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在線簡版行為療法對失眠障礙的干預效果研究

【摘要】 背景 失眠障礙是一種常見的精神疾病，給患者的生活和健康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傳統的認知行為療法（CBT-I）是一種有效的非藥物治療方法，但其操作復雜、耗時長、依從性低等缺點限制了其在真實世界的應用。簡版行為療法（BBT-I）是一種基于CBT-I的簡化治療方法，其療效與CBT-I相當，更適合在真實世界中推廣。然而，BBT-I是否適用于中國失眠障礙人群暫不明確，而通過線上方式進行BBT-I的研究更是缺乏。目的 本研究旨在探討通過微信小程序進行的在線BBT-I（eBBT-I）對中國失眠障礙患者失眠改善的療效，以及其對患者睡眠信念和態度的影響。方法 本研究采用前瞻性非隨機對照研究的設計，將2023年2—11月來自暨南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精神醫學科睡眠門診的失眠障礙患者設為干預組，將線上和線下招募的失眠障礙志愿者設為對照組，干預組接受為期2周的eBBT-I治療，對照組接受精神衛生教育的偽干預。在干預前后分別測量患者的失眠嚴重程度指數量表（ISI）和簡版睡眠信念與態度問卷（DBAS-16）得分，以評估干預效果。結果 研究最終共納入35例干預組患者和30例對照組患者。主要結局指標：組別與時間對ISI得分存在交互作用（Plt;0.05）；組別與時間分別對ISI得分主效應顯著（Plt;0.05）。干預前3 d（基線）兩組ISI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干預后14 d干預組ISI得分低于對照組（Plt;0.05）；干預組干預后14 d ISI得分低于組內干預前（Plt;0.05）。次要結局指標：組別與時間對DBAS-16得分不存在交互作用（Pgt;0.05）；時間對DBAS-16得分主效應顯著（Plt;0.05）；組別對DBAS-16得分主效應不顯著（Pgt;0.05）。干預前3 d（基線）、干預后14 d兩組DBAS-16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干預組干預后14 d DBAS-16得分高于組內干預前（Plt;0.05）。結論 eBBT-I有效地改善了失眠障礙患者的失眠癥狀和負面影響，但對睡眠信念與態度的改善效果仍有待提升。本研究支持了eBBT-I在中國失眠障礙患者失眠治療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關鍵詞】 失眠障礙；失眠在線簡版行為療法；失眠的非藥物治療；數智化醫療診療工具；失眠嚴重程度指數；睡眠信念與態度

【中圖分類號】 R 741 【文獻標識碼】 A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4.0052

The Effect of E-aid Brief 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 on Insomnia Disorders

CHEN Pengfei1，2，LIU Yaxi1，WANG Tuzhi1，ZHANG Guimei1，CAI Yixian1，PAN Jiyang1*

1.Sleep Medical Center，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0，China

2.School of Management，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0，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PAN Jiyang，Professor/Chief physician；E-mail：jiypan@vip.163.com

【Abstract】 Background Insomnia disorder is a common mental health condition that significantly impacts patients' lives and well-being. Traditional cognitive-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CBT-I） is an effective non-pharmacological treatment method，but its complexity，time-consuming nature，and low compliance limit its real-world application. Brief 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BBT-I），based on CBT-I principles，offers comparable efficacy while being more suitable for real-world dissemination. However，the applicability of BBT-I to the Chinese population with insomnia disorder remains unclear，and research on BBT-I conducted online is lacking. Objective This study aims to investigate the efficacy of online e-aid brief 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eBBT-I） delivered via WeChat Mini Program in improving insomnia symptoms among Chinese patients with insomnia disorder. Additionally，the study explores its impact on patients' sleep beliefs and attitudes. Methods This study employed a prospective non-randomized controlled design. Insomnia disorder patients from the Sleep Clinic at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Jinan University between February and November 2023 were assigned to the intervention group. Insomnia disorder volunteers recruited online and offline were assigned to the control group. The intervention group received a 2-week eBBT-I（e-aid brief 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treatment，while the control group received a sham intervention of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The severity of insomnia was assessed using the Insomnia Severity Index（ISI）and the Dysfunctional Beliefs and Attitudes about Sleep-16（DBAS-16） questionnaire before and after the intervention to evaluate its effectiveness.Results The study ultimately included 35 patients 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 and 30 patients in the control group. Key outcome measures：there was a significant interaction effect between group and time for ISI scores（Plt;0.05）. Group and time separately had significant main effects on ISI scores（Plt;0.05）.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ISI scores was observe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at baseline（pre-intervention）（Pgt;0.05）. After 14 days of intervention，the intervention group had lower ISI scores than the control group（Plt;0.05）. With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ISI scores decreased after 14 days compared to baseline（Plt;0.05）. Secondary outcome measures：there was no interaction effect between group and time for DBAS-16 scores（Pgt;0.05）. Time had a significant main effect on DBAS-16 scores（Plt;0.05）. Group did not have a significant main effect on DBAS-16 scores（Pgt;0.05）.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DBAS-16 scores was found between the two groups at baseline or after 14 days（Pgt;0.05）. However，with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DBAS-16 scores increased after 14 days compared to baseline

