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資源管理創新助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 路徑探析

摘 要：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深刻闡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關系，強調生態環境保護的重要性，為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指明方向。探索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路徑，是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積極嘗試，更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重要實踐。自然資源管理直接關系到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加強自然資源管理、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是實現生態產品價值的重要前提。從調查確權、規劃引領、核算評估、所有權分離等方面出發，分析自然資源管理創新如何助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旨在推動生態產品價值顯化，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關鍵詞：自然資源管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具體路徑

中圖分類號：F205；F124.5；X3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7909（2025）5-53-5

DOI：10.19345/j.cnki.1674-7909.2025.05.011

0 引言

生態產品是自然界賦予人類的重要財富，合理實現其價值能促進生態環境保護，為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提供新動力。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探索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路徑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關鍵舉措。自然資源管理是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基礎。要想推動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就需要在自然資源管理創新中下足功夫，著力探索將生態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的新模式、新路徑，進而實現生態產品價值顯化，讓“綠水青山”真正變成“金山銀山”。

1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概述

1.1 生態產品概念解析

2005年，聯合國在全球范圍內首次發布《千年生態系統評估》。該報告揭示人類活動對自然生態系統造成的巨大破壞，指出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急劇下降。自此以后，生態產品逐漸進入公眾視野，引起眾多學者關注和討論。盡管目前學術界對生態產品的定義并不統一，但存在一項共識，即生態產品均來源于自然生態系統，其本質是人類從自然生態系統中獲得的、各種滿足健康和生命所需的產品［1］。

在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物質產品與文化產品作為兩大支柱，能滿足人們的生活與精神需求。然而，隨著全球環境問題日益嚴峻，人們逐漸意識到，除了物質與文化外，一個健康、穩定的生態系統同樣是人類生存發展不可或缺之基。因此，生態產品逐漸成為與物質產品、文化產品并列的第三大類產品，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與重視。生態產品是一個綜合性概念，不僅包括自然生態系統自然形成的、具有生態功能的產品，還包括在自然生產與人為生產共同作用下，由生態系統所創造的、為人類提供最終福祉的一系列產品或服務［2］。其中，前者包括常見的新鮮空氣、清潔水源、豐富礦產等，是生態系統對人類最直接、最無私的饋贈，這些產品不用人為加工，可直接為人類所用，是維持人類生命健康與生活品質的基礎；后者需要經過人類開發、改造或加工才能為人類所用。例如，通過先進的水處理技術將自然水源轉化為潔凈水源，供人類飲用與工業生產；利用森林資源獨特優勢，發展森林康養產業，為人們提供放松身心、健康養生的場所；依托溫泉資源，開發溫泉養生項目，滿足人們對高品質生活的追求；利用氣候與地理條件，打造避暑休閑勝地，吸引游客前來度假休閑等。生態產品價值可量化為某一特定區域內的生態系統所能提供的、各項服務對社會福祉及經濟可持續發展所貢獻的終端產品與服務價值之和。這一價值的量化不僅能使人類更加清晰地認識到生態產品的重要性，還能為制定科學合理的自然資源管理政策提供依據。

1.2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內涵

價值問題是哲學、經濟學等領域長期反復討論的核心議題，其復雜性不言而喻。從環境經濟學角度來看，自然環境所具備的價值遠超物質與精神需求的范疇，其不僅具備滿足人類物質及精神所需的使用價值，還包括獨立于人類直接利益之外的非使用價值。自然環境價值的組成見表1。自然環境的使用價值是指自然資源能滿足人類特定需求或期望的能力；根據滿足需求的方式和程度，使用價值可進一步細分為直接使用價值、間接使用價值和選擇價值［3］。其中，直接使用價值是指自然資源被直接利用，以滿足人類生產和生活需要。以森林為例，木材作為森林的直接產物，被廣泛用于橋梁建筑、家具制造等領域，體現出森林的直接使用價值；森林的景觀價值是間接使用價值的一種體現，人們可通過觀賞森林美景，從而獲得精神愉悅和審美享受；選擇價值是指人類保護森林資源而為未來提供選擇自由的價值，體現出人類對未來世代福祉的關懷和對自然資源可持續利用的認識。非使用價值具有內在性，可細分為存在價值和饋贈價值。存在價值是客觀且固有的價值形態，強調即便人類對自然資源無直接利用或使用意圖，自然資源仍然存在的價值；饋贈價值則強調未來可能有使用意圖，是對未來世代福祉的一種潛在饋贈［4］。

