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小馬科斯執政以來的南海國際話語炒作是菲律賓國內政治意見領袖推動,以“ 弱者敘事”和國際話語“依附”為基本手段,尋求菲律賓南海利益主張與美國“ 印太戰略” 捆綁的外交策略。菲律賓媒體和國際媒體報道量、信源、細分議題等大數據分析表明,雖然菲律賓南海議題報道量波動趨勢與國際媒體基本吻合,一定程度上顯示了菲律賓炒作南海國際話語的政策效應,但是,南海議題的信息發布和議題設置權仍然被美西方主導的國際媒體所掌控。菲律賓政府以國際話語為抓手,借勢域外干涉勢力,謀求南海權益的策略,實際上淪為美國“ 印太戰略”對中國和南海周邊國家“分而治之”的工具。亞太秩序結構性變遷大背景下,菲律賓的南海政策惡化了地區形勢,也將中菲南海爭端的最終解決拖入更復雜的境地。
關鍵詞: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弱者敘事;話語依附
中圖分類號:D83/8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8049(2024)09-0068-17
一、問題的提出
誘導國際話語熱點,推動南海議題國際化,是菲律賓適應美國對華戰略調整,謀求中菲海洋權益博弈優勢的重要手段。2022 年11 月,自哈里斯訪菲牽動國際媒體再度聚焦南海議題以來,菲律賓反復重提“仲裁裁決”、高調補給仁愛礁坐灘廢艦、發動漁民沖擊黃巖島中方執法艦船等等行為,迅速將南海議題推波成國際媒體普遍聚焦的熱點議題。在美國持續推進以南海為抓手,以國際話語塑造南海地區緊張態勢的背景下,菲律賓南海政策轉向對整個地區安全形勢產生了明顯的震動效應。
在塑造南海議題國際話語的過程中,菲律賓作為國際話語信源焦點國家發揮了重要的引導作用。菲律賓不僅頻繁針對中國采取更加激進的措施,而且大量政界意見領袖聚焦南海問題制造各種話題,推動中菲南海爭議新國際話語的產生和國際傳播。
眾所周知,菲律賓經由“南海仲裁”挑釁中國的策略雖然博得了廣泛的國際關注,卻因“仲裁裁決”結果的荒謬性而沒有得到任何現實結果。從而,盡管小馬科斯政府推翻了杜特爾特時代中菲重啟“擱置爭議、共同開發”解決中菲南海爭議的嘗試,卻仍然面臨著無法依靠自身實力實現所謂“仲裁裁決”的難題。菲律賓小馬科斯政府不斷加強與美國的戰略合作,再次祭起“國際話語”的武器,正是謀求更多外部助力,推動實現所謂“仲裁裁決”的戰略選擇。
小馬科斯上臺至今,南海相關議題的國際媒體聚焦度被迅速抬升成為月均3 000 報道量以上的高敏感國際輿論熱點。相對于菲律賓媒體月均300 左右的南海議題發文量,國際媒體的迅速聚焦和發酵無疑潛藏了更為復雜的菲律賓媒體與國際媒體在南海話語方面的內在聯系。菲律賓南海話語與國際南海輿情宏觀關聯的趨勢如何? 這種關聯是否存在趨近或者趨同性的數量波動? 相關關聯是否同樣體現在聚焦性議題和意見領袖等深層次話語結構方面? 菲律賓及其牽動的國際輿情關聯特征是否與美菲關系等現實國際關系表現一致? 菲律賓以國際話語推進中菲南海博弈對中國南海維權的國際話語建構與國際傳播有哪些影響? 等等這些,都是研究當前小馬科斯政府南海政策國際話語不可回避的問題。
二、相關文獻回顧
菲律賓南海政策是南海問題國別政策研究中最重要的課題之一。南海問題國際話語研究是南海問題研究的重要前沿領域。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國際話語是近年來南海問題研究最具挑戰性的前沿研究課題。其挑戰性不僅源于菲律賓南海戰略能力不足卻反復采取國際話語激進炒作政策背后復雜的國際、國內因素,也源于有效的國際話語研究往往需要納入數以萬計媒體文本信息的現實障礙。
從研究內容的相關性角度考察,菲律賓南海政策和南海問題的國際話語是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研究的兩大基礎領域。國內外大多數相關研究主要沿襲傳統的政策跟蹤、比較分析和因素分析等方法,也有針對特定范圍媒體的個案研究和依托開源數據庫進行主題類統計分析的研究。
菲律賓南海政策研究可以劃分歷史梳理、政策影響因素分析、階段性政策研究,以及“仲裁案”等關鍵問題研究等幾個細分領域。其中,歷史梳理主要回顧“狂人克洛瑪”“發現”非法占據部分南海島礁和菲律賓政府借機非法宣稱所謂“卡拉延群島”主權的過程。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因素分析涉及內容較為廣泛,不僅包含菲律賓南海政策中的國內政治因素和美國因素分析,對菲律賓南海利益認知、政策邏輯的研究,還有以“多重制衡理論”分析內外因素干預、互動,以及國會介入和政治集團認知比較的研究。
