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情境下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應用研究

摘要：文章旨在探討戲劇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應用。文章從情節內容的節奏編排，建構矛盾沖突；情境空間的節奏營造，建立對話交流；情感體驗的節奏推進，復合多重感官三方面總結博物館展示設計的節奏化表達。把握博物館展示設計的戲劇性與體驗性，構建出一個順應時代發展趨勢且能夠賦能于自身的博物館展示設計。戲劇藝術具有感染人心的力量，在吸收優化其精華的同時應用于博物館的內容、空間、體驗中，探索有生命力、多元形態共存的博物館展示設計。

關鍵詞：戲劇情境；節奏；博物館；展示設計；交叉融合

中圖分類號：TU24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9-0040-03

引言

博物館作為城市文化中樞與精神內核的引領者，兼具了文化價值和社會價值，已成為大眾學習教育、娛樂社交、互動探索、思考療愈的重要空間。隨著科技革命的演進與人們審美情趣的提高，藝術門類間的交流變得愈加頻繁，藝術方法之間的聯姻儼然成為當下設計的一個主流，同時也促發了不同學科的跨界融合。本文依托戲劇藝術的節奏理論，將其引入博物館展示設計中，探討戲劇情境下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多元化設計路徑。

一、戲劇節奏跨界博物館展示設計的研究背景與價值意義

（一）研究背景

1. 博物館文化發展創新，文明探源持續突破：一直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工作高度重視，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更是提出了2035 年實現文化強國的目標。文化遺產需要傳承，博物館需要“活”起來[1]。由此可見，在新時代背景下的博物館儼然成為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中重要的一部分內容。

2. 戲劇性節奏融入展示，學科交叉持續深入：新技術新方法給學科間的跨界交流帶來了新的機遇。戲劇中的舞臺美術通過編、導、演的藝術創作方式，將劇本題材強烈地聚集再現于舞臺上，使觀眾獲得身臨其境的沉浸式體驗。節奏，作為戲劇創作里不可或缺的表現形式，是激起觀眾情感與體驗的關鍵要素。而展示設計的最終目的同樣也是讓觀眾收獲難忘的體驗，二者在這點上不謀而合，也為學科間的交叉融合提供了可能。

3. 沉浸式互動感官參與，體驗研究持續推進：技術的迭代，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節奏與接收信息的速度，感官體驗也隨之變得異彩紛呈。好的展示設計體驗能夠有穿越博物館時空的力量，并引導觀眾從中尋覓到自己。博物館展示設計中沉浸式互動、多感官參與、場景性營造的手法，將展示的信息生動、立體、有趣地呈現給觀眾，極大激發了觀眾的想象力并引發情感共鳴。虛擬與現實的融合豐富了文化體驗，碰撞出各式各樣的火花，博物館沉浸式互動已然來襲。

（二）價值意義

展示設計作為一門跨領域、跨學科的綜合性藝術，早已不再局限于展館之內，其設計手法與表現形式也應是多元開放的。傳統的博物館展示設計主要集中于實物展示與圖文展示，然而單一的展陳方式枯燥無味，觀眾只能被動接受和汲取信息。在現今的時代背景下，觀眾對于博物館、展覽館不再停留于基礎的欣賞和參觀需求，更多的是追求體驗、數字、互動、情感、意境等深層次的精神需要。隨著技術的不斷更迭，近年來，虛擬現實等技術作為新的媒介應用于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給觀眾帶來了別樣的展覽體驗，刺激著人們的感官，由此而來，多元化的博物館展示設計發展趨勢已形成。

戲劇藝術歷史久遠，是人類文明中一顆璀璨閃亮的夜明珠，它作為一門綜合性的藝術具備直觀性、過程性、儀式性，擁有其他藝術所無法替代的魅力。在戲劇藝術中，節奏被視為戲劇創作里不可或缺的表現形式，作用于觀眾的情感與體驗，具有重要的意義。正如理查德·波列斯拉夫斯基是這樣闡釋“節奏”一詞的——“節奏是藝術品中所包含的各種不同要素的有次序、有節拍的變化[2]——而這一切變化一步一步地激起欣賞者的注意，始終如一地引導他們接近藝術家的最終目的”。對于一位展示設計師而言，展示設計的最終目標就是觀眾的情感與體驗，這點上與戲劇藝術是一致的。因此，以節奏為切入點，將戲劇藝術中節奏的概念運用至博物館展示設計，從而讓觀眾的物質與精神得到雙重滿足，最終發展成為具有共鳴、互動的情感體驗過程[3]，有著特別的價值與意義。

