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干預設計案例及啟示

摘要：教育數字化轉型背景下，教師作為數據使用的主體成為數據價值發揮的關鍵，然而在實踐中教師普遍無法使用數據進行有效的教學實踐調整。鑒于數據驅動教學的重要意義和我國教師數據使用面臨的挑戰，文章首先梳理了數據使用的概念內涵和干預理念演變；然后，文章基于變革理論的專業發展干預分析框架，聚焦四個國家的六個典型實踐項目和研究團隊的具體做法，闡明已有實踐模式的干預特征、效果分析和影響因素；最后，文章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提出啟示性策略，以期為有效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本土化創新實踐提供參考。

關鍵詞：數據使用；專業發展干預；理念演變；干預特征

【中圖分類號】G40-057 【文獻標識碼】A 【論文編號】1009—8097（2024）08—0079—11 【DOI】10.3969/j.issn.1009-8097.2024.08.009

數字化轉型是實現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同時也是我國教育改革的重要任務，而實現這一任務和目標，必然要充分激活數據要素的潛在價值[1]。教育領域中的數據使用在不同層面的教育變革和決策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成為數字化轉型的強大動力和基礎，其價值的關鍵在于各級教育主體的參與和使用。然而，教師作為課堂層面數據使用的主體，在實踐中普遍無法使用數據進行有效的教學實踐調整，這對其專業發展提出了持續性挑戰。為促進教師的數據使用，多個國家開展了大規模實踐項目，形成多元的干預模式并取得了較好的實踐效果，在教育數據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化轉型的背景下，提煉國外有效干預設計的特征和效果可以為我國實踐研究提供參考。基于此，本研究首先采用案例分析和文獻研究方法，探究數據使用的概念內涵及干預理念演變；然后在變革理論分析框架的指導下，深入剖析多個國家數據使用實踐項目和研究團隊的具體模式與做法，集中探究數據使用實踐項目的干預特征、效果分析以及實踐過程的影響因素；最后結合我國學校教育大數據發展的背景和校本教研等實際情況提出啟示性策略，以期為有效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本土化創新實踐提供參考。

一 研究背景

1 數據使用的概念內涵

在教育領域中，數據使用（Data Use）被廣泛定義為“系統地分析教學系統中的數據資源，將數據分析結果應用于課程或教學的創新，并采取措施評估創新效果的過程”[2]，其價值邏輯是通過收集和解釋教學數據以調整教學實踐、改善教學效果[3]。在實踐層面，數據使用呈現為收集、組織和解釋數據的循環改進過程[4]，主要包括通過數據分析以確定目標、分析和解釋原因、確定行動計劃進行教學實踐調整、收集新的數據以評估教學有效性等步驟。本研究主要關注教師實踐中的數據使用，即教師使用各種形式的數據進行有效的教學決策和行為，致力于開展符合學生需求的教學活動，從而提升學習效果[5]。

2 數據使用干預的理念演變

教師作為數據使用的主體是數據價值發揮的關鍵，如何促進教師數據使用是研究者長期關注的熱點主題。近年來，國外主流教育雜志匯集出版了數據使用干預相關的專刊，集中反映了數據使用專題的研究進展，有助于跟蹤學科發展布局和動態，具體如表1所示。

數據使用的不同階段要求教師具備不同的知識和能力，從表1中可以看出數據使用的干預措施旨在通過多種方式為促進教師使用數據開展教學決策提供幫助，已有研究采取的干預措施包括提供工具支持數據分析、關注教師主體的能力發展、支持數據使用的實踐過程。基于對以上相關研究的分析，本研究歸納出數據使用干預理念的演變特征：

（1）從關注工具支持到關注教師主體的能力發展

為解決教師在解讀數據時遇到的困境，早期研究主要側重于為教師提供數據分析工具和結果，2012～2013年的專刊文章聚焦于幫助教師解釋學生學習的證據，支持教師在形成性評價中獲得信息；延續到2014年專刊，研究者通過開發數據采集和管理系統支持教師的教學決策。比較典型的應用包括美國STAIR項目中開發的DBI-TLC，可有效增進教師對數據使用的理解[6]；瑞典開發的教育閱讀項目LegiLexi，可通過可視化呈現閱讀數據模型為教師提供教學建議[7]；荷蘭Data Team使用的學習管理系統、分析和評估工具，可以有效支持教師的數據使用[8]。除此之外，這些工具還包括數據使用指導手冊、工作表、數據分析培訓課程等內容[9]。此類研究主要通過從技術視角支持教師數據使用的過程，關注教師使用技術工具進行數據分析的能力。

