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逛個集

市集，對于很多在城市生活的人來說，意味的是統一形制的攤位、整齊的陳列，即使不像超市那樣分門別類、規規矩矩，看起來也都清爽整潔。去這樣的市集跟人們在鄉下趕集完全不同。在鄉下，按照約定好的日子，比如逢單逢雙，逢三六九、二四八，大家帶著各自的瓜果物什，當街就地成市。比起城里的市集，這樣的集市總能讓人在凌亂的攤位上發現點稀奇玩意兒，大家逛市集的樂趣也在于此。于是乎近些年來，很多人尤其是年輕人喜歡上了逛集，逛不同于常規市集的集——有去往郊縣逛菜市的，有去復古衣著集中地的，有去中古家具倉庫的，也有去節假日各地辦起來的主題市集的。當逛大集成為新的潮流，個中也有許多新鮮龍門陣值得說道。

Robert許的華陽富民路

在五星級酒店工作的許先生，按照酒店行業習慣通常用英文名Robert，加上姓，就成了Robert許。曾經在法國留學學習酒店管理的他，如今從事酒店工作已有十多年了。作為“85后”，Robert許跟許多城市中堅白領一樣，僅靠網絡便可以搞定生活方方面面所需，當然也包括日常的飲食。但逛菜市，是Robert許這些年一直堅持的，每周在成都市郊最接地氣的華陽富民路菜市上采購，幾乎可以算得上Robert許的愛好。

華陽富民路一帶，兩條長四五百米的街道連同相接的巷道，構成了一個沿街為市的大市場。每天早上6點半左右，從四面八方趕往富民路菜市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入，熙熙攘攘，10點半之后“潮水”退去，沿街的攤位也陸續收攤，街道又恢復了平靜。Robert許趕往富民路菜市時不會超過8點，只不過跟那些大爺大媽不同，他會開車前往，把車停在市場外面的街道。之前他曾騎共享單車逛菜市，但在人潮涌動的菜市極為不便；他也嘗試過跟老人們一樣拖上一個小型拖車，但這種拔高自己年紀的“接地氣”實在是讓人有點尷尬；之后他索性“空手鶴立”，畢竟菜市里的老板們都會免費提供塑料袋。

即使在成為新手父親后有其母操勞家中飲食的情況下，Robert許也會在周末休息時間去一次富民路“早市”。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奔著富民路上一家“牛王廟”牛肉面而去。這家店的面好吃，三兩面11元，價格明顯低于周邊店鋪。據Robert許分析，富民路這個地段更多面向華陽中下層消費的人群，但凡能夠做三年以上的生意，說明店家足夠實誠和平價。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菜市的攤位，在富民路菜市，他也有相對固定的選擇，尤其是肉類產品。

人們喜歡趕“早市”，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能買到足夠新鮮和品質上好的紅肉。Robert許說紅肉類從屠宰場到市場，有兩種保質的做法：一種是宰殺后急凍，成為冰鮮產品售賣，回家解凍后品質能夠保持八九成；一種是直供富民路這樣的市場，自然越早買回家直接烹飪或冷凍，肉的品質保持得更好（紅肉類切忌反復速凍解凍）。因為這里肉類品質有保證，也有很多從相對遠的地方搭車前來專程買肉的顧客。

當天，Robert許去了一家常光顧的鮮魚店，去的時候也不用問價格，說出大致要幾斤重的魚，店家很快便挑好一條，過秤付錢后他便繼續逛其他攤位，回頭再來取店家幫忙剖好去魚鱗的魚段。他說不擔心店家的誠信問題，這個市場的常駐攤位是完全沒有必要“騙”他一個的，否則店家很難在這幫挑剔的顧客群體中生存下來。不過白肉類的，Robert許常買的就是魚，至于雞鴨這樣的白肉，他有購買山野飼養的正宗“跑山雞”的渠道。