二、戲劇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方式探索

（一）節奏的特性

節奏，是一種有組織的原則，是“對比因素有規律地交替地出現[4]”。從藝術的角度出發，節奏存在矛盾兩面性、一般規律性、整體協調性3個特性。

矛盾兩面性，是節奏的第一個特性，普遍存在于日常生活中。日夜的交替、四季的更迭，反映的即如此。先秦《擊壤歌》里有記載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5]”內容描述的是人類單純簡樸的日常生活節奏，太陽出來即勞作，太陽落山即休息，這樣的節奏體現了矛盾兩面性。在藝術層面，節奏所展現的矛盾兩面性是與生活、自然節奏同構的。例如，音樂藝術中音級的升高與降低、音色的柔和與粗獷；美術創作中造型的抽象與具象、色彩的明亮與沉悶；文學藝術中語言的長句與短句、情節的抑揚與頓挫；書法藝術中線條的沉厚與輕俏、運筆的瀟灑與嚴謹等。節奏作為新節點，蘊含于上述既關聯又對立的關系之中。

一般規律性，是節奏的第2 個特性。藝術是理性條件下的感性產物，既有理性因素的成分也有感性因素的成分，而其中的理性因素是引導藝術節奏展現一般規律性的關鍵要素。事實上，藝術源于生活，而藝術節奏又依托于生活節奏，根據人們的審美規則展現出相應的規律性。其中，最為典型的體現便是形式美法則的運用，藝術創作遵循形式美法則的規律，如對稱與均衡、對比與調和、節奏與韻律等。人們一邊感知著節奏所帶來的視覺之美，一邊感悟其理性內涵并模仿運用在藝術作品中，尤其是一些裝飾性較強的作品更是將秩序、比例、漸變等規律手法完美地闡釋。

整體協調性，是節奏的第3 個特性，強調的是整體與部分之間和諧共生的關系。以綜合性極強的戲劇為例，要想獲得一場成功完美的舞臺演出，其背后必定離不開布景、燈光、道具、服裝、音響各個部門間的相互協作與配合，整體性體現于多方面的平衡，須臾不可離。再以書法為例，不同的節奏造就了不同的書法風格。例如，懷素的《自敘帖》由上至下，由大到小，情緒由高潮走向低沉，作品中綿密的線條與畫面的留白，形成了強烈的視覺節奏感，懷素個人的氣韻風格盡顯其中。毫無疑問，局部的節奏反而凸顯了整體的和諧。通過變化的節奏，以此來展現作品的創造力與藝術張力，整體性之上更是傳遞出內心深處的情感。

（二）戲劇節奏的特性

在戲劇中，根據不同的主體重點分為3 種類型戲劇節奏。1. 以戲劇導演編導為主體的戲劇，是導演綜合衡量舞臺效果后在劇本基礎之上做出的藝術化處理。2. 以舞臺演員表演為主體的戲劇，更加突出演員對于整部劇作的節奏把握，他們在聽從導演安排調度的同時，自身對于劇作也有一定的解讀與展現。3. 以臺下觀眾理解為主體的戲劇，不同觀眾的過往經歷導致其產生的經驗各不相同，因此，對于臺上演員表現的戲劇節奏的感知也存在差異性。結合上述類型，歸納出3 點，戲劇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探索方式：情節、情境、情感。

1. 探索情節內容的節奏：戲劇藝術和博物館展示本質上都是記錄信息、傳播信息的工具，信息的傳遞離不開敘事。戲曲、歌劇、舞劇、音樂劇等都屬于多元化的戲劇形態范疇，這是由于不同節奏的敘事發展需要，最后演繹成為不同戲劇的變形。無論是哪一種戲劇形態，都有著各自所突出的敘事形式做主導。戲劇的敘事節奏發展服務于劇中的人物個性特征，而人物的個性特征也推動著戲劇內容的發展。戲劇中的敘事節奏，通過時間空間維度將信息、情感植入到舞臺中，內含的敘事結構，對應到博物館展示設計中也就是展陳大綱。博物館展示設計敘事與戲劇敘事在手法上有著一定的相似性，但博物館展示設計更強調物化空間的表現和知覺感官上的反饋。

