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數字化轉型已成為中小企業提升生存能力、增強成長活力進而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支持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各級政府工作重點,各省(市、區)都在積極探索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路徑。本文通過梳理各省(市、區)推進國家級、省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的推廣模式與典型經驗,從整體層面、產業層面、企業層面、平臺層面等維度總結分析湖南省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現狀和困難,充分考慮湖南省已有政策,圍繞模式選擇、平臺建設、配套舉措等方面提出了推進省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的路徑建議,為湖南省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提供借鑒。
關鍵詞: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智能制造;縣域產業集群
中圖分類號:F49"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0753(2024)09-0041-08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這為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中小企業的規模雖小,但整體數量龐大,因此推動中小企業科學高效地開展數字化轉型,對于激發市場主體活力、塑造企業競爭新優勢、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何瑛,2023)。
2023年6月,財政部會同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了《關于開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城市試點工作的通知》(財建〔2023〕117號),計劃分三批組織開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城市試點工作。截至2024年10月,全國共兩批次66個城市納入試點,廣東、浙江等少數省份啟動了省級試點工作,初步形成了具備推廣價值的經驗。但整體來看,省級試點工作均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階段。
湖南省中小企業數量龐大,優質中小企業(包括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專精特新中小企業和創新型中小企業)數量位于全國前列。根據《湖南統計年鑒2023》,全省擁有市場主體635萬戶,規模以上中小工業企業近1.7萬戶。截至2023年底,全省累計培育創新型中小企業8 511家、專精特新中小企業3 702家、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496家①,優質中小企業以專業化、精細化、特色化、新穎化的特點以及強大的創新能力,在數字化轉型方面表現出更積極的態度和更強的決心(36氪研究院和聯想,2024)。
2016年以來,湖南省實施了智能制造工程、推進“智賦萬企”行動,數字化轉型理念已深入“百行千業萬企”。盡管如此,中小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愿轉”“不會轉”“不敢轉”的問題依然存在。開展省級試點工作有助于破解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三不”難題,工信部和部分省(市、區)開展的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為湖南省提供了良好借鑒,但因各地基礎不同,學習試點經驗應因地制宜,不能生搬硬套。鑒于此,本文通過梳理研究各省(市、區)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深入分析湖南省開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所具備的條件和存在的困難,為湖南省更好地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加快數實融合提供決策參考。
二、 我國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經驗
(一)國家級試點城市典型推進模式