（Plt;0.05）. Conclusion This indicates that eBBT-I effectively improved insomnia symptoms and negative impact in patients with insomnia disorder，but further improvement in sleep beliefs and attitudes is still needed. This study supports the feasibility and effectiveness of eBBT-I in the treatment of insomnia disorder among Chinese patients.

【Key words】 Insomnia disorder；E-aid brief 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Non-drug treatment for insomnia；Digital medical diagnostic and treatment tools；Insomnia Severity Index；Sleep beliefs and attitudes

失眠障礙（insomnia disorder，ID）指以入睡困難、易醒和早醒為主要特征的疾病［1］。ID的全球患病率為8%～18%［2］，是世界第二大流行的精神疾病［3］。并且ID與認知功能障礙［4］、焦慮癥［5］、抑郁癥［6］以及糖尿病［7］等疾病高度相關，已成為重要的臨床問題。

針對ID的治療主要有常規藥物治療和以失眠的認知行為療法（cognitive-behavioral therapy for insomnia，CBT-I）為代表的非藥物治療。其中，CBT-I因其不良反應少、療效持久等優勢廣受臨床研究者青睞［8］。然而，傳統的CBT-I由睡眠限制療法、刺激控制療法、睡眠衛生教育、放松訓練和認知矯正等多個治療組塊構成，通常耗時6～10周［9］。這導致從業者的培訓成本、患者的時間經濟成本均較高，也降低了患者依從性［10］。值得一提的是，有學者在一項CBT-I依從性的元分析研究中指出，在真實臨床診所中進行的CBT-I有著較高的脫落率［11］。這恰好反映了CBT-I在真實世界的應用問題。

基于此種臨床現狀，TROXEL等［12］抽取出CBT-I中具有核心療效的兩個治療組塊，即刺激控制療法和睡眠限制療法，組成了失眠的簡版行為療法（brief behavioral treatment for insomnia，BBT-I），刺激控制療法要求患者僅在有睡意的時候進入臥室，建立與床的條件反射，睡眠限制療法通過適度限制患者臥床時間以提高其睡眠效率。其療程縮減為傳統CBT-I的一半，針對失眠癥狀仍然表現出優秀的改善效果。此外，一項非劣效性研究結果也顯示CBT-I和BBT-I的療效并無顯著差異［13］。因此，BBT-I可能是更值得在真實世界推行的非藥物治療方法。然而，目前已有的BBT-I研究均集中在國外，且以退役軍人和老年人群體為主，缺乏對一般中國人群治療效果的支持證據。同時，目前尚少有通過線上治療方式開展BBT-I的相關研究。

鑒于在線CBT-I（eCBT-I）的有效性已在多項研究中得到證實［14］，開展在線BBT-I（eBBT-I）治療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不僅能夠降低臨床工作者的學習成本和ID患者的時間成本，在線學習資源也利于患者反復學習以更好地掌握治療要領。因此，本研究旨在通過前瞻性非隨機對照研究，探討eBBT-I在真實臨床工作中對中國ID患者的療效。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設計及納排標準

本研究為前瞻性非隨機對照研究，研究對象來源于2023年2—11月于暨南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精神醫學科睡眠門診就診的ID患者以及通過門診海報、線上宣傳招募的ID患者。本研究經暨南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科研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號：KY-2023-113）。

