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的國際經驗借鑒與中國路徑

［摘"要］"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縱觀國際經驗，日本人均GDP達到1.2萬美元時，圍繞“擴內需強外需、重高技術投資、提升人力資本、向高端價值鏈攀升”培育經濟增長新動能，歷時19年實現人均GDP翻番。韓國人均GDP達到1.2萬美元時，圍繞“強企業創新、育高精尖人才、擴國際貿易、促產業轉型升級”培育經濟增長新動能，歷時16年實現人均GDP翻番。立足我國基本國情，應充分發揮超大規模市場、豐富人力資源、完備產業鏈體系等比較優勢，聚焦“動力源、強載體、拓空間、優環境”全面塑造我國發展的新動能新優勢，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助力我國如期實現中長期發展目標，推動實現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新動能；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國際經驗

［中圖分類號］""F1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461（2025）02-0078-10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堅持貫徹新發展理念，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取得了積極成效。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數據，2023年我國經濟發展新動能指數達到119.5，同比增長19.5%。分具體領域看，同期，我國經濟活力指數達到114.5，同比增長14.5%；創新驅動指數為122.3，同比增長22.3%；網絡經濟指數達到122.1，同比增長22.1%；產業轉型升級指數達到116.3，同比增長16.3%。我國經濟增長的活力持續釋放、科技創新引領能力不斷增強、數字經濟支柱作用逐漸顯現、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取得重要進展。但是，當前我國仍然處在經濟增長恢復和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外部環境嚴峻復雜多變，國內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和矛盾突出，制約高質量發展的因素仍然存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立足新發展階段，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在此背景下，我國應積極探索培育經濟增長新動能新優勢的主要路徑，加快培育壯大新質生產力，使新動能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支柱，有力推動實現高質量發展。

一、文獻綜述

學術界關于發展新動能的研究非常豐富，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關于新、舊動能的概念界定。按照投入的結構區分，舊動能主要依靠資本、人力資源和自然資源等的投入，新動能主要源于改革開放、技術創新、產業升級［1］。也有學者根據新舊動能轉換過程呈現的階段性特征、重要程度以及交替演變進程來界定新、舊動能［2-3］。按照內在驅動力和外在表現來看，根據經濟增長理論，經濟產出是資本、勞動力和技術的函數，經濟增長動能會隨著經濟發展處于不同時期而轉變，新舊動能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交疊。具體而言：在改革開放初期，我國憑借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加入全球分工體系，實現了制造業快速增長；隨著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投資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經濟快速發展也帶來了不少結構性問題，以往依靠投資的增長模式已難以為繼，亟須走上一條創新驅動發展的道路［4］。在這個過程中，勞動力資源、

資本、創新相繼成為當下階段的新動能和下一階段的舊動能，同時，創新型人才、現代金融等高質量生產要素也會成為助力科技創新的關鍵動能。二是關于新動能的測算。有的學者基于需求側和供給側及結構轉換視角，構建了與全要素生產率同源的經濟增長動能指標來源，觀測新舊動能轉換的結構性、區域性、趨勢性變化［5-6］。有的學者以公布的政策文件為基礎構建相關指標體系，對新舊動能轉化進程及階段進行評估［7］。三是關于新舊動能階段劃分。基于歷史經驗和實證測算，學術界普遍認為我國已經經歷了兩次經濟增長動力轉換，但是對于時間節點的界定學者們持有不同觀點。例如：有的學者認為我國第一次動力轉換階段始于改革開放，第二次動力轉換始于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8］；有的學者認為我國第一次動能轉換始于2001年我國加入WTO后衍生的外向型經濟增長模式，第二次動能轉換起始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我國的大規模投資［5］。現有研究為深刻理解我國新舊動能轉換的階段、特征、動力源提供了有益幫助，但是對主要發達國家通過培育新動能實現經濟增長跨越的成功經驗缺乏深入研究，因此，立足實現我國中長期發展目標，本文篩選出人均GDP水平與我國目前處在相似階段、國情相似且成功實現人均GDP翻番的發達國家，重點梳理日本、韓國在“跨越”階段通過培育經濟增長新動能的成功經驗，結合我國實際探索中國培育壯大新動能路徑。

二、日本培育壯大新動能的經驗與效果評估

二戰后的日本經濟，經過20世紀50年代的準備，到了20世紀60年代便進入高速成長階段，到1973年石油危機，日本經濟已基本實現現代化，迅速崛起為世界經濟大國。根據世界銀行世界發展指標（World"Development"Indicators，WDI）數據庫數據，日本人均GDP在1968年超過1.2萬美元，在1987年超過2.4萬美元，人均GDP年均增長率為4.62%。當前，中國的人均GDP約為1.2萬美元，與日本1968年的情況相當①。從歷史數據來看，日本人均GDP從1.2萬美元實現翻倍到2.4萬美元共計花了19年時間，總結日本在此期間的增長動力有助于我們尋找支撐中國經濟持續向好的動力來源。

