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絨繡工藝精細、針法多變、厚實縝密、色彩豐富,又因立體感強的“海派”藝術風格而獨樹一幟。由于上海絨繡融合了較強的傳統文化色彩與手工技能,所以其名稱和技藝相關的翻譯需要綜合考慮文化因素和傳播效果。具有中國特色的非物質文化翻譯在外宣翻譯中占據重要地位,探討上海絨繡的翻譯傳播策略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海派絨繡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絨繡,起源于歐洲,于19世紀中期傳入上海并得到迅速推廣。2018年,上海絨繡被列入第一批國家傳統工藝振興目錄,亟待保護與傳承。上海絨繡具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其翻譯與傳播的難點是相關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其中存在最突出的問題是如何忠實準確地傳達絨繡所代表的文化負載詞意義,如何將帶有中華民族色彩的元素傳遞給讀者。
海派絨繡的文化內涵。經過百年傳承和改良,海派絨繡在現當代跨文化交流中發揮著重要的橋梁作用。在繡品題材方面,上海絨繡善于運用藝術語言勾畫中國圖景,傳達中國文化,建立起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樹立了本土性的文化品格。上海絨繡作品多為中國的名山大川、古典建筑、文化古跡、城市景觀、民俗風情等題材,反映海派文化以及上海的變化與魅力。在技藝層面,上海本土的繡工對西方的絨繡藝術進行了創造性的發展和創新,還結合了中國傳統的技法,形成包括呈斜點狀的打點繡、長針、短針、虛針亂針、鋪針等幾十種細膩的針法,融合了中國鄉間繡法的多種優點,形成了極具傳統文化色彩及特點鮮明的繡制技術,如拼色繡、仿真繡、雙面繡、混合繡等。對于沒有任何文化儲備的翻譯從事者而言是極大的挑戰,這也是絨繡文本翻譯至今仍待考量的原因之一。
海派絨繡跨文化傳播中存在的問題。目前絨繡的跨文化傳播主要存在以下問題。一是,現有關于絨繡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研究少,上海絨繡面臨普及度和知名度低,缺少國內市場等問題,雖然上海浦東有一批專注于絨繡傳承的研究人員,如劉佩珍、王偵、范淑君等,但他們的主要研究方向為絨繡的工藝傳承等,對于絨繡作品及其針法等跨文化傳播領域鮮少有人涉足。通過對CNKI提供文獻的整理發現,已有文獻大多集中于有關蘇繡、湘繡等四大名繡的翻譯實踐報告上,這導致上海絨繡缺少了價值認同。二是,已有的譯名方式不統一,絨繡的技法多樣,圖案造型富有特色,傳統文化特征明顯,如對“上海絨繡”一詞的翻譯,可以將其意譯為“Shanghai embroidery”,也可直譯為“Shanghai woolen needlepoint tapestry”和“Shanghai-style woolen embroidery”。
海派絨繡的英譯方式
上海絨繡藝術是中國刺繡技術和西洋美術工藝融合而產生的一種獨特繡藝,是海派風格的工藝美術品和家庭實用品,其藝術作品反映的題材既有人物、風景,又有花鳥、靜物。在藝術形式上,既可表現色彩繽紛、層次復雜的油畫,也可繡制形象逼真、對比強烈的藝術攝影,還可以移植講究筆法神韻的中國水墨畫。根據絨繡作品命名方式的特點,其翻譯方式主要有三種:一是負載詞加注法,二是直譯法,三是意譯法加注釋。英譯的難點主要在于絨繡蘊含了豐富的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負載詞匯和寓意,對主題寓意的理解頗為困難,翻譯策略需商榷,研究少,譯名不統一。具體可以用以下幾種方式來進行翻譯。