2. 探索情境空間的節奏：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戲劇就是以媒介為手段，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里展現人們紛繁復雜生活的一門時空藝術。空間維度上的強弱可稱之為幅度，時間維度上的快慢可稱之為速度。在戲劇中多變場景所具有的節奏潛力是巨大的，通過對不同空間地點的運用，重復空間地點彼此間的旅程，抑或是強調遞進等方式控制節奏的變化。多變場景點明了變化的發生，一個遞進有了多個空間地點，而這種遞進的模式本質就是其節奏。因而，基于戲劇情境去探索節奏并運用其精髓，使得博物館展示空間的設計邊界變得更加模糊和靈活，有助于提高博物館的體驗和潛力。

3. 探索情感體驗的節奏：觀眾在戲劇藝術中是至關重要的，正是因為有了觀眾的感知與感悟，節奏才變得有意義。臺上的演員與臺下的觀眾看似是主動與被動的關系，實際上當觀眾開始接收舞臺媒介傳遞的信息時，已從被動接受的客體轉變成為這個過程中主動獲取的主體了。但由于觀眾過往經驗的不同，其對于信息的處理、對接、加工存在一定的差異性，因此造成了在感知演員表演節奏時靈敏度上的參差不齊。一般來說，復雜的劇作往往有多個節奏在發揮作用。例如，經典劇作《哈姆雷特》中人物態度變化的節奏、人物關系構成的節奏，都成為觀眾解讀劇作信息的一把鑰匙。通過精妙的編排策略喚醒觀眾的過往經歷，不斷影響著觀眾的情感體驗節奏。

三、戲劇情境下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應用策略

博物館是蘊含民族智慧、文脈基因、精神價值的重要場所。基于上述分析，從3 個層次研究戲劇情境下節奏在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策略：1. 情節內容的節奏編排，建構矛盾沖突；2. 情境空間的節奏營造，建立對話交流；3. 情感體驗的節奏推進，復合多重感官。旨在利用跨界思維的靈活性和變通性，抓住博物館展示設計的內核價值，跨越原有的傳播形式，實現多元化的可能。

（一）情節內容的節奏編排，建構矛盾沖突

戲劇是一種承載信息的藝術，具有整體性，通過語言、動作、道具、空間等多種形式媒介相互交織而成，共同表現人類的生活。其中，戲劇中的語言媒介尤為重要，是以劇中人物有交替的對話，傳遞給觀眾某一內含的跌宕信息。例如，荒誕戲劇《等待戈多》中通過人物的語言對話呈現劇作的節奏性。劇中人物弗拉基米爾與愛斯特拉岡各說其詞，出現了大量單調重復的臺詞，而劇中幸運兒的沉默與胡言亂語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交替，整部劇作將人物的痛苦——等待——失望的內心節奏，描繪得意味深長。由此可見，將“人”與“人”之間的戲劇語言應用于博物館展示設計中，其實是在講“人”與“物”之間的內容編排。

戲劇藝術中，語言的對話交鋒，直接呈現戲劇本身；而博物館展示設計中，故事的內容編排，直接奠定了展覽本身。

一方面，一場好的展覽如同講好一個故事，故事跌宕起伏才能把握人心。事實上，故事需要上升為情節，而情節與節奏又難以分離。首先，節奏如同一位下達指令的“司令官”，將內在的價值傳遞給外在的形式。其次，節奏也像是一個“聯絡員”，是展覽主題內容與表現形式的交集。而正因為節奏的存在，內容方得以成為形式所要凸顯的價值目標，形式方得以成為內容所外化的藝術載體或象征符號[6]。最后，矛盾沖突是故事情節中的一個重要單位標志。戲劇藝術里的矛盾沖突是雙方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場所展開的較量，而博物館展示設計的矛盾沖突更多體現于戲劇性效果的展示語言和情節手法。因此，在博物館內容編排時需要建構適當的矛盾沖突，通過強化主題故事的張力與吸引力，引發展覽高潮的出現。例如，英國倫敦帝國戰爭博物館中展示出與戰爭相關的藏品，其中有將對戰士具有象征紀念意義的罌粟工藝品等物件進行展陳，以此強化博物館的紀念性。這種“為了和平，收藏戰爭”的展覽手法，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矛盾反差，將針鋒相對的兩個詞“和平”“戰爭”外化于展示情節中。