（一）日本的背景

1.日本的自然資源稟賦

日本是一個位于亞洲東部的島國，東部和南部為太平洋，西臨日本海、東海，北接鄂霍次克海，隔海分別和朝鮮、韓國、中國、俄羅斯、菲律賓等國相望。日本由四個大島和眾多小島組成，總面積約為38萬平方公里，其中山地和丘陵占總面積的71%。由于日本是一個島國，其擁有豐富的海洋資源，海岸線全長達到33"889公里，東部太平洋一側海岸線有多個入海口，形成了許多天然的優良海港。同時，日本魚類資源豐富，擁有許多天然漁場，使得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漁業國。日本礦產資源相對匱乏，但仍有煤炭、鐵礦石、銅、金、銀和稀土元素等，這些資源的產量相對較小，多數工業生產所需的主要原料、燃料等都要從海外進口。總體而言，雖然日本在自然資源方面相對貧乏，但通過技術創新和高效利用已有資源，日本成功地發展了其經濟，并在一些領域具備了較強的國際競爭力。

2.日本的人力資源稟賦

勞動力資源是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投入要素。根據聯合國數據，日本1965年和1990年的總人口分別為1.0億人和1.24億人，25年間增長約2"400"萬人。從人口結構來看，日本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呈逐漸增長的趨勢，從1965年的6.5%增長至1990年的12.6%，并在1968年進入老齡化社會。14歲及以下人口占比則呈逐漸減小的趨勢，從1965年的24.9%下降至1990年的17.6%，25年間下降了7.3個百分點，反映出日本在該階段具有老齡化持續加深、低生育率的少子化特征。從受撫養人群占比來看，日本14歲及以下人口和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在此期間未發生較大波動，基本上處在30%～32%的水平（見圖1）。但整體來看，日本的人口撫養比在該階段呈現先降后升再降的波動趨勢。在人力資本方面，日本政府在1945年戰敗之后先后出臺《學校教育法》《教育委員會法》等相關法律，奠定了新型教育制度的基本框架，并將義務教育年限由6年延長至9年。20世紀50年代之后，隨著日本經濟的逐步復蘇和政府財力的改善，日本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旨在改善義務教育階段就學條件的法律，改善義務教育階段就學條件。20世紀60年代，日本文部科學省提出了高中“多樣化”政策，采取加強職業教育措施，制定了發展工業高中計劃，創建高等專科學校等措施。同時還放寬私立學校設置條件、促進高等教育擴大招生等措施，使大學、短期大學的數量以及在校生人數迅速增加［9］。1960年至1970年，日本的高等教育入學率從10.2%增加到18.7%②。總體來看，盡管日本老齡化和少子化進程逐漸加深，但其高素質、高效能的勞動力能夠對國家經濟發展作出積極貢獻。

3.日本的經濟基礎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因長期戰爭使日本的經濟發展受到了沉痛打擊，全國約40％的工廠和基礎設施被毀，經濟陷入低迷。戰后初期，日本以舉國之力進行了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和重工業投資，直接推動了其經濟在戰后短時間內實現快速復蘇，并且為后期的經濟騰飛打好基礎。20世紀50年代初，朝鮮戰爭爆發，日本憑借向美國遠東軍提供物資迅速恢復了農業和工業生產，這是日本經濟開始復蘇的重要原因之一。1955年，日本進入“神武景氣”時期，能夠不再依賴軍需或者戰后復興需求，而是真正通過投資和消費等內需推動經濟的發展。經濟也恢復到戰前的最高水平，黑白電視機、洗衣機和電冰箱得到普及［10］。20世紀60年代，日本在鋼鐵、能源、石化產品等基礎器械和工業設施方面的巨大投資增強了日本工業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并依靠低廉的勞動力大量出口工業產品，促使其經濟增長進入“快車道”。到1965年，日本的汽車、鋼鐵、電子等制造業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同時，日本獨創的新產品、科技和程序不斷增多，使得平民消費品獨具優勢，日本的國外貿易繼續大幅增長，實現基本的貿易順差。總體而言，在戰后重建的基礎上，日本通過出口導向、制造業發展、技術創新和資本投資等手段，逐漸實現了經濟結構的轉型和增長。這奠定了日本后來幾十年高速經濟增長的基礎，使日本成為世界經濟的重要參與者。

4.日本面臨的國際環境

20世紀60年代初，世界經濟經歷了繁榮時期。許多西方國家經濟增長迅猛，促進了全球貿易和工業化不斷深化。1960年，美日安全條約得到續簽，強化了兩國之間的軍事和政治合作。此后很長一段時間，日本與美國保持了緊密的安全和經濟關系，美國在保護日本安全方面扮演著關鍵角色。1965年2月，隨著美國軍隊介入，越南戰爭進入關鍵時期。日本通過向美國提供物資和軍備支持，迅速擴大了對外貿易。這為日本經濟的增長提供了契機，尤其是在出口領域。在經濟發展的國際合作方面，日本在這個時期與其他國家建立了經濟合作關系，特別是與亞洲鄰國的貿易關系逐漸增強。總體而言，日本在人均GDP處于1.2萬美元時面臨的國際環境相對有利，美日同盟的加強為日本提供了安全保障，同時出口導向的經濟政策也使其在國際經濟中占有一席之地。