海派絨繡作品的英譯,負載詞加注法。絨繡作為一種獨特的藝術表現形式,以其獨有的魅力吸引了中國乃至世界人民的關注與喜愛。通過我國絨繡藝術家們的創新,將絨繡與我國優秀傳統刺繡相結合,使其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由于文化差異,絨繡中的許多詞匯無法在其他文化中找到與之對應的內容,所以出現文化負載詞空缺問題。在對絨繡進行跨文化介紹時,為了讓目標語讀者對絨繡文化形成一個大致準確的印象,在翻譯過程中采用負載詞加注法來進行翻譯。比如“絨繡”譯為“Shanghai embroidery”會過于寬泛,而譯為“woollen needlepoint tapestry“和“Shanghai woolen needlepoint tapestry”也并不準確,不了解“絨繡”的可能將其理解為氈的一種。譯者不僅要保證目標語讀者能夠準確理解原文,還要最大化保留中國文化的特色。“Shanghai-style woolen embroidery”標注了是有海派特色的絨繡,更有利于目標語讀者的理解將中國特色文化推廣到海外,從而達到消除誤解,向目標語讀者傳遞更加準確信息的傳播目的。
直譯法是在翻譯中既保持原文意思,又不改變原文語言形式的一種翻譯方法。對于絨繡作品中的一些專有名詞或作品名稱本身能夠清晰明了地概括主題的名詞進行翻譯時,采用直譯法,沿用已有譯名,從而能將意思直截了當地傳遞給讀者,能夠將英文讀者更輕松地帶入語境,理解原文詞語所要傳達的意思。例如人物、地名相關的《梅蘭芳》《浦東新區》等作品名稱,可以用直譯法翻譯為“Mei Lanfang”和“Pudong New Area”。以動物為主題的絨繡作品如《熊貓》“Pandas”,《虎》“Tiger”等均可以用直譯法進行清晰明了的翻譯。
意譯法加注釋。絨繡作品中出現的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可以采用直譯法,但由于部分絨繡作品中的地名具有其特定含義,在翻譯時不能全部直譯,因此需要通過意譯來表達其特殊含義,如蘇州園林“Suzhou-style gardens”,長城“the Great Walls”。由于文化差異,有些漢語詞匯在英語中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其文化內涵,通過意譯可以將蘊含的喻義表達出來。由于文化缺失現象,運用意譯法雖然表達了原文意思,但是其文化內涵無法體現。此時可在意譯的基礎上加以適當解釋,讓受眾在感受地道的絨繡文化時,達到最佳的交流效果,如《外灘》譯為“the Bund in Shanghai”。此外在處理絨繡作品《靜物》的翻譯時,則遵循了刺繡技法加主題的方式,標注了其刺繡技法,譯為“A woolen cross-stitch work- Still Life”。
海派絨繡針法的英譯。海派絨繡的基本針法包括斜針、板針、新針、粗針、長針、橫針等多種針法。海派絨繡繡制的重要步驟主要分為找中心、穿針、小針啟針法、小針收尾法四個部分。在對絨線完成穿針工作后,用小針啟針法完成部分內容的繡制,并在繡制最后結尾之時用小針收尾法完成最后內容。除了小針啟針法、小針收尾法,絨繡的繡制還可以采用壓線啟針法、壓線收尾法等。斜針法是海派絨繡最常用的針法,一般都從右上角刺向左下角,同一方向傾斜下針。除此之外還可以根據畫面需要采用亂針“random stitch”、十字針“cross-stitch”等針法。絨繡針法名稱的英譯大概可以分為兩類:直譯法以及加注法。
直譯法。對于已有固定譯法專有名詞的針法名稱采用直譯法進行翻譯。在絨繡的多種針法中,一些專有名詞針法名稱已有固定譯法,其中包括平繡“plain embroidery”、細繡“delicate embroidery”、齊針“neat stitch”、掄針“swing stitch”、施針“thickening stitch”、套針“layer stitch”、滾針“needle roller stitch”、游針“swimming stitch”、撐子“prop”等。
對于現無固定譯法的針法名稱,一般采用直譯的方法進行翻譯。如亂針,是用針線為工具,把不同方向、不同顏色的直線條交叉重疊堆積來表現物體的體積感、前后物體的空間關系及色彩變化。“random”作形容詞是“規格不一的”“不受管束的”的意思,將亂針譯為“random stitch”是符合語義的。滾針從前上部扎下,再由中下部穿出,彎曲靈活,不露針腳。“roll”作動詞有“滾動”的意思,將“滾針”譯為“rolling stitch”。虛實針,其按照光線的強弱模仿筆畫落筆的輕重,輕重結合虛實兼用,以實的針法來體現虛的針法,“虛實針”翻譯為“1 and solid stitch”。此外,還有直針“straight stitch”、鳳眼針“bird-eye stitch”等。