2011 年至今,菲律賓南海政策裹挾“大國平衡”政策的大幅度搖擺,形成了阿基諾三世以來菲律賓不同時期特色鮮明的階段性南海政策。這些政策不僅改變了南海地區安全形勢,也深刻地影響了同一時期的中菲關系、中美關系,以及南海地區安全態勢。因此,圍繞阿基諾三世南海政策激進化的研究,杜特爾特對菲律賓對華南海激進政策的抑制,以及小馬科斯政府南海政策處理對美、對華關系的逆轉等,均成為該領域研究的重點。
“南海仲裁案”是截至目前影響南海問題、南海地區形勢,以及中國與周邊關系最深刻、最長遠的菲律賓南海政策。盡管這一政策對解決南海問題沒有任何裨益,然而,經由美西方支持的所謂“仲裁裁決”國際話語炒作,卻成為為菲律賓塑造了相對于權益爭端對方的國際話語優勢。遺憾的是,國內外圍繞菲律賓相關“仲裁案”的研究主要基于法律問題的政策選擇,從國際話語角度深入研究菲律賓南海政策的成果非常稀少。其中,“仲裁裁決”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菲中兩國圍繞“管轄權程序”的政策選擇,黃巖島爭端等中菲針對南海熱點的政策差異等方面。“仲裁裁決”后的研究主要聚焦中國的政策回應、菲律賓在“小國應對大國”壓力下中加入美國所謂“基于規則的自由國際秩序”的政策選擇等方面。
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傳統研究依托現狀梳理、要素抽取,進行比較分析、特征歸納、規律總結的基本模式,在宏觀形勢跟蹤、梳理和多要素分析方面有較好的積累。然而,相關定性研究并不能排除主觀分析的片面性,結合個別媒體或者特定話語群體的局部數據分析所呈現的政策切面不能呈現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完整性,以及相關政策要素的多重關聯。
南海問題國際話語研究主要集中在中菲南海權益博弈中的國際話語權、話語邏輯和國際媒體“南海仲裁案”的專題研究等方面。其中,國際話語權的研究主要包括中國南海維權外部話語環境、中國南海維權的國際話語與相關話語權博弈,以及中國建構南海國際話語權的必要性、挑戰與路徑探索等。國際話語邏輯的研究主要聚焦南海聲索國小國、大國間關系的不對稱,研究中美政策對沖、調整與菲、越南海政策互動的政策邏輯,以及美國智庫議題設置、多元策略、“公義”優先等話語邏輯。
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研究引入特定媒體數據和大數據方法的代表性研究主要有2個。其中,一個是以16 家國際媒體34 月共計387 份樣本為研究對象,分析“南海仲裁案”報道情況的研究。一個是借用全球事件、語言與語調(GDELT)數據庫研究中國與南海周邊國家雙邊關系結構的量化研究。前者樣本分析主要解決宏觀圖景的勾勒,基于文本的分析主要依靠有限的人工文本閱讀和傳統觀點抽取的方法,存在樣本量不足和觀點或關鍵議題提取不全的缺陷。后者則因為GDELT 數據庫僅能提供主題和鏈接的數據統計,量化研究的結果只能依據主題淺表層次的信息,因而降低了量化分析的科學性與準確性。更準確地解析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策略的內涵和效應分析,不僅需要足夠量的媒體樣本,也需要有多層次的文本大數據分析的能力。
三、基礎編碼與數據來源
近年來,國內學界較多使用的國際新聞數據庫主要有5 個,分別為Factiva、Meltwater、EB?SCO-Newspaper Source 和“LexisNexis”,以及前文提到的GDELT 數據庫。其中,Factiva 數據庫提供全球2 300 余種報紙和主要新聞機構信息。Meltwater 是一個媒體監控軟件平臺,檢索范圍達數十億在線文章、博客和社交媒體,并為用戶提供包括媒體印象、國別、語言、人群觸達、情感等可視化信息,內容檢索可呈現關鍵詞所在段落,但不能進行全庫文本關鍵信息的多重組合式檢索。EBSCO-Newspaper Source 和“Lex?isNexis”數據庫是國內高校普遍采購的數據庫。前者提供35 種國家和國際報紙的完整全文、375 種地區(美國)報紙精選全文和部分電視、廣播新聞腳本。后者提供1982 年至今來全球6 003種報紙、通訊社、新聞網站、博客、期刊雜志等新聞信息。然而,二者均不具備全文本深層次分析功能。GDELT 的大數據分析只能勾連報道主題和全文文獻鏈接,也無法實現針對海量文本內容的非淺表信息分析。