（二）日本新動能的主要來源和主要做法

當日本人均GDP在1.2萬美元左右時，其經濟正處于快速增長期。根據世界銀行WDI數據庫數據，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在1966年超過英國，在1968年超過西德，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至石油危機爆發之前，日本經濟仍維持在高位增長，1968—1973年，日本GDP的年均增長率達到7.2%。1973年石油危機之后，日本經濟雖然受到重要影響，但其經濟仍保持4.1%的年均增長率。這段時間，支撐日本經濟增長的主要動能可以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國內消費需求的拉動作用。日本在經歷了一段經濟高速增長期后，陷入了低福利、低產業結構和高外貿依存度的“兩低一高”發展困境。1960年，日本政府開始制定實施“國民收入倍增計劃”，旨在10年內實現將國民收入翻一番的目標。這一計劃在日本的經濟歷史上扮演著重要角色，極大地推動了日本國民收入增長，為其國內消費需求提供了良好的經濟基礎，有效助推日本發生第二次和第三次消費革命。1971—1980年，日本家庭開始普遍購買汽車、彩電和空調“新三大件”商品，國內消費需求由“生活合理化”向“更加舒適化”不斷升級，為創造“消費時代”打下基礎。在第三次消費革命中（1981—1990年），日本娛樂和交際消費從無到有，從少到多，保齡球、高爾夫球、旅行等休閑產業成為時尚，進入了“大眾消費型”社會。1985年，“廣場協議”之后，日元升值導致日本國際貿易遭受了極大沖擊，日本政府開始實施以內需擴大為主導的政策。1987年，日本經濟企劃廳明確提出了“從外需依存向內需主導轉換戰略”。1988年，日本通產省系統提出了“構筑內需型產業結構”的設想，特別強調要對新的內需型產業發展和外向依存型產業向內開拓給予資金、財稅、信息、人才等方面的政策支持［11］。同時，日本政府以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和生活質量提高為主要的政策切入點，推行地方公債來修筑下水道、電力、煤氣等公共設施，大力充實教育、醫療等社會公共投資，促進企業提高工資、鼓勵發展進口、縮短勞動時間和改善勞動條件等，有效刺激了國內需求的增長。

二是國內投資的拉動作用。投資在推動日本經濟增長、實現產業升級和參與全球競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1968—1987年，投資在推動日本經濟的高速增長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日本政府在交通、能源、通信等基礎設施領域進行了大量的建設和改造，為制造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國家引導的產業政策促使企業加大設備投資，使得日本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產業結構現代化。同時，日本政府高度重視技術創新與研發領域投資，通過建立長期穩定的研發體系，推動了半導體、機器人、精密儀器等高技術產業的崛起。這些產業不僅提升了國內生產效率，也增強了國際競爭力，使日本在全球產業鏈中占據了高端位置。隨著企業規模擴大和技術水平提升，日本企業開始大量增加對外直接投資，這既是為了尋求更廣闊的市場，也是為了利用海外資源和勞動力降低成本。這種全球化戰略進一步促進了資本輸出和技術轉移，拉動了國內外市場需求。

三是強外需的拉動作用。1968—1987年，出口不僅成為日本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而且對日本產業結構升級、國際競爭力提升和全球經濟格局重塑都起到了決定性作用。20世紀70年代初，日本基本形成了出口導向型的經濟結構，外需在這一時期對日本的出口業務產生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得益于對國外先進技術的大力引進，日本工業勞動生產率快速提高，其出口商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顯著增強。尤其是鋼鐵、化學、精密機械、運輸機械等占出口比重較大的部門出口劇增，發揮了拉動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的重要作用。同時，通過向歐美出口重化工業制成品，日本重化工業產品生產率和質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有效推動了日本經濟發展，促使日本實現了以重化工業為重點的高速增長。20世紀70年代中后期，隨著全球經濟陷入滯脹及石油危機的爆發，日本經濟亦從高速增長進入了低速增長階段。在企業設備投資下滑、個人消費低迷等內需疲軟的背景下，拉動出口成為日本擺脫危機的重要動力。此后，日本的貿易依存度不斷提高，最高時達到25%以上。不僅如此，日本通過優化產業結構和貿易結構，增加了對美汽車、半導體等資本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產品的出口，進一步增加了對外貿易收支的巨額順差，實現了以外需拉動內需的經濟發展戰略。

四是人力資本提升的推動作用。人力資本的提升包括教育、培訓、技能和勞動力市場的改革等方面，對日本經濟的技術創新、產業升級和全球競爭力的提升發揮了關鍵作用。20世紀70年代中期，日本經濟增速自頂回落，人口紅利逐漸衰減，日本通過教育改革強化人力資源培養的個性化、終身化、國際化及信息化發展，通過提升人力資本水平不斷提升勞動生產率。1976年，日本開始建立技術科學大學，接收高等專門學校等中高級技術學校畢業生，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職業技能教育。另外，日本的短期大學于二戰結束后大量出現，增加了更多的職業技能課程，對提高社會對女性尊重程度、促進女性自身覺醒、增加女性就業發揮了重要作用。伴隨經濟的高速增長，日本探索形成了適合本國國情的、日趨完整的企業職業技能培訓體系。到1980年，日本大企業基本實現了員工全員再教育，八成的中小企業實現了全員再教育。除繼續推動教育系統的職業技能培養外，日本政府還加強推動人力資源開發。許多日本企業投入大量的人力資源開發經費，即使是在兩次石油危機期間，日本企業對教育培訓投資的年增長率仍超過了10%［12］。

