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化零工經濟促進就業更加充分、優質、高效

摘" "要：當前，中國正經歷人口發展的新常態，同時互聯網大數據和在線平臺的發展不斷深化，推動了數字化共享經濟和零工經濟的興起。這些經濟形態通過共享平臺創造了眾多新的就業機會，并在提高就業率和勞動者收入、促進產業升級以及優化社會人力資源配置方面起到了正面作用。然而，與平臺經濟特性相匹配的長效監管機制、零工群體的合法權益保護，以及公平納稅等問題也隨之產生。在當前形勢下，構建一個總量充足、結構合理、分布均衡、公平高效的現代化勞動力就業體系，以及促進高質量就業和形成經濟發展與就業之間的良性互動，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零工經濟；高質量就業；零工稅收治理；多元用工形態

中圖分類號：F724.6"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11-0009-05

就業是民生之本，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就業促進機制，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重要目標。這是黨中央關于就業工作的一項戰略方針，體現了高質量充分就業對于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和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性作用。在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階段，互聯網科技和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帶動了零工經濟的興起，同時也催生了多種新就業形態。面對這些新變化，如何解決零工等非傳統就業形態中存在的問題，擴充就業總量、提升就業質量，成為擺在我們面前的緊迫課題。

一、充分就業與零工經濟的溯源和概念

目前，在我國14億多人口中大約有9億勞動力，解決百姓的就業問題至關重要。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就業工作。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就業是最大的民生，首次提出“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1]。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再次提出：“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就業促進機制，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2]國家在不同時期對就業工作的重要指示既一脈相承，又創新發展，是黨中央始終把就業擺在“六穩”“六保”首位的充分體現。“充分就業”在宏觀經濟學中是非常重要的概念，更是一個具有多重含義的經濟術語。在學術研究領域，“充分就業”最早由英國經濟學家J.M.凱恩斯在1936年出版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著作中提出，是指在某一工資水平之下，所有愿意接受工作的人都獲得了就業機會[3]。根據中國勞動和社會保障科學研究院的定義，就業指的是在一定市場工資水平下，愿意就業的勞動者都能夠獲得就業機會[4]。這里有必要指出的是，充分就業不是全部就業，它仍然存在一定的自然失業比例。一般認為存在4%—6%的失業率是正常范圍，此時社會經濟就能夠實現比較充分的就業狀態。迄今為止，雖然理論界對充分就業的概念內涵的界定尚未達成共識。但從中西方概念本身所透露出的概念層次上來看，充分就業實則包括就業數量和就業質量兩個方面的含義。1999年國際勞工組織（ILO）在其提出的“充分就業”概念的基礎上，再次推出“體面勞動”（Decent Work）的概念：“在自由、公平、安全和有人格尊嚴的前提下獲得的體面的、生產性的、可持續的工作機會。”[5]“體面勞動”的提出可以說對充分就業的“就業質量”所包含的價值、權益、技能、素質、社會保障等方面做了進一步的界定和擴展，之后有較多學者在此基礎上，從就業保障、就業安全、收入安全等多維度來測度體面工作的質量。使充分就業與高質量就業形成互通的概念嫁接，由此使當下備受關注的“高質量充分就業”成為一個內涵豐富、外延廣泛的社會學概念。國內目前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是從微觀、中觀和宏觀三個層面對就業質量進行釋義。就宏觀維度而言， 高質量充分就業須具備合理的就業結構，健全的社會保障體系，以及完善的勞動保護等內容[6]，從中觀維度來看，高質量就業考慮勞動力市場的運轉狀況和資源配置效率等方面，微觀維度而言，高質量就業包括勞動者有體面的工作，合理的工資收入，充分的社會保障，良好的職業發展前景，以及較高的工作滿意度等內容[6-10]。