納入標準：（1）年齡18～60歲；（2）經2名主治以上醫師評估后符合《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5版（DSM-5）中ID診斷標準；（3）至少7 d內未服用助眠藥物；（4）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且能使用手機完成eBBT-I的學習和干預；（5）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排除標準：（1）患有嚴重的軀體疾病和精神障礙；

（2）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或不寧腿綜合征患者；（3）倒班、輪崗工作者；（4）妊娠期或哺乳期的婦女；（5）存在自殺、自傷傾向者；（6）藥物濫用或規律服用安眠藥者；（7）不按照eBBT-I要求執行者。

將患者分為干預組和對照組，干預組為于醫院門診中采用eBBT-I治療的ID患者，同時通過各平臺的廣告和海報招募ID患者為對照組。干預組采用由柏斯速眠科技（深圳）有限公司開發的微信在線小程序《線上睡眠管理平臺》（后簡稱“平臺”）進行eBBT-I干預，對照組則僅觀看精神健康科普視頻進行偽干預。

采用G*power軟件進行樣本量計算，設定為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取中等效應量f=0.25，a=0.05，計算結果顯示共需要66例受試者即可達到0.8的統計檢驗力。

干預組有66例完成基線資料采集，對照組為45例。干預期為2周，2周后的后測資料采集中，干預組和對照組完成人數分別為48例和34例。而后干預組有6例多次服用安眠藥，3例規律小睡和服用煙酒茶，以及4例主動退出，對照組中有4例接受了ID藥物治療，因此被剔除資料分析。最終干預組納入35例，對照組納入30例，干預組完成率為53.03%，脫落率為46.97%，與eCBT-I的相關研究脫落率相近［15］。

1.2 方法

1.2.1 問卷采集：（1）一般資料問卷（包括性別和年齡）；（2）簡版睡眠信念與態度問卷［16］（Dysfunctional Beliefs and Attitudes about Sleep-16，DBAS-16）；（3）失眠嚴重程度指數量表［17］（Insomnia Severity Index，ISI）。

1.2.2 干預方法和過程：所有受試者在入組后通過掃描主治醫師提供的平臺二維碼進入小程序，填寫基本個人信息完成注冊，同時添加研究團隊的聯系微信，以便提供后續干預的指導，并被告知在接下來的2周內需要暫停助眠類藥物的使用。

1.2.2.1 基線觀察期：為觀察受試者的穩定睡眠情況，研究開始的第1～3天，不對受試者進行干預。兩組受試者在此期間需要完成一系列研究量表，每天醒來后需要在平臺上填寫昨晚的“睡眠日記”（圖1A）。睡眠日記將記錄受試者的臥床時間、入睡時間、清醒時間和起床時間，以及當天的情緒狀態、精神和心理狀態、身體狀態、煙酒茶和藥物的使用情況。平臺每天9：00會通過微信消息推送的方式提醒受試者記錄睡眠日記。

1.2.2.2 研究干預期：入組后第4天為干預期，干預期總時長為14 d。

（1）在獲取受試者的基線資料后，研究團隊分析受試者的睡眠規律和行為習慣，通過微信向干預組受試者告知其中不合理的、可改善的方面，并商討個性化的改善方案。

（2）干預期開始時，要求干預組通過平臺完成“睡眠處方設置”（圖1B）。睡眠處方屬于“睡眠限制療法”中的核心技術之一，通過一定程度地限制臥床時間，逐漸提高患者的睡眠驅力，從而增加其睡眠效率。睡眠處方是平臺根據患者最近記錄的3～7 d的睡眠日記情況所測定的睡眠要求，其規定了患者每日總臥床時長和起臥床時間。患者可根據自身需要自行設定起床時間，平臺將自動測算其需遵守的臥床時間。睡眠處方將在干預期開始后第2周進行更新，以根據患者的改善情況進行調整。

（3）平臺在受試者入組第4天將會開放相應的學習視頻，其中干預組將需要學習“睡眠限制療法”和“刺激控制療法”，對照組需要學習“精神健康衛生科普視頻”。睡眠限制療法如前所述，是通過限制睡眠逐漸調整患者的晝夜節律，從而降低患者的入睡潛伏期，提高睡眠質量，減少夜間清醒。患者需要在嚴格遵從睡眠處方的同時，做到只有在感受到困意時才可臥床。當在床上自覺清醒時，須離開臥室，直到下一次感受到困意。刺激控制療法要求患者在臥床時不能從事與睡眠或性行為之外的任何事情，如使用手機和閱讀，從而使患者建立與床的條件反射和心理暗示，更好地控制睡眠干擾因素，加速入睡。

