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當前學界對于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實踐應用研究較多,而對其基礎理論研究付之闕如。在此前提下,從功能性和實踐性兩個維度論述了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到底是什么的問題,在總結其具有傳遞價值觀念、增強情感聯結、強化思想認同和引導行為規范四種功能的基礎上,回答了思想政治教育為何需要借助儀式來開展的問題,在厘清現實中過于夸大儀式作用和完全忽視儀式作用兩種誤區的基礎上,梳理了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充分發揮其效用需要具備的特定主題內容、特定時空場景、特定參與對象、特定流程環節四個方面的前提與條件,由此回答了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何以用”的問題。基于以上三個方面對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基本問題進行論析,為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儀式教育實踐和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其他方面研究提供基礎理論支撐。
關鍵詞: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儀式感;儀式教育;意識形態
DOI:10.15938/j.cnki.iper.2025.01.009
中圖分類號:G6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9749(2025)01-0055-08
2017年9月1日,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九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對重大儀式場合必須奏唱國歌進行嚴格規定。2020年1月16日,中共教育部黨組印發《教育系統關于學習宣傳貫徹落實lt;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實施綱要gt;的工作方案》的通知(教黨〔2020〕11號)在開篇“總體要求”部分就明確將利用重要儀式作為砥礪愛國奮進的重要途徑。同年10月17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二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法》對升旗儀式作出進一步明確規范。習近平早在2015年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九次集體學習時就提出“要充分利用我國改革發展的偉大成就、重大歷史事件紀念活動、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中華民族傳統節慶、國家公祭儀式等來增強人民的愛國主義情懷和意識”[1],突出儀式具有對人民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功用。可見,儀式在我國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當中扮演著不可代替的重要角色并且具有歷久彌新的教育意義。
關于儀式,社會學、人類學、政治學乃至哲學領域都從各自學科視野出發對儀式展開了系列研究,但在注重“儀式感”教育的今天,儀式作為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方式載體,學界多圍繞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具體實踐開展研究,而從理論層面關注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基本問題的研究卻是付之闕如。同時,當前的儀式教育實踐也存在著浮于表面、本末倒置等諸多現實問題,歸根到底是對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認知和定位不清,從而導致儀式形式化、儀式庸俗化、泛儀式教育等連鎖問題滋生。因此追本溯源,厘清究竟“什么是思想政治教育所說的儀式”“當前思想政治教育為何還需要借助儀式開展”“思想政治教育是否可以借助儀式以及如何借助儀式開展”等關于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的基本問題,更深層次梳理思想政治教育中儀式開展的底層邏輯、理論原理以及價值意義,才能夠為后續在某一具體領域深入開展儀式學理研究和教育實踐提供堅實而清晰的邏輯主線與理論支撐,這也是探究思想政治教育中關于“儀式”的一系列基本問題的目的旨歸和價值所在。
一、什么是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儀式”
儀式是人類社會的普遍現象,與思想政治教育有著密切聯系。有學者認為,“思想政治教育萌發于人類原始的儀式、秩序、習俗、禁忌等教育活動,隨著人類進入政治社會,嚴格意義上的思想政治教育才真正產生”[2],可以說,思想政治教育一經產生便與儀式結合在一起,儀式成為開展這種實踐活動的一種直接方式。在國內外學界關于“儀式”的研究中,國外學者對儀式的探討多集中于社會現象論和人類行為論。前者以法國社會學家愛彌爾·涂爾干為代表,他是早期從宗教社會學出發揭示儀式與宗教信仰關系的代表人物,他認為儀式是集群之中產生的具有神圣性的明確行為方式和各種行為準則[3],對群體中的某些心理狀態具有激發、維持或重塑作用,是一種社會現象。后者如美國人類學家大衛·科澤,他在涂爾干把儀式與超自然領域(宗教)聯系起來的基礎上作出新的理解,他認為儀式是“一種體現社會規范的、重復性的象征行為。實際上這也是現在很多人類學家使用的定義”[4]。亞歷山大則指出儀式是按計劃進行的或即興創作的一種表演[5],強調儀式的目的性和計劃性。由此觀之,儀式是人類社會的特殊行為,即不是所有的社會活動都可稱作“儀式”。而在國內學界,部分學者認為“儀式是社會生活中廣泛存在著的界域嚴明、規則嚴格、重復操演的特殊行為……政治儀式是其中具有政治意義或發揮政治作用的一種。”[6]“儀式以特定的精神信仰為基礎,表現為一套象征性與表演性、例行化與固定化的行為方式,構成人類文化的重要方面。”[7]可見,儀式是人類社會中按照一定規則開展的具有象征性、神圣性的特殊行為方式,能夠作為一種載體承接傳遞一定的信息、觀念與情感。