除數據分析外，2014年專刊開始關注教師需要數據相關的專業學習。有效的數據使用要求教師掌握復雜的知識和技能[10]，因此后續的干預活動逐漸關注教師主體的能力發展，整體側重于提供數據使用的專業發展和學習活動支持，包括多元形式的培訓項目和研討會等，具體形式為專家指導、同事協助、數據團隊建設等。具體來說，個體層面通過在教師培訓中增加數據使用和數據素養等相關內容促進教師的轉變；團隊層面關注專業學習共同體中的協作支持，由數據教練提供專業發展以及能力建設指導，推動教師使用數據改進教學，在數據使用過程中主動建構相關的知識，以開展學校情境下的數據使用活動。

（2）從關注教師主體能力到關注教師數據使用的實踐

教育學視角下的教師專業發展干預包括靜態能力和動態實踐支持兩種形式。基于能力的教師專業發展關注數據分析知識、技能和態度等數據素養的培訓，以促進教師的數據使用。在傳統的數據使用干預中，數據素養被認為是結果變量[11]。如表1所示，2015年、2016年的專刊內容關注教師數據素養的概念框架和技能表征，國內外學者系統研究了數據素養相關的能力界定和發展路徑，包括教師數據素養的能力層次模型、培養模式以及培養策略等[12]。

數據素養是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手段，而教學實踐的轉變才是最終的目標，因此動態的數據使用干預強調教師有效聯結數據分析結果和教學實踐，以此為教師提供數據使用的實踐支持。由表1可知，2016年的專刊內容開始關注教師基于數據的教學實踐反應；2017～2019年的專刊內容強調通過支持教師的形成性評價促進課堂實踐，開展課堂評估實踐和決策；2020～2021年的專刊內容整體注重數據使用協作，強調在學校環境中確定教師的專業需求，由經驗豐富的數據教練通過定期會議討論數據使用的相關問題來為團隊提供指導，學校領導則帶領學科或年級的教師開展合作與討論，協作解決學校的特定教育問題。

通過梳理已有研究，可以看出數據使用的干預設計研究逐漸關注到教師的主體能力，進一步聚焦教師數據使用教學實踐的轉變，并在協作使用數據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開展了大量的專業發展實踐項目。這為本研究的案例選取和分析奠定基礎并提供了方向，本研究所選取的案例既關注教師主體，又強調在數據使用實踐中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

二 研究設計

1 分析框架

為探究促進教師數據使用實踐項目的干預特征及效果，本研究參考了Merchie等[13]提出的專業發展干預分析框架，該框架主要用于探究專業發展干預對教師的影響，以及教學效果變化之間的關系。2009年，Desimone[14]提出四步驟的路徑框架，認為有效的教師專業發展干預措施可以影響教師的知識和技能，改變教師的態度和信念，進而帶來實踐的轉變和學習成果的改善，同時強調情境因素和個體特征的關鍵影響作用，較為直觀地呈現了教師專業發展的特征聯系。在此基礎上，2018年，Merchie團隊擴展了框架內各組成要素之間的關系，將專業發展干預的特征細化為內容設計、結構組織和培訓者；關注效果則包括教師個體、教學實踐以及由此引起的學生變化，并強調實踐過程中情境因素和個體特征的影響。

基于Merchie的分析框架，本研究圍繞數據使用的主題進行文獻梳理和案例分析，探究數據使用專業發展實踐項目的干預特征、效果分析和影響因素，最終得到的專業發展干預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其中，干預特征主要包括內容設計、組織結構和培訓者；效果分析主要關注教師特質、教學行為和學生結果；影響因素包括情境因素和教師個體特征。

2 研究方法

為揭示已有數據使用實踐模式的具體特征和做法，本研究結合主流文獻數據庫“Web of Science”“Springer”“Science Direct”等檢索教師數據使用的干預實踐項目和相關研究成果。文獻分析結果表明，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荷蘭、美國、新西蘭和愛爾蘭。基于此，本研究首先采用案例分析法，以這四個國家的六個實踐項目為分析對象，開展案例的對比分析；然后通過專業發展干預分析框架進行比較，梳理干預特征中的內容設計特征、組織結構特征和培訓者特征，并進一步采用文獻分析法，分析實踐項目關于干預設計的代表性文章，聚焦研究成果的實踐效果和影響因素。