本研究依托暨南大學廣東省文科重點實驗室“中國南海周邊安全國際輿情監測與分析系統”(以下簡稱“分析系統”),截取2022 年6月1 日至2024 年6 月1 日共計24 個月國際媒體、官方網站、智庫南海議題相關文本為研究對象,研究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全文本、多層次大數據信息。相關研究設計有表層、中層、深層信息編碼體系(詳見表1),能精準抽取特定事件過程的機構和人的縱向線索,建構特定時空復雜同類/ 不同類人、機構的事件斷面,還原不同事件、人物時空斷面間層層延續的過程。
為了有效提取南海議題大數據關鍵信息,“中國南海周邊安全國際輿情監測與分析系統”提煉了南海議題最基礎7 類31 個關鍵詞的98種具體表達形式以實現多元關鍵詞檢索結果的整合,亦即:在同一個分析模塊多種檢索的自由組合與切換(關鍵詞詳見表2)。
大數據研究與傳統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最大的不同,是它以直觀地展現問題和結果的方式彌補了信息不足狀態下研究者推理和數理分析結論的有限性和不確定性。本研究選用數據的采集、清洗和規范化處理,以及相關圖表和聚類分析全部依靠“中國南海周邊安全國際輿情監測與分析系統”完成。其中,意見領袖和細分議題數據的聚類分析均經過“中國南海周邊安全國際輿情監測與分析系統”專屬知識產權的“全球涉華議題意見領袖數據庫”和“南海問題關鍵議題數據庫”的專業匹配和信息核準。
四、菲律賓國內南海話語的基本情景
菲律賓國內針對南海政策的討論在杜特爾特后期就已經形成一定規模。小馬科斯執政后,這種討論更加激烈。隨著美國南海政策對菲律賓影響的加劇,菲律賓國內推翻前任總統外交遺產的力量迅速集聚。經過2022 年7—11月的搖擺、醞釀,小馬科斯執政團隊最終走上外交轉向的道路。由于南海問題及其相關聯的亞太地緣戰略主導權對美國的戰略價值,以及中菲兩國在南海主權及相關海洋權益方面的爭議,菲律賓親美政策結構性轉向直接造成了其國內對華南海政策的顛覆性變化,并迅速引發一系列立場、態度、話語熱度的改變。
小馬科斯執政以來,菲律賓國會先后多次開展針對南海的立法實踐,試圖為推進所謂“仲裁裁決”提供更多依據。法案推進過程中,先后有至少6 位眾議員、10 名參議員深度參與了南海相關法案的提交、審議、修改,以及最終通過的過程,吸引了包括CNN Philippines、菲新社等16 家菲律賓媒體的全程跟蹤報道。意見領袖和媒體的共同參與引起相關法案有關內容的廣泛傳播,如“南沙群島部分海域和黃巖島3 海里以內建立保護區”(6373 號法案)、“依據所謂“‘仲裁裁決’界定菲律賓專屬經濟區寬度和深度”(7819 號法案)、“要求菲律賓外交部將中國在南海的‘非法’活動提交至聯合國”(659 號決議)、和“敦促小馬科斯政府采取適當行動,維護和保障菲律賓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的權益”(718 號決議)等,為菲律賓后續激進的南海政策奠定了國內輿論和對外宣傳政治社會基礎。
小馬科斯政府結構性調整對美、對華政策后,杜特爾特執政后期主張在南海問題上對華強硬的一派政治勢力強勢抬頭并迅速改變了菲律賓國內的主流南海話語立場與核心邏輯。在政治精英公開論調集體轉向的過程中,菲律賓先后涌現出80 多位南海議題意見領袖。這些意見領袖包括總統小馬科斯本人、參議員、外交部副部長、國防部發言人等政府官員,以及一大批軍方要員和學者。他們在2022 年6 月1 日至2024 年6 月1 日先后圍繞南海問題發表公開言論992 次。其中,軍方身份和政府官員類意見領袖圍繞南海議題發表公開言論765 次(詳見圖1)。這意味著菲律賓意見領袖幾乎每天都有政要針對南海議題發表觀點、主張和評論。官方意見領袖高度密集地針對南海議題的公開言論成為菲律賓國內媒體反復拉升南海議題,形成多個話語量波峰的重要助力(詳見圖7)。
菲律賓政府對華南海強硬政策為媒體廣泛討論南海議題創造了極為寬松的輿論氛圍。官方發言人和高級政客類意見領袖的大量出現所形成的觀點、立場及其衍生的政治社會效應使南海議題成為菲律賓主流媒體幾乎每日必論的話題。 相關討論延伸出23 個聚焦性細分議題。其中,涉及美菲軍事合作關系,或者美國介入南海地區事務的細分議題有“美新增非軍事基地”“美菲《加強防衛合作協議》”“美菲南海聯合巡航”等3 個,報道量分別為1 693 篇/ 次、398 篇/ 次和178 篇/ 次,占菲律賓媒體南海細分議題報道總量13 518 篇/ 次的16.8%。