“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是由“思想政治教育”和“儀式”兩個核心概念有機組成的復合概念,因此,在一般性地把握“儀式”內涵的基礎上還要明確“思想政治教育”的定義,才能最終厘清何為“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學界普遍認為,“思想政治教育是一定的階級、社會、組織、群體與其成員,通過多種方式開展思想、情感的交流互動,引導其成員吸納、認同一定社會的思想觀念、政治觀點、道德規范,促進其成員知、情、意、信、行均衡協調發展和思想品德自主建構的社會實踐活動。”[8]“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無疑是能夠承載思想政治教育具體內容、滿足思想政治教育開展需要、實現思想政治教育既定目標的一種形式,其在內容和目標指向上同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同構性與相契性。因此,在這個意義上,“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可以理解為是一定的階級、社會、組織、群體與其成員,借助特定的主題、場景、流程、符號等,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地承載傳播一定社會的思想觀念、政治觀點、道德規范,以期使人們的知、情、意、信、行符合主流價值觀和道德規范的象征性的特殊行為方式。
于“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而言,既可以將其看作“儀式”之一種,也可以將其看作“思想政治教育”載體之一種,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屬加種差”,也是兩種不同的認識思路。
其一,如若將“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看作“儀式”的一種,那么,這是從功能性上對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進行的歸屬與劃分。“儀式”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初始范疇和元概念,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同其他儀式一樣,由儀式專家①、儀式話語和儀式時空構成[9],其在外觀上表現為儀式樣態,可視為眾多儀式當中的一個類別與分支。與以規范言行舉止為目的開展的禮節儀式、以賦予紀念意義為目的開展的紀念儀式、以延續傳統習俗為目的開展的民俗儀式等相同,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同樣具有自己本身的功能旨歸,其是以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為目的的儀式,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同禮節儀式、紀念儀式、民俗儀式等其他儀式并列,作為一個子集歸屬于“儀式”這個整體集合之中,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同其他儀式的共性所在。然而,其之所以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而不是其他什么儀式,歸根到底是由其內容的特殊性決定的。馬克思認為,內容決定形式,“如果形式不是內容的形式,那么它就沒有任何價值了。”[10]“思想政治教育”與“儀式”的關系實際上就是內容與形式的關系,“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則是內容與形式的辯證統一。一方面,內容決定形式,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意識形態性決定了其儀式同樣具有意識形態性,只有打上意識形態烙印的儀式才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日常生活中的生日儀式、婚慶儀式、開工儀式等充滿個性意味、不具有意識形態性的儀式實際上只是儀式化行為,而不在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范疇之內。另一方面,形式是對內容的反映,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體現著一定的思想觀念、政治觀點和道德規范等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與其他儀式區別開來的標志圖騰,是其作為“儀式”之一種的特殊性的集中體現。
其二,如若將“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看作“思想政治教育”的一部分,那么此處的“儀式”則是一種載體、中介,這是從實踐性的角度來看待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實踐活動由實踐主體、實踐客體和實踐中介三個基本要素構成,實踐活動本身就需要借助一定的中介載體來開展。在思想政治教育實踐活動中,有學者認為,“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施需要借助一定的載體。沒有載體的承接,思想政治教育的過程就難以顯現”[11]。列寧在《青年團的任務》中談到關于面向青年團“我們應當怎樣教授共產主義”[12]時指出,青年團除了要學習共產主義的“教科書、小冊子和著作”,還要參與改善菜園工作等義務勞動實踐來獲得教育和改造,這里的“教科書、小冊子和著作”以及義務勞動實踐實際上充當著共產主義教育的中介環節并發揮著載體功能。