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勢下提升科研機構海外引智質效對策

摘要：海外引智工作是科技創新能力提升、重要成果產出和國際化人才培養的重要支撐，一直是科研機構開展國際合作和人才引進工作的重要內容。但由于國際關系格局深刻變化及新冠疫情等因素的影響，海外引智工作面臨諸多問題和挑戰。為進一步提升科技人才隊伍國際化水平，夯實人才強院和高水平國際化現代科研院所建設基礎，以江蘇省農業科學院為例，通過數據統計分析、中英文問卷調查、實地和線上調研以及案例分析等方法，從項目來源、經費投入和專家規模層次等方面系統梳理“十三五”期間海外引智工作的基本情況，全面總結海外引智在推動自主創新、支撐重大科技成果產出、促進國際合作平臺建設等方面的工作成效，客觀分析當前海外引智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如引智規劃不夠清晰、管理機制有待加強、服務體系不夠完善等，并提出加強頂層設計、充分挖掘資源、拓展海外引智渠道、加強項目管理、提升服務保障等對策建議，以進一步促進海外引智工作提質增效。

關鍵詞：科研機構；海外引智；對策

中圖分類號：G311""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5）01-0280-05

“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站在黨和國家發展全局的戰略高度，對人才工作做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論述，提出以“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為核心的人才觀，為我國人才事業發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遵循，人才強國建設穩步推進。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科學家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要面向世界匯聚一流人才，吸引海外高端人才，為海外科學家在華工作提供具有國際競爭力和吸引力的環境條件”。海外科技人才是各國人才戰略的重要目標群體^［1］。提升我國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和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能力都更加需要充分利用全球科技資源，加大海外引智力度。要進一步優化加強我國引進外國人才和智力工作，最大限度地釋放人才作為第一資源蘊藏的巨大潛能^［2］。在此背景下，江蘇省農業科學院（簡稱江蘇農科院）開展了一系列海外引智的探索實踐工作，如建設優秀海外專家隊伍資源信息庫、擇優聘請海外專家擔任特聘研究員、啟動實施院海外引智項目，以及依托國家和江蘇省各類海外引智項目柔性引進優秀海外專家來江蘇農科院工作等，在科技創新能力提升、重要成果產出、國際化人才培養等方面都起到重要的支撐作用。同時，受到國際關系格局深刻變化及新冠疫情等因素的影響，海外引智工作也面臨許多問題和挑戰。通過梳理江蘇農科院海外引智現狀，發現存在問題并剖析問題成因，結合海外引智需求進行調研，對標人才強院和高水平國際化院所建設的要求，提出促進海外引智提質增效的對策。

1"海外引智工作現狀

1.1"引智項目來源

充分利用國外智力資源，是降低對外成本、保證信息快捷暢通的有效途徑^［3］。“十三五”期間江蘇農科院累計實施各級各類海外引智項目95項，其中國家級引智項目13項，包括國家文教類高端項目7項、重點項目1項，國家經濟技術類高端項目2項，國家引智示范推廣項目3項；省級引智項目29項，包括省外專百人計劃2項、省引智專項24項、省引智示范推廣項目3項；院級引智項目53項。2016年以來，江蘇農科院對外競爭性獲得的國家和省海外引智項目在逐年縮減（圖1）。受到國家和省級機構改革調整的影響，項目申報渠道大幅減少。

1.2"經費支持情況

“十三五”期間累計爭取及投入海外引智經費624萬元，其中對外爭取國家和省級引智項目經費255萬元，院級經費投入369萬元（圖2）。2017年以后，隨著國家和省級引智項目的立項數量逐年減少，對外爭取的項目經費額度也呈逐年縮減趨勢。主要原因是國家和省級項目類別調整后，以支持高端項目和重點項目為主，取消了支持個別專家來華短期交流指導的常規引智項目，而江蘇農科院以往獲批立項數量最多的正是此類常規項目。

