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的文化視知覺表現性

[摘 要]研究云南大理白族民家支系女性服飾的腰飾。腰飾是白族服飾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充分體現了白族的文化內涵，將特有的服飾藝術表現力完美呈現。通過實地調查和文獻整理，從白族女性腰飾的功能出發，整合腰飾裝飾藝術的紋樣構成、色彩組合和款式結構在該民族發展中的意蘊顯現，再從腰飾的實用性、審美裝飾性和意象性來解讀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文化視知覺的表現方式。

[關 鍵 詞]大理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藝術

[中圖分類號]J523.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7556（2024）22-0027-03

文獻著錄格式：董淑濤，杜園.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的文化視知覺表現性[J].天工，2024（22）：27-29.

在云南省內，白族主要聚居于大理白族自治州，還有少部分分布于昆明、楚雄、麗江、怒江等地。白族民家支系主要分布在環洱海地區的大理市區以及雙廊、鄧川、江尾、右所、鳳羽、挖色、周城等小鎮，這些地區環繞著古南詔國遺址。白族民家支系的服飾受到古南詔國歷史文化的影響，是白族服飾的典型代表。女性服飾腰間有三條腰飾，這三條腰飾從意象性、裝飾性和實用性方面反映出白族文化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沉淀，形成了現在獨有的特色文化符號。

白族的歷史文化會在本民族的傳統服飾中得到充分的詮釋。“服飾同其他文化現象一樣，也是人類滿足生理和社會需求的工具和手段，具有不可代替的功能和作用。”①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的款式構成、圖案紋樣或腰飾上的配件配飾都代表著一定的意義，它是白族傳統文化的一種心理折射，也是思想信仰的物化形式。

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是以一定的造型結構、文化內涵、審美功效、生活功能等民族元素共同集合而成的藝術整體。筆者在研究時結合了白族民家支系的宗教神話、風俗信仰、民族審美，從女性腰飾整體的外形結構和外在功能，再到內在紋樣圖案裝飾因素的解讀，綜合考察研究對象，力求做到對大理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文化進行完整的解析。

一、內束腰

內束腰也叫束腰帶，是白族女性腰間最里面的一條腰飾，在三條腰帶中也是面積最大、長度最長、質地最硬的。傳統內束腰的寬度為15 cm左右，長度在180 cm到220 cm。因白族傳統服飾是多層相套的三滴水樣式，內束腰具有保證服飾平整和修身的作用。還在閨閣中的姑娘都喜歡用束腰帶來緊束腰身，將自己身體的曲線恰到好處地突顯。在月子中的白族女性會將這條束腰帶纏在腹部，防止腹部變形。已婚女性會將自己的錢包或貴重物品放到內束腰中，使其具有儲物功能。大理屬于高原季風氣候，空氣濕度大，束腰帶也具有防寒護腰的功能。

內束腰的顏色分兩種，一種是未成家的女性使用的彩色腰帶，顏色大都是由紅、綠、藍構成，由淺到深的3～4條寬1cm的色帶排序成為色組，每一大組的開始是黑色色帶、結尾是金黃色色帶，整條腰帶由小組色帶重復有序排序組成（見圖1）。另一種是子女結婚成家了，家中老婦的內束腰就得變成青色，腰帶上以吉祥紋樣和幾何圖案為主，以祈求平安。內束腰圖案紋飾一般比較簡略，以幾何形圖案為主，有花母紋、太陽紋、樹紋、萬字紋等。“花母紋，圖案的花紋呈菱形狀，從中心向外層層放射而象征著太陽以及花的不斷繁殖，暗示著生命的繁榮。”②（見圖1）太陽紋圖案呈圓形狀，由內向外、由小到大環狀向外擴散，環形一般以偶數為主。萬字紋也是內束腰上最常見的一種紋樣，中間有太陽花的符號，每片花葉上都會有一條線以幾何體的形式向外延伸，寓意著天地在周而復始地運轉和生命的延續。