因此,從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的開展過程來看,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為一種載體,同其他載體一樣都是教育者向受教育者開展教育活動的中介,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同其他思想政治教育載體的共性體現。而之所以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能夠被視為思想政治教育載體的一種,關鍵在于其具有其他載體不具備的優勢與特點,有著存在的特殊性和必要性。思想政治教育不僅是理性知識的輸入,同樣需要感性情感的聯結,而儀式中和著理性與感性的雙重效用,集中體現于其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載體的功能之中。具體而言,“儀式主體通過綜合運用諸種儀式要素,以儀式性活動為載體開展特定儀式程序展演,向儀式對象進行價值傳遞、情感熏陶、思想教化”[13],由此通過儀式這一中介實現思想政治教育觀念信息的傳遞和思想情感的聯結。譬如,在學校思想政治教育當中,除特定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外,成人儀式、入學儀式、畢業儀式等本身不屬于專門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但其仍然能夠作為一種載體來承接、表達、傳遞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在這個意義上,這些儀式也可視為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只不過是在特定條件下發揮思想政治教育作用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通過特定的服飾、布局、流程等規定,能夠使參與者作為儀式的主體更具有“代入感”,易于發自內心接受和認同儀式中傳遞的觀念信息,而這實際上都是通過儀式進行的思想政治教育,這種潛移默化的效果是通過授課、書本、影音等載體開展思想政治教育所較為缺少的,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與儀式之間的耦合性與適配度也決定了借助儀式開展思想政治教育有其獨特的可能性與不可替代性。這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載體同思想政治教育其他載體的區別所在,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獨特外延。
二、思想政治教育為何需要“儀式”
思想政治教育之所以需要儀式,是由于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具有傳遞價值觀念、增強情感聯結、強化思想認同、引導行為規范的特殊功能。習近平指出:“禮儀是宣示價值觀、教化人民的有效方式,要有計劃地建立和規范一些禮儀制度,如升國旗儀式、成人儀式、入黨入團入隊儀式等,利用重大紀念日、民族傳統節日等契機,組織開展形式多樣的紀念慶典活動,傳播主流價值,增強人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一些重大禮儀活動要上升到國家層面,以發揮其社會教化作用。”[14]這即是強調,儀式能夠在促進群體間思想情感交流互動的過程中,有效引導受教育者吸納認同儀式中承載傳遞的一定思想觀念、政治觀點、道德規范,從而達到使受教育者的知、情、意、信、行符合社會發展需求和個人發展需要的目的。
一是傳遞價值觀念。思想政治教育歸根到底是做人的思想工作,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無論是作為儀式的一種還是載體的一種無疑都需要并且能夠承載和傳遞一定的價值觀念,以達到改造人的主觀世界的目的。有學者認為,儀式是以自身為目的的實踐活動,其本質上是一種既可感知又無感覺意向的行為。[15]認識來源于實踐,通過儀式活動,人們能夠獲得關于某種事物的認識,這種認識又能夠反過來作用于人的行為,使人的行為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儀式所承載價值觀念的影響,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對價值觀念的傳遞同樣如此。譬如,2021年7月1日,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在這場全國上下普天同慶、共襄盛舉的盛大儀式中,無論是儀式場地布置還是象征符號引入,都緊緊圍繞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這一核心主題。例如,整個儀式場地中天安門城樓、長安街、中軸線與廣場等核心元素構成了“巍巍巨輪”造型,寓意中國共產黨從上海石庫門、嘉興南湖起航,歷經百年航程,成為領航中國行穩致遠的“巍巍巨輪”;再如,近萬平方米的紅毯從天安門城樓沿中軸線向南,直至人民英雄紀念碑,紅毯連接著天安門城樓、長安街與廣場,體現出強烈的儀式感,寓意銘記革命先烈的奮斗歷程,不忘百年征程的篳路藍縷[16],展現出中國共產黨同中國人民心連心、同呼吸、共命運的偉大奮斗歷程,傳遞著正確的黨史觀念。這對于引導人們從黨的百年奮斗歷程中汲取繼續前進的智慧和力量,做到知史愛黨、知史愛國,從而激勵和動員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在邁向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更加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具有深遠意義。可見,儀式作為一種載體能夠傳遞一定的觀念和價值,發揮著面向特定群體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也正是因為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能夠發揮價值觀念的傳遞效用,思想政治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才能夠借助儀式來開展。