綜上所述，學術界對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研究基礎較為殷實并取得了較大的研究進展，但多數研究聚焦于在傳統經濟模式下的就業狀態。伴隨著互聯網經濟的飛速發展并以席卷之勢覆蓋全國，當今世界就業形勢日益嚴峻。2024年1月10日，國際勞工組織發布《世界就業和社會展望：2024年趨勢》報告預測，2024年全球失業率將從2023年的5.1%小幅上升至5.2%，失業人數也將從1.89億左右增至約1.91億[11]。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年末國內就業人數達7.3億人，其中城鎮就業人員4.6億人，占全國就業人員比重為62.6%。全年城鎮新增就業1 206萬人[12]。截至2023年，全國城鎮新增就業1 244萬人，就業困難人員就業172萬人，就業形勢總體處于穩定狀態[13]。相關數據顯示，2022年7月份，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5.4%，其中，16—24歲人口調查失業率達到19.9%，同比增長3.7%，相比25—59歲人口調查失業率高出15.6%，反映出青年人群面臨較為嚴峻的就業形勢[14]。再加之我國當前就業問題面臨多重壓力，人口老齡化問題加劇，就業結構性矛盾突出，就業領域一些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存在。然而，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的迅猛發展，在帶來一批生產力新的組織方式的同時，催生出來的零工經濟與平臺靈活的就業模式為我國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帶來了新的補給動能。

零工經濟最早被Manyika等（2016）定義為：通過在線平臺或者其他形式的網絡連接將網絡的需求方和提供方建立聯系形成的臨時工在線市場[15-17]，從而使短期、靈活和臨時就業成為可能的經濟模式。這種模式下，個體或小團隊可以通過接受各種任務、項目或服務，例如臨時工、家政服務、送貨員等來獲取收入，這種就業形態通常由勞動力市場的供需關系決定，勞動者通過口碑傳播或專門的職業網站尋找工作機會，與雇主直接溝通和協商工作內容和報酬。隨著新興科技的和互聯網平臺的發展出現了“新零工經濟”，其發展主要依靠網絡和新型技術的運用，在其影響下傳統的雇傭模式正逐漸被更加靈活的工作類型、時間和形式所替代[18]，新零工經濟通過在線平臺或應用程序連接勞動者和雇主，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工作配對和交易。勞動者可以通過在線平臺發布個人能力和技能信息，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項目，并與雇主進行線上溝通和交流。雇主也可以通過平臺篩選和評估合適的勞動者，并進行支付和評價。新零工經濟的興起，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機會，從而有助于提高勞動參與率，推動實現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目標[19]。本文嘗試從零工群體在就業過程中遇到的實踐問題出發，開展零工經濟如何優化，并以此提升我國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一些思路、舉措與對策等進行探討。

二、我國零工經濟的現狀、背景與問題

零工經濟的迅猛增長極大地促進了全球范圍內零工群體的涌現。最新數據顯示，2022年，美國自由職業者數量已達到6 000萬人，占該國總勞動力人口的39%，并為美國經濟貢獻了約1.35萬億美元的年收入。目前，我國已經步入零工經濟3.0時代，這一時代的特點是基于網絡平臺，以具備特定技能的獨立勞動者為核心，并以數字技術為動力，最大限度地實現供求雙方的精準匹配，形成了一種新型經濟模式。清華大學社會科學院經濟學研究所發布的《互聯網時代零工經濟的發展現狀、社會影響及其政策建議》顯示，2019年，中國“零工經濟”對GDP總增量的貢獻度為10.43%，預計到2035年，這一比重將增至13.26%，占GDP的比重將達到6.82%。截至2020年年底，中國零工經濟平臺上的勞動力達到6 780萬，預計到2025年年底，這一數字將達到10 230萬，復合年增長率為8.6%（2020年，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聯合北京字節跳動公共政策研究院，發布《互聯網時代零工經濟的發展現狀、社會影響及其政策建議》，簡稱《報告》）。零工經濟正成為就業市場的重要組成板塊之一，覆蓋餐飲、IT、設計、文化和金融等行業，職業細分從騎手、服務員到設計師、高級工程師等各不同，收入也從日結百余元到月入過萬元不等。隨著更多年輕、多元化群體的加入，“零工經濟”所發揮的效用及其內涵也在逐漸走向豐富與“創收”的新路，不僅促使更多經濟業態的產生，更是成為推動新時代互聯網背景下“就業形態”的重要力量。然而，在零工經濟興起和不斷壯大的背后，以下三個問題依舊未能得到妥善解決。