1.3"專家規模層次

“十三五”期間實施的各級各類海外引智項目累計引進來自22個國家及5個國際組織的59所單位的海外專家145人次（表1）。

由表1可知，“十三五”期間江蘇農科院通過海外引智項目引進的專家主要來自歐美、日韓和澳大利亞等發達國家和地區，其中歐洲27人次、美國41人次、加拿大7人次、日韓14人次、澳大利亞14人次，合計103人次，占比約71%。從國家層面看，每年均有海外引智專家項目實施的國家分別是韓國、美國、泰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值得注意的是，來自泰國的專家合計為23人次，僅次于美國，在所有國家和地區中位列第二。此外， 與國際組織通過海

外引智項目開展合作也達到10人次，涉及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國際玉米小麥改良中心、國際水稻研究所、國際食物政策研究所和國際半干旱熱帶地區作物研究所等。從單位層面看，在59所海外專家來源單位中，排名前6位的分別是泰國農業大學（22人次）、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7人次）、首爾國立大學（6人次）、韓國生命工學研究院（5人次）、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5人次）和國際玉米小麥改良中心（4人次），約占總人次的1/3。國際高層次人才是當前國際科技發展和競爭中的重要力量^［4］。江蘇農科院引進的海外專家基本為在海外高校、科研機構、國際組織或企業從事科學研究的專業人員，大多具有副教授或相當的高級專業技術職稱，其中還有澳大利亞科學院桂冠院士、泰國皇家學者、韓國翰林院院士、印度國家科學院院士等國際頂尖專家學者。

2"主要引智成效

2.1"引進國際前沿研究信息和思路方法

良好的國際交流合作，不僅能夠促進科研院所在更高起點上自主創新，更能促進知識融合和創新^［5］。“十三五”期間，江蘇農科院來訪外賓總計609人次，其中145人次為海外引智項目專家，占比超過1/5。海外引智專家在項目執行期間累計做學術報告160余場次，與研究團隊進行深入交流，引入了水稻重大蟲害防治、綠豆雜交種選育、農產品安全、小麥種質資源發掘、植保機械精準施藥與檢測等方面的國際前沿信息和最新研究進展，拓展了江蘇農科院專家的國際視野和研究思路。

2.2"推動高質量學術論文發表

高水平的科技論文能夠代表高水平的科技成果。海外引智專家對高水平學術論文，尤其是SCI論文的發表，起到非常重要的指導作用。但考慮到指導論文難以進行量化統計，且存在部分海外專家實際合著論文但由于各種因素未進行署名的情況，本研究選取江蘇農科院經濟作物研究所（簡稱經作所）特色豆類作物產業鏈關鍵技術創新團隊、植物保護研究所（簡稱植保所）水稻蟲害創新團隊、農產品質量安全與營養研究所（簡稱質量安全所）糧油安全與營養團隊、糧食作物研究所（簡稱糧作所）甘薯研究團隊和小麥遺傳育種團隊等5個創新團隊為對象，進行與海外引智專家聯合發表SCI論文的統計（表2）。

“十三五”期間，上述5個團隊累計與海外引智專家聯合發表SCI論文30篇，占團隊SCI論文總篇數的26.8%，占團隊國際合著SCI論文總篇數的68.2%。植保所水稻病毒抗性團隊和質量安全所畜產品質量安全與營養團隊引進的海外專家在專業所內及全院范圍開展了10余場次英文論文的寫作培訓，促進了青年科技人員和研究生英文論文寫作技巧的提高。

2.3"引進優異種質資源

江蘇農科院經作所特色豆類團隊通過與泰國農業大學的海外引智項目合作，引進了優異的豆類種質資源近千份，選育超過20個以上的豆類新品種，為江蘇省乃至中國的豆類品種選育、鑒定和推廣作出了積極的貢獻。糧作所小麥遺傳育種團隊通過與國際玉米小麥改良中心的海外引智項目合作，引進種質資源共計1 637份，包括小麥種質資源150份、合成小麥410份、中國小麥與CIMMYT小麥配制的3個遺傳群體共計777份、小麥育種材料300份，為小麥赤霉病抗性鑒定和小麥遺傳育種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2.4"支撐重大國際合作項目和科技成果獎項爭取