二是增強情感聯結。儀式有一種增強情感聯結的作用,儀式當中具有特殊意義的象征符號、語言形式、氛圍情境在承載價值觀念的同時,還潛移默化地在集群中傳遞情感元素,這種在集群代際之間的情感傳遞能夠喚起集體記憶、激發情感共鳴、加深人們對儀式中承載著的價值觀念的認同。有學者認為,“紀念活動是一種政治儀式,也是一種政治象征,蘊含豐富的思想政治教育資源,有其獨特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17]。譬如,中國共產黨對重要節日、重大事件的紀念通過一定的紀念儀式來進行,“紀念儀式是黨史文化的行為方式”[18]。以國家公祭儀式為例,2023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在南京隆重舉行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儀式,“現場氣氛肅穆,國旗下半旗。約8000名各界代表胸前佩戴白花,靜靜肅立。10時整,公祭儀式開始,奏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國歌唱畢,全場向南京大屠殺死難者默哀,南京市拉響防空警報,汽車停駛鳴笛,行人就地默哀。默哀畢,在解放軍軍樂團演奏的《國家公祭獻曲》旋律中,解放軍儀仗司禮大隊16名禮兵抬起8個花圈,敬獻于公祭臺上。”[19]國家公祭儀式是對這段民族共同沉痛記憶的銘記與喚醒,它承載著中國人民的集體歷史記憶與強烈民族情感,在莊嚴的場景、悲鳴的哀樂、沉重的發言、肅穆的氛圍中喚起人們的情感共鳴、實現政治動員的同時也加深了人們的政治認同,也就是說,“儀式不僅從認知上影響人們對政治現實的定義,而且具有重大的情感影響力”[20]。從這個意義上看,所謂“曉之以理”,也要“動之以情”,即思想政治教育既要講好道理,增強理性共識,也要激發情感,增強感性認同,而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具有激發情感情緒的作用,能夠通過增強情感聯結提升受教育者對于思想政治教育所傳遞的價值觀念的接受度。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對情感聯結的增強效用同樣是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借助儀式來開展的前提。
三是強化思想認同。傳遞價值觀念和增強情感聯結是強化思想認同的基礎。有學者指出在心理學意義上,“認同主要包含兩個部分:一是比較熱烈迅速的情緒反應,二是比較冷靜沉著的信息加工”[21]。前者是在情感聯結基礎上實現的情感認同,后者是在價值觀念傳遞基礎上實現的價值認同,在情感認同、價值認同的感性與理性雙重認同基礎上,由內而外強化受教育者的思想認同,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殊功能之一。以中國共產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為例,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為提高群眾的階級意識和革命意識,有力促進中國革命形勢的發展,中國共產黨對群眾進行以階級斗爭教育、馬克思主義常識教育等為主要內容的思想政治教育。[22]與之相應的,這一時期注重采取能夠凝聚民族革命共識、推進革命政治動員的儀式形式,如利用二七、三八、五一、五四、五七、五卅紀念來動員和組織群眾參加革命[23],以強化群眾的革命思想認同,提高群眾革命積極性和主動性,從而壯大革命力量。“儀式是愛國主義教育的重要形式,具有較強的教育功能和認同塑造功能。”[24]在新時代,中國青年五四表彰大會等儀式公開表彰選樹堅守與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榜樣,國家公祭儀式、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閱兵式等儀式承載著共同歷史記憶和愛國情懷。整體上看,中國共產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以重大時間節點和重要紀念意義為錨點,使人們清楚感知當下現實與歷史傳統之間的連接和張力,以增強人們的身份認同、情感認同以及思想認同,這彰顯了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借由儀式開展的必要性。
四是引導行為規范。受教育者置身于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之中,通過儀式傳遞價值觀念、增強情感聯結、強化思想認同,即經由“傳遞—接受—認同”的過程,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效果才能通過受教育者思想觀念和言行舉止的動態變化直觀體現出來,引導受教育者實現自身的行為規范與升華。也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的“知、情、意、信”最終還要落腳到“行”上,正如通過思想政治教育實現對人主觀世界的改造的最終目的是為人更好地改造客觀世界提供前提一樣,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為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完成思想政治教育任務的載體,其目的要歸真于對受教育者行為規范的引導形塑。如在中國古代,儀式的作用是教化,而“教化即古代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動”[25]。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將儀式與“禮”結合在一起,有學者認為“儒家所稱頌的‘禮’是指以宗法制度為核心的政治制度、等級觀念、道德行為規范及各種禮節儀式,幾乎涵蓋了社會政治、經濟、軍事、法律、教育、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26]在孔子看來儀式既是治國之道,“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27]同時又是君子之德“不學禮,無以立”[28],這也是成人冠禮等儀式強調先立德再立人的價值旨歸。荀子承繼儒家將儀式與“禮”相結合的邏輯主線,認為“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29]將“儀”與“禮”賦予國之政、人之德的雙重含義。《禮記》則把祭祀儀式與父子君臣之間的道義并稱為人倫道德,認為“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30]這即是強調儀式作為一種載體,對國家運行的治理之德和個人行為的人倫之德都有規范引導的作用。實際上,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在傳遞價值觀念、增強情感聯結和強化思想認同基礎上引導行為規范的體現,是思想政治教育既將“知、情、意、信”內化于心,又將“行”形塑外化的功能所在,是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借助儀式開展的重要緣由。