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的核心在于提供一種供需匹配模式,需求方即中小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提升效益,供給方即服務商則能獲得相應的經濟利益,參與雙方實現共贏。通過梳理66個試點城市工作推進情況,總結出兩大類主流模式,即總包模式和市場化模式。
總包模式即由總包商承接數字化改造合同,統籌生態伙伴的產品和服務能力,為行業企業改造提供標準化、全方位的服務。總包商根據政府制定的標準并通過公開方式遴選,負責編制標準合同和“N+X”數字化改造解決方案,并牽頭做好數字化改造規劃和實施。寧波、杭州、東莞、沈陽、蘭州、太原以及重慶渝北區、上海浦東新區等采用了總包模式。在具體實施路徑上,部分城市可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做出調整。
市場化模式是指數字化改造企業通過市場化方式選擇產品合適、價格優惠的服務商。全市場化模式下,企業在選擇供應商時,具有較高的自由度,只需要考慮產品是否合適、價格是否合理,而不用顧慮總包商是否有足夠的責任心和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政府則扮演中間介紹人的角色,搭建供需對接平臺,解決服務商找企業門檻高和企業找服務商渠道窄的問題。長沙、武漢、鄭州、石家莊、南寧、昆明、貴陽、婁底、株洲等城市在市場化模式上均做了有益探索。
綜合來看,總包模式和市場化模式各有優劣,總包模式有利于壓實服務商責任,但政府選的服務商往往與企業想要的服務商有所差異;全市場化模式雖尊重市場原則,但服務商對于投入小的改造項目積極性不高,無法壓實服務商責任,后期推廣難度較大。鑒于此,在模式選擇上,可探索將兩者結合的推廣模式。
除兩大模式外,各試點企業還在診斷咨詢、監理服務、平臺建設、標桿打造、金融賦能等方面探索出推進機制,具體如下:
診轉聯動機制。深圳、長沙、成都、太原、蘭州、南寧、九江、婁底以及上海浦東新區、重慶渝北區等實行“診轉機構分離、診轉內容聯動”機制,即企業診斷由第三方專業機構獨立進行。這避免了診斷服務商引導企業采購自身產品,確保了企業轉型方向的客觀合理。同時,政府從補貼政策上規定了企業必須根據診斷建議簽訂合同、實施數字化改造,確保了企業改造成效。
監理服務機制。浙江在推行總包模式過程中,為確保企業數字化改造實施的質量,引入了過程監督管理機制,由監理服務商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全過程、體系化、標準化的監督管理、溝通協調、文檔管理、項目驗收等服務。部分試點城市借鑒了這一做法,如南寧、榆林、濟南等地聘請第三方監理,并在中央財政資金安排中給予支持;寧波、蘭州、蘇州、南昌等地發布通知,面向社會公開遴選或招標第三方監理機構。
平臺賦能機制。蘇州、東莞、寧波、武漢、深圳、福州、沈陽、南寧、太原、石家莊、成都以及上海浦東新區、天津濱海新區、重慶渝北區、北京昌平區等地建設了線上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公共服務平臺,如深圳打造“深i企”平臺,基于人工智能技術提供政策智能匹配、項目備案、數字化水平評測、解決方案匹配、改造實施、人才培訓、金融服務等全路徑服務;蘇州建設工業大腦“1+N”平臺體系,即“1”個工業大腦總服務平臺和“N”個細分行業平臺。廈門、武漢、南寧、昆明等地建設線下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促進中心,打造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長效機制。
標桿打造機制。長沙、成都、蘇州、東莞、青島、濟南、太原、貴陽、宜昌等地區探索通過打造行業標桿為后續企業提供樣板,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積極性。長沙實行“先征集、再實施、后遴選”的試點打造樣板機制,通過廣泛征集、自主申報和轄區推薦的方式征集首批改造實施企業,根據企業的改造成效及示范效應確定先行試點企業,并在政策上給予先行試點企業更多的資金支持。
金融賦能機制。重慶渝北區組織5家金融機構推出“企業特色貸”“數字貸”“軟件升級快貸”“科創貸”等專項貸款產品。青島、福州探索在“數據貸款”中將數據作為授信評估要素之一,助力試點企業提高授信額度。南寧實施“數轉貸”,向合作銀行、擔保機構推薦項目,把數字化轉型專項資金作為融資部分還款來源,引導金融機構、擔保機構加大對企業的融資支持。深圳在數字化公共服務平臺搭建“保雙鏈”融資專區,上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金融產品,通過數據模型智能算法推動金融產品與中小企業精準匹配。
(二)省級試點的典型做法