“十三五”期間，江蘇農科院獲批立項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戰略性/政府間國際科技合作專項項目共計5項，其中，“中緬泰特色豆類作物綠色增產增效技術集成示范”和“非洲豬瘟早期診斷試劑及亞單位疫苗研發”為與海外引智專家合作成果。海外引智工作助力爭取到亞洲區域合作專項資金項目1項、國家自然基金國際（地區）合作與交流項目1項、CGIAR中心國家農業研究系統與中國合作研究項目1項，累計爭取項目經費約1 675萬元。此外，海外引智工作還支撐了江蘇省科學技術一等獎3項，分別為“小麥鐮刀菌毒素污染風險形成機制及管控關鍵技術研發與應用”（2020年）、“綠豆新品種選育及綠色高效栽培技術集成應用”（2019年）、“高產優質多抗豇豆新品種及綠色增產增效技術集成應用”（2018年）。

2.5"夯實國際合作平臺運行基礎

國際合作平臺是開展國際科技合作與交流的引擎，是國際合作的內在需求和動力，是聚集和培養高層次科技人才和開展國際合作與學術交流的窗口^［6］。截至2020年底，江蘇農科院與27所海外高校/科研機構和國際組織共建雙多邊國際合作平臺21個，其中11個平臺依托海外引智項目的實施為基礎建立及運行。目前已經形成由海外專家引進到與外方合作單位建立聯系，再到建立國際合作平臺的運行模式，并通過國際合作平臺實現與外方合作單位之間更加廣泛深入的人員交流與項目合作，形成了良性循環。

3"海外引智工作存在的問題

3.1"海外引智工作開展不夠均衡

調查問卷結果顯示，84個反饋問卷的創新團隊中，有51個團隊在“十三五”期間未實施過任何類型的海外引智項目，占比為60.7%。此外，根據各研究所和創新團隊實施海外引智項目的情況，已實施的海外引智項目主要集中在少數研究所（經作所、質量安全所、植保所、糧作所等）和部分創新團隊，分布差異化顯著。由圖3可知，在“十三五”期間實施的95個海外引智項目中，實施項目數累計3個以上的創新團隊僅為10個，包括特色豆類、糧油安全與營養、畜產品安全與營養、小麥種質資源等，合計實施54項，占比為56.8%，超過半數，而其他創新團隊實施項目合計數僅為41項。

3.2"海外引智規劃不夠清晰

從各級各類海外引智項目實施情況來看，“十三五”期間，江蘇農科院執行的海外引智項目數為95項，但實際獲批立項項目數為127項，共計32項獲批立項項目未執行，整體項目執行率為74.8%（表3）。

由表3可知，2018年以前海外引智項目的執行率均低于75%，且呈逐年下降趨勢，2019—2020年執行率大幅提高，主要由于院級引智項目放寬了對海外引智專家的限制，允許在不變更項目名稱的前提下變更立項時擬聘請的海外專家。若按照項目實際執行時專家須與立項時專家一一對應的要求，則項目執行率仍會降低。同時，院海外引智工作還存在“為執行項目而引進”的情況，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海外引智的規劃還不夠清晰。

從針對院創新團隊負責人開展的問卷調查結果來看，84個創新團隊中，有明確“十四五”期間海外引智計劃的創新團隊僅9個，占比為10.7%，完全沒有引智計劃的為11個，占比為13.1%，64個創新團隊處在有初步想法但未形成具體海外引智計劃的階段，占比為76.2%（圖4）。

3.3"海外引智工作的管理機制有待加強

從項目組織申報層面看，各類海外引智項目的組織申報工作仍有待提升，科技人員對海外引智項目的知曉率不高，對該項工作的關注度不夠。針對創新團隊的調查問卷結果顯示，對海外引智工作較了解的創新團隊為38個，大部分創新團隊對該項工作一般了解或不太了解。從項目實施層面看，各類海外引智項目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重申報、輕執行、松管理”的現象。項目立項后，管理部門主要關注項目經費的執行情況，對項目實施進度的跟蹤管理不夠到位，缺乏對項目實施成效的總結推廣機制。