另一方面，在博物館內容展示中，沖突的片段性過程組成了展覽的故事情節，而故事情節中的沖突又存在于展覽情境氛圍中，一步步推進觀眾對于展覽的關注與探索。例如，泰坦尼克號博物館的展陳策劃采用實物結合數字媒體技術的方式呈現與故事相關的展品，如泰坦尼克號巨輪上的裝飾擺件、幸存者的資料等，將展品遵循故事的時間順序一一展開，如圖1。展示設計師設置了多處重要事件節點的場景，使其作為展覽中特殊點的推進，巧妙處理常規和想象間的沖突。觀眾在快節奏的引導作用下，感知、捕捉、獲取泰坦尼克號從建造、誕生、航行、沉沒的整個歷程信息，情緒經歷了震撼贊嘆、歡樂浪漫、悲傷絕望的顛覆式起伏，最終抵達展覽背后所要傳遞的深層次主題與內容，如圖2。整個展覽內容編排緊湊，矛盾沖突明顯，將泰坦尼克號的故事展現得淋漓盡致。

（二）情境空間的節奏營造，建立對話交流

節奏，可以通過空間、語言、動作等形式烘托出一種整體的情境空間。例如，戲劇《雷雨》中，繁漪富有張力的臺詞暗示著情節的發展，呻吟的動作表達更是展現了人物的無助，致使整部劇充斥著一種令人絕望的壓抑氣氛。在空間場景的營造上，黑暗中那束單調、反復出現的公館燈光就是最典型的節奏符號，并貫穿于整部劇作中。

在博物館展示空間中，情境的營造同樣至關重要。宋朝詩人張戒論詩“子建‘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本以言婦人清夜獨居愁思之切，非以詠月也”。兩句詩運用“興”的表達方法，以明月、高樓、流光、徘徊引發聯想，看似寫月，實則描繪出一幅月夜之下思婦難寐、念想良人的場景。作為一名展示設計師，最關鍵的任務并非在展場內復制出一個月亮，而是在有限的展覽空間中創造出一輪月色映在觀眾心中所留下的無限遐想、感受、意韻——簡言之，關鍵的不是月亮，而是月色下的情境。

好的情境空間需要充分利用好戲劇節奏的特性，搭建起博物館與觀眾間的對話與交流，并最終獲得感悟與體會。例如，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日本二戰投降的展廳以依次遞進的方式控制節奏的變化。通過空間來實現跨時空的情景再造，即真實場景的復原，營造出厚重的文化感和滄桑感。除了真實復原了當時的歷史場景外，還采用大幅投影的方式，將受降現場的視頻與聲音融入展廳，使其成為整個空間場景的重要背景部分。展廳整體所營造出的莊嚴肅穆的空間環境，過去與現代的碰撞，使得空間形成了有次序的節奏變化。通過對空間合理的組織與規劃，推動展覽中節奏的發展[7]，這樣的空間處理方式融入了深刻的情思，觀眾不僅能夠體會到歷史的真實感與沉重感，還能夠在歷史與當下的對話中獲得豐富深層次的交流互動，更好地反思戰爭所帶來的沉痛后果與嚴重災難。

湖南美術館所展出的“天趣畫鏡——首個齊白石沉浸式數字光影藝術展”，聚焦傳統藝術的現代化表達，通過數字投影、虛擬現實、場景復原等綜合技術手段，為觀眾打造了一場藝術的溯源。展覽共包含六大主題篇章，分別為“禮遇白石、萬竹山居、五出五歸、白石畫屋、白石花園、一花一世界”，圍繞齊白石的生平軌跡、藝術研究、主題作品等內容展開。每一部分的篇章都寓于漸進之中，漸進具有連續性，這些變化中的漸進所形成了匹配展覽自身的一種節奏。萬竹山居篇章，虛與實的空間相互交替，層層漸進，而漸進本身就是一個節奏要素。《萬竹山居》圖是一幅寄托齊白石深切思鄉之情的作品，畫面中農村田舍，周圍種滿了成片的竹林，屋前有潺潺流水，屋后則是群峰林立。展示設計時采用虛實結合的手段，一方面真實復原再現了竹林，另一方面利用數字投影呈現出小橋流水，鳥鳴歡快的場景，如圖3。虛實空間的節奏交替，以景動人的情境漸進，不僅建立了觀眾與齊白石的藝術交流，更建立了觀眾與博物館的空間交流，帶領觀眾走進齊白石，探秘藝術的天地。