三、思想政治教育何以用“儀式”
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雖然有傳遞價值觀念、增強情感聯結、強化思想認同和引導行為規范的功能,但其作用的發揮需要在一定的條件下才能實現。因此,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運用尺度需要明確其開展的條件與前提,即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主題內容、特定時空場景、特定參與對象以及特定流程環節具有重要性和必要性。
其一,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主題內容。主題是內容的凝練,內容是儀式的基礎,任何一個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都要圍繞一定的主題內容展開。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主題內容是確定其特定時空場景、特定參與對象和特定流程環節的前提,決定了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何時何地舉行、何人參與其中、如何具體開展等一系列問題。例如,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圍繞服務社會主義改造與社會主義建設進行。為充分調動人民投身新中國建設的主動性和積極性,1950年3月7日在北京中南海懷仁堂隆重召開紀念“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大會,朱德副主席、鄧穎超同志、國內各界婦女代表和國外婦女友人出席大會儀式,以此動員“廣大的婦女和全國人民必須作更大的努力……積極參加各經濟部門,加緊生產”[31]。可以看到,正是由于該大會儀式以紀念“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為特定主題內容,黨內女性干部、國內外各界婦女代表等成為大會儀式的特定參與對象,并以3月7日即“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前夕在北京中南海懷仁堂舉行為特定時空場景以突出重視程度和紀念意義,可以說,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特定主題內容的確認是其開展的首要前提。恩格斯認為:“每一個時代的理論思維,包括我們這個時代的理論思維,都是一種歷史的產物,它在不同的時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時具有完全不同的內容。”[32]同樣,儀式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表現形式,不同時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和同一時代不同方面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都要圍繞特定的主題內容來展開。這即是說明,作為一種載體,圍繞重大紀念日、民族傳統節日等特定主題內容開展的多種紀念慶典儀式都能夠發揮傳播主流價值觀念、增強人民認同感和歸屬感等情感聯結的作用,也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特定主題內容的確定是其功能有效發揮的重要前提條件。
其二,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時空場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時空場景是由特定主題內容決定的。譬如,2019年10月1日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的聲勢浩大的閱兵式就是以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為特定主題內容而開展的儀式,“2019年”與“1949年”新中國成立年份遙相呼應,“10月1日”是深刻銘記在每一個中國人民心中的國慶日,“70周年”則凸顯了這場盛大紀念儀式的重要意義,這些都是這場閱兵式得以舉行的特定時間條件,而“天安門廣場”則是儀式得以舉行的特定空間場景。可見,儀式作為具有象征意義的符號化活動,其開展有著被賦予特殊象征意義的時間和地點要求,這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特定主題內容與特定時空場景之間關系的直觀體現。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而言,不同的時空選擇、場景布置會營造不同的氛圍情景,影響受教育者的理性觀念接受和感性情感體驗,從而影響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效果。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能夠通過時間節點的設立、空間場域的建構、位置場景的設置、意義符號的引入、環境氛圍的營造、語言音樂的渲染等增強受教育者視覺、聽覺、觸覺等感知力,使受教育者獲得“沉浸式”的思想政治教育體驗,以此加深其對儀式所承載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信息的記憶與情感。