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坐車回老家,看望闊別已久的祖父。車未進村,就瞧見祖父拄著拐,站在路旁眺望,期盼著久違的兒孫。
車未停穩,祖父便迎了上來。我趕緊跳下車,喊道:“爺爺,我來看您了!”祖父笑瞇了眼:“哎,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啊!”皸裂的大手撫摸著我的頭,帶著初夏陽光的溫度,帶著告別后藏在心中的孤獨與期盼。
進了屋,我便看見了一張歷經歲月洗刷的木桌,上面整齊地擺放著藥材和一桿泛著絲絲黃澄澄的光的黃銅小秤。哦,那是兒時祖父帶著我認中藥的地方。黃芪、當歸、甘草、板藍根……一味味藥材透著絲絲清香,是藥材的香,是童年的味兒,亦是告別故鄉后日夜思念的氣息。
轉頭,瞧見一只紅泥小爐,上面正放著一只小砂鍋,微微冒著熱氣。我滿懷好奇,上前揭開鍋蓋。哦,還是那熟悉的味道——花生水。兒時貧血,祖父翻遍醫書,最終找到了方子——紅衣(花生衣)入水煎制,飲服可補氣益血。這小紅爐也是那時候搭起來的吧。藥湯翻滾著,冒著泡兒。
不知兒時一別后,祖父又煎過幾次藥湯呢?
“丫頭,看看這是什么藥?”祖父招呼著我。我抬頭:“是當歸。”祖父笑著摸了摸我的頭:“不錯,這都記得!”當歸,是一味藥材;當歸,是一種思念;當歸,亦是一種期待。
當歸,應當歸來,那是祖父藏在藥材中的盼望,那是祖父埋在心底的愿望,那也是祖父在告別后不能訴諸口的期待。
小作者擷取中藥材里的“當歸”這一味,巧用其名“(應)當歸(來)”立意,把親情鄉情素材寫出了深度和新意。祖父質樸的話語和皴裂的大手、記憶里的中藥香、紅泥爐上的花生衣水,聽覺、觸覺、嗅覺和視覺的感官聯動,無不讓“我”讀懂了祖父對兒孫的盼歸之心 ,也喚起了“我”的思歸之情。
(指導教師:王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