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博物館紙質藏品管理與保存工作的思考

摘 要：紙質藏品作為博物館重要收藏門類，具有脆弱性、珍貴性等特點。因此，如何合理、科學地管理和保存紙質藏品，成為博物館保管工作者們長期思考的問題之一。大同市博物館館藏紙質藏品種類豐富，包括經書、字畫、文獻、碑帖等，基本上歸為古代書法繪畫、古籍圖書、近現代紙質文物、碑帖拓片四大類。這些藏品不僅有極高的藝術水準，還承載著極其豐富的文學價值和歷史價值。文章通過對紙質藏品管理與保存工作中遇到的問題進行分析和思考，對大同市博物館在紙質藏品保存工作中的應用對策進行敘述，以期為博物館藏品保存方式提供參考。

關鍵詞：博物館；藏品保存；預防性保護；數字化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19.017

大同市博物館成立于1958年，發展至今已有60余年的歷史。大同市博物館御東新館于2014年底正式對外開放。新館藏品庫房總面積1660平方米，共有藏品庫房16間，其中紙質藏品庫房2間：一間為文獻庫房，主要存放明清古籍文獻、經書、拓片等紙質藏品；一間為字畫庫房，主要存放明清水陸畫、文人畫、碑帖拓本及近現代書畫藏品（圖1）。在60余年的積累和數代大同市博物館人的共同努力下，大同市博物館的藏品數量和質量在不斷提高。目前館藏紙質文物主要收藏有明清經卷2萬余冊，無論是在經書的編纂還是版本學的研究上都有非常重要的價值；古籍文獻14000余冊，以明清刻本居多，也有相當數量的影印本、鉛印本，其中清乾隆時期《大同府志》刻本為研究大同清朝歷史提供了珍貴的文獻資料。建館之初，大同市博物館向社會征集了大批珍貴字畫作品，目前共藏有明清至民國時期字畫作品500余軸，既有明崇禎年間至清雍正年間水陸畫200余軸，還藏有傅山、祁寯藻、汪彥份、周少白等名家字畫作品，以及栗毓美、李殿林等大同本土字畫名家的作品，具有很高的歷史藝術研究價值。如何保存好這些紙質藏品，是擺在大同市博物館人面前的一個重大且緊迫的課題，落實合理有效的保存措施不僅是對我們工作的負責，更是對我們的將來負責。

1 紙質藏品保存環境的重要性及影響其保存的主要因素

在我國文物體系中，紙質藏品有重要的藝術歷史和文學參考價值。紙質藏品的總體現狀為數量多、珍貴度高、易保存度低、修復預防較難。紙質藏品的主要成分是植物纖維素，這種成分決定了它對光線極其敏感，隨著時間的增長，這些材料逃脫不了老化、脆弱的自然規則，同時空氣中的粉塵污染、生物病蟲害、溫濕度的相對差異等問題也在間接促使材料的加快分解，從而造成紙質藏品的泛黃和生霉（表1）。作為現代化的博物館，我們一定要制定科學合理的藏品保存規章制度，并嚴格按制度執行每一次的工作，為這些珍貴的歷史文化遺存提供穩定安全的環境。只有這樣做，我們才能保護好古老的文化，才能讓博物館真正成為一個可以聯接過去和未來的空間。

1.1 溫濕度對紙質藏品的影響

溫濕度是影響紙質藏品保存的重要因素之一，過高或過低都會在不同程度上對紙質藏品造成損害。環境溫度過高，會破壞空氣中的水平衡，紙質藏品的水分含量會減少，紙張就會因強度和聚攏力的減少而產生卷曲、龜裂的現象，從而加速老化速度；環境濕度過高，就會滋生微生物和霉菌。因此，一定要將溫濕度調控在一個合理的范圍內。參考2015年由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發布的《博物館建筑設計規范》，紙質藏品庫房的溫濕度標準數值和波動范圍如表2所示。

1.2 空氣污染對紙質藏品的影響

空氣中的污染物質包括有害氣體和顆粒物兩類。有害氣體主要有酸性氣體、氧化性氣體及甲醛、揮發性有機酸等，酸性氣體中二氧化硫氣體，因硫化物較為突出，對紙質藏品的損害十分嚴重，會降低耐褶度，使紙張變脆，加速紙張的老化速度。