3 案例選擇及介紹

本研究選取了荷蘭、美國、新西蘭和愛爾蘭四個國家的六個較為典型的實踐項目作為分析的案例來源。案例的選擇主要基于兩方面的考量：①遵循代表性和重要性原則。所選案例社會影響力較大，項目持續周期長，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關注教師的數據使用實踐及專業發展，是開展數據使用干預的典型代表。②遵循一致性原則。圍繞解決研究問題選擇案例，所選實踐項目遵循達成研究目標的一致性原則，可有效支撐探究干預特征、效果分析和影響因素等研究目標的實現。實踐項目多依托于高校或研究機構，通過追蹤項目團隊發表的豐富研究成果，以探究了解項目的實踐過程，具體如表2和表3所示。

（1）荷蘭：數據團隊

在“目標導向”的政策背景下，荷蘭數據使用專業發展的培訓集中在學校層面，主要是高校和中小學合作的形式，比較有代表性的項目包括特溫特大學開發的Focus、Data Team，以及格羅寧根大學開發的Streef。其中，Focus實踐項目實施數據使用的四個培訓活動，Data Team遵循結構化的八個干預步驟，Streef項目采用三個階段的內容設計。干預過程中，高校教師作為數據教練通過會議提供支持，團隊成員協同收集和解釋數據[15]，進一步分析數據并制定差異化教學計劃。

（2）美國：協作數據使用

美國強調通過專業學習共同體和數據教練來支持教師基于數據開展課堂教學實踐，比較典型的是特拉華大學于所在州創建的專業化協作學習社群，該州通過強制性安排固定的數據協作實踐活動，將數據素養的內容嵌入專業發展計劃，通常由學校管理者領導協作分析數據，共同討論問題解決的行動方案，這一過程既解決了學校問題又提升了教師能力。

（3）新西蘭：學習型學校

新西蘭Woolf Fisher研究中心開發的學習型學校模式（the Learning School Model，LSM）關注學校層面的數據使用。該模式采用基于設計的研究，八年內在53所學校實踐中不斷迭代完善，為學校提供問題解決方案[16]。實踐整體分為三個階段，關鍵在于研究人員、學校領導和教師聯合創建解決方案，以解決數據使用過程中的問題，其中每個階段都致力于結合學校數據使用的目的和教師專業發展的研究，將數據教練的指導和干預貫穿其中，以確保干預重點與教學需求相匹配。

（4）愛爾蘭：學校自我評價

愛爾蘭在都柏林城市大學開發的學校自我評價項目（School Self-Evaluation，SSE）中采用高校與小學團隊合作的形式[17]，在學年內制定基于數據的學校改進流程，協助每所學校的教師建立SSE團隊，收集和分析數據、設定目標、完成自我評價報告和學校改進計劃，并提出評估干預的概念框架，同時關注干預的內容和結構特征，注重改善教師數據使用的知識、技能和態度。其突出的特點一是在學校領導者和教師的能力建設方面開展學校的自我評估和計劃，二是家長和學生共同參與愛爾蘭實施的分布式評估和計劃策略。

三 結果與討論

1 干預特征

為促進教師的數據使用，各國在互相借鑒的同時結合國家政策和本土需求，遵循教師專業發展的特征開展了多元的實踐干預模式，并取得了顯著的效果。根據分析框架，本研究將從內容設計、結構組織、培訓者三個維度分析干預特征。

（1）內容設計

內容設計主要關注教師數據使用相關的學習內容和活動設計，包括內容聚焦、學科教學知識、循證教學。已有實踐項目內容均聚焦于數據使用的實踐環節，如Focus項目的四個活動、Data Team的八個步驟、LSM的三個階段和SSE的六個環節。這些項目盡管在設計上有所差異，但內容整體上均涵蓋了數據使用的行動閉環，包括確定問題和目標、收集數據、解釋和分析數據、開發評價報告、制定行動方案等。

另外，內容設計既強調數據使用技能又強調學科教學知識，旨在有效融合學科教學知識、課程評估以及數據系統知識等相關內容。例如，表2中的多個實踐項目關注將學習嵌入數據使用實踐的每個步驟，使數據使用和學科教學指導有效結合起來，開展綜合的專業發展學習活動。

內容設計同時還強調循證教學，引導教師基于數據開展對學生學習的探究活動。例如，荷蘭Data Team項目注重采用內部歸因方式，在團隊會議中討論學生的學業成績和相關表現數據，強調教師深入思考學生的個體差異和成長空間；美國的數據使用協作活動強調通過數據分析培訓和集體探究反思的結構化流程，促進學校管理者和教師合作分析學生數據，確定其水平差距。