五是科技創新的推動作用。20世紀80年代以前，日本科技發展戰略的關鍵是模仿、消化、吸收國外的先進技術，并在此基礎上積極開發新技術，這一發展戰略使日本的工業技術水平迅速提高。到20世紀70年代初，日本大量的生產技術都趕上或超過了西歐發達國家水平。到20世紀70年代末，日本在機器人、集成電路、光纖通信、激光、陶瓷材料等方面的技術已處于世界領先水平。而隨著經濟實力不斷增強以及經濟大國地位的鞏固，日本與歐美國家之間的技術差距不斷縮小，世界各國對日本進行了科技引進方面的限制，日本只能通過自主研發來提高本國的科技水平。1980年，日本政府提出“技術立國”的發展戰略，強調自主技術研發和知識產權保護，構建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驅動力的新經濟增長模式［13］。首先，完善國家創新系統相關法律制度基礎，促進官產學之間人才、設備、信息、資金等創新要素的開放流動。其次，聚焦若干關鍵核心技術領域，政府組織部署研發計劃，以此作為官產學合作的重要媒介，建立合作研發機制。最后，提高國家創新系統的開放性和兼容性，著重發展與國際規則一致的政策與工具，使政府干預更好與國際規則接軌。這一政策有效帶動日本基礎研究領域快速發展，推動一系列關鍵核心技術的自主突破。同時，也培育了一批研發型大企業，帶動企業研發投入和研發實力的提升，最終形成突破并帶動一系列相關產業的興起和繁榮。

六是經濟結構轉型的推動作用。日本的經濟轉型具備世界性戰略眼光，其經濟轉型遵循了一套“循序漸進”的產業政策，創造了一條主動向國際產業鏈高端環節攀升的發展路徑。戰后日本制造業結構實現了四次明顯的轉換，即“勞動密集→重化工業→高加工度組裝工業→技術密集與服務業主導”的演進路徑。日本產業結構高度符合產業結構演變規律，反映了當時日本生產力發展水平。在產業轉移方面，日本一直奉行“邊際生產轉移理論”，進行有序的梯度轉移，把已經成熟的或者不具有潛在比較優勢的產業轉移到亞洲“四小龍”、東盟諸國以及中國東部沿海地區，形成了以日本為“領頭雁”的產業鏈和貿易圈。這一舉措在轉移了貿易沖突的同時，也塑造了“海外日本”。比如，在1985年“廣場協議”之后，日本開始推動“成本主導型”產業轉型升級，將產業結構向節能型、技術密集型以及高附加值型轉變，并開始將制造業產業鏈向海外轉移，從依靠國內組裝加工和大量出口，轉為國內設計研發、國外組裝加工出口，即所謂“雁陣模式”。不僅如此，日本經濟發展向資源節約型和高附加值型的轉變較好地解決了能源環境危機，使其順利度過了能源危機和日元升值壓力［14］。

（三）日本培育壯大新動能的效果評述

日本政府實施的多樣支持政策有效地促使日本經濟大幅增長，成為發展型國家的典型范本。1980年之前，日本“國民收入倍增計劃”促使國內消費需求逐漸增強，并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之一。在國內消費拉動下，日本家電、汽車、鋼鐵、石化等產業產能迅速擴張，一些企業也開始逐步壯大并走向海外市場，成長為世界級頭部企業。該階段日本消費拉動經濟增長動力不斷增強，最終消費支出占GDP比重由1970年的56.7%增長到1980年的65.8%。1980年之后，雖然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受到一定抑制，但日本國內消費需求依然保持穩定增長，有效支持了日本經濟從資源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的轉型。投資方面，日本政府大力推行的公共投資有效改善和升級了國內的交通、能源、通信等基礎設施，為工業生產和人民生活提供了優質的物質條件，也為后續產業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日本企業積極進行的設備更新換代和技術創新投資促使日本在全球范圍內形成了技術領先優勢，提升了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出口方面，日本通過實施出口導向型戰略，大力推動了制造業的發展和技術創新。特別是在汽車、電子、機械等高端制造領域取得了全球領先地位。這些行業的產品出口量激增，帶動了整體經濟規模的快速擴大。人力資本方面，日本增加教育和培訓的相關支持政策有效支撐了日本人力資本的提升。根據佩恩世界表（Penn"World"Table，PWT）數據，日本人力資本指數由1965年的2.68增長至1990年的3.18，達到同期美國的92.6%，居于世界前十之列。經濟結構轉型方面，通過經濟結構轉型，日本順利從一個以制造業為主導的經濟體系逐漸過渡為更為多元化和以服務業為主導的經濟結構，實現了向國際產業鏈高端環節攀升的目的。總體來看，日本在培育壯大新動能方面的努力取得了顯著成效，不僅穩固了其在全球產業鏈中的高端位置，也在一些新興領域取得了領先地位，有效支撐了日本經濟快速增長。

三、韓國培育壯大新動能的經驗與效果評估

根據世界銀行WDI數據庫數據，韓國人均GDP在1994年超過1.2萬美元，在2010年超過2.4萬美元，人均GDP年均增長率為4.62%。當前，中國的人均GDP約為1.2萬美元，與韓國1994年的情況相當。整體來看，韓國人均GDP從1.2萬美元到2.4萬美元共計花了16年時間，總結韓國在此期間的增長動力有助于尋找支撐中國經濟持續向好的動力來源。