1.3 光照對紙質藏品的影響

光照會對藏品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光包括自然光和人造光。紙質藏品成分主要為植物纖維、絲蛋白等有機物，對紫外線特別敏感，如長時間暴露在強光下，光的熱效應會加快化學反應的速度，使紙質藏品褪色、變脆、加速劣化。而自然光線中含有大量的紫外線，即便安裝窗戶也很難做到完全隔離。大同市博物館御東館在建造設計時，藏品庫房選建在地下層，沒有安設窗戶，杜絕了自然光線對藏品的破壞。另外藏品在展覽過程中，因擺放角度的不合理、人造光線投射角度的偏差、展廳中不恰當的光源過濾設施及遮光設施等，均是影響紙質藏品保存的因素。

1.4 蟲害和真菌對紙質藏品的影響

鳥類、昆蟲、鼠類、霉、細菌會影響紙質藏品的保存。博物館建筑物的縫隙、展柜和庫房的相對濕度過高、新藏品和巡回展中藏品所攜帶來的細菌、展廳中布置的景觀場景、日常清潔的不到位，都會導致蟲害和真菌的產生。真菌不斷生長繁殖會直接威脅藏品，使藏品褪色、糟朽，甚至被害蟲啃食。紙質藏品常見的害蟲種類主要有書虱、毛衣魚、白蟻、蟑螂等，它們好食紙張中的纖維素及含有淀粉漿糊的書脊；另外蛀蟲的排泄物也會污染紙張，形成污痕。目前博物館大多采取控制溫濕度、調控氮氣或二氧化碳等方式進行病蟲害防治。

另外，蟲害和霉菌的生長與溫濕度之間也存在著密切的聯系。紙質藏品屬纖維質地，具有吸濕性，易為害蟲、真菌提供生長的環境，導致紙質藏品產生發霉甚至腐爛、缺失的現象。當溫度在20～30℃、相對濕度數值在75%時，真菌繁殖較快；到80%～95%時，真菌繁殖速度加快并達到旺盛。而當藏品庫房溫度保持在16～20℃、相對濕度保持在50%～60%之間時，真菌和害蟲幾乎不能正常生長。

2 館藏紙質藏品的科學化管理機制

藏品管理是一項專業性工作，既包括在藏品入庫、提取等方面建立健全藏品管理制度，也包括登記總賬及分類賬、藏品定級等管理工作。建立健全藏品管理制度，既能為博物館工作者提供科學高效的管理手段，又能為藏品的安全使用和保護利用提供標準化依據。

大同市博物館在紙質藏品的管理機制上進行了諸多實踐和創新：一方面繼承和延續了60余年藏品保管工作者的優良傳統；另一方面隨著博物館改革的推進，不斷完善現有紙質藏品管理機制，探索建立更加規范且有益于藏品的保管模式。在紙質藏品的日常管理工作中，嚴格按照大同市博物館《保管部藏品管理細則》《藏品出入庫制度》等總要求填寫入庫人員信息登記、藏品交接憑證，記錄完整當時藏品狀態，安全規范完成每一次藏品出入庫工作；同時對藏品庫房進行定期檢查、規范建立藏品檔案。因展陳、研究、拍攝、掃描等工作需要提取紙質藏品時，必須經領導批準后方可辦理出入庫手續。古籍文獻、經書、字畫的病害與歷代人為反復翻閱有直接聯系，在日常拿取放置藏品時，要確保輕拿輕放，紙質藏品沾染到汗液或油漬便很難去除，因此取放藏品時應佩戴白色的棉質手套并保證手部潔凈，防止手上的油漬或汗液對藏品造成損害。在御東新館開放后，為實現藏品管理的數字化、信息化，大同市博物館與北京金石視覺數字科技有限公司共同實施了全國首家智慧化藏品定位系統，采用RFID（Radio Frequency Identification，無線射頻識別）標簽技術，通過非接觸式的無線傳感技術，為每件紙質藏品建立定位信息，實現紙質藏品的全方位監控和保護。

3 館藏紙質藏品的科學化保存策略

博物館的環境一般分為四種，即微環境、小環境、大環境、室外環境。微環境指與藏品密切接觸的環境，如囊盒、存放柜架、展架等；小環境指庫房和展廳；大環境指博物館本身；有些文物因其自身的特殊性需要放置在室外自然環境中展示，所以還有室外環境要考慮。對于微環境一般采用放置吸附劑、調濕劑，小環境和大環境一般會用到空調技術和通風設計，小環境還可以用凈化過濾措施來進行調控。

3.1 完善紙質藏品的保存環境

清代周二學創作的書畫裝潢專著《賞延素心錄》中有記載為字畫作品制作裝具的內容：“小畫作匣，用香楠木，卷冊用舊錦為囊，或紫、白檀作匣，不但舒展發香，且能避蟲。”這些前人的保管經驗為后世的預防性保護工作提供了啟示。近年來，預防性保護的理念深入到文博行業的各個領域，紙質藏品的重點工作也逐步轉向預防性保護。