涉及地區規則、秩序的有“仲裁裁決”“國際法/ 《聯合國海洋公約》” “航行自由” 《南海各方行為宣言》和“南海行為準則”等5 個細分議題,報道量分別為1 599 篇/ 次、903 篇/ 次、468 篇/ 次、267篇/ 次和117 篇/ 次,合計占比約24.8%。涉及中菲對峙、沖突的細分議題有“菲律賓海岸警衛隊”“中國海警”“中國海軍”“中國漁船/ 民兵”和“仁愛礁”“黃巖島”等6 個,報道量分別為1038 篇/ 次、948 篇/ 次、493 篇/ 次、698 篇/ 次、922篇/ 次和484 篇/ 次,共計占比33.9%。涉及定性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有“中國威脅/ 人權”“中國灰色地帶行動”“南海軍事化”“中國漁民非法捕撈”“中美南海對峙摩擦”“中國海上軍演”等6 個細分議題的829 篇/ 次、717 篇/ 次、132 篇/次、100 篇/ 次、56 篇/ 次和17 篇/ 次,共計占比約13.7%(詳見圖3)。
這些具有聲量優勢的4 組細分議題聚類構成了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策略的主要邏輯環節。其中,中菲南海沖突是菲律賓南海議題國際話語的焦點。超過1/3 的報道關聯此細分議題聚類的狀況顯示出菲律賓國內輿論對該問題的高度關注及其背后的政治焦慮。將所謂“仲裁裁決”納入美西方所謂“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是菲律賓南海規則秩序敘事的典型特點。該聚類報道量占比超過1/5 的統計結果表明,將“仲裁裁決”與國際法等國際秩序捆綁是菲律賓極為重要的話語邏輯。一定程度上顯示出菲律賓小馬科斯政府與阿基諾三世在解決中菲南海爭端過程中相近,或者連貫的思路和策略。對中國的批評指責和聚焦美菲軍事安全合作的議題合計將近1/3,顯示出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針對中國的話語指向,以及借域外勢力制衡中國的政策方向。
五、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的“弱者敘事”
眾所周知,中菲南海爭議是菲律賓獨立后不斷侵占中國南海島礁,并攀緣《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對沿海國海洋權益的規范,謀求非法占有中國南海島礁及相應海洋權益而造成的主權爭議問題。2013—2016 年菲律賓阿基諾三世政府發起的“南海仲裁案”實際上是借國際法的名義,以第三方裁決的方式,將菲律賓過去幾十年漸次蠶食中國的南海島礁及相關權益一次性收入囊中的策略。盡管“仲裁”的策略借用了所謂“國際法”和“國際規則”的外衣,然而,其操弄所謂“國際仲裁”無視南海諸島實際地理、地貌情況,將大部分島礁認定為沒有任何海洋權利的低潮高地,割裂南海諸島主權與中國歷史性權利整體關系,全面否定中國南海歷史性權利主權性質等做法,實際上是極其強勢的巧取和霸凌。
與菲律賓不斷強勢推進南海政策相反,為了穩定兩國關系和地區穩定,中國不僅提出過“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主張,在2005 年推動中菲越三國石油公司達成《在南中國海協議區三方聯合海洋地震工作協議》,而且還在2018年與菲律賓簽署了《關于油氣開發合作的諒解備忘錄》,成立油氣合作政府間聯合指導委員會和企業工作組,以謀求共同利益和穩定的雙邊關系。嚴格意義上,在整個中菲南海主權爭議問題產生、發展的歷史過程中,菲律賓一直是侵犯、進取、攻勢的一方,中國一直是反對、抗議、抵制的一方。即便在“南海仲裁案”的過程中,中國也同樣以“不參與、不承認、不接受”的原則維持了一貫的隱忍和克制。
“仲裁裁決”是菲律賓政府處理“中菲南海爭端”強勢、取巧政策的結果。然而,這一結果卻給菲律賓提供了后續對華南海博弈的“弱者”身份。按照菲律賓政客們的邏輯:既然所謂“仲裁裁決”否定了中國南海歷史性權利主張和南海諸島作為島嶼的國際法屬性并將中菲主權爭議的渚碧礁、美濟礁、仁愛礁等地物認定為“低潮高地”,將黃巖島等界定為“高潮高地”,那么,他們就不能允許中國基于相關島嶼主張海洋權利。在他們眼中,整個中菲南海爭議區域就應該成為菲律賓所謂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的范圍。從而,經由所謂“仲裁裁決”的重新界定,菲律賓侵犯中國南海諸島主權和主權權利的行徑,被轉化成了所謂“捍衛主權” 的“正義之舉”,而中國的合法南海維權卻成了菲律賓國際話語建構下的所謂“灰色地帶行為”。