（一）法律框架下零工平臺就業者的身份界定依舊模糊，勞動爭議加劇

首先，目前包括中國在內的絕大多數國家現行的法律都未將平臺就業者的身份給予一個規范、合理且統一的界定。從我國現行《勞動法》層面來看，零工就業者與共享平臺之間的勞動關系并不明確。用人單位如果認定雙方為雇傭關系，那么用人單位就必須履行法律規定的強制性義務，如繳納社會保險、勞動關系解除的賠償等。但在實際操作中，較多平臺都極力規避構成正式的勞動雇傭關系，普遍使用全有或全無的方式來認定，即零工就業者要么是“被雇傭人員”，要么是“臨時勞務提供者”，抑或是“固定的業務分包商（個人獨資企業）”。這種認定將對應完全不同的政策適用、法律規制以及稅收征收方式，勢必給稅制設計與征管、稅收政策適用等方面帶來較大的障礙。其次，零工平臺就業者法律層面身份界定的混沌不清，導致互聯網平臺與零工從業者之間的法律關系也不明確，必將會引發一系列諸如缺乏最低收入保障，無法享受病假、帶薪休假，以及缺乏職業安全保障和其他社會保障等實際問題。第三，在我國司法實務中，對互聯網零工勞動者法律身份的認定也沒有統一的裁判結論，不同法院對互聯網平臺和零工從業者雙方法律關系的定性也不盡相同，有的定性為“雇傭關系”，有的認定“勞動關系”，由于身份界定的爭議引發處理方式的不同，將會對法律裁判結果公平性、可推敲性產生一定的質疑[20]。

（二）平臺零工個人稅收稅負公平性問題依舊突出，稅收缺口擴大

首先，在零工經濟下提供勞力或技術的勞動者，由于工作方式、收入類別等原因與傳統的私營業者、工薪階層有不同的區分，在稅制上的處理方式也不盡相同。如果平臺零工參與多項共享經濟活動，則意味著他們可能會適用不同的稅率和抵扣等增值稅規則，這勢必會增加零工就業者遵從成本以及稅收的不確定性。其次，基于零工經營模式的多樣性，零工工人等雇傭型個體戶和工資收入者的區分越來越模糊，副業、兼業在越來越多的情況下，零工從業者經營所得或工資薪金所得，或勞務報酬所得的區分在多大程度上具有正當性，勞務報酬所得與經營所得之間的關系在實際操作中是否已明確區分，關于“自然人零工”與“已登記個體工商戶零工”在從事相關勞務活動時所存在的根本性差異，目前尚未有明確的界定和梳理，因此在尋求不同收入劃分之間稅負的公平性問題再度凸顯。第三，共享和零工經濟參與者對自己的納稅義務并不明確，甚至根本就不理解申報的必要性，對相關稅收法律掌握程度也不盡相同，現實中也有較多零工勞動者此前并沒有稅務申報經驗，或者是出于自身經濟利益的考慮從而隱瞞交易行為，降低自主申報的積極性。由此產生無申報、過少申報的現象增加，以及帶來的稅收減少和納稅道德問題較為突出。