從全國省級行政區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工作來看,浙江、廣東、湖北、黑龍江四個地區明確提出要推進省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城市工作,廣西、江西、天津三個地區明確對試點城市安排配套資金或對試點企業給予資金支持,陜西、山東、安徽、重慶等地區則發布了與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的政策通知。四個推進省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城市地區中,浙江每年安排1億元資金支持20個縣開展省級試點;廣東安排7.74億元資金支持14個地市開展城市試點工作;湖北給予每個試點城市3 000萬元,并在“十四五”末實現市(州)全覆蓋;黑龍江支持認定2—3個省級試點城市,給予每個城市3 000萬元資金支持。本文將結合浙江、廣東兩省出臺的有關工作方案,重點分析浙江、廣東模式,并提煉出兩種模式的主要實施路徑。
1.浙江“學樣仿樣”推進路徑
2019年,國家制造強國建設戰略咨詢委員會與浙江智能制造專委會基于浙江省情況,聯合提出“學樣仿樣”推廣法。2022年,浙江省人民政府辦公廳正式發布《推進細分行業中小企業數字化改造行動方案》,提出了“做樣學樣、牽頭總包、標準合同、監理驗收”等改革創新舉措。“學樣仿樣”的底層邏輯是:找準經濟、業務與技術的公約數,“試成一批”可學可仿的樣本,“帶動一片”企業轉型,并用標準化的樣本模式、規范化的投資與運營方式,消除疑慮,明確風險,推動中小企業的規模化轉型(畢娟等,2024)。
浙江“學樣仿樣”路徑可以概括為“五步法”(見圖1):第一步,聚焦縣域產業集群,選擇一批改造意愿較強的試點企業;第二步,遴選若干綜合實力較強的總包商和一批擁有數字化產品的服務商;第三步,總包商聯合服務商協同調研企業形成“N+X”需求清單,由總包商和企業簽訂標準合同;第四步,服務商為試點企業實施數字化改造;第五步,由第三方監理驗收。
浙江模式具有以下優勢:一是總包模式下,企業與單一牽頭總包商簽訂改造合同,減少了企業與供應商的溝通成本;二是標準化合同+附件(“N+X”清單)機制有效規避了目標任務不清晰、造價不透明、工期較隨意、培訓與實訓未落實、免費維保沒承諾等合同不規范問題,且讓監理和驗收變得更加高效;三是第三方監理機制有利于把控工程質量,保障工程項目雙方的合法權益,同時也為科學評價改造成效、遴選企業樣本提供依據。
2.廣東“1+1+N”推進路徑
廣東省于2023年發布《廣東省工業和信息化廳 廣東省財政廳關于開展省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城市試點工作的通知》,提出組建“1+1+N”產業聯合生態體組織改造工作。聯合生態體由1個牽引單位牽頭,聯合1類數字化共性技術集成服務的企業(如電信運營企業、工業互聯網平臺等具備共性底座能力的企業)和N個專業技術企業(如專業軟硬件企業、產業鏈生態企業等)組成。
廣東模式可以概括為“六步法”(見圖2):第一步,瞄準地級市戰略性產業集群和優勢特色產業集群,確定重點扶持的細分行業(不超過5個);第二步,公開遴選數字化牽引單位,并組建“1+1+N”的產業生態聯合體;第三步,分片區在珠三角地區、粵東、粵西、粵北地區遴選試點城市;第四步,“1+1+N”產業生態聯合體制定“小輕快準”產品清單;第五步,數字化牽引單位與服務商為企業實施改造;第六步,政府組織驗收,評價改造成效。
廣東模式最大的特色在于打造了“1+1+N”生態,并明確了生態組建采用供應鏈模式和產業鏈模式。供應鏈模式中,牽引單位為特定行業供應鏈龍頭企業;產業鏈模式中,牽引單位為具有行業影響力的平臺型企業。牽引單位與中小企業簽訂改造合同,做好改造整體規劃,開展改造全過程管理,統籌推進改造項目實施。
產業生態各方發揮專業優勢,共同推動中小企業開展“鏈式”轉型。牽引單位發揮其對整個行業數字化深度認知優勢,幫助企業填補傳統產業與數字化技術之間的鴻溝,體現出價值化;共性底座企業提供數字基礎設施及“適配集成”平臺,聚合不同類別和功能的解決方案,增強了組織的彈性,體現出生態化;專業技術企業則提供解決具體場景需求的“小輕快準”產品及個性化需求產品,體現出標準化、模塊化(謝克強等,2024)。
三、湖南省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的現狀及問題
(一)整體層面,數字化轉型態勢良好,但區域不平衡現象較為明顯
近年來,湖南省大力推進數實深度融合,深入實施智能制造賦能工程、“兩上三化”行動、“智賦萬企”行動,數字化轉型走在全國前列。根據湖南省工業和信息化廳的數據,湖南擁有國家智能制造試點示范項目16個、國家智能制造標準化和新模式項目27個,數量分別居全國第六、第七;國家智能制造示范工廠24個、智能制造優秀場景69個,國家智能制造系統解決方案“揭榜掛帥”項目名單入選數量位居全國第四;制造業數字化研發設計工具普及率達到79.7%,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全省打造智能制造標桿企業43家、標桿車間149個;三年內開展四批次“三化”重點項目遴選工作,共打造數字化改造項目857個、網絡化協同項目304個、智能化升級項目405個,數字化研發設計工具普及率達到81.1%,高于全國平均值2.1個百分點。