（一）韓國的背景

1.韓國的自然資源稟賦

韓國位于東亞朝鮮半島南部，東瀕日本海，西面黃海，東南方向通過朝鮮海峽與對馬海峽連接日本，北部則以三八線非軍事區與朝鮮相鄰。韓國三面環海，海岸線蜿蜒曲直，總長約5"259公里，有許多優良港灣。韓國領土面積約為10.329萬平方公里，其中70%以上為山地，平原所占比例不足20%。韓國礦產資源種類繁多，但有開采價值的礦物數量很少，石油、鐵礦石、銅、金、銀等主要礦產都依賴進口，工業原料自給率僅為10%。作為三面臨海的國家，韓國擁有較為豐富的水產資源，包括各種魚類、貝類、藻類和其他海洋生物，水產業對于食品供應和出口貿易具有重要意義。總體來說，韓國在自然資源上并不豐富，是一個資源相對匱乏的國家，但這并未阻礙其經濟發展。

2.韓國的人力資源稟賦

韓國為單一民族國家，屬黃色人種東亞類型，占全國總人口的96.25%。根據聯合國數據，韓國1990年和2010年的總人口分別為4"438萬人和4"894"萬人，20年間增長約456萬人。從人口結構來看，韓國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呈逐漸增長的趨勢，從1990年的4.9%增長至2010年的11.2%，并在2000年進入老齡化社會。14歲及以下人口占比則呈逐漸減小的趨勢，從1990年的25.6%下降至2010年的16.1%，20年間下降9.5個百分點，反映出韓國在該階段具有低生育率的少子化特征。韓國老齡化和少子化程度加深導致在此期間韓國受撫養人群占比未發生較大波動，基本上處在27%～30%的水平（見圖2）。但整體來看，韓國的人口撫養比在該階段呈現小幅下降的趨勢。在人力資本方面，韓國政府早在1954年就實行了義務教育計劃，到1966年小學入學率已經達到98.1%，遠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義務教育的普及給韓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提供了大量合格的勞動力，使產業發展過程中所必需的勞動力生產要素得到了很好的保證。同時，韓國政府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都始終堅持教育投資優先的政策，政府的教育預算一直保持很高的比例，對其人力資本的形成起到了關鍵的資金支持作用。總體來看，韓國雖然是一個人口規模相對較小的國家，但其平均人力資本水平已經處于世界前列。

3.韓國的經濟基礎

自20世紀60年代起到亞洲金融危機爆發之前，韓國經濟經歷了一個迅速騰飛的階段，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經濟發展成就。20世紀60年代初，韓國經歷了政治不穩定和貧困的時期。而隨著韓國在1961年不斷推動經濟改革，實施了第1個“5年經濟發展計劃”，并鼓勵出口和外資流入，韓國經濟開始起步。由于具有勞動力成本優勢，其出口主要以輕工業產品為主。20世紀70年代，韓國經濟的發展方向逐漸從農業和輕工業轉向重工業和制造業。韓國政府通過推動出口、吸引外國直接投資、提供低廉的勞動力和實施有效的產業政策，成功地發展起了汽車、電子產品和紡織品等一系列關鍵產業。20世紀80年代，韓國開始進行結構調整，要求大企業進行合并重組，直接促使產生了一批大財閥，加深了這些大企業集團的市場壟斷。20世紀90年代，韓國繼續致力于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并逐步融入世界化進程。電子產業和半導體制造業在這個時期崛起，三星、LG和現代成為國際市場的主要參與者。政府支持研發和技術升級，促使韓國在高附加值產業中取得競爭優勢。亞洲金融危機前，韓國的GDP保持較高的增速，并在1995年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總體而言，韓國在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的經濟發展得益于堅實的工業經濟基礎，為其后續發展提供了支撐。

4.韓國面臨的國際環境

20世紀80年代，西方國家實施的貿易保護主義使韓國貿易環境惡化，而韓國也在逐步喪失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比較優勢，經濟發展面臨嚴峻挑戰。20世紀90年代初，韓國面臨的國際環境有所改善。蘇聯解體標志著冷戰結束，東西方之間的緊張局勢有所減緩，為全球經濟合作和開放創造了機會。而隨著貿易壁壘的減少和國際貿易規模的擴大，韓國得以更加積極地參與國際經濟體系。同時，韓國與朝鮮雙方簽署《非軍事區軍事協定》，兩國之間的關系逐漸改善，緩解了朝鮮半島的緊張局勢。然而，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對韓國經濟產生了嚴重影響，導致了財政和金融改革，影響了韓國的整體經濟穩定。總體而言，韓國在20世紀90年代面臨的國際環境具有復雜性。冷戰結束和全球化為韓國提供了機遇，但亞洲金融危機對其經濟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南北關系的變化和國際合作的加強也是當時韓國面臨的國際環境的重要方面。