也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借由儀式建構了一個“沉浸式”的“外部世界”,而“外部世界對人的影響表現在人的頭腦中,反映在人的頭腦中,成為感覺、思想、動機、意志,總之,成為‘理想的意圖’,并且以這種形態變成‘理想的力量’。”[33]由此,儀式符號在發揮其承載功能、傳遞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觀念和思想情感、使思想政治教育變得“可視化”的同時,也實現了思想政治教育對人的主觀世界進行改造的目的。而這種改造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的,因為借助儀式開展的“儀式教育是一種隱性間接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34],尤其是在強調顯性教育和隱性教育相結合的當下,通過儀式來開展思想政治教育更有著潤物細無聲的潛隱效果,能夠更好達成思想政治教育的預期目標,這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有效發揮功用的特定時空場景條件。
其三,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參與對象。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主題內容和特定時空場景決定了其所面向的特定參與對象,即何人參與的問題。例如,入黨儀式以開展理想信念教育、提高黨員的責任擔當和黨性修養、回顧黨的光輝歷程和偉大成就、傳承發揚黨的優良傳統為特定主題內容,以預備黨員的預備期滿為特定時間、以按照規定懸掛黨旗的莊重樸素會場為特定空間場景。在這場以儀式為載體間接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入黨儀式當中,負責主持儀式的黨組織領導成員、與會的正式黨員和入黨積極分子,以及如期轉正的預備黨員等都是其中的特定參與對象,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主題內容、特定時空場景和特定參與對象在這個意義上就聯系起來了。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雙方在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中同樣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二者通過觀念傳遞、情感聯結等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中的主體間互動。同時,根據不同的劃分標準,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劃分為多種形態類型。從對象角度來看,可分為學生思想政治教育、青年思想政治教育、軍人思想政治教育、職工思想政治教育等;從領域角度來看,可分為學校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思想政治教育等。[35]因此,面對工人、農民、學生、軍隊等開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均有所不同,即使是面向學生群體開展的思想政治教育,也有面向大、中、小學學生群體舉行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差異。2013年12月23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意見》(中辦發〔2013〕24號)就明確指出,進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要注重“在重要場所和重要活動中升掛國旗、奏唱國歌,在學校開學、學生畢業時舉行莊重簡樸的典禮,完善重大災難哀悼紀念活動,使禮節禮儀成為培育社會主流價值的重要方式”,同時還強調要“挖掘各種重要節慶日、紀念日蘊藏的豐富教育資源”“舉辦莊嚴莊重、內涵豐富的群眾性慶祝和紀念活動”[36]。在此,前者“在學校開學、學生畢業時舉行莊重簡樸的典禮”等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參與對象是學生群體,而后者強調“完善重大災難哀悼紀念活動”“挖掘各種重要節慶日、紀念日”“紀念活動”等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參與對象是社會大眾。可以看到,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是面向特定群體開展的象征性活動,因此,明確特定參與對象同樣是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得以順利開展并提高針對性和有效性的前提條件。
其四,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流程環節。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特定流程環節根據其特定主題內容、特定時空場景和特定參與對象來設置安排。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所傳遞的價值觀念、增強的情感聯結、強化的思想認同、引導的行為規范等,都能夠通過儀式的特定流程環節得以傳達和體現。有學者指出“儀式是一種程序規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政治含義與政治功能,它通過一定象征符號表達的意義,傳遞文化、價值與信仰”[37],還有學者認為“所謂儀式,是由國家或社會各部門組織開展的具有象征性、程序性的活動,用來表達和傳播一種具有高度精神實質的抽象觀念”[38]。可見,儀式具有某種嚴格的程序規范是學界對于儀式的共識性結論,而這種“程序規范”或“程序性”簡單來說就是有著特定的流程環節,使得儀式趨于嚴謹莊重而賦有象征意義與神圣性。