精髓，試圖找到一種適合當代社會發展的模式。這種變化不僅體現在家庭教育領域，也影響到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和文化認同。

在文化交流過程中，中國式母愛在保持傳統精髓的基礎上，應不斷吸收和融合其他文化的優秀元素，以適應全球化時代跨文化交際的需要。跨文化交際者可以從中國式的母親那里汲取能量，深入了解中國人的血脈與文化印記，找回自我的文化認同與信心。《喜福會》的結尾都是以母女相悅的圓滿收場，顯示出新一代華裔青年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接納和傳承，展示出多元文化相互包容、相互交融的美好未來。各種文學作品對中國式母愛特質的發掘與刻畫，不僅促進了中國文化在全球的傳播與認可，而且也激發了人們對中華傳統文化的思考。

結論

本文通過對《喜福會》中“中國式母愛”的深入剖析，揭示了其在跨文化交流中所展現出的獨特魅力以及產生的深遠影響。中國式母愛憑借其強烈的家庭責任感和無私的奉獻精神，與西方式母愛形成了強烈對比，二者在社會與文化背景下的碰撞促進了彼此之間的理解與尊重。這不僅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繼承，也構成了一種新的文化現象。

在跨文化交際的過程中，中國式母愛扮演著不可忽視的重要角色。它既是人們交流感情的重要平臺，也是推動文化間相互理解、相互融合的強大動力。展望未來，在全球化進程不斷加深的背景下，獨特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將在促進國際間的文化交流方面發揮更加顯著的作用。然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跨文化交際的過程中仍面臨著諸多挑戰。為了實現更有效的跨文化交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保持傳統精髓的同時，也要積極適應新的文化環境，進行必要的調整與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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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文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遼寧師范大學本科教學改革研究項目“漢語國際教育專業課程思政資源開發與共享研究”（項目編號：lsbkjg202413）、2024年遼寧師范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省級立項項目“星語心愿——孤獨癥兒童多維關懷體系公眾號平臺的建設”（項目編號：S202410165025）、2024年度遼寧師范大學教師指導本科生科研項目“教育強國視角下高校黨支部助力孤獨癥兒童語言多維關懷體系構建”（項目編號：JSZDBKSXM202400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褚賀迪（2004—），女，漢族，遼寧鐵嶺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漢語國際教育（師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