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莪：聽見大海的聲音

楊士莪（1931—2024），水聲工程學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我國水聲工程奠基人之一、我國最早的水聲領域研究專家之一。他為我國水聲學科建設、水聲發展規劃制定做出了貢獻，筑牢了“水下國門”。2024年9月，楊士莪被追授“時代楷模”稱號。

1947年，楊士莪考入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后不久，他進入當時剛成立的大連第一海軍學校當老師。1952年，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哈爾濱工程大學前身）籌建，他奉調北上。1957年，他被派出國學習水聲學。從此，楊士莪全身心投入到水聲學領域的學習與研究中。

在國外學習期間，楊士莪認識到，在國防技術的關鍵領域，核心技術是國之重器，必須自力更生。這堅定了他在水聲科學領域攻關的決心。回國后，面對沒經費、沒設備的難題，楊士莪和同事們從國外的專業書籍、論文中“大海撈針”，提煉知識點，編著了《水下噪聲學》等一批我國最早的水聲理論著作。

科技報國不懼難關

1980年5月18日，我國第一枚洲際導彈“東風五號”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點火升空。不久后，預定海域中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響聲。這一聲驚天動地的水聲很快被船載水聲系統捕獲，楊士莪團隊據此判斷——“東風五號”成功命中預定彈著點。

為了用水聲技術準確捕捉到“東風五號”的落點位置，楊士莪帶領團隊攻堅了10年。最開始，大家連導彈落水的聲音都沒聽過。但由于國家的急迫需求，楊士莪頂著壓力，帶領團隊開創了我國最早的水聲定位方法和技術，成功研制了一系列國際先進的水聲定位系統。如今的“蛟龍”號、“深海勇士”號、“奮斗者”號等載人潛水器所用的國產定位系統，追根溯源都與楊士莪團隊研發的水聲定位系統相關。

科研的路上有收獲，但也充滿了波折和挑戰。1994年春，楊士莪和隊員搭乘考察船進入深海區域作業。途中，船上的淡水喝完了，楊士莪和隊員就把壓載水艙里漂著油污的水燒開了喝。還有一次，楊士莪帶領團隊出海時，實驗還沒結束就斷糧了，他帶領大家白天做實驗，晚上打魚，以淡水煮魚為食，一直堅持到實驗結束。二十多年后，楊士莪接受記者采訪時，飽含深情地提到共事過的科研工作者：“水聲學就是在一大批這樣可愛、可敬的科研工作者的堅守中，一點一點形成、積累和發展起來的。”

把海洋情結傳遞給學生

科研育人，是楊士莪一直放不下的事業。楊士莪在哈爾濱工程大學創建了我國第一個理工結合、配套完整的水聲工程專業，從這里走出的人才占據我國水聲科研界的半壁江山，學校也因此被稱為“中國水聲事業的搖籃”。

楊士莪從教70余年，總是站著給學生講課。直到2022年，91歲高齡的楊士莪仍然站著給學生講開學的第一課。他告訴新生：“只要是國家、社會需要的，就是值得干的。”

楊士莪一生保持對知識和科學的追求以及對新事物的好奇。70歲時，他學會打字，自己打論文；85歲時，他開始學習計算機編程，驗證新的算法；92歲時，他堅持給研究生改作業，不厭其煩地反復推演幾頁紙的科學公式。而且，他時常不聽勸阻，親臨海上實驗現場。只要是他牽頭或主持的科研項目，他幾乎會參加所有海上實驗，親自去到船上的每個實驗站位，連貼身的勤務兵都跟不上他。楊士莪傾盡全力讓中國聽懂大海的呼喚，為我國萬里海疆裝上了“耳朵”和“眼睛”。

（注：本文根據《光明日報》《科技日報》等報紙刊載的文章整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