3.4"海外引智工作的服務體系不夠完善

目前海外引智工作的實施主體為各用人單位，即研究所，專家來院后的服務工作也以研究所為主開展，同時涉及相關職能部門，如國際合作處（港澳臺事務辦公室）負責協助辦理來華簽證等，組織部（人事處）負責薪酬待遇和相關人事政策的解讀，后勤保衛處負責專家住房分配和后勤服務保障等。針對有在院工作經歷外籍專家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25%的外籍專家對在院工作的整體情況十分滿意，75%的專家表示較滿意或基本滿意，說明相關職能部門和專業所在增強服務水平、提升在院工作外籍專家滿意度方面仍需要提升。此外，對外籍專家來院工作遇到問題情況的調研結果顯示，外籍專家反饋的問題主要集中在5個方面，包括共同工作者的英語水平（75%）、管理人員的英語水平（50%）、醫療和保險（37.5%）、缺乏歸屬感（12.5%）、簽證和居留許可申請（12.5%）等。此外，海外引智工作還存在引智渠道較少、經費保障不夠充足及引進專家作用發揮不夠充分等制約因素。

4"提升院海外引智質效的對策建議

4.1"加強頂層設計，科學制定海外引智計劃

海外引智工作的高質高效開展，需要院和專業所各自充分發揮作用，統籌考慮、認真謀劃，形成系統化、規范化、常態化的海外人才引進機制^［7］。院層面應從全院科技創新事業發展的戰略全局出發，做好緊缺海外高端專家的引進設計，在引進專家數量、層次、專業背景和預期發揮作用等方面進行前瞻性規劃和充分論證。針對某些學科領域海外專家需求較集中的情況，由院層面統籌考慮制定科學的引進規劃，避免專家同質化以及人才冗余。同時，專業所應提高對海外引智工作重要性的認識，結合學科發展、人才隊伍建設和科研成果產出等方面的需求，提出符合實際的海外引智規劃，做到“階段有規劃，年度有計劃”，切實將海外引智工作作為提升團隊科技創新能力的有力抓手。

4.2"充分挖掘資源，積極拓展海外引智渠道

秉持“不求為我所有，但求為我所用”的原則，多渠道拓寬海外科技人才引進途徑，助力科技創新事業發展^［8］。一是建設海外專家信息庫，收錄在國際交流合作活動中積聚的海外人才資源，在全院范圍內實現共享，為人才引進提供信息支撐^［9］。二是加強與上級業務部門的溝通交流，暢通信息渠道，通過參與僑界高端人才圓桌會議、百名海外博士江蘇行、國際人才交流大會等活動，促進信息互通和供需對接。三是充分利用各類機構組織或社會團體的海外引智平臺功能，如外國駐華使領館或代表處、江蘇省歸國華僑聯合會、江蘇省歐美同學會、江蘇省國際人才交流協會等，擴大海外智力的網羅范圍。此外，還應加強院海外引智項目的紐帶作用，通過項目的持續實施，形成長期穩定的海外專家柔性引進模式，將真正有利于推動院科技創新的海外人才全職引進到江蘇農科院工作。

4.3"加強項目管理，提升海外引智服務保障

一是促進院級海外引智項目與國家和省級引智項目的銜接，鼓勵科技人員對外爭取項目，對未獲立項的國家和省級項目給予一定程度的院級支持。二是針對不同的專家層次和預期的海外引智成果設置不同類型的院級引智項目，在項目經費列支范圍和驗收要求等方面體現差異化。三是加強項目申報動員和政策文件解讀工作，做細做實管理服務，增進科技人員對項目申報流程和要求的了解。四是強化項目實施跟蹤管理。在項目實施中期開展摸底排查，對執行存在困難或不能執行的項目及時進行動態調整，保障經費使用效率。五是通過舉行優秀海外引智成果報告會等形式，加強對項目實施成效的總結及宣傳，提升科技人員對海外引智重要意義的認識。六是加強專業所和相關職能部門的溝通及聯動，不斷優化管理，整合行政資源，突出管理部門的服務屬性，構建外專引智工作的服務保障機制^［10］。進一步規范化、流程化引智專家在院工作的管理和服務，提供完善的工作和生活保障，確保引進專家的作用落到實處。

說明：由于疫情對國際間的人員流動造成了巨大影響，2021—2023年海外引智項目的相關數據不具備研究價值，未被列入本研究分析討論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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