富民路菜市也有不少“點殺”活雞活鴨包括活兔的攤位，能現選、現殺、現處理，這在成都三環路內主城區是見不到的。在主城區少見各種蛙類，在富民路上專賣蛙類的攤點則不止一處。有時還能見著另一種“高蛋白肉類”——從蜂巢里現剝出來的蜂類幼蟲，只見它們白花花的身子活生生地蠕動著，價格百十來元一斤。

Robert許聊起菜市的主角“菜”，就更有意思了。富民路這樣沿街為市的日日“快閃”市場，相比規規矩矩的超市來說，最大的不同在于不確定性。通常在超市，同類菜品，價格更高的往往意味著品質更好，對價格不敏感的顧客，盲選價高的相應能夠得到更好的品質。但在富民路這樣的菜市，通街逛下來，會發現同類菜品價格差異很大，而且價高的不一定品質就好，全靠買家的經驗判斷和選擇。這是因為在這里，有來自不同渠道的菜蔬，有的是批發而來，有的是“專項”運輸、時令供應，有的就是農家自種菜。和很多人不同，Robert許通常不會選擇農家自種菜，在他看來，農家自種菜的品質不及大棚蔬菜，藥物殘留也不可控。

對于對價格敏感的顧客來說，在菜市經常有機會買到快下市的“堆菜”，價格可以被“殺”到跟白撿一樣。Robert許還說，有些專挑“歪瓜裂棗”和“死物”“瀕死物”的顧客，就是為了極致殺價。除了可以殺價格，菜市還有個超市不及的“好處”——顧客能夠在購買過程中挑挑揀揀、剔除爛葉黃葉，甚至“掐尖兒”，超市里那些被包裝裹住的菜品是不允許去掉包裝的，這一來一去，在菜市真能省上不少錢。

以上觀察都來自Robert許的實踐經驗，這也是他認為逛菜市十分有趣的地方。除了那股水靈靈鮮活著的“煙火氣”，這多姿多彩的人間百態也是Robert許持續逛菜市的動力。每一次來富民路菜市，有心人Robert許都能找到新奇和樂子。這里有直接掰一株過人高的玉米稈來當“招牌”的玉米攤位；有穿黑色“漁網”通透背心、腰間別一圈塑料袋的“型男”老板；有成人小手臂狀的脆皮雜糧大油條，鮮炸出鍋，半小時排隊可取；還有堆三疊全是“豬拱嘴”的攤子，老板笑著說“拍了‘我的’拱嘴，可要發到外國去”……

這次來富民路菜市，Robert許特地去了幾周前才開的一家專賣海鮮的新店。這個店跟菜市那些“小打小鬧”賣些盆裝蝦貝的攤位不同，店里的“硬貨”還有波士頓龍蝦、梭子蟹這類高檔貨，也有別家魚店見不著的冷水鱘魚，就連鮑魚個個都“生龍活虎”。Robert許用手拽了下鮑魚，鮮活地貼得緊實著呢！他也不忘問問店家如何烹飪尖尖長嘴的鱘魚，這是他的一個買菜習慣，雖然現在的他很少嘗試做自己不熟悉的菜品。看著絡繹不絕的客人，Robert許感慨，有“平民市場”之稱的富民路也在與時俱進！

創意市集，一半生意一半生活

夜，晚風，音樂，微醺——如果用這幾個詞來描述市集，大家會想到什么？跟那種吵吵嚷嚷、討價還價、人頭攢動的市集或者說市場不同，跟這幾個詞聯系在一起的是“創意市集”或者各種“主題市集”。新奇、精致、小眾、店主特色選品，一半生意一半生活，這才是此類創意市集的主調，好似擺這樣市集的人，賺的不是錢，而是生活。逛這樣市集的人，逛的也不是買賣，逛的是消閑，是喜好，是同頻共振。