（三）零工經濟多元用工形態顛覆傳統雇傭模式，勞動保障缺失

在傳統的雇傭關系中，用人單位與其有勞動關系的職工依法共同繳納社會保險，職工通常享有穩定的工資、福利與基本的社會保障。而在以互聯網平臺為依據的“零工經濟”，多數企業會采取多種用工形式，如全日制用工，非全日制用工，勞務派遣用工，勞務外包用工，臨時合同用工等，這些方式解構從業者與用人單位之間的勞動關系與傳統的雇傭模式，使勞動關系更加靈活多元的同時，導致傳統勞動關系難以維系，勞動合同的簽訂難以持續，零工工作者的社會保障更是面臨挑戰。如有些雖然可以通過靈活就業人員的身份參加職工基本養老與醫療保險，但不能參加失業、工傷和生育保險；在某些領域，零工所面臨的職業傷害風險顯著增加，一旦發生意外事故，其勞動權益往往難以得到充分保障。此外，零工經濟往往傾向于建立臨時性的雇傭關系，因此零工們往往缺乏團隊配合意識，同時也難以獲得深入的職業培訓機會。這些問題對于零工的職業發展和工作安全均構成一定的威脅。

三、優化零工經濟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對策建議

（一）以全球視野探索我國零工經濟從業者法律身份的破解

深入考察全球范圍內多個成功與失敗的實踐探求，從中吸收可以作為我國零工經濟從業人員法律身份的有益經驗。例如，可借鑒的有美國司法判例法中控制權測試和ABC測試標準，前者由多種因素共同構成，具有開放性和靈活性，主要用于認定就業者身份，作為后者的ABC測試更為規范與嚴苛，通過采取多種方案來應對零工經濟中多樣化的就業糾紛，該測試更加偏向保護勞動者的立場，對雇傭者提出更高的要求與責任。從而對就業身份做到一些新的突破。英國對零工經濟從業者的法律身份認定采取B項工人制度與《好工作計劃》，根據英國判例法，屬于中間型勞動者的B項工作還享有類似雇員更多的權利。西班牙的《自雇勞動者法》則是另一個創舉，它將自雇者進一步細化為真正獨立自雇者和經濟依賴性自雇工人，并設置詳細的評定標準，促使在司法實踐中做出更加中肯的裁定。德國則基于“類雇員”探索保障零工經濟從業者權益。將“類雇員”寫進一系列的法律中，并對其做了更為具體、細致的規定，并將其與傳統的自雇者、雇員一起成為德國勞動法的法定勞動者類別。盡管各國針對零工平臺就業者身份問題仍存在不同爭議，各國采取的做法也不盡一致，實際成效也差別較大，但都努力在進行一系列的改善與探索[21]。更值得注意的是，多類別的劃分、多元化的考量、多角度測試逐漸成為各國關于零工經濟從業者身份立法的一個共同趨勢與特征。雖然，我國的社會背景與經濟制度與其他國家存在差異，但還是非常有必要借鑒各國零工經濟從業者法律身份認定的過程與經驗，依托現在的大數據、算法技術以及遠程勞動等特征，學習各國成功經驗中解決問題的方法與應對的現實依據，不斷加深平臺企業的商業運作與綜合能力，優化平臺經濟促進就業與勞動者權益的保障。

（二）借鑒國外優秀實踐，促進我國平臺零工經濟稅收的治理

1.利用稅額扣除制度對應零工工人和工薪階層負擔的不平衡。目前美國的稅制不分工薪階層和零工商業階層，實行概算扣除和實際金額扣除的選擇制。也有人提議對零工工作者設立特別扣除制度。英國針對房東等資產的租賃以及優步網約司機等的業務收入，設立了最高可達1 000英鎊的被稱為謝林·阿羅萬斯的特別扣除制度。丹麥于2018年針對平臺個人房屋租賃、房屋貸款產生的收入，引入了實額收入計算方式和概算收入計算方式的選擇制。概算所得計算方式為從租金收入中扣除基礎收入，剩余的60%作為應納稅所得額。挪威、意大利、匈牙利也有短期工資、租金導入的簡單稅制[22]。我國可以嘗試將工薪所得扣除縮小，在稅收上引入平衡機制。在工作方式多樣化的基礎上，構建能夠為各種形式的勞動者提供普遍支持的長期措施，擴大適用于所有人的基礎扣除的稅制改革，進一步縮小過高的工資所得扣除制度，保證工薪階層的稅負不變。零工工作者則因基礎扣除的擴大，稅收最低限度提高，從而減輕了負擔。其次，擴大適用于以網絡為中心的一般勞務工作者，將其與工薪所得扣除標準持平。這樣一來很多零工職業工作者也可以得到與工薪階層相同的收入減免，不僅提高了稅務的公平性，還有助于提高他們的申報便利性。