（4）兩組受試者在干預期全程均需要完成每天的睡眠日記，但研究團隊只對干預組進行具體指導。

研究后測：在干預期結束后，兩組受試者需要完成相應的研究量表以測定研究期間的失眠狀態變化。

1.3 質量控制

（1）研究者熟練掌握eBBT-I的作用原理和操作步驟。（2）平臺每天通過微信提醒該受試者完成今日學習和任務（圖2）。（3）受試者每天均需在平臺上完成睡眠日記，研究者根據患者睡眠日記的完成情況監測其依從性和睡眠改善情況。若出現多日未完成睡眠日記或不遵從睡眠處方要求，研究者通過系統消息或者微信溝通及時提醒。

1.4 結局指標

對兩組受試者進行為期2周的研究，分別在干預前3 d及干預開始后14 d記錄患者的ISI、DBAS-16得分。以ISI為主要的結局指標，評估ID患者在經過eBBT-I的治療后，是否降低了失眠對生活和身體的負面影響。將DBAS-16作為次要結局指標，考察eBBT-I是否有效地增強了患者對于睡眠的合理信念和態度。

1.5 統計學方法

使用SPSS 22.0統計軟件進行處理，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x-±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多時點觀測數據則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相對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所有檢驗為雙側檢驗，以Plt;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一般人口學及基線資料比較

基線資料比較結果如表1所示，對照組共30例，其中男9例，女21例；干預組共35例，其中男7例，女28例。兩組性別、年齡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

2.2 主、次要結局指標比較

主要結局指標：組別與時間對ISI得分均存在交互作用（Plt;0.05）；組別與時間分別對ISI得分主效應顯著（Plt;0.05）。干預前3 d兩組ISI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干預后14 d干預組ISI得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對照組干預前后ISI得分組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干預組干預后14 d ISI得分低于組內干預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見表2。

次要結局指標：組別與時間對DBAS-16得分不存在交互作用（Pgt;0.05）；時間對ISI得分主效應顯著（Plt;0.05）；組別對DBAS-16得分主效應不顯著

（Pgt;0.05）。干預前3 d、干預后14 d兩組DBAS-16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對照組干預前后DBAS-16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gt;0.05）；干預組干預后14 d DBAS-16得分高于組內干預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見表2。

3 討論

3.1 干預效果

在學業壓力［18］和社會壓力［19］均在上升的大背景下，ID的患病率一直居高不下。盡管CBT-I的有效性已被多項研究證實，但其在實際推行時卻遭遇了諸多困難。隨著數字化工具和BBT-I的出現和興起，CBT-I的應用問題也許有了解決之道。

本研究結果表明，eBBT-I治療后的ISI得分較基線時顯著降低，表明eBBT-I改善了ID患者的失眠癥狀和負面影響，而對照組在治療前后無顯著變化。同時，從ISI得分的變化趨勢來看，干預組的下降幅度顯著大于對照組，表明eBBT-I是一種有效的非藥物治療方法，相較于精神衛生健康教育干預，其更能夠緩解ID患者的困擾，提高其生活質量；這一結果與前人研究中得出的BBT-I效果一致［20］，表明eBBT-I具有與CBT-I相似的核心療效，即通過刺激控制和睡眠限制來調整患者的睡眠習慣和規律，增強其對睡眠的信心和控制感，從而改善其睡眠質量。

此外，本研究結果還表明，2周eBBT-I治療后的DBAS-16得分較基線時顯著降低，即eBBT-I改變了患者的睡眠信念和態度，使其更加合理和積極，而對照組則沒有顯著變化。這說明eBBT-I不僅能夠影響患者的睡眠行為，還影響患者的睡眠認知，從而達到更持久的療效。這一結果也與前人研究中CBT-I效果一致［21］，表明eBBT-I能夠有效地傳授患者有關睡眠的知識和技巧，幫助患者消除對睡眠的錯誤或過度的期待和擔憂，增強患者對睡眠的自我效能感和滿意度。