表1 自然環境價值的組成

[自然環境總價值 使用價值 非使用價值 直接使用價值 間接使用價值 選擇價值 存在價值 饋贈價值 ]

環境經濟學家認為，生態產品的價值遠不止于物質層面的供給，而是一個復雜多維的價值體系，是生態產品中各要素價值總和的體現，包括經濟價值、環境價值、文化價值、選擇價值。其中，部分非使用價值（如環境價值）難以直接以貨幣形式進行量化，容易被忽視，進而導致生態資源過度開發、環境退化等問題。基于此，需要探索出有效的機制與路徑，推動生態產品內在價值外在顯化，形成可識別、可衡量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這種價值顯化過程即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過程［5］。

2 自然資源領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面臨的挑戰

2.1 理論認識模糊

生態產品易與自然資源生態系統服務、環境友好產品等混淆，內涵界定模糊。同時，生態產品大多數屬公共物品（如碳排放權、集體林權等），導致自然資源要素產權界定不清晰，在產品分類上存在交叉重疊、操作性不強等問題。

2.2 工作基礎薄弱

目前，我國已在多個省份和地區啟動自然資源統一確權登記及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清查試點工作。盡管試點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仍未完成對全部自然資源資產的確權登記。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指標體系、方法、標準等未完全統一，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成效定量評價研究相對較少，缺乏有效的核算機制，導致在現行的金融政策、規則體系下，相關工作難以有效推動。

2.3 實現路徑單一

就目前已有的自然資源領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試點案例而言，其主要依靠生態修復、國土空間綜合整治等方法來提升生態環境質量，并通過生態補償、發展種養業與旅游業等方式獲得回報。而有關生態補償、森林覆蓋率、林權、碳匯權等權益指標交易實現價值轉化的試點案例很少。

2.4 內生動力不足

受生態保護紅線管控要求，部分生態產品的開發經營無法落地，只能保護修復生態系統，不能利用生態資源來發展經濟，生態產品變現的市場內生動力不足，且大量的修復保護投入難以產生經濟價值。國土空間綜合整治和生態保護修復活動是提高生態產品供給質量、推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基礎。分析目前案例后發現，自然資源管理以政府投入為主，社會資本參與相對較少；生態保護修復和生態產品開發的金融服務創新及財稅激勵相對滯后，欠缺整治修復成本與指標交易收益關聯機制，社會資本參與的積極性受阻。

2.5 價值轉化創新難度大

受生態產品產權制度不完善、產品價格形成機制不健全、部分生態產品價值轉換路徑不清、市場主體培育機制不完善、市場需求未得到有效釋放、投資回報不確定性較大等問題的影響，生態產品價值轉化創新難度較大。特別是在交易規則、交易機制、政策保障等方面存在的障礙，導致對林權、生態碳匯、生態信用等的交易路徑尚未開展有效探索。市級、省級層面和流域范圍內沒有統一的交易準則和成熟的交易平臺，導致區域間的交易成本增加，阻礙生態產品在更大范圍內實現優化配置。

3 自然資源管理創新助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路徑

3.1 以調查確權為核心，開展自然資源信息普查

要想實現生態產品價值，當務之急是摸清底數、明晰產權。在實踐過程中，根據自然資源特性，可將調查對象和內容分為物質資源和空間資源這2大類，并開展有針對性的確權調查。物質資源可直接交易或利用，如森林資源、水資源等自然資源及依托這些資源形成的農林牧副漁產品。在調查物質資源時，要重點關注資源數量與品質，掌握物質資源的地理分布情況和內部結構特征，評估物質資源的品質和市場價格。空間資源更多是自然資源的空間屬性和權益屬性，常見的有耕地、林地等自然資源本底及依托自然資源產權產生的一些權益類生態產品。在調查空間資源時，要重點關注空間資源的數量和結構特征，了解空間資源的地理分布情況和實際利用狀況，并分析空間資源的市場價格變動趨勢等［6］。

