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翻譯學視角下的影視劇字幕翻譯

隨著全球經濟和互聯網的不斷發展，國際文化交流越來越頻繁，大批影視作品進入大眾視野，字幕翻譯對宣揚民族文化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本文以《生活大爆炸》的字幕翻譯為例，以胡庚申教授的生態翻譯學理論為框架，從“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三維適應性選擇轉換的理論來分析影視字幕翻譯，從而說明在翻譯操作過程中，譯者主動進行的選擇和適應。

生態翻譯學

“生態翻譯學”（Eco-translatology）這一概念最早由清華大學的胡庚申教授提出。生態翻譯學可以理解為一種生態學途徑的翻譯研究，抑或生態學視角的翻譯研究。從翻譯生態的視角出發，取生態之要義，喻翻譯之整體，基翻譯之實際，在相關研究中形成了“翻譯生態環境”“翻譯生態系統”“譯者適應”“譯者選擇”“求存擇優”“共生互動”等一系列術語和概念，持續的理論研究、應用研究和成果積累，使得“生態翻譯學”呼之欲出。生態翻譯學著眼于翻譯生態系統的整體性，以其自身的敘事方式和視角來描述解釋翻譯本質、翻譯標準、翻譯方法和翻譯過程等。

生態翻譯學視角下衍生出的“翻譯適應選擇論”明確了“以譯者為中心”“譯者起主導作用”以及譯者“自我適應”的適應機制。胡庚申教授認為翻譯是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的選擇活動，是譯者進行適應與選擇的交替循環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譯者應遵循多維度的選擇性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的翻譯原則，采取“三維”（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轉換的翻譯方法。最佳的翻譯是整合、適應、選擇度最高的翻譯。

字幕翻譯

一、字幕翻譯的特點

第一，簡潔性。由于時間限制，字幕必須簡潔明了、準確精練，以便讓觀眾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讀懂字幕內容。譯者需要使譯文精練，但又不能失去語境的重要信息。

第二，瞬時性。影視字幕翻譯需要簡潔、流暢且富有口語風格，以減少觀眾的理解時間并提升觀看體驗。影視作品的這一特性要求字幕避免使用晦澀難懂的表達，而應采用簡潔、生動且易于理解和記憶的語言。

第三，空間限制性。字幕翻譯是受空間限制的。如果字幕數量過多，可能會對畫面的視覺效果產生不良影響。對于字幕翻譯來說，其字數和效果都受到嚴格規定。

第四，文化性。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原文中的細節和隱喻往往不易譯出。譯者在“信”的基礎上還需要根據目的語讀者的表達習慣和文化背景做出調整。

二、字幕翻譯的現狀

隨著西方的影視作品傳入中國市場，國內的字幕翻譯隨之誕生。到了19世紀20年代中后期，中文字幕已變得普遍。改革開放之后，影視字幕翻譯開始真正流行，尤其是在近些年，大量的國外影視作品涌入中國，字幕翻譯漸漸呈現出蓬勃的發展趨勢。學者楊洋從字幕翻譯受技術和語境約束的角度，來考慮翻譯語言的藝術性及觀眾的信息處理能力，以此進行直譯或意譯。在生態翻譯學中，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處于主導地位，發揮著主觀能動性，本文將從生態翻譯學視角出發，結合具體案例來探討影視字幕的翻譯。

案例分析

生態翻譯視角下的“三維轉換”指的是文本在語言維、交際維和文化維的轉換，三個維度的側重點有所不同，翻譯時可以結合不同的翻譯策略和方法來突出相應的轉換。本文選取美劇《生活大爆炸》中的字幕來進一步分析“三維轉換”對影視字幕翻譯的作用及影響。

一、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在翻譯生態環境中，語言維度指的是“譯者在翻譯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與語言體系，英漢兩種語言在表達上各有異彩，這就需要譯者對翻譯時的生態環境做出適應，充分考慮目的語讀者與原文本，繼而在翻譯時做出合適的選擇。

例1：Penny： And he started to slowly wear me down.

Leonard： Like a river carves a canyon.

佩妮：他不斷糾纏讓我慢慢放棄抵抗。

萊納德：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這兩句臺詞發生在兩人參加漫展簽名會的時候，佩妮作為電影女主角參加簽名會，粉絲對兩人的戀愛過程產生好奇，因為萊納德不屬于傳統意義上的帥哥，大家都很好奇他是如何追到佩妮的。于是就出現第一句臺詞，譯者選取了增譯法，補充說明句子信息，簡短幾個字交代了因果，方便觀眾理解。第二句臺詞則充分體現了語言維度的轉換。若按字面意思翻譯則是“就像河流雕刻峽谷”，不僅沒有正確傳達出原文信息，而且也無法體現語言維度的轉換。原句采用的意象旨在突出萊納德的堅持不懈。譯者在翻譯時選擇了漢語中相對應的意象，“鐵杵磨成針”強調的便是堅持不懈，肯下功夫，譯者通過使用這句諺語完成了語言維度的轉換，同時也向觀眾傳達出了原句的幽默感。

例2：Amy： It's happening.