（二）韓國新動能的主要來源和主要做法

當韓國人均GDP在1.2萬美元左右時，其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期換擋至低中速增長期。根據世界銀行WDI數據庫數據，韓國經濟的平均增速由20世紀70年代的18.49%下降至80年代的8.39%。受亞洲金融風暴和全球金融危機的影響，韓國20世紀90年代和2000—2010年的平均經濟增速進一步下降至5.98%和2.41%。雖然韓國經濟增速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但其人均GDP從1.2萬美元增長至2.4萬美元僅用了16年，比日本少花3年時間實現這一目標。所以韓國的經驗對中國同樣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總體來說，1994—2010年支撐韓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動能可以歸結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企業經營管理變革和企業創新新動能。在企業能動性轉變方面，韓國政府要求企業實行柔性生產體系，促使企業擺脫對政府的依賴，努力使企業向全球化發展，對外積極開展與北美自由貿易區的對話，加強與西歐特別是與西歐聯盟的合作，開發第三世界國家的新市場［15］。在這一原則方針的指導下，政府對企業的轉變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積極推動企業經營和管理體制變革，有效提升了企業的生產效率。在創新方面，韓國政府積極推動擴大國內企業與國際企業的交流，充實企業內部開發并積極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在技術發展上，韓國政府積極推動技術研發由政府主導型向企業主導型轉變，多方采取措施鼓勵和支持企業技術開發，逐步奠定了企業在自主創新中的主力軍作用。

二是高精尖科技人才新動能。“科技興國”是韓國經濟得以騰飛并躋身于世界強國之林的又一重要內在原因。韓國政府一直重視科技人才培養，堅持“發展科技，教育為本”的原則。為了開發智力資源，提高全體國民的文化科學素質，韓國政府不惜財力、物力，實行教育“高投入”政策，發展了各級各類教育事業，尤其是普及基礎教育和重視發展高等教育，為社會培養了各種科技人才。與此同時，韓國還堅持“振興經濟，科技先行”的原則［16］，對科學技術的研究與開發予以高度重視，并一直保持了相當高的科研與開發經費的投入，打造了一支龐大的科技研究與開發的人才隊伍，為韓國經濟騰飛成功發揮了巨大作用。此外，為了培養科技后備人才，韓國對優秀高中生設立“總統科學獎學金”，鼓勵他們報考國內外名牌大學的理工科，力圖培養世界級科學家。

三是全球化與國際貿易新動能。20世紀90年代后，韓國政府逐漸認識到加快世界一體化、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的重要性，開始積極推進世界一體化和亞太地區一體化進程。韓國政府從1995年開始制定“世界化戰略”，通過改革國內政治和經濟體制以及與新的國際經濟秩序接軌來進一步增強其國際競爭力，使國家建設的各個領域全面走向世界［17］。同時，韓國政府積極推行引進外資政策，重視充分發揮外資的“造血”功能，以彌補國內資金和技術的缺口問題。此外，韓國政府還積極推進國際貿易自由化，通過減少限制進口商品種類等逐步實現無限制的進口多邊化，使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完全統一，實現了韓國經濟發展與世界化趨勢相吻合。在放寬進口的同時，韓國政府也進一步加強了對出口的支持，努力提高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四是“政府主導型”市場經濟體制新動能。政府在經濟發展中的主導作用是韓國經濟騰飛的重要內因。韓國政府作為經濟開發的主導力量發揮著企業家群體的統帥作用，在其外向型經濟發展過程中扮演著對經濟實行強有力干預的重要角色。其中，制定和執行經濟計劃是韓國政府干預和指導經濟發展最重要的手段。韓國政府通過制定各種政策、法規以及采取各種具體措施，積極引導市場和企業向著政府規定的目標發展，充分發揮政府對經濟發展的主導作用。

五是產業轉型升級新動能。韓國政府較好地主導了科技發展方向，能夠審時度勢，揚長避短，及時推出科技戰略。韓國在1991年推出了“G7工程”，在2001年出臺了《科學技術基本計劃》以重點開發信息技術、生命工程、納米技術、宇宙航空技術、環境工程、文化技術等領域，在2004年啟動包括數碼廣播、智能機器人、新一代半導體和未來型汽車等十大高新技術產業的“十大新一代成長動力工程”［18］。韓國政府抓住了產業轉型升級的發展關口，根據市場需要確定研發項目，集中力量發展對國家經濟拉動作用大和市場潛力大的科學技術，逐步實現了產業高端化轉型。