正是基于國際話語對中菲南海爭議“正義性”的扭曲,小馬科斯政府一直將仁愛礁補給等針對中國南海權益的侵犯行為描述成捍衛“菲律賓專屬經濟區”和“合法權益”的斗爭。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武裝部隊西部軍區司令阿爾貝托·卡洛斯、外長恩里克·馬納羅、外交部發言人特雷西塔·達扎、參議員弗朗西斯·托倫蒂諾、海岸警衛隊發言人杰伊·塔里埃拉、駐華盛頓大使若澤·曼努埃爾·羅穆亞爾德斯、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喬納森·馬拉亞等人先后圍繞“仁愛礁”議題發表公開言論48 次,引發媒體報道484 次(詳見圖4)。相關言論均無一例外地援引“仲裁裁決”,將中國南海維權描述為在“菲律賓專屬經濟區”的“非法存在”,將仁愛礁補給界定為“菲律賓在南海的合法活動”,面對中國展現“菲律賓不懼脅迫的勇氣和捍衛領土主權”信念的行動,以及“菲律賓不會放棄南海任何一寸土地”的愛國主義戰斗精神。
在以“仲裁裁決” 顛倒“侵犯者” 和“受害者”角色的基礎上,菲律賓政客們還設計了一套以菲律賓海岸警衛隊對華南海博弈為線索,“將中國在南海的行動公之于眾,讓全世界看到”國際話語策略。該策略的實施過程巧妙地回避中菲南海主權爭議、沖突的國際法諍論,以非常專業的新聞傳播技巧將中菲南海權益沖突的國際話語聚焦到了更具多元話語效應且能夠產生廣泛傳播力的感性事件上,刻意營造出菲律賓應對中國南海維權過程中的“弱者” 反抗“強者”的話語氛圍,建構“弱者敘事”的國際話語。
“弱者敘事”的多元化策略非常典型地體現在菲律賓仁愛礁運補的國際話語策略中。圍繞“仁愛礁運補”的十數次話語設計中,菲律賓和美西方媒體幾乎完全避開了針對特定事件原則性的、高度專業的、偏宏觀的、正確而全面的慣用外交辭令,反而選擇了指向具體對象的、鮮活的、充滿故事感的、飽含情緒色彩的敘事模式。中菲仁愛礁對峙博弈過程中,這種“弱者敘事”模式被反復應用,先后引發“激光事件”“水炮事件”“撞船事件”等多組引起國際傳播的話語熱點,呈現出非常具象化的,作為“弱者”的菲律賓形象。
2023 年2 月6 日,菲律賓海岸警衛隊聲稱,仁愛礁附近航行時遭中國海警“軍用級激光”瞄準,導致船員暫時失明。該事件先后得到美聯社、路透社、法新社、彭博社等28 家南海周邊國家媒體和美西方國際主流媒體的集中報道。8月5 日,菲律賓海岸警衛隊“指責中國海警發射水炮”的聲明及相關視頻內容被菲新社、GMA、ABS-CBN、《馬尼拉時報》等4 家媒體密集報道,并得到美聯社、路透社、法新社等22 家國際媒體和多家南海周邊國家媒體的大量援引和轉載。2024 年3 月5 日,菲律賓海岸警衛船和運補船向非法“坐灘”軍艦運送物資過程中,故意沖撞中國海警船,發生剮蹭。菲方發表“指責中國船只造成菲方船只受損,船員受傷”的聲明得到拉普勒新聞網、《菲律賓星報》、GMA、菲新社等4 家媒體的報道,并被路透社、彭博社等12 家國際媒體大量援引。
廣泛的信息傳播中,“暫時失明的船員”“受傷的船員”“水炮沖擊下的菲律賓運補船”“剮蹭受損的菲律賓艦船”等具有視覺沖擊力的信息不斷強化著菲律賓的“弱者”形象。以具體船員個人傷痛渲染為話語焦點,以沖突中菲律賓船員個體的“弱者”形象勾連菲律賓國家的“弱者”形象,從多個層面反襯和展示中國在南海沖突中的相對“強勢”。在人類社會和國際話語普遍同情“弱者”的“情感正義”背景下,菲律賓對中國南海維權以“弱”對“強”的“劣勢”話語策略不僅有效地混淆了菲律賓基于所謂“仲裁裁決”公開掠奪中國南海合法權益的“強勢”,而且為其援引域外強國共同施壓中國提供了內政和外交的“合法”依據。
六、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的戰略依附邏輯
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的“弱者敘事”實質是一種“以弱示人”博得國際社會普遍同情,進而混淆中菲南海爭端歷史與法律事實,形成牽引國際社會共同針對中國南海維權進行話語壓制的戰略依附。數據顯示,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的戰略依附突出地表現在三個層面。其一是強化“船員受傷”“水炮攻擊”等容易“共情”的事件,依附國際社會“普世價值”的輿論共鳴,混淆中菲南海爭端的是非曲直;其二是廣泛宣傳菲律賓與美、日、印、澳等域外國家的軍事安全合作,形成菲律賓應對中菲南海爭端擁有強大國際背景的普遍印象;其三是將“仲裁裁決”結果的實現納入美國等域外強國所謂“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話語當中,形成將中菲雙邊問題捆綁美中亞太戰略博弈的戰略依附。