然而，干預組和對照組在DBAS-16得分上的組別和時間的交互主效應并不顯著，即與對照組相比，eBBT-I對于睡眠信念和態度的改善并不顯著，其得分上升的幅度未達到統計學差異。這可能是由于睡眠信念較為穩定，不會輕易改變，而且在eBBT-I中與CBT-I的治療內容區別之一就是沒有認知糾正的環節，特別是目前的在線式BBT-I和CBT-I均較缺乏面談環節，無法深入而具體地了解患者的不良睡眠信念，故無法有效地干預認知信念。

3.2 eBBT-I真實世界臨床應用情況

在療效上，前文已經表明eBBT-I的作用顯著，可作為治療ID的臨床手段；在不良影響上，eBBT-I唯一可能出現的負面影響就是在睡眠限制的過程中會導致第2天日間狀態的輕度下降；在接受度和成本上，本研究采用了速眠的在線睡眠管理平臺作為展開eBBT-I的工具，使得患者無須到醫院或診所進行面對面的治療，節省了患者的時間和經濟成本，也降低了患者的心理戒備和社會污名感；在實施可行性上，eBBT-I的干預時長和干預內容一般為CBT-I的一半或以下，相對而言，醫療工作者的培訓成本和操作成本下降了，患者的經濟成本和時間成本也下降了，要付出的學習成本也更低。總的來說，eBBT-I相較于CBT-I更好執行，也更好進行干預。

然而，盡管eBBT-I具有諸多優勢，其在現實應用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首先，eBBT-I遠程干預的依從性一般；這是因為與線下面談相比，遠程干預在患者和治療師之間建立關系的難度更大；其次，患者對eBBT-I的認識和接受度有待提高，因為盡管認知行為治療是臨床推薦的一線治療方案，但對于患者而言，其仍然是一個相對新的概念，而且一定程度上帶有“心理治療”的色彩；最后，無論是BBT-I還是CBT-I，均需要一段時間的作息調整才能逐漸改善失眠癥狀，對于習慣使用見效快的安眠藥的患者而言，這種調整可能顯得效率稍低。

3.3 創新、不足與展望

創新之處：首先，本研究在中國一般ID患者中應用eBBT-I，為中國ID患者提供了一種新的、有效的、便捷的非藥物治療選擇。其次，eBBT-I依托微信在線程序，利用了微信在中國的普及率和便利性，使得患者可以隨時隨地進行eBBT-I的學習和干預。最后，本研究采用了前瞻性非隨機對照研究的設計，模擬了真實世界中的臨床環境，提高了研究的外部效度和實用性，也為未來進行隨機對照試驗提供了可行性和必要性的依據。

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缺乏隨訪，無法評估eBBT-I的長期療效和穩定性。其次，本研究僅采用了自評量表作為評價指標，缺乏客觀的睡眠監測和生理指標，無法全面反映患者的睡眠狀況和生理變化。

未來的研究可以采用隨機對照試驗的設計，增加樣本量和多中心的協作，密切與患者進行預后隨訪，引入客觀的睡眠監測和生理指標，探討eBBT-I的長期療效和作用機制，以及對不同類型和程度的ID患者的適用性和個體化差異，從而為ID的防治提供更有力的支持和指導。

4 小結

本研究結果顯示，eBBT-I可有效改善ID患者的失眠癥狀和負面影響，但對睡眠信念與態度的改善效果仍有待提升。本研究支持了eBBT-I在中國ID患者失眠治療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其能夠以更加經濟和高效的手段為醫患雙方提供便利，為ID的非藥物治療提供了一種新的選擇，也為數字化工具在睡眠領域的應用提供了有益的探索。

作者貢獻：陳鵬飛進行文章的構思與設計，研究方案設計，資料收錄，文獻/資料收集、整理，撰寫論文，對文章整體負責；潘集陽在研究方向和宏觀質量把控上提供指導，負責受試者診斷和教育工作；劉雅茜、王途之、張桂梅和蔡藝嫻為研究方案提供意見和指導，參與到受試者診斷和收錄工作中，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做批評性審閱，質量控制及審校。

本文無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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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4-10；修回日期：2024-07-01）

（本文編輯：毛亞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