如今因時代的發展所需，內束腰的紋樣、材質在不斷創新和改變，已經有了許多現在流行的元素，如愛心、玫瑰花、蝴蝶等繡樣。在鄧川、周城和喜洲等地內束腰原有的布藝連續色彩構成已經被十字繡代替，有些心靈手巧的婦女將豎條的直繡改為30°左右的斜繡，更有少數的馬賽克式的方塊繡。款式、大小和質地的軟硬也因個人喜好逐漸多元化。

二、圍腰

白族圍腰由兩個把手和下擺組成，既具有裝飾功能，又具有實用功能。傳統白族民家支系服飾中圍腰下擺過膝，在勞作時圍腰有儲物、遮擋、保暖、防污、防磨、防寒的作用。“圍腰還可以提高勞動效率。農業勞動是十分辛苦的，婦女們穿著絢麗的服飾在田間勞動心情舒暢，對緩解勞動強度、提高勞動生產率會產生積極的效果。”①現因生活的變化，白族傳統民族服飾的功用性越發退化，而視覺裝飾性越來越突顯。近年來，在鄧川、周城和喜洲等地，白族女性為提高圍腰的裝飾性和穿戴的便捷性，圍腰圍面越來越短，有的圍面甚至與上衣齊平，這種樣式在環洱海白族聚居地區越來越流行和普及，是2020年至今的新興白族民族服飾主流樣式。

圍腰把手的形狀為等腰銳角三角形，三角形的底邊連接圍腰前擺，圍腰把手的內圍邊由寬2 cm左右的青藍色或紅色兩種簡體刺繡布條組成（見圖2），圍腰把手上由白布組成鋸齒狀的外圍邊。圍腰把手的中心以圖騰紋飾刺繡為主。傳統的圍腰把手是一對，繡到圍腰上端，連接到飄帶。現在為體現服飾的輕便性和簡約性，白族女性普遍只是繡一個，一般繡在圍腰上端右側。

白族女性通過服飾來反映自己的經驗。“圍腰下擺的中心圍面一般不繡圖案，意為做人不能有‘花花腸子’。”①圍腰下擺外圍底邊的刺繡紋飾是整套服飾中最講究的，紋樣的造型復雜、色彩絢麗、工藝手法多樣。繡花圖樣有蝴蝶、石榴、公雞、老鼠、葫蘆、童子蓮花、雙魚等體現生殖崇拜的圖騰以及山茶花、牡丹、杜鵑、連理枝等寓意愛情的圖騰。

底邊的繡花工藝有傳統的繡花技法和白族特有的打籽繡花法，有“打疙瘩”之稱。在繡樣上將線拉出后，用針上的線繞一圓圈，形成彈簧環狀，一手摁環狀線于繡布上方，另一手在繡布下方抽出針線，即可成顆粒籽的效果，常用來表現花朵，靈動鮮活、生動逼真。底邊會用鎖繡的技法，因該繡法繡出來的紋樣效果與鎖鏈神似而得名，也是白族民家支系最傳統和最簡單的針法。此針法是從紋樣根端起針，環繞一圈后從起針旁繡入，再從對應側穿出，繡線經過第一次環繞會形成線圈，如此反復環繞，一環連一環緊緊相扣，清晰平整，適合繡制物象的輪廓（見圖3）。下擺兩側的紋樣是二方連續的花線（見圖4），用繡花、挑花、貼布、貼銀等工藝來裝飾。工藝的繁雜使得圍腰的秩序感強烈，突顯出整體服飾的繁縟與華貴。

圍腰的顏色、工藝、形狀都隱含著某種觀念。傳統的圍腰下擺以扇形結構為主，少女的圍腰圍面通常只有一層，圍面在膝蓋之上，圍面的顏色以大紅、奶白、淺綠、青藍為主。中老年婦女圍腰圍面有兩層，顏色通常以青藍色和紫色為主，外層的圍腰精致美觀、工藝繁雜，材質以絲絨為主，內層則簡潔大方，裝飾較少。圍面長度在膝蓋以下，在日常生活中婦女會穿戴兩層圍面，勞作時則使用內層圍面，從而減少了對精美外圍面的磨損。