將具體個案融入中菲南海權益的國際政治博弈,以普世情感是非評價取代國際法的專業界定是菲律賓南海話語國際策略的首層邏輯。這也是為什么在“仁愛礁補給”國際輿情發酵過程中,菲律賓與美西方國際媒體反復以“激光照射” “發射水炮”“船員/ 受傷/ 傷害”“封鎖”“騷擾/ 干預”為核心語匯建構中國南海維權行動所謂“威脅性”的原因。
數據統計顯示,2023 年2 月菲律賓海岸警衛隊“馬拉帕斯加”號非法闖入仁愛礁海域至2024 年6 月1 日共計11 次運補行動中,菲律賓媒體關于仁愛礁運補報道排名前5 的細分議題中,涉及“激光照射”的有258 篇/ 次,占其南海議題報道總量924 篇/ 次的27.92%;涉及“水炮攻擊/ 發射”有206 篇/ 次,占比22.29%;涉及“船員受傷或傷害”的有116 篇/ 次,占比12.55%(詳見圖5、圖3)。在此期間,國際媒體報道涉及“激光照射”的有2 010 篇/ 次,聚焦“水炮攻擊/ 發射”有1 436 篇/ 次,報道“船員受傷或傷害”有1 283篇/ 次。這些報道量分別占國際媒體仁愛礁的報道總量5 199 篇/ 次的38.66%、27.62%和24.68%(詳見圖5、圖9)。報道量數據分析顯示,菲律賓聚焦個案,從船員個體視角切入仁愛礁運補的國際話語策略對國際媒體有明顯的引導效應。
強化與美國及其亞太戰略盟友的關系,將中菲南海權益爭端納入美菲等國際防務合作框架是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策略的第二個層面。小馬科斯上臺后,菲律賓主流媒體相關南海議題報道中,提到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印度、英國、法國、德國等域外國家的報道有3 985 篇,占比約72.3%(詳見圖6)。美菲、美日菲、美日澳菲等雙邊和其他小多邊機制的每一步進展,都會對菲律賓國內輿論場產生擾動,并帶來后者輿論熱度的上升。
與國內媒體反復強化域外大國影響的信息同步,菲律賓與日本、印度、澳大利亞、加拿大、法國等國展開的一系列安全合作也均被普遍納入國際媒體討論菲律賓南海政策相關議題當中。2022 年6 月1 日至2024 年6 月1 日中,共有至少來自78 個國家(地區) 635 家媒體的22 886篇報道討論了美菲、日菲、澳菲、加菲、法菲、歐菲等南海安全合作內容(詳見圖6)。其中,不僅《美菲共同防務條約》有關“一旦在太平洋(包括南海)任何地區美菲兩國船只、飛機或武裝部隊(含海岸警衛隊),遭受武裝攻擊,《美菲共同防御條約》承諾將因此啟動”等新準則被廣泛報道,而且日菲應對非傳統安全演習的新防務安排,菲日《互惠準入協定》和日本援菲FPS-3ME 監視雷達系統,印度售菲的布拉莫斯超音速巡航導彈,澳對菲海岸警衛隊提供的無人偵察機技術援助,加拿大對菲開放“暗船檢測系統”數據權限合作,以及法對菲出借軍事資產的意向性合作,意大利、捷克等國支持菲律賓南海政策的態度等等均被廣泛討論。
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依附的第三個層面是以“仲裁裁決” 為抓手,混淆國際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和所謂“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 的本質區別。2022 年6 月1 日至2024 年6 月1 日,菲律賓國內媒體高度聚焦“仲裁裁決”“國際法和《國際海洋法公約》”,以及“航行自由”等國際規則和國際秩序議題,相關刊文多達2 973 篇/ 次,占南海議題全部報道量的54.6%(參見圖3)。國際媒體相關媒體報道量達25 726 篇/ 次,占全部相關議題報道量的30.8%(參見圖9)。
上述國際話語中,菲律賓官方意見領袖不斷強調“仲裁裁決”對當事雙方的約束力,反復將中國南海維權行為描述為在“菲律賓專屬經濟區”的“非法存在”,試圖將中國置于其所謂“國際法和《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規則的對立面。這些意見領袖的言論不僅包括2023 年7月菲律賓武裝部隊西部軍區司令阿爾貝托·卡洛斯所謂“‘裁決’已成為其西菲律賓海政策及其行動基礎”,菲律賓外交部長恩里克·馬納羅有關“‘裁決’為所有國家和平解決爭端指明了道路”等言論,也包括2023 年12 月小馬科斯援引“仲裁裁決”為國際法依據,鼓動武裝部隊繼續行動的倡議等等。