（2）結構組織

結構組織特征主要關注干預的組織形式和結構設計，強調干預的持續性、基于學校場所、集體協作參與、主動學習。其中，干預的持續性體現在向教師提供持續的學習活動，而非單次或短暫的培訓，活動時間較長，通常為一到三年不等。基于學校場所旨在將數據使用置于具體的學校工作實踐中。教師使用真實的數據，結合數據教練的反饋和指導，解決實際工作中的問題。集體協作參與的形式較為多元，包括專業學習共同體、數據團隊和探究小組等，其中專業學習共同體和數據團隊強調團隊成員集體參與，團隊成員包括數據教練、學科專家、學校領導和數據公司的專業人員等，他們聯合創建解決方案，通過數據使用過程確定問題[18]。另外，已有實踐項目在組織設計上關注教師的主動學習，如Focus項目以會議的形式展開，貼近工作實踐，教師有機會分享觀點并觀察他人的做法；SSE項目帶動學校領導和家長的參與，提升了教師的參與積極性，通過學習交流共同推動學校持續改進，有效支持實施教育創新[19]。

（3）培訓者

培訓者維度主要探究專家的參與情況，根據活動和角色的不同，培訓者可分為數據教練、促進者、學科教學專家等。其中，專家在真實的工作情境中指導教師的數據使用，是教師專業發展的有效策略。由表2可知，已有實踐項目多為高校與中小學建立研究實踐合作關系，專家的作用主要是為教師搭建理論和實踐的橋梁，具體指導內容包括如何進行內部評估，哪些工具可以有效支持數據使用，如何根據數據分析總結調查結論、撰寫教學計劃等。

2 實踐效果分析

已有的數據使用專業發展實踐項目通過開展豐富的實證研究以證實其效果（如表3所示），關注的結果變量包括教師特質、教學行為以及學生結果。

（1）教師特質

關注教師特質的已有研究集中于教師數據使用相關的知識和技能、態度和信念。荷蘭Data Team的研究顯示，在數據教練的支持下教師的數據素養得到了極大的改善[20]，并且在實踐項目中教師成員提升了數據技能，和對照組教師相比數據使用的態度平均得分更高。愛爾蘭SSE團隊中關于五所學校的質性分析證實了參與實踐項目有效改善教師數據使用態度這一結論[21]。

（2）教學行為

教學行為的變化體現在教學策略實踐和交互模式兩方面。教學策略實踐方面，Streef團隊發現受訓教師在干預之后較多關注學生的成績，并且開展基于目標導向的差異化教學策略[22]。交互模式方面，主要是指教師社交網絡的變化及其對教師數據使用的影響。研究發現，在參與協作數據使用實踐項目前后，美國教師的社交網絡結構發生了變化，由集中趨向于分散、形成對等關系，教師較為頻繁地參與討論和分享有效的教學策略[23]。

（3）學生結果

學生結果的變化由教師的教學行為變化間接引起。教師通過協作探究解決個別學生的需求，并應用到數學、閱讀、寫作等不同的教學領域，從而對學生的學科知識學習產生積極的影響。在Visscher的團隊研究中，參與Focus干預后的教師所任教的學生整體成績有較大的提升[24]；新西蘭的LSM實踐項目縱向追蹤學生的學習成績，發現其閱讀理解和寫作能力在干預后均有明顯提高[25]。

3 影響因素

情境因素和教師個體特征是數據使用專業發展干預的重要中介。已有研究關于情境因素和教師個體特征的影響因素主要包括組織政策、有效協作、學校文化、團隊特征、學校領導支持、主觀態度、感知控制等。情境因素方面，Wayman等[26]強調組織政策、有效協作、學校文化和團隊特征對教師數據使用所起的重要支撐作用，其中組織政策體現在學校內外的價值觀和常規制度上。此外，數據使用的文化也很重要，包括學校領導支持、集體責任、數據使用的共同愿景等，通過學校領導和教師等共同體的決策行為顯露出來，其中學校領導發揮著關鍵作用[27]。教師個體特征包括教師數據使用的主觀態度、感知控制、自我效能、集體效能和行為意圖等，是教師數據使用行為的有力預測指標。Schildkamp等[28]基于計劃行為理論驗證了感知控制、工具態度和意向對教師數據使用行為的顯著影響。

四 研究啟示

數據使用的干預是持續地嵌入工作的過程，受到具體內容、過程和背景的影響，因此并不能完全復制。結合干預特征、效果分析和影響因素的結論，本研究從內容設計、結構組織、情境影響和結果導向四個方面提出相應的啟示，從國情出發，推動數據使用在具體應用場景中的落地實施。