長株潭在湖南省數字化轉型中處于領先位置。從近年來湖南省各地市數字化、智能化等相關重點項目來看,長株潭地區智能制造省級項目、“三化”重點項目占全省的比重分別為56.3%和33.0%,在不考慮省內平衡的國家智能制造項目的情況下,這一比例更是高達82.4%。此外,長沙、株洲先后入選國家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城市。鑒于長株潭等核心區域已具備顯著優勢,應鼓勵其發揮引領作用,尤其是長沙、株洲應做好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城市試點工作,為省內其他地區提供示范樣板。同時,應加大對其他地市的支持力度,通過差異化政策制定、產業生態培育、企業培訓等方面,幫助落后地區提升中小企業數字化整體水平。
(二)產業層面,集群發展具備一定基礎,但不同行業數字化水平差異顯著
為構建“4×4”現代化產業體系,奮力打造國家重要先進制造業高地,湖南省連續三年開展省級產業集群競賽工作。截至目前,已培育46個先進制造業集群和53個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湖南省產業集群競賽實施辦法》明確將數字化水平作為集群的重要評價標準。本文選擇工程機械、先進計算、生物醫藥3個先進制造業集群以及打火機、煙花鞭炮、黑茶制造3個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為研究對象,通過抽樣調研結合“線上+線下”方式,對中小企業在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倉儲物流、銷售運營管理等全過程使用信息化軟件系統的情況進行梳理(見表1)。
從調研結果看,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數字化水平低于先進制造業集群,特別是生產制造環節MES、APS等系統,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的企業少有部署。因此,建議在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工作中,應更多關注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并重點支持企業生產制造環節的數字化改造。
(三)企業層面,數字化轉型理念已普及,但數字化轉型“三不”問題依然突出
近年來,湖南省大力推進產業數字化,將數字化理念滲入千行百業,2023年實施的“智賦萬企”行動更是將中小企業作為主戰場。根據湖南省工業和信息化廳統計的數據,2023年湖南省各地中小企業公共服務平臺組織“智賦萬企”活動418場,服務中小企業3.4萬家次,建立了1.7萬家重點服務企業名單,通過進企業、進車間、進班組,向企業傳達了數字化轉型理念。
盡管中小企業已普遍具備數字化轉型理念,但數字化轉型“三不”問題突出且難以解決(鮑玉芳,2024),分析原因如下:一是近幾年宏觀經濟環境復雜,中小企業普遍缺少資金和融資渠道,且面臨生存困境,而數字化轉型資金投入需求較大,遠超中小企業的承受能力,企業具體表現為“不愿轉”(白延濤,2024);二是數字化轉型存在較高的技術壁壘,中小企業缺乏數字化轉型人才,無法掌握和應用新技術,也無法有效地組織和管理數字化轉型項目,企業具體表現為“不會轉”(郭彬彬等,2024);三是數字化投入是一個持續過程,“套裝商業軟件+定制化開發”傳統數字化模式資金投入高、技術壁壘高、周期長見效慢,即“投入可見而回報不可見”,令許多中小企業望而卻步,再加上數字化改造后可能會對原有的管理和業務流程產生影響,帶來經營管理、信息安全等方面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林紫微等,2024),企業具體表現為“不敢轉”。
如何破解“三不”問題、解決中小企業生存與發展之間的矛盾,是湖南省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大課題,本文建議湖南省除給予企業資金支持外,還應在供應鏈金融、人才支撐等核心要素環節出臺保障措施。
(四)平臺層面,工業互聯網平臺建設成效突出,但平臺對數字化轉型“鏈式”帶動作用有限
目前,湖南省形成了由2個國家級工業互聯網“雙跨”平臺為引領,92個省級工業互聯網平臺為骨干的“綜合型+特色型+專業型”工業互聯網平臺體系,工業互聯網融入全省39個規模工業門類,主要工業互聯網平臺注冊用戶超45萬。截至2023年底,全省累計推動中小企業“上云”62.05萬家、“上平臺”3.69萬家,平臺建設成效顯著。
但從應用推廣情況看,湖南省工業互聯網平臺對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賦能作用非常有限,工信部發布的兩批次共計100個中小企業“鏈式”數字化轉型典型案例中沒有湖南平臺的服務案例,從側面反映出了這一問題。分析原因如下:一是中小企業本身購買力弱,對價格極其敏感,大部分中小企業即使上了平臺也會因價格而“用不起”(石建中和何夢茹,2024);二是湖南省工業互聯網平臺普遍缺乏面向中小企業的行業解決方案及產品,企業上平臺后面臨“能上不能用”的尷尬局面;三是政府對工業互聯網的支持重建設而輕應用,“政府補一點、平臺讓一點、企業出一點”的思路難以激發中小企業使用平臺的積極性。