此外,以“仲裁裁決”確立菲律賓南海權益主張所謂“合法性”基礎的詭辯還有菲律賓駐華盛頓大使若澤·曼努埃爾·羅穆亞爾德斯、外交部發言人特雷西塔·達扎等人將“仲裁裁決”等同于國際法原則攻擊中國南海維權行為“非法”的混淆視聽,菲律賓外交部對中國海警船使用水炮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指責,小馬科斯謀求爭端多邊化的策略,以及他在與法國、日本、澳大利亞、德國等領導人會晤過程中捆綁所謂“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將中菲南海爭端納入所謂“航行自由”的敘事。
七、納入宏觀國際話語背景的大數據分析
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國際話語策略基本特征是將自身訴求投入宏觀國際話語體系,尋求外部力量支援。其表現形式主要是聚焦中菲南海權益主張爭議點,經由特定行動制造沖突性話題,引發國際輿論熱點,經由國際媒體廣泛報道、傳播形成主流國際輿論壓力,再反向傳導給中國。由于小馬科斯政府南海政策的國際話語策略重點是對美國對華戰略框架的話語套嵌,因此,菲律賓國內南海輿論波動與國際媒體的南海話語波動具有高度的相似性。
數據統計顯示,2022 年6 月至2024 年6月,菲律賓媒體針對南海問題的相關報道總量為5 445 篇,先后形成在2022 年11 月,2023 年1—2 月、4—5 月、8—9 月、2023 年12 月到2024年1 月,2024 年3—5 月形成6 個階段性峰值(詳見圖7)。這些媒體報道量峰值與美國副總統哈里斯訪菲、仁愛礁補給、新版地圖、菲澳南海聯合巡邏、美日澳菲聯合演習、菲律賓沖擊黃巖島事件等重要南海事件節點相互呼應,成為菲律賓南海政策國際話語傳播的重要內容。與菲律賓南海輿論態勢相近,國際媒體對南海議題的報道量在2022 年11 月開始大幅上揚后也形成了6 個峰值。國際媒體與菲律賓媒體報道量波動態勢高度相近的特征一定程度上顯示出二者之間的同頻共振的特征。
2022 年6 月1 日至2024 年6 月1 日,國際媒體圍繞南海相關報道共計83 484 篇,分別來自110 個國家(地區)的1 556 個媒體。其中,國別媒體發文量排名前10 的國家發文量為65 134篇,占國際媒體總發文量的78%(詳見圖8)。與頭部國家發文總量的高占比相反,世界其他100 個國家圍繞南海議題的總發文量僅占比22%。顯然,南海問題的國際話語信源結構具有明顯的國別聚集效應。頭部國家媒體的總發文量占據整個國際媒體輿論場域的絕對主流,堪稱國家型的意見領袖。這種發文量高度失衡的現象表明,南海議題并不是一個世界各國均充分表達觀點的國際話語場域,而是一個由少數國家集中引領的特殊議題。
南海議題發文量頭部國家中,排名第一的美國共計發文19 748 篇,占國際媒體總發文量的23.65%,處于擁有絕對優勢的第一梯次;英國發文11 311 篇,占比約13.55%,處于第二梯次;其后是印度的7 199 篇、中國的6 665 篇(含香港地區發文量2 893 篇)、澳大利亞的5 961 篇和菲律賓的5 445 篇,這些國家國別發文量占比在5~10%之間,處于第三梯次;泰國、馬來西亞、加拿大、新加坡發文量占比處于第四梯次。其中,國別占比最高為泰國的3.53%,最低是新加坡的1.86%。南海議題發文量的階梯性分布顯示出南海議題國際話語量級更為嚴重的結構性不均衡。
進一步的數據比較顯示,美國媒體的發文量超過了非頭部100 個國家的總發文量。美英兩國共計31 059 篇的發文量占據了頭部10 個國家全部發文的47.68%。而美、英、印、澳、加等五個域外國家共計發文46 305 篇,占比頭部國家總文量的約71.09%,遠遠超過了中、菲、泰、馬、新等5 個南海周邊國家18 829 篇的28.9%占比。南海周邊國家并不掌握南海國際話語主導權,美英域外大國才是南海議題國際話語的主要發聲的國家。
南海議題是高度敏感的地緣政治議題,與當前美國“印太戰略”以南海為抓手“對沖”中國崛起宏觀戰略背景息息相關。南海國際話語信源頭部國家中,美國、英國、印度、澳大利亞、菲律賓、加拿大等國均為美國“印太戰略”大框架下的盟友或準盟友國家。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基本奉行“大國平衡”中立政策。以政治立場歸類的發文量比較顯示,以美國為首的“印太戰略”組合總發文量為51 750 篇,占南海議題國際話語頭部國家發文量的79.45%,占國際媒體總發文量的61.99%。該結果顯示出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整體、結構性失衡的顯著特征。