在實踐中，可結合各地的實際情況來靈活地選擇調查方式，確保普查工作的科學性和有效性。第一，落實全域生態產品信息普查。梳理現有的自然資源清查、各類調查監測、確權登記等成果，形成普查工作的基礎數據框架；整合各部門資源，充分發揮各部門優勢，結合實地調查情況，全面掌握生態產品信息，形成自然資源資產實物量和價值量評估報告。在摸底過程中，要關注自然資源資產及其在農業、工業、服務業等領域的應用和轉化情況，通過補充這些領域的生態產品調查結果，全面了解生態產品的實際情況。第二，落實分層次差異化調查，構建“市縣—鄉鎮—村莊”分層調查體系，確保調查結果的準確性和全面性。在市縣層面，制定生態產品目錄，涵蓋區域內的主要生態產品類型。同時，與各類調查監測、確權登記成果對接，確保數據的準確性和完整性。在此基礎上，搭建市級生態產品信息數據庫，實現生態產品信息的集中存儲、管理和查詢，為后續工作（分析、評估及利用）提供數據支持。在鄉鎮層面，以市縣生態產品目錄為基礎，結合鄉鎮實際情況，細化生態產品目錄與種類，通過實地調查與數據分析，明確各類生態產品的數量、分布、生態功能等，建立生態產品信息數據庫。在村莊層面，進一步細化生態產品信息調查，利用現代信息技術來構建生態產品三維可視化平臺，可直觀展示村莊生態產品的位置、數量、質量等，從而實現生態產品的實時監測和動態管理。例如，江蘇省宿遷市以全域調查為基礎，對重點區域進行深入調查，并在細化區域內開展詳細調查，形成“全域—重點區域—細化區域”的層級調查監測體系，全面掌握區域內生態產品的分布、數量等狀態，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奠定堅實的基礎。

3.2 實施差異化規劃引領，促進生態產品價值顯化

為促進生態產品價值顯化，需要探索編制全民所有的自然資源資產保護和使用規劃，通過科學規劃，實現對自然資源資產保護與利用并重，促進生態文明建設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和諧統一［7］。在編制規劃過程中，要樹立并踐行“在保護中使用，在使用中保護”的核心理念，以不損害生態環境為前提，合理開發利用自然資源。生態資源資產的保護不應孤立進行，而應與其他資源資產的使用相結合，并構建科學合理的鏈接機制。“生態券”作為一種創新型生態補償機制，可通過市場化手段來實現生態產品價值。政府應以“生態券”交易為核心，通過發行“生態券”來實現對生態保護貢獻者的支持或補償，持有者可在特定條件下將其用于項目開發、產品購買等經濟活動，有助于提升生態保護的積極性，推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各地可將上述理念、機制和“生態券”手段納入總體規劃，并根據實際情況適時調整和優化總體規劃，以適應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新形勢、新要求。此外，在編制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專項規劃時，可采取以下2種方式。一是以國民經濟發展規劃為基礎，編制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專項規劃，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融入國民經濟發展大局。各地可通過制定專題規劃，明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短期、中期和長期目標，設定階段性任務，探索建立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體系、市場交易機制等，確保生態產品價值化過程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目標相協調。二是編制空間類專項規劃，以區域生態產品現狀為起點，通過詳細調查和資源評估，明確生態產品的類型、數量、質量及空間分布，結合生態保護重要性評價、生態產品市場需求預測等，明確生態產品的供給潛力、目標指標等，根據生態產品的供需平衡來合理分配交易配額，并根據區域生態特點和發展需求，制定差異化分區路徑指引，并有針對性地落實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行動。

