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衛工人老李

10月26日是什么節日？這天是環衛工人節，能回答上來的人也許是寥寥無幾。

朋友，當瓢潑大雨之后，你騎行在非機動車道上，是否知道他們因疏通下水管道鞋襪已濕透；當秋風落葉時節，你開車行駛在快車道上，是否知道他們天不亮開始打掃已累得氣喘吁吁；當大雪初霽，你走在潔凈的人行道上，是否知道他們因清理冰雪已凍得手腳麻木。這個群體就是環衛工人，他們起早貪黑，雨淋日曬，不怕臟，不怕累，默默奉獻，保障了我們的出行便利。

環衛工人是城市美容師，是他們用輕輕的腳步喚醒了城市的清晨，是他們用手中的掃帚彈奏了快樂的晨曲，譜寫了城市每天的第一首樂章。當人們在避寒取暖的時候，他們頂風冒雪在清掃垃圾；當人們在乘涼拂扇的時候，他們不畏高溫在揮汗如雨地勞作。他們工作辛苦，報酬微薄，“寧臟自己潔萬家，一生清貧不言悔”。他們在平凡的崗位上辛勤耕耘，讓我們的城市更加干凈整潔，更加舒適宜居。環衛工人中有可歌可泣的事跡，有讓人感動的人物。

環衛工人老李負責我們小區門前路段的保潔，我進出小區常見他正在忙碌，相互之間總是打個招呼，時間長了，成了熟人。老李六十多歲，臉龐微黑，身材魁梧。他曾在部隊服役，退伍之后當過村干部，后來又做了幾年生意。這些年和老伴居住在縣城，做環衛工人已經八個年頭了。

老李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五點半至上午十一點半，下午兩點至五點半。工作任務是早晨和下午對路段全程清掃兩遍，中間需要不斷地進行維護保潔。無論三伏酷暑還是數九寒天，無論是風雨交加還是漫天飛雪，他都要堅守在工作崗位上，每天在路段上反復重復著低頭、彎腰、撿拾、清掃、傾倒的動作，打掃路面，清運垃圾，兢兢業業，一絲不茍，將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把路段維護得整整潔潔，守衛著城市的美麗環境。

老李和我是同齡人，又是老鄉，我倆有共同語言，有時坐在他的三輪車上，彼此遞上一支煙，邊吸邊聊，天南海北，侃侃而談。老李見多識廣，能說會道，我倆常常講講時事新聞，敘敘陳年舊事。

20世紀70年代末，老李應征入伍，在廣西邊境參加自衛反擊戰，在隨部隊攻打612高地戰斗中，見一戰友中彈負傷倒地，老李機靈地抱著戰友迅速滾到坑洼處，躲過了敵人的再次射擊。老李用急救包幫戰友扎住傷口，贏得寶貴的救治時間，后來把受傷戰友轉移到后方醫院。老李因及時救護了戰友，榮立三等戰功。

老李談得比較多的，是他當村干部時候的往事。老李是從20世紀90年代初起，擔任了十多年的村干部。當時村干部的重點工作就是搞計劃生育、征收提留款和水利工程建設。那時，實行計劃生育是國家的一項基本國策，圍繞計劃生育工作的檢查多，為了應付上級的考核評比，村干部是絞盡腦汁。征收提留款工作是每年夏收之后，村里按每家的責任田面積分解任務，通知各戶將新收的小麥繳到鄉糧所，不愿繳糧的可以交現金代替，有的農戶找各種借口推托，村干部要入戶反復催促。水利工程建設主要是挖河修渠，那時候沒有大型機械工具，挖河全靠人工，縣、鄉管理的渠道離本村較遠，村干部既要在家督促人員上工，又要上河段現場組織指揮挖掘，防止開挖質量不合格再返工。這幾項工作都涉及各家的切身利益，有的群眾不配合，老給村里出難題，讓村干部多次登門，磨破嘴皮；有的找些別扭理吵架，氣得村干部脖粗臉紅。從老李的敘說中，了解了那個時期村干部的酸甜苦辣。