創意市集的興起，跟年輕人的別出心裁有關，也跟這些年二手跳蚤市場的出現有關。2004年，一本名為《創意市集》的圖書將這一概念帶入了中文語境。作者王怡穎詳細介紹了倫敦斯畢塔菲爾德的跳蚤市場，并走訪了在那里擺攤的16位新銳設計師和藝術家。這本書當時讓很多年輕人耳目一新，為后續市集文化的發展提供了新思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市集文化在中國迅速發展，各種特色市集品牌如雨后春筍般涌現。文藝的、時髦的、新銳的，搞烘焙的、沖咖啡的、聊環保的、賣古著的……市集成了年輕人展示自我、交流思想、分享生活方式的場所。

從市集“出道”的大小咖啡聯合創始人一芃這樣描述市集：“它打開了生活的可能性，打開了很多未知的東西，讓你知道咖啡并不只有星巴克的味道。”市集的存在，讓年輕人有機會體驗到不同于連鎖品牌的獨特風味和文化。一芃就是從市集走出，創立了自己的品牌，更多的年輕人也在市集上做著自我的表達。他們還會從異地帶來飲食的新動向，因為即使在全球化如火如荼的今天，飲食還是得憑著一方水土而存在。他們帶回那些可以“遷徙”的創意飲食，比如從東南亞一帶帶回來的創意冷食糕點，先不論味道如何，光是別出心裁的模樣就討人喜愛。如果在這種小點上做適當的創意改動，又會帶來不一樣的玩法，市集上的很多本土化創意就是這么來的。

逛過創意市集的人知道，略帶凌亂的市集，總會帶來一些在別處看不到的驚喜。因為市集上的選品大多都帶著店主個人的烙印。比如，你會見到多年前的幻燈片，那種玻璃片質地的，印著名畫，小小的一片——它們在現代已經沒有實際的作用，但總有人覺得很有意思，花上幾元錢挑自己喜歡的，放到收納盒里，勾起一些幼時的記憶。再比如古早的明信片，那些從廢紙堆里淘出來的舊明信片，帶著時代的印記；甚至別人的信件，細細讀來，從中感受到當年那些“車馬慢”的故事和情愫。

市集不僅僅是交易的場所，它更是一種群體感的體現。在這里，無論興趣愛好有多小眾，你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市集重度愛好者們認為，市集是他們尋找同類、交流思想的絕佳場所。這些市集上的小商業雖然不是城市的“主動脈”，卻能夠填補大城市的“毛細血管”，為城市生活帶來新的活力。在物質相對豐盈的當下，年輕人尋求的不僅僅是物質的滿足，更是一種精神的歸屬和文化的共鳴。

一開始很多市集是伴隨商業街區和商業節慶活動產生，組織方提供場所，符合條件的攤主報名參與，組織方賺人氣，攤主攢經驗。后來也有一些相對固定的市集出現，但大多攤主還是流動的。比如在成都號稱“國際城南”的麓湖生態城，每年都會舉辦“島集”，在一片湖島之中，聚集了很多創意攤主，如同開頭那幾個形容詞，在夏夜晚風中，大家隨著音樂微醺，聚集的是一種生活方式。

島集是一年一度的盛會，而在成都一些城市更新后的老街區，比如玉林和望平街一帶有一些相對固定的市集。這些市集不僅帶來了濃濃的煙火氣，還起到了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連接本土文化的作用。我們常說“附近的消失”，指的是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人們對于周邊環境的感知和連接逐漸減弱。然而，這屆年輕人正通過市集這一形式，主動建構著新的“附近”。

今天的市集，就像是年輕人為自己選擇的新型社區。這里有志趣相投的靈魂，有永遠新鮮的創意，也有小試牛刀的商業空間。市集看似松散粗糙，卻充滿活力，它是年輕人文化自信和創造力的體現，也是他們對傳統與現代、本土與國際的融合與創新。在這里，他們可以自由地展示自己的創意，可以與他人分享自己的故事，也可以發現生活中的美好。市集，成了年輕人連接過去與未來、傳統與現代的橋梁，也是他們構建新社區、新“附近”的重要方式。

