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詩歌敘事角度，領悟獨特人生體驗

《夢游天姥吟留別》是“詩仙”李白的代表作，《登高》是“詩圣”杜甫的代表作，同編入高中語文統編教材必修上冊第三單元，同為教讀課文。教學時，教師應抓住兩首詩歌中的敘事角度進行比較，幫助學生領悟詩中蘊含的獨特人生體驗。

一、敘事背景的不同

李白與杜甫的個人志向與追求迥異，創作風格截然不同。李白以“氣”為詩，抒發靈性，體現出浪漫主義特色，杜甫以“德”為詩，表達悲憫情懷，體現出現實主義基調。具體到教材中的兩首詩來說，敘事的對象中都有登山的經歷，但是敘事背景很不相同。

因受權貴排擠，李白在唐玄宗天寶三年到處游歷，與杜甫相遇于東都洛陽，兩人一起游玩。李白運氣不錯，在紫極宮找到了道士高天師如貴授道箓，了卻自己成為道士的夙愿。公元745年，李白準備由東魯前往吳越游玩，行前寫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夢游天姥吟留別》。李白將這樣的敘事背景融入詩歌中，使得神話傳說與登山實境在想象中交織起來，在氣象萬千的大境界中酣暢淋漓地抒發內心的情感。

公元767年，杜甫寫下了《登高》一詩，此時的杜甫到了垂暮之年。好友嚴武病逝，杜甫被迫離開了經營多年的成都草堂。疾病纏身的杜甫，一路上顛沛流離，狼狽不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到了夔州。他遙望處在藩鎮割據的故鄉，眼前所見皆是蕭瑟的秋江景色，與心中積郁的身世飄零、老病孤愁之情疊加在一起。在這樣的敘述背景下，杜甫的詩歌中充滿了人生艱難苦恨之感。

通過比較，我們可以發現兩位詩人的人生際遇不同，詩歌中表達的意象與情感也有很大的區別。

二、敘事視角的不同

詩歌創作以抒發感情為主。詩人不是憑空抒發感情的，往往采用敘事的方式抒發感情。在敘事的過程中，詩人選擇的視角不同，會帶來不同的情感表達。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和杜甫的《登高》在敘事視角選擇上，具有各盡其妙的特點。

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天姥山是詩人抒發情感的對象，屬于敘事的主體。詩中先出現的是海客、越人視角中的天姥山景象，以“煙波微茫”“云霞明滅”為特征，屬于比較客觀的描述。接下來，李白以獨特的視角描繪了自己的夢境，與海客、越人視角中的天姥山比，夢境中的天姥山另有一番景象：低處有剡溪淥水加猿啼，高處有聳立天外直插云霄的巖壁，中間的“洞天石扉”演繹了神仙的故事。這些景象實際上折射了李白此前的人生經歷與追求。最后出現的是李白夢醒的情景，天姥山一切神奇的景象都消失了，讓詩人滋生了多重領悟：既要及時行樂，又不愿“摧眉折腰事權貴”。不難看出，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李白選擇的敘事視角是動態的，以夢境為核心，既有海客、越人視角的比較，又有以夢醒為界的視角變化，目的是在天姥山的神奇敘事中寄托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體驗。

在《登高》中，盡管我們看不出詩人登山的具體地點，但是從敘事的對象中出現的“天高猿嘯哀”“長江滾滾來”看，我們可以判斷詩人描寫的應是長江邊的一座山，而且詩人的視角是詩中不變的唯一視角。由此可見，詩中所寫之景是詩人在山上所見：高處是天空與落葉，低處是盤旋在沙灘上的水鳥，近處傳來猿猴啼叫，遠處是無盡的長江東流水；與“兩個黃鸝鳴翠柳……門泊東吳萬里船”比，此景有相似之處，此情有天壤之別。在接下來的敘事中，詩人表達了“悲”“獨”“苦”“恨”等情感，體現的是詩人獨特的寫作風格。

三、敘事時空的不同

在古詩的敘事方法中，敘事時空的選擇深刻地影響到詩歌的表達效果。

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李白采用的是時空轉換的敘事方法。從時間維度看，詩的內容可分為夢的前、中、后三部分，以夢中最為奇幻；從空間維度看，夢中的地點變換最為突出，鏡湖、剡溪、半壁、層巔、洞天石扉……其中，李白還采用了超時空的表達方式，以自己的想象呈現仙境。

在《登高》中，杜甫采用的時空視角以當下為主，寫眼前的景物與內心的感受，但是在字里行間隱含著時空的延伸，如“百年”體現了時間的延伸，“長江”體現了空間的延伸。通過時空的明暗對比，學生從中感受到詩人的家國情懷。

總之，教師引導學生從敘事角度分析《夢游天姥吟留別》和《登高》兩首詩，可以充分地感受到李白與杜甫在詩中體現的人生獨特體驗，感悟“詩仙”與“詩圣”的寫作特點。

作者簡介：江蘇省鹽城市建湖縣第二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