四、湖南省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的路徑建議
湖南省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應充分學習吸取成功經驗,并因地制宜制定符合省情的策略和推進路徑。第一,應明確推進試點工作的區域范圍,確保試點工作有效落地;第二,應明確資金的支持方向,讓政策真正惠及有需求的中小企業;第三,應加速構建協同高效的數字化轉型機制,充分發揮各類服務商的作用,推動數字化改造的實施;第四,應充分發揮平臺的作用,為推動行業整體數字化轉型賦能;第五,應在人才、金融等要素方面出臺政策舉措,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更多的兜底保障。在試點實施期滿時,要實現細分行業規上工業中小企業“應改盡改”、規下工業中小企業“愿改盡改”,即規上工業中小企業數字化水平二級及以上的比例超過90%,規下工業中小企業數字化水平二級及以上的比例實現明顯提升。
(一)以縣域產業集群為主體,分級分類推進試點工作
目前,湖南省已有長沙、株洲、婁底3個國家級試點城市,省級試點不宜再以地級市為主體,建議瞄準縣域,結合集群建設工作,重點支持已通過湖南省產業集群競賽初賽和決賽的省級中小企業特色產業集群,對長沙的工程機械、先進計算、生物醫藥、煙花鞭炮,株洲的先進軌道交通裝備、中小航空發動機、先進硬質材料、先進陶瓷,以及婁底的精品鋼材、農機裝備、電子陶瓷、食品加工等國家級試點城市的細分行業,不予重復支持。考慮到各地數字化基礎不同,建議按2類或3類分級,對試點地區改造企業數量、支持比例提出差異化目標和要求,全省用兩三年時間支持60個左右縣域集群開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試點工作。
(二)以企業數字化改造為主線,“軟硬結合”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
參考國家級試點城市的80.0%資金用于支持與數字化改造相關的軟件、云服務,以及網關、路由等必要的數據采集傳輸設備支出,建議省級試點充分結合“智賦萬企”工作,對符合要求的硬件設備投入(如部署了信息化系統、實現數據互聯互通的智能工位、產線設備等)也適當給予資金支持。剩余的20.0%資金用于支持行業轉型平臺建設及咨詢診斷、人才培訓、資源對接等公共服務。
(三)打造“1+1+N”服務生態,協同推進試點工作
在模式選擇上,建議結合總包模式和市場化模式,構建“1+1+N”服務生態:第一個“1”是指推進機構,由具備數字化轉型帶動作用的集群龍頭企業或綜合實力強的平臺機構擔任,縣域責任部門與推進機構簽訂目標責任書,按企業改造進度撥付工作經費。第二個“1”指診斷服務商,每個縣域行業選擇“1”家診斷服務商負責全行業的診斷工作。為避免診斷服務商引導企業采購自身產品,確保企業轉型方向客觀合理,嚴格執行“診轉分離、診轉結合”機制。同時,政府從補貼政策上規定企業必須根據診斷建議簽訂合同,實施數字化改造,以確保企業改造成效。“N”指提供各類產品及解決方案的生態服務商。被改造企業可以按市場化原則,選擇與推進機構或生態服務商簽訂改造合同。
(四)發揮平臺賦能作用,按“一行業一平臺”要求推進集群“鏈式”轉型
鼓勵試點通過政府采購打造細分行業綜合服務平臺。一方面,將平臺作為公共服務載體,實現試點企業、服務商遴選工作與改造項目全過程監管及數字化水平自評測,建立“一企一檔”,精準構建企業數字畫像。另一方面,針對目前平臺產品與中小企業匹配度不高的問題,鼓勵服務平臺按細分行業全面梳理企業轉型需求和痛點,研究并制定滿足中小企業共性及個性的解決方案,打造標準化產品套件,通過系統間數據和流程的標準化,實現各部門數據的聯通共享,破解不同服務商云化產品“數據孤島”問題。同時,探索采用“政府購買、企業免費使用”的方式推廣SaaS(Software as a Server,軟件即服務)產品,解決企業“用不起”的問題,以批量化、標準化、低成本方式快速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鏈式”轉型(陶元和甘霖,2022)。
(五)完善配套措施,加強中小企業數字化金融和人才保障