誰說衣不如新？

誰曾想到，就在成都最熱鬧的春熙路商圈背后的暑襪中街58號，居然掩藏著一棟成都最大的古著樓。

這里不僅是成都最大的古著樓，也是我國西南片區最大的古著交易市場。這與近年來泛網紅化的古著店（Vintage shop）不同，它沒有絢麗的裝潢和年輕化的氛圍，除了頂樓一家由年輕人經營的精品古著店之外，這里只是城市中心繁華地帶一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成都老式居民樓。略顯幽閉的樓道口很難讓人把它跟“西南地區最大的古著交易市場”聯系在一起，但它的的確確就是本城通往古著世界的大門。

年輕人穿古著，穿的是什么？

從二樓開始直至逛到頂樓（六樓），我們始終沉浸在一種愉悅的淘貨心情里。這里的貨品無論產自何處，是何種品牌，從何處得來，都被廉價的黃色塑料衣架支撐著，擁擠在一起，還沒來得及熨燙的貨品則雜七雜八地裝在黑色大塑料袋里。值得一提的是，樓里的店主用來熨燙衣物的工具，居然是我們小時候在裁縫店才能見到的老式蒸汽熨斗。

在二樓最里面的一家店，一位看起來挺年輕，但據她自己說已從事古著生意三十余年的楊阿姨，熱情地招呼我們進店看貨。我們詢問這里的其他店鋪一般何時營業，她說：“我們這兒，以前很多人都是吃了午飯后才會來開店，因為來淘東西的年輕人一般是午飯后來逛。但這幾年生意不好做，好多早上10點就開門了。你們隨便看哈，開張生意可以給你們相因（便宜）些。”

再往上走，到了三樓，樓道口圍了幾位孃孃，在那里準備午飯的菜食，旁邊就是老式居民樓的公共廚房和廁所。我們來得較早，窄小的走廊上人不算多。每一位店主都會熱情地招攬你進店，“隨便看，隨便選！我這里的貨你翻遍這棟樓都找不出第二件，出去絕對不得撞衫”。你的視線如果掃到室內剛剛上架的秋裝風衣，他們就會招呼你進去，“都是好貨，你看這面料，這做工，我今天早上才熨好了掛上去的，看上哪一件隨便試哈”。老板挑選了一件日式風衣，無論做工還是面料看上去都與大商場里動輒幾大千元的風衣相差無幾。穿上這件風衣，鏡子里仿佛出現了當年《東京愛情故事》里女主角莉香的身影。

在逛的同時，我們看到不少店主還在抖音和小紅書上推廣產品。他們說：“這類服飾要穿出時尚感就要懂得搭配，好多抖音和小紅書博主還在我們這里拿貨呢！經他們一穿搭，衣服的身價立馬陡增。”是的，在純欲風、丁達爾風、多巴胺風等各種風格風靡的今天，你如果看到一個穿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風格的襯衫、畫著十幾年前流行的煙熏妝的摩登女郎從你身邊匆匆走過，你定會被這強烈的視覺效果吸引——這種標志性的沖擊力便是復古的魅力，也是年輕人喜歡上古著的初衷。

與此僅隔著幾幢樓的春熙路，是都市時尚的風向標，集前衛、新潮于一身，在這個時尚之地如何穿出風格，想必就是年輕人穿古著的最初立意。所以，在離這個熱鬧潮流勝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在一棟老舊居民樓里，西南地區最大的古著市場悄然佇立。

古著，讓舊衣穿出新時尚

這里的店幾乎都沒有名字。我們逛完整棟樓，就三樓樓道口有一家叫“二手玫瑰”的店，老板姓王。什么是中古？“中古”這個詞語音譯于日語，翻譯過來就是二手。在日本，并不是所有的二手都可以叫作中古，必須是成色較好的二手奢侈品才能叫作中古；但是在國內，大部分中古的定義更接近于“成色與質量較好又有復古氣息的二手商品”。