2.完善共享平臺的稅務信息合作功能。首先，從各國政府稅制調查報告書公布可以了解各國的相應對策：法國為了應對利用互聯網的逃稅行為等，2014年修改了稅務調查的信息提供權限，擴大了征稅對象信息和信息范圍。另外從2020年開始，法律規定平臺必須有義務向國稅部門提交交易信息，這將適用于所有平臺；瑞典采用的是敦促平臺運營商妥善保存信息，并根據需要要求平臺運營商提供信息。從2017年開始，包括優步網約車平臺在內的所有出租車行業引入了共享司機向民間報告中心報告駕駛信息，國稅廳可從報告中心要求提供納稅信息；美國的特色是除銀行、信用卡等支付結算公司外，第三方結算代理近年來設立了要求銀行業者提交信用卡交易等收款者相關信息的制度，向稅務部門提供的信息也必須向納稅者本人提供；日本2020年開始，為了鼓勵納稅人主動申報設置虛擬貨幣交易，虛擬貨幣交換機構將向納稅人提供交易數據，納稅人將其導入專用應用程序，自動計算虛擬貨幣交易利潤，納稅人通過e-Tax進行申報。從平臺提供的資金流動、合同關系及交易來看，可以發現訂貨者與供貨者、消費者與銷售者的匿名性很高，稅務部門很難把握誰在何時何地進行了何種在平臺上的交易，如何準確獲取對應信息是應對零工經濟稅收的關鍵。因此可以考慮完善和擴充資料信息制度，在確定申報時向稅務部門報告平臺對應管理的信息。可以考慮將其與網絡納稅申報聯系起來的方法促進申報。另外資料信息的詳細內容可以通過平臺獲得，還可以從與交易結算相關的中介公司獲取納稅信息[22]。

3.提升共享平臺代扣代繳功能，提高納稅人的自身便利。繳納個人所得稅對納稅人來說有確保納稅資金簡化申報的要求，在小規模數額的情況下，還可以通過扣繳而不需要申報的制度，扣繳義務基本由平臺承擔，但也可以考慮讓金融機構承擔義務的機制。在意大利，對個人所得的短期租賃（民宿）選擇性地導入了個人所得征收制度。具體來說，通過平臺進行的短期租賃，支付時由平臺運營商扣繳，納稅人在申報時可以選擇按收入綜合征稅還是按21%分離征稅。在墨西哥，對于從事運輸服務和食品配送的個體經營者，由作為中介的在線平臺計算并扣繳個體經營者的所得稅和附加價值稅。愛沙尼亞實施了一種簡單的方法，即平臺個體經營者在國稅部門注冊銀行賬戶，銀行對存入該賬戶的20%收入進行扣繳，本人無須申報。該方法作為自愿申報制度的一種選擇，還適用于優步司機、家庭教師、家政保姆等小規模零工個體經營者。在美國，針對支付獨立中介工作者的一定報酬，建立雇傭相關稅金的個人所得征收制度。平臺正式承擔社會保險費等義務，同雇傭者一樣進行扣繳。零工工人每年只需申報一次，這種扣繳制度的引入減輕了零工工人的納稅負擔[23]。這樣一來，零工工人工作積極性也會得到提高。此外，美國預扣稅的引入也有利于共享平臺零工經濟，預扣稅制度的引入將減輕零工工人的稅收負擔，因為獲得報酬的員工每年只需提交一次納稅申報表，就會提高工作的意愿。對每個大型零工共享平臺要求擁有一個全職員工扣繳系統，無須額外費用。解決了大批進入平臺的零工工人的預扣稅問題。美國國稅局分析認為，進入信息申報制度和代扣代繳制度的納稅人比僅信息申報制度的納稅人的虛假申報率更低，納稅合法性更好[24]。