一是將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政策與“專精特新”企業扶植政策、中小企業發展專項政策有機銜接,落實減稅降費政策(胡哲和張濤,2024),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貸款貼息;鼓勵金融機構開發“數字貸”產品(張文達等,2023),利用數字金融緩解信息不對稱,拓寬中小企業融資渠道(陳小珍和陳麗霖,2023);鼓勵發展供應鏈金融,推動金融機構依托產業鏈、供應鏈“鏈主”企業,開展應收賬款質押貸、存貨融資、預付款融資等形式的金融業務,緩解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傅海燕,2024)。二是實施引進“雙輪驅動”人才戰略,落實湖南省人才引進相關機制和政策,著力引進數字化領軍型人才、復合型人才落戶,讓更多數字人才集聚湖南。同時健全人才服務體系,為數字人才構建“綠色通道”,著力滿足數字人才,特別是高層次數字人才在落戶、社保、配偶就業、子女入學等方面的需求,解決其后顧之憂,充分釋放人才紅利(史宇鵬和王陽,2024)。三是建議由政府購買服務,第三方專業機構根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人才需求,重點面向企業負責人,首席信息官,信息化、數字化技術人員,持續開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政策宣貫、數字化水平評測專題培訓、數字化轉型專題培訓等(田川,2024)。
注釋:
① 數據來源于http://www.hunan.gov.cn/topic/yhyshj/ysdt/202404/t20240412_3327545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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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艷妮)
Research on the Promotion Path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ilot Projects for SMEs in China: Insights from Hunan
LI Bin
(Changsha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Research Institute Co., Ltd.)
Abstract: Digital transformation has become a crucial avenue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 (SMEs) to enhance their survival capabilities, boost growth vitality, and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Suppor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SMEs has become a key priority for governments at all levels, with various provinces
and cities actively exploring pathways for this transition. This paper reviews the pilot models and typical experiences of promoting national and provinci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or SMEs across different regions. It summarizes and analyzes the current status and challenge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mong SMEs in Hunan Province from multiple dimensions, including overall, industrial, enterprise, and platform levels. Taking into account existing policies in Hunan, the paper proposes suggestions for advancing provincial pilot projects in SM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focusing on model selection, platform development, and supporting measures, thus providing valuable references for Hunan’s efforts in this area.
Keywords: SM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mart manufacturing; County-level industrial clus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