大同市博物館御東館文獻庫房與字畫庫房中均采用專業定制且安全潔凈的藏品柜架材料，字畫庫房中還設有抽屜式柜架，所有柜架都以鋼架結構為主，并裝有防傾倒保護裝置，有防震功能；擱板采用樟木板鋪亞麻布，經過干燥、防蟲、防腐處理。同時在每一層柜架中放置除氧劑、調濕劑來防治蟲害；并為字畫藏品定制專業性強的無酸紙囊盒（圖2），增大緩沖，保障藏品安全，延緩藏品發生物理和化學性質的變化。

除了定制專業囊盒為紙質藏品做保護處理，調控紙質藏品的保存環境也是預防性保護的有效辦法。在大同市博物館御東新館建立之前，藏品庫房共經歷過兩次大規模搬遷，每一次都會有庫房條件簡陋、面積狹窄、設備缺乏等問題，為了使藏品處于安全的庫房環境中，藏品保管工作者努力創造適宜紙質藏品存放的小環境，采取安裝除塵器、庫房空調、除濕機等設備改善藏品存放環境。隨著御東新館的建設，藏品庫房迎來了第三次搬遷，新庫區保存條件得到了極大提升，配備了恒溫恒濕機組，通過數據采集、數據統計、遠程監測，調節庫房內部溫濕度參數，確保紙質藏品狀態穩定。

隨著庫房使用時間的增長，藏品庫房原有地面出現了坑洼、起皮的現象，為進一步保障藏品安全，2022年通過“紙質文物庫房地面及頂部防水處理項目”的實施，對庫房地面進行了重新鋪裝，將地面全部鋪設為橡膠地面，最大限度保障了藏品移動的安全性。紙質藏品庫房原有頂部較薄，且未安裝防水結構層，經過重新改造，拆除了原有舊吊頂，安裝方管龍骨、瓦楞板及鋁扣板，安裝水槽、水管等排水設備，增加了紙質庫房的安全性和密封性。2023年實施完成“大同市博物館庫房加濕系統改造項目”，本著利舊原則，利用原有系統的部分設備和管道對各個庫房進行調濕、加濕，對不能利用的設備和管道進行拆除重建。近年來，大同市博物館積極開展藏品庫房的改造工作，通過對藏品庫房環境的不斷優化，有效地提高了紙質藏品的存放環境質量。

3.2 利用科技手段加強紙質藏品的保存

受歷史原因和自然因素的影響，館藏古籍文獻存在污漬、缺失、書葉破損等情況；館藏經書大多是在1949年后由大同各縣區寺廟移入上下華嚴寺中，同樣存在函皮缺失、破損、污漬等情況，部分經書冊次還存在蟲蛀、脆化等嚴重情況。在第一次全國文物普查中，對從華嚴寺移回的近2萬冊經書補全了藏品信息，建立了完善的電子數據庫，全面提升了紙質藏品的管理效率。

為加大文物保護力度，延長紙質文物的壽命，使其承載的歷史文化信息得到保護，國務院辦公廳、文化部先后發布了《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加強古籍保護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07〕6號）、《“十三五”時期全國古籍保護工作規劃》等文件，為深入做好中華古籍保護工作做了總體規劃和行動綱領。針對館藏紙質藏品的現狀問題，大同市博物館由被動保存向主動保護轉變，在2021年至2023年間通過“大同市博物館館藏書畫文物保護修復項目”，以科學檢測結合傳統裝裱修復技藝為基礎，對館藏部分明清時期水陸畫及文人字畫進行了保護修復，有效延長了字畫壽命。在2023年完成了“大同市博物館館藏珍貴紙質文物數字化保護”一期項目，對館藏3000余冊明清經卷進行數字化掃描、圖像處理，通過構建高質量的古籍數字影像數據，為古籍善本的數字化管理、長久化保存與網絡化利用提供基礎數據資源。

4 總結

承載千年歷史故事的紙質藏品是中華民族經歷過往的最直接證據，作為博物館工作者必須切實做好紙質藏品的管理與保存工作，充分發掘和利用紙質藏品，讓館藏紙質資源“活起來”。博物館作為紙質藏品的主要收藏機構，應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對紙質藏品的管理機制和保存方式制定合理的方案，對藏品的背景文化進行多角度全面考量，明確保護方案的目標和實施要點，盡可能地加強對紙質藏品的有效性保護，進而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的歷史、讀懂中國的文化，增強實現偉大復興中國夢的信心和決心，正是我們接下來需要長期進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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