2021年6月29日,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七一勛章”頒授儀式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隆重舉行,上午10時整,解放軍軍樂團號手吹響儀式號角即為頒授儀式開始,頒授儀式大致有高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宣讀《中共中央關于授予“七一勛章”的決定》,2名旗手高擎黨旗、1名禮兵手捧“七一勛章”入場,習近平為“七一勛章”獲得者頒授勛章并合影留念,少先隊員向勛章獲得者獻上鮮花并敬禮致意等流程環節。[39]可以看到,整個頒授儀式構成了程序嚴密、流程嚴謹的儀式場域,發揮著激勵廣大黨員干部堅守初心使命、忠誠干凈擔當,面向全黨全社會弘揚先進榜樣模范的高尚品質和崇高精神等思想政治教育作用。由此可見,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借以特定的流程環節等組織化程序來編排運作,與其特定主題內容、特定時空場景、特定參與對象嚴格適配呼應,共同構成思想政治教育儀式功能有效發揮的條件與前提。
不加區別地對待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開展的條件與前提容易陷入兩種誤區,或是過分夸大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用,或是完全忽略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用,二者都有失偏頗,是對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誤讀與錯用。
厘清兩種誤區的產生緣由是正確對待思想政治教育儀式開展條件與前提的必要前瞻。如前文所說,當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被視為儀式之一種時,思想政治教育與儀式之間實際上是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只注重內容而忽略形式,或夸大形式作用而忽視內容都是不可行的。同樣,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載體之一種時亦是如此,只強調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傳遞而不注重載體作用的發揮,則會減弱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之間的教育黏性,過分強調載體的作用而不考慮是否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相適配,則會使思想政治教育效果大打折扣。由此,一方面,就夸大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用而言,過分注重儀式的外在形式而弱化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必然會本末倒置使儀式教育走向形式主義。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是內容與形式的辯證統一,因此,要充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儀式的功能效用就要注重使形式與內容相契合,把握好內容與形式之間,思想政治教育與儀式之間的關系尤為重要。思想政治教育只是借助儀式來開展,目的要落腳到一定思想觀念、政治觀點和道德規范的傳播上,而非舍本逐末只關注儀式的表面形式。習近平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指出,“現在,大學開學典禮、畢業典禮搞得很活躍,學校領導去講講話,引起社會上較大關注”[40],而“大學領導是教育者,但更應該是政治家”,這即是間接地指明了其承擔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要求,是教育,但更應該是政治性的教育,因此,在學校典禮儀式的講話中要避免“個性化表達多,黨的教育主張強調得少”[41]的情況出現。這即是強調儀式形式固然重要,但歸根到底儀式是形式的、載體的、外因的存在,不能過分將精力集中于辦好儀式而弱化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流于形式主義。另一方面,就完全忽視思想政治教育儀式作用而言,只講硬道理、大道理,忽視思想政治教育開展的科學性和合理性,“填鴨式”灌輸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而忽視儀式載體的促進作用同樣是不可取的,這會過猶不及導致思想政治教育走向本本主義。例如,將具有重大政治意義和嚴格程序規定的入黨儀式、入團儀式、入隊儀式等簡單地理解為“開大會”,省去必要的儀式程序、儀式內容、儀式場景等,實際上是弱化特定儀式的功能與意義,一定程度上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致使思想政治教育儀式走向僵化和庸俗化。思想政治教育歸根到底是意識形態教育,更多的是一種理性價值觀念的傳遞,而思想政治教育能夠借助儀式“喚醒某些觀念和情感,把現在歸為過去,把個體歸為群體”[42],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理性與感性的彌合,在傳遞價值觀念、強化思想認同的同時能夠實現情感共鳴、增強情感聯結。因此,注重價值與情感相融合,使思想政治教育更有情懷和溫度、更有感染力和親和力,要充分關注思想政治教育儀式正向作用的發揮。
注釋
①此處的“儀式專家”指的是在儀式中傳播一定信息、觀念或情感的主體,也可以“指儀式中的重要角色,特別是那些設計、主導儀式的角色”。可參見王海洲:《從“戎中增祀”到“戎祀一體”——當代中國閱兵儀式的變遷與政治記憶的鑄型》,《南京大學學報》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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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溶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