3.3 建立健全價格評估體系，夯實交易基礎

科學合理開展生態產品價值核算及價格評估，是生態資源有效管理和保護的前提，也是實現生態產品價值變現、促進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途徑。現階段，生態產品價值核算以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為核心，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全面體現出某一區域內生態資源資產為人類社會所提供的各種服務和功能的真正或潛在價值。在生態補償機制構建、生態空間“占補平衡”等政策實施過程中，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核算為生態產品價值量化提供科學依據，有助于指導生態補償標準設定、生態修復項目成本效益分析等，進而推動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和轉化。但該核算方法的應用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即主要聚焦于陸地生態系統，對海洋生態系統及其權益類生態產品的價值評估相對不足。生態產品市場交易形成的基礎是價格評估。為了克服生態產品價格難以量化的問題，可引入總支付意愿（TWP）概念，綜合考慮生態產品的多種價值屬性，為價格評估提供參考。同時，在生態產品價格評估中，根據產品的市場關聯度、成熟度，采用科學的方法進行分類評估（包括直接市場評估和間接市場評估）。例如，直接市場評估方法適用于與市場關聯度較高、成熟度較高的生態產品，通常可通過市場價格或成本加成等方法進行直接的價格量化。為彌補權益類生態產品價格評估方法的不足，需要對核算方法及核算規則進行進一步細化和明確，包括建立科學的核算方法體系、確定合理的核算規則、完善核算程序等，從而提高生態產品價格評估的準確性和可靠性。此外，為了能構建更加完善的生態產品價格評估體系，可引入“標準生態產品”，建立以“標準生態產品”為基準的價值量修正系數、轉換比率體系，這將有助于建立可橫向類比的統一標準，進而為生態產品市場交易提供更加標準、透明的價格參考［8］。

3.4 推動資產所有權分離，實現生態資產多元配置

加快推進自然資源資產“三權”分置，豐富資產權利束，是深化自然資源資產產權制度改革、助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重要舉措。分離后的各類權利（所有權、使用權和經營權）能在市場上流轉，有助于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高效利用，進而實現生態產品的價值變現。例如，探索國有農用地使用權配置，允許市場主體通過合法方式來獲取農用地使用權，并進行農業生產和經營活動；或探索濕地資源特許經營權配置方式，允許符合條件的市場主體在保護濕地生態的前提下進行開發和利用。

在實踐中，應結合生態產品類別及屬性進行差異化配置。在部分生態敏感性區域（如自然保護區、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等），可在保護生態功能的前提下，采用特許經營權配置的方式來合理開發利用這些區域內的生態資源。例如，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采用特許經營的方式，通過競爭方式來確定經營者，并依法向社會公示，既保護了生態功能，又實現了生態產品的價值變現。在部分具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和生態農文旅資源的城鄉接合區域，探索附帶生態條件的土地優化配置方式。例如，常州市天寧區采取附帶“生態管養”的土地出讓模式，將生態管養納入資源配置環節，明確管養范圍、生態建設和養護要求，約定相應的權利和義務，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和轉換納入土地出讓環節，形成自然資源領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閉環；蘇州市太倉市采用“限地價競生態投入”模式，通過限制地價上限，鼓勵競買人增加生態投入，提高地塊生態品質，實現生態與經濟雙贏。在自然資源門類集中布局的區域，對不同種類的自然資源進行組合配置，可充分發揮資源互補優勢，提高自然資源配置效率，促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例如，江西省九江市成功交易“自然資源資產組合包”，該組合包涵蓋農業用地、綠地等多種資源門類，通過應用該組合配置方式，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促進當地經濟發展，支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

4 結束語

綜上所述，建立健全自然資源管理機制是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基礎保障，自然資源管理部門要加強自然資源的調查監測、確權登記，積極探索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體系，明確生態產品價值評估標準和方法，提升自然資源管理水平，形成自然資源管理新格局，進而賦能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推動經濟、社會、環境的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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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the Concrete Path of Natural Resource Management

Innovation to Help Realize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WEI Li

Lianyungang Real Estate Transaction Registration Center， Lianyungang 222000， China

Abstract： Exploring the paths to realize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is an active attempt to construc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n China and an important practice to implement the idea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he management of natural resources is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realization of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Strengthening the management of natural resources， optimizing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and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resource utilization are important prerequisites for realizing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This paper discusses how natural resource management innovation can help realize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from the aspects of investigation and confirmation of rights， planning and guidance， accounting and evaluation， ownership separation， etc.， in order to promote manifesting of the value of ecological products and advance the harmonious coexistence between humans and nature.

Key words： natural resource management; ecological products; value realization; concrete paths

作者簡介：韋麗（1989—），女，本科，中級經濟師，研究方向：土地資源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