（三）優化平臺經濟就業促進作用，保障平臺勞動者權益

1.構建多層次、高水平、廣覆蓋的勞動保障體系。首先，加強平臺監管以及對平臺勞動者的保護力度，深化制度化和規范化保障體系建設，處理好“靈活”與“安全”之間的關系，出臺相關措施以保障平臺勞動者的基本勞動權益，推動勞動者權益保障制度化和規范化，不斷適應勞動就業形態多元化的發展需要。其次，建立區域零工工會組織。目前，全國總工會已正式發布文件，積極推進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入會工作。此舉標志著困擾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身份問題得以解決，工會組織的制度壁壘得以打破。為落實此項政策，各地工會應當迅速行動，建立健全區域零工工會組織，并采取多元化措施，切實關心關愛零工經濟形態下的勞動者，確保他們的權益得到有效保障。

2.構建常態化、平等化、多渠道的對話交流機制。為提升勞動者權益保障水平，應加強對數字化零工平臺企業社會責任的多重監管，明確并合理界定平臺企業所需承擔的責任。此舉旨在確保平臺企業在運營過程中，積極履行其社會責任，維護勞動者權益，促進數字化零工行業的健康、穩定發展。

樹立積極的社會形象。可借鑒牛津大學互聯網研究院與德國柏林社會科學研究中心共同開展的“公平工作”（Fair Work）項目在南非、印度等國的成功經驗，引用法律之外的柔性機制促使平臺企業承擔合理的社會責任[25]。鑒于此，我國在積極推進平臺監管制度構建的同時，亦應倡導研究機構、社會團體等多元力量對平臺企業實施監督，以構建穩定有效的常態化溝通機制，進而促進平臺用工的合規治理。

3.嘗試組建“共享零工合作平臺”。在早期階段，平臺經濟的運作模式顯著體現了“共享經濟”的核心特征。然而，隨著平臺企業的不斷擴張和風險資本的持續涌入，其逐利性逐漸超越了共享性，成為主導力量。借鑒歐洲“平臺合作主義”的成熟經驗，我國應積極探索構建“平臺合作聯盟”，以推動國內平臺經濟向高質量發展。通過創新雇傭模式、研發共享應用和軟件、建立法律工具箱以及加強國際合作，實現數字平臺的“科技同善”目標。此舉不僅有助于保障勞動者權益，更能促進環境保護、算法公正和可持續發展。然而，平臺合作主義的成功實施需要適宜的社會環境，這將是未來研究的重要課題。

4.加大數據資源供給力度，加速城鄉勞動力要素的合理流動與平衡。一是加快農村移動寬帶互聯網設施的全面升級，加速農業農村數字化進程，使其突破數字瓶頸，高標準打造數字平臺，引導城市人才信息滲透至農村、扎根于農業、拓展農村就業市場，實現城鄉間生產、市場、供需等各種信息資源的有效對接。二是盤活農村數據資源，加快農產品在加工、包裝、冷鏈、倉儲等方面的發展，建立多批次、多類別的智慧物流配送中心，促進農民非農就業。三是依托數字平臺提供專業技能的教育與培訓資源，發揮城市先進技術的示范與引領，為勞動者技能提升創造條件，改進以往以社會網絡為中心的傳統就業信息渠道，讓農村勞動力更快捷找到適合自己的就業崗位，提高相關職業與勞動力之間的匹配度。

參考文獻：

[1]" "提高就業質量和人民收入水平[EB/OL].（2017-10-22）[2024-02-15].http：//cpc.people.com.cn/19th/GB/n1/2017/1022/c414305-29601302.html.