因為口味小眾獨特且進貨渠道較廣，這里的大多數老板都是從事古著生意二三十年的叔叔孃孃。當我們從六樓再度返回二樓見到田孃孃女兒開的店時，小店主告訴我們：“其實，我算是‘古二代’。你們現在來買秋冬裝之所以相因，那是因為‘衣服反季買，別墅靠大海’，過段時間就不是這個價了。”這些店主在售賣自己店鋪商品的同時，還成了某些服裝店的供應商，商家以批發的價格提貨，然后在自己店里以高出數十倍的零售價格出售。所以，我們每到一家店淘到巴適的衣物，老板們大多會說：“肯定到我們這里現場來淘才能淘到相因撒。”可能是便宜的價格，也可能是潮流的潛在力，這棟樓吸引了大量的年輕人前來淘貨。他們在標新立異的同時，又能保住自己的錢包不被掏空，真是一場既開心又有趣的購物。

當然，如果非要說說這里的缺點的話，那就是衣服擺得太過密密麻麻。如果衣服需要呼吸的話，這里的古著商品一定會被這種見縫插針的布局擠得呼吸不暢。店主審美的多樣化導致這里的服裝五花八門：有適合老年人的，也有適合年輕人的；有質量與價格成正比的，也有價格明擺著讓你砍兩刀的。

可能是年輕人具備時尚天賦，很多在常人看來“其貌不揚”的舊衣，一經他們穿搭上身便成了妥妥的時尚單品。不過由于舊衣質量良莠不齊，所以想要在這里挑選出時尚單品，不僅需要一雙敏銳的眼睛，還要不時腦補單品與其他衣服的穿搭效果。看來，想做時尚博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古著不僅讓舊衣穿出了新時尚，也讓年輕人彰顯了自己獨特的性格。

中古再造，時間與空間的對話

天藝中古家具倉所在的彭州致和鎮，在彭州市區南邊七八公里處，出成彭高速即可到達。這個中古家具倉的位置掩藏在“華茂服裝產業園”里，幾層樓的廠房建筑看起來與周圍無異，但與眾不同的混搭氣質，卻難以遮蔽。

綠植掩映下的禾文阿思文創園，是這間中古家具倉的大名，幾個字低調地寫在門口的牌子上，稍不注意便會錯過。門臉不重要，畢竟售賣的是內涵。

這間中古家具倉最大的特色是充滿了各種各樣、從大到小的印巴老物件。一進門，就看見帶有印巴元素的亭子、廊柱、象頭神迦尼薩等各種物品。如果你以為就這樣了，那就大錯特錯，因為中古家具世界的大門，你才剛剛打開。

每一件家具背后都有一個故事

帶著時空記憶的老物件，無須任何話語，其本身便能為我們講故事。

最初，天藝中古家具倉的創始人淘家居只是為了給門店做陳設，哪知后面收著收著，越來越多，居然無心插柳柳成蔭。是啊，誰叫這些中古家具那么美呢！

此刻，來到展廳高處，舉目望去，甚是壯觀。展廳兩層樓加起來約2000平方米，展廳和倉庫加起來總面積則達6000平方米，庫存總數10萬余件，年銷售額近千萬元，真可謂西南地區最大的中古家具倉。

相較于人們常去的家具商場，這里的家具體積龐大，大多為木質、不著鋼釘的“榫卯”結構，并且幾乎每一件家具后面都有其故事及歷史意義，等待在你面前為你鋪陳開來。如果你仔細觀察這些老物件，就會發現，每個組件上都有一個標簽，以便能夠隨時組裝上場，為那些喜歡它們的人們，帶來不一樣的中古體驗。

陳列在展廳和倉庫中的門，不乏年齡兩三百歲的“老伙計”。而與門相對的，則是柱子。受歐洲文化影響，大約兩百年前，羅馬柱造型的柱子開始在印度盛行，精美絕倫的嵌寶廊柱、雕刻規整的閣樓梁柱、可愛的螺旋樁矮柱……這些你不僅能在展廳里見到，還可以通過買家秀的圖片，隨時腦補它們去到新家后和諧共融的生活。

當你顫顫巍巍地爬上庫房能站立的最高處，第一次以平視和俯視的角度觀看這成百上千根柱子時，你感受到的是震撼。這些中古家具，它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帶著不同的歷史和故事，每一件都具有自己的形態、重量、身份和性格。而后它們又將帶著這些特有的印記去到新的地方，開啟新的生活。