統計顯示,2022 年6 月至2024 年6 月,國際媒體南海議題報道先后出現了21 個報道量超過1 000 篇的細分議題。其中,單向關聯菲律賓南海主張和行動的是“菲律賓海岸警衛隊”。國際媒體對該細分議題的報道量為4 963 篇/次,占細分議題報道總量125 534 篇/ 次的3.73%(詳見圖9)。數據顯示,國際媒體對菲律賓南海主張、行動的聚焦程度相對偏弱。
直接聚焦中菲沖突的“仲裁裁決”“中國漁船/ 民兵”“中國海岸警衛隊”“菲律賓海岸警衛隊”“仁愛礁”“黃巖島”“中國海軍”等7 個細分議題報道量為39 412 篇/ 次,占細分議題總量的約31.4%。體現美菲安全合作或者美國支撐菲律賓對華南海強硬政策的“美國與盟友南海聯合行動”“美國新增菲軍事基地”“美菲南海聯合巡航”“美菲《加強防衛合作協議》”等4 個細分議題,報道量為32 889 篇/ 次,約占細分議題總報道量的26.2%。國際媒體對中菲沖突議題聚焦度超過1/3 與美菲安全合作聚焦度超過1/4的狀況顯示出外在因素對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巨大影響,以及菲律賓南海政策深層次牽連中美因素的程度。
針對直接關聯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中國威脅”“中國漁船/ 民兵”“中國海岸警衛隊”“南海島礁建設”“仁愛礁”“中國‘灰色地帶行動’”“中國海軍”“中國發布標準地圖”“中美南海遭遇”“黃巖島”“中國漁民非法捕撈”“中國海上軍演”等12 個細分議題,國際媒體共計發文56467 篇/ 次,約占總報道量的44.98%。聚焦美菲對華安全合作的4 個細分議題和體現美國南海地區安全秩序主張和政策的“國際法/ UNCLOS”“航行自由”“中美南海遭遇”等3 個細分議題發文量共計61 369 篇/ 次,占總發文量的48.89%。顯然,南海國際話語對中國和美國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對菲律賓南海主張、政策和行動本身的關注程度。
從而,盡管菲律賓南海國際話語策略引起了國際媒體的高度關注并產生了輿情同頻波動的現象,然而,菲律賓只是南海議題國際話語頭部國家意見領袖相對偏弱的個體。它既不能主導細分議題的焦點,也不是能夠產生足夠大聲量的國家。很大程度上,菲律賓對南海議題的塑造和引導,都是被納入了中美戰略博弈大框架下,遵循著美國戰略方向和戰略利益的塑造和引導。
八、結 論
菲律賓小馬科斯政府試圖通過國際話語爭取廣泛的國際支持進而實現南海權益主張的政策,本質上是以“軟手段”謀求“硬目標”的策略操作。這種操作得益于小馬科斯上臺以來美菲安全關系的迅速升溫,美國及其盟友國家對菲律賓南海政策的聲援,以及菲律賓意見領袖群體在南海問題上普遍的對華強硬態度。
在菲律賓國內政治群體和美國等域外力量的共同推動下,菲律賓國內意見領袖從政策、立法等多個角度針對中菲南海爭端發起輿論炒作,并引發美西方國家媒體的普遍跟隨,形成了國際媒體聚焦中菲南海議題的國際輿情共振。期間,菲律賓南海話語的“弱者敘事”和“戰略依附”策略得到了國際輿論的廣泛呼應。菲律賓借勢國際社會對華輿論施壓的策略產生了一定的國際話語效應。
國際話語聲量的分析結果顯示,以美國為首的“印太戰略”國家組合發文量超過全球媒體3/5,菲律賓發文量不足1/10。國際媒體與菲律賓媒體在宏觀國際規則、針對中國相關議題等方面高度趨同,卻較少關注單向關聯菲律賓的議題。國際話語信源高度集中在美國等域外國家,而菲律賓南海主張和行動并非國際話語聚焦點的現實表明,菲律賓并不掌握南海國際話語的主導權,美英域外大國才是南海議題國際話語的掌控者。菲律賓將南海主張和利益訴求“套嵌”美西方國家的策略更多實現的是美國以南海為抓手,針對中國發動“軟實力”“巧實力”攻勢,實現對南海周邊國家“分而治之”的戰略效應。國際輿論的支持,除了為菲律賓政客營造虛幻的外交成就假象外,并沒有為其主張的實現帶來政策實效。
實際上,中菲南海爭端所關聯的國際話語博弈,既承載著兩國之間圍繞海上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的具體爭議,也映射著中美兩國圍繞地區地緣戰略優勢、國際秩序主導權的競爭。可悲的是,菲律賓南海政策的國際話語策略雖然迎合了美國及其盟友塑造中國地區形象的需要,卻無助于解決中菲南海爭端,更無法強迫中國就范。
責任編輯 鄧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