[2]" "李長安.強化就業優先政策 推動實現高質量充分就業[N].光明日報，2023-04-17（6）.

[3]" "高鴻業.凱恩斯《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譯者導讀（中）[J].高校理論戰線，2000（1）.

[4]" "“十四五”我國將實現更加充分更高質量就業[EB/OL].（2021-08-13）[2024-02-15].https：//www.gov.cn/xinwen/2021-08/13/content_5631027.htm.

[5]" "曹兆文.國際勞工組織體面勞動衡量指標探要[J].人口與經濟，2011（6）：57-61.

[6]" "沈梓鑫，江飛濤.勞動密集型制造業與高質量就業：數字時代的邏輯解析[J].學術月刊，2023，55（2）：56-66，158.

[7]" "孔微巍，廉永生，劉聰.人力資本投資、有效勞動力供給與高質量就業[J].經濟問題，2019（5）：9-18.

[8]" "李建奇，丁述磊.人力資本、技術進步與農村青年高質量充分就業[J].當代財經，2024（6）：17-29.

[9]" "岳昌君.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與實現路徑[J].人民論壇，2023（14）：63-66.

[10]" "石鄭.信息技術的應用促進了勞動力高質量就業嗎？[J].科學學研究，2022，40（11）：1947-1956，1967.

[11]" "國際勞工組織：2024年全球失業率將上升[EB/OL].（2024-01-11）[2024-02-15].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87772130730

982356amp;wfr=spideramp;for=pc.

[12]" "（受權發布）中華人民共和國202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EB/OL].（2023-02-28）[2024-02-15].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9086559088267036amp;wfr=spideramp;for=pc.

[13]" "就業形勢逐步改善[EB/OL]. （2024-01-11）[2024-02-15].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89311462183688597amp;wfr=spideramp;for=pc.

[14]" "都陽.大學生就業的趨勢性變化及對策建議[J].人民論壇，2022（17）：96-98.

[15]" "鄭祁，楊偉國.零工經濟的研究視角：基于西方經典文獻的述評[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19，36（1）：129-137.

[16]" "Manyika J，Lund S，Bughin J.，Robinson K.，Mischke，J，Mahajan D.Independent work：Choice，necessity，and the gig economy[M].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2016：1-16.

[17]" "楊濱伊，孟泉.多樣選擇與靈活的兩面性：零工經濟研究中的爭論與悖論[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20，37（3）： 102-114.

[18]" "鄭祁，楊偉國.零工經濟前沿研究述評[J].中國人力資源開發，2019，36（5）： 106-115.

[19]" "竇紅梅.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重要意義[N].山西市場導報，2023-11-09（D01）.

[20]" "王婷婷.互聯網零工經濟的稅法治理：挑戰，邏輯與應對[J].人文雜志，2023（4）：118-128.

[21]" "王靖.對零工經濟有效征稅的探討[J].國際稅收，2020（9）：6-12.

[22]" "Treasury Department homepage “transfer tobasic deduction”[EB/OL].https：//www.mof.go.jp/tax_policy / summary / income / B07. HTM，2020.

[23]" "Report of the government taxation Committee[EB/OL].（2016-2018）[2024-02-03].https：//www.cao. Go.jp / zei Cho / index.html.Overseas survey report（U.S.， Canada， UK， France， Estonia， Sweden， Korea）Overseas survey report（France，England）；Overseas survey report （Estonia， Sweden）

[24]" "Internal Revenue Service， Federal Tax Compliance Research：Tax Gap Estimates for Tax Years available at：[EB/OL].（2011-2013）https：//www.irs.gov/pub/irs-pdf/p1415.pdf.

[25]" "蔡昌，閆積靜，蔡一煒.零工經濟的政策適用與稅收治理方略[J].稅務研究，2022（2）：72-80.

[責任編輯" "衛"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