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正在重塑全球權力態勢,而我們這些從非洲和加勒比地區到東南亞和南美洲的全球南方國家,必須把握住這一時機。
與殖民經濟一樣,科技產業從根本上講也是榨取性的。現代的人工智能(AI)系統,無論是由OpenAI還是Meta構建,都依賴于由中低收入國家員工標注的數據。但“全球北方”仍然控制著該產業及其利潤,使全球南方的人們淪為高使用率的被動參與者。
此外,估計有26億人—也就是全球人口的1/3—缺乏數字連接,因此無法被納入大型語言模型(如支持ChatGPT的模型)的訓練中。這強化了那種無視我們面臨的挑戰、抹殺我們的歷史、扼殺我們的潛力的西方中心式世界觀。
除非我們緊急行動起來,否則“全球北方”將繼續主宰人工智能,并發展出新形式的經濟和文化依附性。我們必須利用本地年輕數字原住民的潛力,而不是追逐最大的模型或建造超級計算機。從這個意義來看,經常被視為創新障礙的傳統基礎設施缺乏,其實是我們最大的優勢。不會被過時系統和僵化流程所束縛的我們,可以建立一些符合我們需求和數據主權原則的精益、以目標為導向的數據架構。
將稀缺轉化為創新,始于教育。這可能意味著,規定學校必須開設編碼課程或創建人工智能掃盲計劃,以培養一支能熟練使用數字工具的勞動力隊伍。比如,越南兒童從三年級就開始學習編程。
開發本地基金會模型和開源深度技術工具(如阿米尼的地球基金會模型或Lelapa人工智能公司的Vulavula)也同樣重要。這需要最大限度地利用現有資源,借助“全球北方”模式的優勢,同時超越這些模式—這與“深度求索”通過專注于效率而不是大規模計算來挑戰OpenAI主導地位的做法類似。
擁抱全球性技術并不意味著毫不質疑地接受它們,我們還必須準備好創建自己的創新生態系統。政府項目、稅收政策和其他措施,對于支持中低收入國家自下而上的倡議至關重要。新加坡之所以能建立世界上其中一個最成功的初創企業生態系統,部分原因就在于有針對性的投資和經濟激勵措施。
即使在我們規劃自己的道路時,我們的社區和技術專家也應參與塑造全球人工智能倫理、本地化和治理的努力。我們應該毫不猶豫地“拋棄”那些有損我們開發和使用本地相關技術之自由權利的倡議。例如“綠色人工智能”和“節儉人工智能”運動,就暗示我們的開發人員在做出可持續選擇時是不可信任的。但是EDGEAI等本地化技術在非洲國家的高采用率表明,應用于本地的人工智能,也可以在國內和全球創造巨大且可持續的價值。
中低收入國家必須集體行動起來,去確定發展共享人工智能基礎設施和匯集資源的最佳方式。為了創建一個強大、安全和包容的生態系統,一些國家可以建立數據中心,而另一些國家則可以建立分布式計算機節點和處理中心。同樣,生產、轉換和購買數據的國家之間也必須共享資源,并由要求使用本地而非全球算力和資源的針對性政府倡議提供支持。這種合作框架需要公開對話、知識共享和相互支持。
問題從來不是我們全球南方能否“趕上”全球北方在人工智能方面的主導地位,而是我們是否會將這項技術作為一種均衡工具來建設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中低收入國家已經開始走上這條道路,這表明真正的人工智能革命將在阿克拉、圣保羅、內羅畢和雅加達而非硅谷開啟。事情本應如此,因為在全球南方建立一個數據豐富、由社區驅動且具有包容性的人工智能生態系統,將有利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