艾米：守得云開見月明啊。

“守得云開見月明”這句詩出自元末明初作家施耐庵的《水滸傳》中的插詩，意為一種堅持和永不放棄的積極樂觀的精神，只有堅持到底的人才能等到撥云見日、云散月明的一天。原劇中艾米和謝爾頓的戀情長達五年之久，由于謝爾頓不善于處理情感和解讀他人情緒，導致兩人的感情和親密度止步不前。在好友的婚禮上，謝爾頓突然舉手發言，艾米誤以為謝爾頓要求婚，于是說出了這句話。譯者不僅充分適應翻譯生態環境并做出了最佳選擇，巧妙地將其翻譯為“守得云開見月明”，一方面突出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之久，另一方面表達了艾米對這段感情的投入和堅守，五年的付出終于等到了“撥云見日、云散月明”的一天。若進行直譯則是“要發生了”，跳脫出了原文語境，無法準確傳達出原文的意境與意義，也體現不出原句在語言維度上的轉換。

二、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文化維強調“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語言文化內涵的傳遞和闡釋”。從文化維度看，如何用富有文化色彩的文字向觀眾傳達原劇的核心內容，對于譯者而言，無疑是一大考驗。

例3：Sheldon： Yeah， but that's shooting fish in a barrel.

謝爾頓：但那就像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

謝爾頓在察覺他人情緒方面有很大的困難，于是他借助智能機器人來幫助自己，可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導致萊納德和佩妮發生爭吵。謝爾頓沮喪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艾米見狀前來安慰，鼓勵謝爾頓相較之前已經有了很大進步，他曾經好幾次都能察覺到自己的失落，于是謝爾頓說出了“手到擒來”這句臺詞。“shoot fish in a barrel”源自美式俚語，水桶的空間有限，拿槍射殺其中的魚用來形容“非常簡單，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譯者運用文化轉換，選擇了更符合漢語表達習慣的四字成語來進行漢譯，“甕中捉鱉”這一意象也更符合目的語讀者的文化背景。

例4：Leonard： So， you’re gonna throw me under the bus？

Penny： Oh， I’m gonna throw you so hard， I might actually win a stuffed animal.

萊納德：所以你想讓我背黑鍋嗎？

佩妮：我會讓你背個大大的黑鍋，那鍋大到可以給全村做飯了。

佩妮的哥哥想來兩人所在的城市找份工作并借宿一段時日，但萊納德不想和蹲過監獄的大舅哥住一塊，可又不能直接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盡量隱忍，避免引起爭執。可他的表情被謝爾頓的智能機器人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小夫妻倆爆發了爭吵。冷靜下來后，佩妮還是拒絕了哥哥的來訪，她把這個責任丟給了萊納德。萊納德這才知道自己背了黑鍋。為了一己之私出賣隊友、犧牲朋友，這種行為就像大家同坐在一輛車上趕往目的地，他們卻選擇中途把自己的同伴推下車，“throw someone under the bus”由此而來，意為將某人推下水，即為了個人利益犧牲或者背叛別人。經過文化維度的轉換，譯者將其譯為“背黑鍋”，使譯文既有中文語言表達的特點，也適應了漢語語言文化的生態環境。“win a stuffed animal”本意是“贏得一個毛絨玩具”，可若直譯就會與前文相悖，引起觀眾的誤解，所以此處要與前文相對應，譯者便使用夸張的修辭手法幽默地化解了這一難題。

三、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

交際維強調“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這就需要譯者把交際目的放在第一位，準確傳達原文信息、情緒色彩以及作者的真實意圖。

例5：Sheldon： No cuts， no buts， no coconuts.

謝爾頓：插隊死全家。

謝爾頓和朋友們排隊等待進入電影院，中途遇上素質低下的插隊者，謝爾頓無法忍受這種行為，于是上前理論。這里的“cut”指的是“cut in line”，“no cuts， no buts”是有實際意義的，即不要插隊，沒有但是/不聽借口，然而后面的“no coconuts”實際上沒有太大的含義，僅僅是為了保持韻律的一致性。考慮到交際維度的適應性選擇，譯者放棄了平淡的直譯，而是譯成了更具情感色彩的順口溜，使觀眾直觀地感受到謝爾頓的不滿與憤怒，達到了交際溝通的目的。

例6：Bernadette： There's only three people in this house， and you’d still be my fifth guess.

伯納黛特：家里雖然只有三個人，但我猜肚子里的寶寶和拉杰，都不會猜你。

朋友斯圖爾特因無錢租房不得不向霍華德和伯納黛特求助。為了能留下來，斯圖爾特包攬了所有臟活累活，但霍華德的好朋友拉杰也想為即將出生的寶寶做些什么。于是兩人展開了各種比拼，斯圖爾特趁拉杰上班時為霍華德和伯納黛特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伯納黛特看見后很是感動，連忙感謝他，霍華德這時假裝有些不滿，反問伯納黛特為何不認為是他做的午飯，于是便出現了這句話。按字面意思講，“you'd still be my fifth guess”可以漢譯為“你是我的第五個選項”，這樣翻譯雖然沒錯，但譯文會顯得冗長，同時使觀眾費解，不明白是哪五個選項。這樣一來，交際的意圖就會大打折扣，無法向觀眾準確傳遞信息。不如直接用“但我猜肚子里的寶寶和拉杰，都不會猜你”替代含糊不清的“第五個選項”。

生態翻譯理論為國內的翻譯工作開創了一個全新的視角。《生活大爆炸》的字幕翻譯體現了生態翻譯理論在實踐中的指導意義，譯者在翻譯生態環境中做出適應和選擇，結合語言、文化、交際三個維度的轉換來達到最佳的翻譯效果，提高翻譯質量，同時譯者也需要充分考慮文本類型，選擇合適的翻譯策略和方法以達到指導意義的最大化。

作者簡介：

丁鵬娜，2000年生，女，河南開封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翻譯。作者單位：河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