我住的樓房鄰著大街，透過落地窗俯視街上的情景一清二楚，常看到老李在打掃衛生，忙個不停。有時見他在慢車道上打掃樹葉，有時見他在人行道上清洗果皮箱，有時見他在綠化帶里撿拾垃圾。下暴雨天，我坐在窗前觀看雨景，路上來往的汽車明顯減少，偶見三輪電車匆匆而過。然而這個時候，老李沒去避雨休息，只見他披著雨衣，挽著褲腿，拿著長柄垃圾夾在逐個清理慢車道上的下水道口，大風把雨衣掀得老高，難以遮擋他腰以下部位，整個褲子都濕透貼在腿上。此時他那穿著橘黃色工作服的身軀，格外醒目，閃著亮光。

與老李聊天時，我問：“老李，這些年有被表彰或者感謝的情況嗎？”

老李笑呵呵地說：“有呀，受到領導的幾次口頭表揚。有的是迎接上級檢查驗收，我的路段打掃干凈整潔，沒有被扣過分；有的是我撿到手機、銀行卡、購物卡等物品及時上交了。也有被人家感謝的情況，那是我撿到了手提包，里面有現金、身份證、銀行卡等物品，我隨即報警，交給了警察。失主認領后知道是我撿到的，到路段上找到我表示感謝，硬要給我幾百塊錢，被我拒絕了。做人要講社會公德，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能要。”

“你做得很好呀，你這也是文明建設的窗口啊，為環衛工人爭光了?！蔽曳Q贊老李后接著問道：“你干這一行也這么多年了，有啥感受呢？”

老李略有所思地說：“感受不少，我感到大家的文明程度都很高。?？吹讲簧俅笕诵『⑹掷锏嘀鴱U棄的塑料袋、手紙，走好遠路去丟進垃圾箱。在三伏天，也有志愿者來給我們環衛工人送愛心冰鎮礦泉水的。這街上的飯店都愿意給我們免費提供開水，不少商鋪遇到下雨天主動讓我們進店避雨。感到大家都很友善，社會很和諧?！?/p>

我說：“老李，你家經濟條件不錯，孩子那么能掙錢，在城里給你買房就是讓你享清福，你又有補貼，何必出去打工??？”

老李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我是參戰立功退伍軍人，政府每月補貼1000多塊；當過村干部，政府每月又發幾百塊的補貼；孩子又常常給我錢，我是不缺錢?？墒?，我這個人閑著不舒服，好動不好靜，得有點事干，出去打工不全是為了錢。我是這樣想的，出去干點活，活動活動筋骨，權當是鍛煉身體了，又能天天見人不悶得慌，對身體有好處；我出去打工，每月再發近2000塊錢，對俺這個家庭來說又增加了經濟收入；我是個老黨員，發揮余熱，清掃街道，美化環境，對社會有益。這一舉三得的事，何樂不為呢？”

我半開玩笑地說：“老李，你立過戰功，又當過村干部，現在又做了環衛工人，是不是有點屈才？”

老李興致勃勃地說：“我知道，這環衛工人的活是臟了點，成天風刮日曬，真的辛苦啊。但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得有人干啊。干啥工作都是個職業，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每個職業都很重要，社會都不能缺少，哪個職業沒人干社會就亂了套。假如環衛工人連續幾天都不上班，那大街小巷肯定是一片狼藉，人們出行就很不方便。我體會到了環衛工人的重要性，所以，就堅持下來做這個工作了，也算是為城市的清潔、美麗做點貢獻吧。一個人啊，不能只顧自己，奉獻社會了，活得就有意義?！?/p>

是啊，社會分工不同，無論做什么職業，樂于奉獻，人生就精彩。

作者簡介：

崔一平，河南長垣人，曾任中學語文教師、黨政機關公務員，長垣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于《西部散文選》《奔流》《三角洲》《青年文學家》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