1 內容設計：聚焦學校實際問題和教學實踐活動

當前，各國實踐項目的內容設計多強調數據使用和學科教學內容的有效融合。作為參考，我國在內容設計上可以圍繞工作中的具體問題，關注技術支持的數據收集與使用，引導教師基于數據探究并建立與課堂教學實踐的聯系，支持教師開展循證教學實踐活動，以有針對性地實現教學改進。

教學實踐活動的內容設計需重點考慮數據使用和教師已有知識經驗的聯系，幫助教師理解并實施數據使用的步驟，在探究過程中主動建構數據使用相關的知識。結合我國信息技術應用能力提升工程2.0中提出的整校推進策略，學校作為落實能力提升的主體，可以將數據使用和教學實踐結合起來，有效達成解決學校實踐問題和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雙重效果。

2 結構組織：構建專家引領的專業發展共同體

已有研究表明，專業發展共同體是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有效形式。我國可借鑒國外發展模式，結合傳統的校本研修智慧，構建學校改進視域下的教師專業發展共同體，設計專家引領下的數據使用協作學習活動和模式。

我國教師通過集體備課、同伴觀察等開展共同學習的傳統由來已久，對此國內已有學者開展了教育數據應用協同創新共同體的實踐探索[29]。共同體視角下，學校作為組織核心，帶動教師在共同體中圍繞數據協作、分享實踐開展探究學習。

除校本學習活動外，高校和中小學開展合作也是有效的組織形式。置身于工作場所的教師可通過研修活動向教研員、學科帶頭人、校長等教學專家學習，獲得及時的數據使用支持和反饋指導，同時通過參與循證研究助力學校的教學變革。

3 情境影響：關注學校和區域數據使用文化的促進作用

從影響因素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專業發展干預措施越是深入到學校組織和文化中，就越是可以實現干預效果的可持續性。因此，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活動設計需要重點考慮學校組織因素，包括學校領導、積極的數據文化和有效協作等。

目前，我國學校的數據系統建設已經日趨成熟，學校層面重點關注領導支持、數據使用文化等情境因素對數據使用的影響。已有研究表明，領導支持的數據使用協作活動和數據使用文化氛圍是互相促進的關系，學校領導在發起、組織和維持專業發展共同體等干預措施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他們組織教師基于學生數據開展反思性的討論，形成數據使用文化氛圍并且進一步促進教師協同分析數據和教學調整。另外，還需要進一步注意擴展區域內學校的聯動、區域間數據使用的合作，以系統視角關注影響教師能力和決策實踐的因素，并提供相應的條件支持。

4 結果導向：推動能力建設到教學實踐的轉變

數據使用的愿景是教師基于數據開展符合學生需求的教學實踐，但已有實踐項目的效果分析多關注數據使用相關的知識和技能，缺乏具體實踐的指導。顯然，教師的數據使用既不是靜態的概念，也不是理想化的知識和技能體系，它綜合了數據使用知識、概念以及教師對數據的教學行為反應，是動態的、復雜的實踐過程。因此，促進教師數據使用的干預措施需要推動靜態能力建設向動態數據使用實踐的轉變。

探究教師數據使用實踐的特征和核心要素，構建科學、合理的教師數據使用實踐行為的分類表征，可以有效指導實踐，一方面有助于促進研究者和實踐者對于數據使用實踐的共同理解，另一方面為數據使用搭建了評估和實踐的橋梁。基于此，未來研究可以結合我國信息技術應用能力的微認證機制，聚焦工作場景中的數據使用實踐，通過要求教師提交相應的數據使用實踐證據開展發展性評估，有效實現從能力建設到數據使用實踐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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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ention Design Cases and Implications for Promoting Teachers’ Data Use

——Multi-case Analysis Based on Foreign Practice Projects

Abstract： Under the context of education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eachers， as the subject of data use， have become the key to unleashing the value of data. However， in practice， teachers are generally unable to use data for effective teaching practice adjustment. In view of the significance of data-driven teaching and the challenges faced by teachers in using data， this paper firstly reviewed the conceptual connotation of data use and the evolution of intervention concepts. Then， based on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 based on change theory， the paper focused on the six typical practical projects and research teams in four countries， and expounded the intervention characteristics， effect analysi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existing practice models. Finally， the paper put forward some revelatory strategies based on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our country，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effectively promoting the localization innovation practice of teachers’ data use.

Keywords： data us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intervention; idea evolution; intervention fea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