（三）情感體驗的節奏推進，復合多重感官

溫德派主張的心理學假說認為，節奏起源于人類的感情，是由感情之緊張于弛緩交互融合處所生出的一種特殊的感覺[8]。一方面，內界與外界的刺激，影響著人類的感情，時而緊張，時而松弛，在這一松一弛之間生出了強弱之分，這便是節奏。正如心跳與呼吸，就是最為典型的人體節奏的案例。展示設計師在策劃時需要利用節奏的特性，把握好整場展覽的觀展節奏，如序廳為展覽開端給觀眾一種松弛感，核心展廳信息緊湊重點頻出給觀眾一種緊張感等，緊張松弛的變化即節奏的根本。例如，沈陽紅梅文創園內的味覺博物館，以味道出發，圍繞“味覺實驗室”“味覺之路”“味覺藝廊”3 個部分創造出一個奇幻的多層次節奏體驗空間。“味覺實驗室”展廳設置了趣味性的科普實驗，游戲化的方式刺激著觀眾的感官，而實驗的過程又帶著點緊張感，如圖4。除了實驗互動所帶來的外界刺激外，還有“味覺藝廊”展廳所詮釋的內在的味覺通感體驗。觀眾在味覺通感藝廊自發探索味覺神經，全身心放松狀態下去感受用耳朵“聽”見味道、與大師同桌共聊等。內界的刺激與外界的刺激彼此作用，緊張感與松弛感并行，內外交替之下產生了戲劇化的節奏。

另一方面，正如同樣對于節奏、情感、體驗有研究的法國美學家雷蒙·貝耶所述，節奏歸根結底是一種情感的力量[9]，節奏于情感上觸及了人心。對于觀眾而言，觀眾被藝術所征服，情感上發生了變化甚至有些如癡如醉，這種征服人心并使之陶醉的力量就是節奏。隨著互聯網發展和社會轉型等外部環境的變化，在現代的博物館展示設計過程中，更加關注信息的接收者，即觀眾的要素。觀眾作為設計過程的一個重要環節，不再是被動地接收展示故事情節、展覽展品信息等內容，更多的是需要以“主人翁”第一身份介入展覽并主動參與其中。例如，中國國家博物館內曾展出的“心靈的暢想——梵高藝術體驗展”，采用虛擬現實技術，打造出多重感官復合的數字展覽，從情感體驗上征服觀眾，帶領觀眾走進梵高的畫中世界。展覽將觀眾的情感體驗放在了首要位置，其中，最深層次的體驗節奏是以新技術實現隔空作畫，選擇巨幅投幕作為畫紙，光影作為畫筆，音樂作為襯托，觀眾在展館內可以隨意自由發揮。戲劇化的互動方式擴展了體驗的深度與廣度，激蕩著觀眾的情感情緒，致使節奏的主動權掌握在了觀眾自己手中。由此可見，觀眾是至關重要的，節奏在觀眾感知體驗的時候才存在，讓節奏變得有意義，贏得多感官的綜合體驗。

體驗設計儼然是博物館展示設計過程中重要的特征之一，只有當博物館展示順應時代發展的趨勢，才能賦予其自身的發展以無限生機。對于博物館展示設計而言，其影響力最好的見證也許就是沖破時空的界限，融合感官體驗、認知思考、情感認同等方面，同觀眾展開一場意義非凡的心靈交流與情感交鋒。

結語

綜上所述，博物館展示設計應當著眼于當下與未來，不能再拘泥于純粹的展品收藏和知識科普，而是應當聚焦于多元化、現代化、綜合化地表達，充分發揮其文化價值與社會價值，吸引更多的觀眾在博物館中獲得對主題、文化、歷史、展品、情感等多方面的認知與理解。

基金項目：2024 年度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戲劇情境下節奏在交互式博物館展示設計中的研究》（2024SJYB0382）

參考文獻

[1]王妍，朱俐徽，鞏新龍 . 基于具身認知的博物館虛擬展陳交互設計研究[J].設計，2023，36（04）：138-141.

[2]（美）理查德·波列斯拉夫斯基 . 演技六講[M]. 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80：139.

[3]劉一嬋，李永昌 . 多模態視閾下博物館互動體驗設計研究[J].設計，2024，37（04）：61-63.

[4]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編輯部 . 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M]. 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5：359.

[5]歐陽詢 . 汪紹楹譯 . 藝文類聚[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214.

[6]李霞.戲劇敘事節奏研究[D]. 山西：山西師范大學.2018.

[7]郭沫若 . 郭沫若全集文學編第十五卷[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359.

[8]趙燕，巴亦君 . 博物館展廳中情節點設計策略研究—以內蒙古博物院為例[J].設計，2023，36（01）：30-33.

[9]（美）凱瑟琳·喬治 . 張全全譯 . 戲劇節奏[M]. 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