三、飄帶

白族民家支系使用的飄帶長180 cm到200 cm，寬5 cm左右，中間窄、兩頭寬，飄帶兩端的紋飾和長度都是對稱的。飄帶在三條腰飾中系在最外面，只有大理海東部分地區會將飄帶系到圍腰內側，其飄帶質地相對于其他地區來說比較柔軟。在現代白族民家支系服飾中，飄帶的裝飾性較為突出。飄帶的使用是從女性后腰圍到前腰再從前腰繞到后腰，圍兩圈打結，使飄帶繡有花紋的帶頭垂于臀部。飄帶在傳統服飾中還具有較強的實用性，可以充當背頭繩、系物繩等。

“白族青少年女子多用白或藍色布料，白線為主，輔以挑花裝飾；白族中老年婦女則多用藍色或黑色布料，鮮用彩綢。”②青年女子的飄帶使用最多的是白色、天藍、淡黃的綢料，飄帶兩頭的紋飾以繡花和挑花為主（見圖5），圖案色彩艷麗，飄帶上的圖案主要是花鳥魚蟲等有吉祥寓意的圖案。白族把蝴蝶看作是母親的化身，民間有傳說蝴蝶多的這一年就會大豐收，蝴蝶也是吉祥之物。飄帶中部的紋樣通常和束腰帶的紋樣一樣（見圖6），最常見的是花母紋和太陽紋。中老年婦女的飄帶改用結實的硬布料（見圖7）。飄帶上很少出現具象性的圖案，以抽象的幾何圖紋為主，繡法也有自己的特點，運用的是挑繡，又稱挑花、十字繡，通常多見于飄帶尾上。挑繡的針腳是繡樣和圖案最生動的表達方式。挑繡具有直線排列、抽象傳達、簡潔大氣的特點。

白族女性飄帶紋飾、顏色的改變體現了白族的審美情趣與審美追求，反映了白族文化，體現了該民族支系的禮儀制度。

四、結束語

“腰間的藝術，就是一個隱藏著無數象征意義的世界，散發著迷人的獨特魅力，那是一個有待研究、開發的魅力藝術寶庫。”③白族腰飾視知覺表現性擁有深刻的意義。從白族民家支系女性腰飾我們可以看出白族女性的創造能力、審美情趣。三條腰飾體現了民族生活、區域經濟、信仰生活的自然融合，融合了圖騰崇拜。女性腰飾將白族的文化歷史物化，也是一種無聲的視知覺民族文化詮釋。

參考文獻：

[1]劉軍.中國少數民族傳統服飾的文化功能[J].黑龍江民族叢刊，2004（4）：68-73.

[2]孟妍，徐人平.大理白族服飾圖案的功能解讀[J].南寧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9，14（4）：8-11.

[3]王柯，楊兆麟，陳紅梅.解讀云南環洱海地區白族婦女腰飾藝術[J].南寧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9，14（3）：19-22.

[4]向穎晰，許佳.氐羌族系中花腰彝與大理白族腰飾圖案裝飾藝術特征比較探析[J].裝飾，2013（8）：90-91.

（編輯：高 瓊）

注 釋：①劉軍：《中國少數民族傳統服飾的文化功能》，《黑龍江民族叢刊》2004年第4期，第68-73頁。

②孟妍、徐人平：《大理白族服飾圖案的功能解讀》，《南寧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9年第4期，第8-11頁。

注 釋：① 王柯、楊兆麟：《解讀云南環洱海地區白族婦女腰飾藝術》，《南寧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9年第3期，第19-22頁。

注 釋：① 李雯、郭愛梅：《白族服飾的文化意蘊》，《大理學院學報》2012年第7期，第5-8頁。

② 張成義、李群英：《演變與傳承：白族服飾文化解析》，《藝術百家》2016年第2期，第224-226，229頁。

③ 龐小條：《腰間的藝術世界——品味少數民族腰飾》，《安陽工學院學報》2011年第1期，第75-7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