所以，你在買家秀里可以看到一根根獨具特色的柱子，總是很顯眼地矗立在那里。而關于買家秀，還發生過這樣一件趣事：說是有買家買回家之后，甚至為之裝上了智能門禁系統。你可以想象嗎，當百歲老門插上智慧的翅膀那是怎樣的好玩？

通過中古家具，

感知和理解一個時代

曾經人們簡單地認為“中古”僅是對過時物品的炒作，用以提高其時代價值并獲利。然而，當我們將這些物品放回其誕生的時代背景中審視時，我們便能理解它們能夠經受住時間的考驗，至今仍然珍貴的原因。這些設計精品未被淘汰，正是因為它們超越了時間的限制，展現了不朽的價值和魅力。

老物件最迷人的地方，便是歲月的痕跡與開盲盒一樣的驚喜。比如，展廳里陳列的一個銅罐，推測至少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還有一件擁有三百年歷史的馬頭柜，是它們當中年齡最大的一件，上面布滿了各種精致的雕花。還比如，曾經在對一個老柜子進行拆包整理時，店主發現它的每一片玻璃裝飾后面都藏著金箔，并且這個柜子還鑲嵌有瓷片。

在展廳里，我們還發現了幾把造型奇特的椅子。正如瑞士著名家具品牌Vitra的名譽主席羅爾夫·費爾鮑姆（Rolf Fehlbaum）所說：“通過觀察椅子，我們能夠感知和理解一個時代。”中古椅子作為藝術和設計的交匯點，讓我們窺見過去的生活方式，理解那個時代的美學追求。比如，在天藝中古家具倉展示廳里，有起源于18世紀的英國，后來在美國也非常流行的集史詩感與鄉村感于一體的溫莎椅；有一種以斯瓦特山谷的特殊地貌來設計椅背的Pida椅；還有獨具印度手工風格，并以其生動的老虎造型和杧果木材質而著稱的老虎椅；等等。

什么樣的人，

會喜歡中古家具？

中古家具就像一本打開的歷史書，每一件都承載著特定時期的文化記憶。比如，當你看到一張歐洲中世紀風格的木桌，你可能會去想象當時人們的生活場景。是的，這些家具見證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歷史變遷，讓人著迷。

目前中古家具市場依然小眾，不過與古著所不同的是，喜歡中古家具的人是一群有一定社會閱歷，且有著一定經濟積累的中青年，年齡大概在25—40歲。他們在經濟上開始穩定，想要打造獨特的、與眾不同的家，并且喜歡在社交平臺上分享生活。在面對目前市場上琳瑯滿目的各種中式、西式、古典、現代的家具，這群人有著自己獨特的精神世界，以及對家的獨特定位與想法——中古家具恰恰能滿足他們這一需求，并成為其家中裝飾亮點。例如，在一個現代簡約風格的客廳里，放置一個復古的木柜，里面擺放一些工藝品或者書籍，立刻就提升了整個空間的格調，讓家充滿獨特的藝術氛圍。

如果一定要給喜歡中古家具的人貼上一些標簽，那么他們可能是：畫家、藝術家、作家、音樂家、設計師、攝影師等藝術創意工作者；民宿、茶館、咖啡館、特色餐館、花店、小眾服裝店的老板；一些喜歡標新立異的名人、明星、網紅和文藝青年——如權志龍、葛妮·卡戴珊、余文樂等，都多多少少地展示過自己的中古家具收藏。

在當今日益多樣化的審美環境中，有那么一群人，他們試圖或更傾向于擺脫單一風格的限制，尋求視覺和功能之外的深層價值。中古家具則以其獨特的時代印記，為空間增添歷史的厚重感，并使不同的設計語言在同一空間內對話。這種交融不僅豐富了我們的視覺體驗，也為我們帶來了精神上的愉悅和滿足。

沒辦法抓住時間的我們，就試著抓住時間的載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