加注法。當直譯無法準確傳達名詞含義時,我們可以用添加注釋的方法來對其進行英譯,解釋其名稱內涵,如單面繡譯為“single-sided embroidery that done only on one side of a piece of fabric”,即只在織物一側進行的單面刺繡,這種翻譯方式對單面繡進行了細致講解,方便目標語讀者理解。
除此之外還有部分特殊的專業針法,這些針法的名稱在其他刺繡針法里都未曾出現過,很難找到相關的專有名詞解釋。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可以采用音譯加上注釋的方法來進行英譯,如遞針“dizhen”、正則繡“Zhengze embroidery”、錦紋繡“Jinwen embroidery”等。在針法名稱英譯中,如果相關專有名詞出現文化空缺現象,譯者則需要采取靈活的方法來進行翻譯,以求達到準確傳遞信息的目的,促進中國文化在國際上的傳播與發展。
海派絨繡的翻譯與跨文化傳播
海派絨繡的翻譯策略。海派絨繡的翻譯策略選擇綜合考慮了文化層面、功能層面和讀者層面等因素。第一,翻譯策略的選擇體現出對外傳播中的文化自信。在絨繡的翻譯中,對于作品中出現的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可以采用音譯。但大多數海派絨繡作品中的人名、地名具有一些特別含義,翻譯時不能全部音譯,需要通過簡單的注釋說明。這種翻譯策略的選擇,也是文化層面的飛躍,體現了中國社會的發展以及文化自信的提升。第二,翻譯策略的功能對等理論。尤金·奈達曾提出:“翻譯應該是目的語讀者能夠以源語讀者理解原文的方式來理解譯文。”海派絨繡承擔著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文化的重任,譯者對術語采用音譯法、意譯法、意譯加注釋、音譯加注釋等方法,傳播中國傳統文化。第三,翻譯策略的選擇需要充分考慮受眾層面。絨繡的跨文化傳播需要考慮譯文是否能讓受眾理解,能否達到傳播效果。譯者需要正確理解絨繡的文化內涵,在保證目標受眾能夠理解的前提下,使用明白、通暢、簡潔的翻譯原則,以方便讀者辨識,盡可能傳達海派絨繡作品的文化特質。翻譯策略的選擇考慮了目標讀者對海派絨繡文化的興趣和接受度,以及對絨繡中意象的理解難點,從而實現有效的交際效果。
海派絨繡的跨文化傳播。上海絨繡是對外來文化的吸收、借鑒、繼承和創造性發展,既有中外交流的開放性特征,又有本土性、自主性的文化基因。首先,海派絨繡承載中西文化交流。上海絨繡從誕生伊始就是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的結合,具有中西文化交流的品格、基因和特性,善于運用藝術語言勾畫中國圖景,傳達中國文化,建立起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樹立了本土性的文化品格。例如,當前從事絨繡藝術歷時最長的工藝師許龍娣繡制的《萬里長城》《臥龍大熊貓》《西部風情》等,本身即是中國文化符號的藝術化呈現,具有直擊人心的視覺審美價值。其次,上海絨繡具有海派文化的精神特質,它在中華傳統文化基礎上,吸納了西方的文化因素,創立了新的富有自己獨特個性的海派文化,集中代表了海納百川、善于揚棄、追求卓越、勇于創新的海派文化。絨繡作品的對外傳播受眾主要是外國商人和手工藝品愛好者。翻譯絨繡作品的目的是宣傳推廣海派絨繡,傳遞刺繡作品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吸引受眾對海派絨繡的喜愛,促進蘊含中國傳統文化色彩的絨繡在海外的發展與銷售。
通過對海派絨繡傳統文化內涵的挖掘,分析海派絨繡跨文化傳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其翻譯方式包括負載詞加注法、直譯法、意譯法加注釋等。翻譯策略的選擇考慮了目標讀者對海派絨繡文化的興趣和接受度,以及對絨繡中意象的理解難點,從而實現有效的交際效果。
上海絨繡作為“高精尖”的手工技藝,憑借其獨特的個性價值,在推進中西方文化的傳播交流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在絨繡文化的傳播過程中,譯者不僅要從微觀的語言層面對絨繡作品的翻譯把好關,讓目標受眾理解絨繡的文化內涵,更要將絨繡的跨文化傳播納入上海市跨文化傳播宣傳的大平臺,實現絨繡的跨文化傳播。
(作者單位:上海工程技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