（三）韓國培育壯大新動能的效果評述

1994—2010年，韓國雖然經歷了兩次大的金融危機事件，但在韓國政府實施的多樣性支持政策下，其經濟仍表現出明顯的增長趨勢，人均GDP得到了有效提升。首先，在企業經營管理變革和企業創新方面。韓國逐漸建立了現代化企業制度，極大提升了對企業經營的管理能力，促進了生產率提升。同時，政府與企業對Ramp;D投入比重從1970年的77%與23%調整到1980年的52%與48%，到2003年，韓國75%的研發投資是由企業籌集的，政府的投入僅占25%。企業研究開發實力的增強，對科技進步及國家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十分明顯。不僅如此，韓國在造船、能源、化工、汽車、通信、半導體等多個領域培育了現代、三星、大宇、LG等一大批優秀企業，在全球范圍內展現出強大的競爭力和品牌影響力。其次，大力培養科技人才同樣取得了巨大成果。2002年，韓國科學技術競爭力位居世界第十位，研發投資和研發人力分列世界第八位和第九位，在海外獲得的專利數占世界第十位，企業研究人員每千人注冊的專利數居世界第一位。同時，人力資本也得到了大幅提高。根據PWT數據，韓國人力資本指數由1960年的1.59增長至1990年的2.85，達到同期美國的83%、日本的89.6%，遠高于同期世界平均水平。再次，在全球化與國際貿易方面。隨著全球化進程不斷推進，韓國通過引進外資，不僅彌補了國內資金的不足，而且還提高了國家的技術水平，縮短了其工業化進程，有效促進了產業結構和經濟結構的調整與升級。同時，對外投資得到迅速發展，使韓國更多地填補了國內資源缺口，減少了貿易摩擦，保持或開辟了新市場，吸收了海外先進技術。同時，獲取了最大轉移效益和比較利益，為韓國外向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持續增長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最后，在產業轉型升級方面。韓國是為數不多地依靠產業轉型升級、提高生產率實現收入水平跨越式發展的國家。韓國工業和制造業占比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達到頂峰后一直穩定在35%和25%左右，而中高技術制造業在韓國制造業中的比例自1990年有統計數據以來持續上升，至2020年已達到63.8%。可以看出，韓國在進入高收入國家后，工業和制造業占比才不再增長，且產業轉型升級的步伐從來沒有停止，電子、半導體等高技術制造業持續快速發展。

四、中國培育壯大新動能的路徑選擇

培育壯大新動能是我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并實現中長期目標的關鍵，要充分發揮我國超大規模的市場優勢、豐富的人力資源優勢和完備的產業鏈優勢，聚焦“動力源、強載體、拓空間、優環境”，從提升科技創新能力、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擴大國內有效需求、推動高水平對外開放等領域全力塑造我國發展的新動能新優勢。

（一）全面提升科技創新能力，為培育新動能提供強勁動力源

一是加強基礎研究。日本的經驗告訴我們，后發國家在選擇技術進步路徑時需要提升自主研發能力以擺脫先發國家的技術控制和封鎖。技術引進、消化、吸收等漸進創新模式可以提高現有產業的生產效率，卻不能創造新的產業。創造新產業的活動必須在良好的國內科學研究基礎上由激進創新完成。因此，一方面，應將基礎研究作為國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制定長期發展規劃和短期行動計劃，確保穩定的經費投入和資源配置。提高國家對基礎研究的經費投入占整體研發經費投入的比例，同時鼓勵社會資本參與，建立多元化、多層次的資金支持體系。另一方面，要加強國家級實驗室、重點實驗室、大科學裝置等科研基礎設施建設，改革科技評價體系，注重研究成果的質量和影響力，制定好能充分調動科研人員積極性的人才培養與激勵機制，給予科學家充分的自由探索空間，形成創新集群效應。

二是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建立健全以企業為主體的技術創新體系。要充分發揮企業市場主體和產業主體作用，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明確科技型骨干企業的主導地位，進一步強化企業作為出題人、主答題人和閱卷人的地位，推動更多任務由企業提出，使企業成為研發主體。同時，要以企業為核心構建科技和產業之間互融互通的橋梁紐帶，形成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創新體系，引導建立產學研深度融合的利益分配和風險控制機制。最后，要加快建立協同創新機制，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圍繞創新鏈完善資金鏈，打造開放協同高效的創新環境。

三是實施人力、智力資源開發戰略，建設高水平科技人才隊伍。首先，要把培養使用戰略科學家和科技領軍人才作為人才戰略的重點。重點培養和部署在人工智能、量子信息、集成電路、生命健康、生物育種、空天科技等戰略必爭領域和重要前沿基礎領域的戰略科學家和科技領軍人才。其次，把青年科技人才培養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給予青年科技人才更多的信任、更好的幫助、更有力的支持，為他們成長和發展搭建舞臺、拓展空間，著力解決青年科技人才事業發展和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實際困難。最后，要主動應對國際環境新變化，堅持“引進來、走出去”，以更加積極的態度、更加開放的政策、更加有效的措施，努力提高對國際一流人才的吸引力和競爭力。

四是深入推進企業管理創新，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科技和管理是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兩個輪子”，兩者相互作用、缺一不可。沒有國際一流的管理水平，就不可能造就世界一流企業和產業。企業管理突破要比技術和產品創新更能創造持久的競爭優勢，不但能夠為單一企業帶來強大的競爭優勢，使行業的競爭格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還能推動產業乃至國家競爭力提升。隨著移動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快速向產業領域滲透，需要對企業進行一次綜合系統全面的改造，著力構建適應數字經濟發展的新管理模式。

（二）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為培育新動能提供重要載體

經濟發展過程是主導產業交替和更新的過程，產業結構調整是一個動態長期的過程，而且與經濟發展水平具有很強的相關性，根據日本的經驗，產業體系要適應經濟社會的發展過程。一是要以消費結構升級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消費結構的升級為產業結構升級提供新的市場空間，是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力量。要通過政策引導、宣傳教育等方式，培養消費者對高品質、高技術含量、綠色環保，以及個性化、定制化產品和服務的需求，從而催生相關產業的市場需求。二是要明確重點發展產業，培育與經濟發展相適應的主導產業。充分發揮高新技術產業在經濟發展中的先導與示范作用，積極推進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支持開發重大產業技術，制定重要技術標準，構建自主創新的技術基礎，打造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若干戰略性新興產業，開辟量子、生命科學等未來產業新賽道。三是要加強傳統產業技術革新和設備更新，做好傳統產業改造升級，提升價值創造能力，進而提升我國傳統產業在全球產業分工中的地位和競爭力。在此過程中，要堅持市場調節和政府引導相結合，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加強國家產業政策的合理引導，實現資源優化配置。

（三）持續擴大內需，為培育新動能提供廣闊市場空間

當前，中國正面臨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亟須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經濟發展新格局。而國內需求潛力的不斷釋放對于國內大循環的暢通至關重要。一是完善收入分配制度。要繼續實施相關政策以提升低收入群體和中等收入階層的收入水平，通過稅收改革調節過高收入，實現更加公平的分配結構，縮小城鄉、區域以及行業間的收入差距。二是加快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要建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制度完備、治理完善的高標準市場體系，加強體制機制改革，促進商品在全國城鄉更好流動。三是鼓勵創新和新業態發展。關注消費新業態新熱點，引導消費者向更高品質、更環保、更智能的產品和服務需求升級，發掘和培育新的消費增長點。充分挖掘鄉村非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市場、鄉村旅游資源市場，發掘農村的消費潛力。

（四）推動高水平開放，為培育新動能營造良好國際環境

一是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相結合，更好參與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一方面，要積極吸引和利用國外的資金、先進技術、管理經驗和高端人才等資源，通過外資引入、技術合作與引進高層次人才等方式，推動國內產業轉型升級，提高產品質量、技術水平和管理水平。另一方面，要通過與國際上有市場需求的國家產業合作，將國內成熟產業和技術引到國外市場，開拓新的經濟增長點。同時，要對本國和其他潛在合作國家的產業結構進行深入分析，明確各自的優勢產業、關鍵技術和資源分布，找出雙方在產業鏈中的互補環節，通過制定國家層面的國際合作戰略，將產業鏈互補作為核心內容，構建跨國家的互補性產業鏈。

二是積極推動經濟全球化，充分利用好內外資源要素。要堅持在開放中獲得更好的發展，在開放中解決開放帶來的問題，堅定不移發展開放型世界經濟，在開放中分享機會和利益、實現互利共贏。同時，要正確選擇融入經濟全球化的路徑和節奏，同步進行相應的國內改革和政策調整，在講求效率的同時注重公平，讓不同階層、不同人群共享經濟全球化的好處，盡量緩解全球化帶來的負面影響。此外，要進一步優化外商投資環境，加大吸引外商投資力度。重點支持外商投資企業在華設立研發中心，與國內企業聯合開展技術研發和產業化應用，鼓勵外商投資企業及其設立的研發中心承擔重大科研攻關項目，保障好外商投資企業國民待遇，持續加大外商投資保護力度。最后，要廣泛開展國際技術交流與合作，通過在海外設立研究據點、招聘外國專家、派團赴國外考察、參加學術會和博覽會等方式打破發達國家的技術封鎖。

［注"釋］

①

均為2015年不變價。

②"資料來源：https：//drcnet.com.cn/www/TrainInterview/TrainInterviewDetail.aspx？interviewid=154。[BFQ][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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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national"Experience"in"Shaping"New"Dynamics"and"Advantages"

for"Development"and"the"Chinese"Path

Luo""Chaoyang1，""Wu""Di2

（

1.Institute"of"Quantitative"amp;"Technological"Economics，Chinese"Academy"of"Social"Sciences，"Beijing"100732，"China;

2.Department"of"Decisionmaking"Consultancy，Academy"of"Macroeconomic"Research，"Beijing"100038，"China）

Abstract："""Shaping"new"dynamics"and"advantages"for"development"is"key"to"promoting"highquality"economic"growth."Looking"at"international"experiences，"when"Japan’s"per"capita"GDP"reached"$12，000，"it"took"19"years"to"double"its"per"capita"GDP"by"focusing"on"“expanding"domestic"demand"and"strengthening"external"demand，"emphasizing"hightech"investment，"enhancing"human"capital，"and"climbing"to"the"highend"value"chain”"to"cultivate"new"economic"growth"dynamics."When"South"Korea’s"per"capita"GDP"reached"$12，000，"it"took"16"years"to"double"its"per"capita"GDP"by"focusing"on"“strengthening"corporate"innovation，"cultivating"highend"talents，"promoting"industrial"transformation"and"upgrading，"and"expanding"international"trade”"to"cultivate"new"economic"growth"dynamics."Based"on"China’s"basic"national"conditions，"it"should"fully"leverage"its"comparative"advantages"such"as"the"super"largescale"market，"abundant"human"resources，"and"complete"industrial"chain"system，"focus"on"“power"sources，"strong"carriers，"broad"spaces，"and"excellent"environments”"to"comprehensively"shape"China’s"new"dynamics"and"advantages"for"development，"help"achieve"medium"and"longterm"development"goals"on"schedule，"and"accelerate"the"realization"of"highquality"development.

Key"words：new"dynamics;"new"quality"productive"forces;"highquality"development;"international"experiences

（責任編輯：李"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