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活著》是中國當代作家余華的代表作之一,以深刻的人物描寫和獨特的敘事方式而聞名。作家通過形象生動的細節描寫、深刻細膩的情感抒發以及隱喻象征的巧妙運用,營造出了一個充滿生命張力的世界。同時,作品張弛有度的節奏韻律,增強了藝術效果,為讀者帶來了深刻的閱讀體驗。解析《活著》的敘事藝術,有助于深入挖掘余華作品的文學價值,增強讀者對作品內涵的理解與感受。
【關鍵詞】余華;《活著》;敘事;特點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45-0008-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5.002
余華的《活著》采用“我”作為敘述者,引出真正的敘述人福貴,講述了他在動蕩的社會變革中所經歷的家庭沉浮、生活艱辛和命運的坎坷,而“我”則作為故事的聆聽者,與讀者一樣感同身受。這種敘事結構拉近了故事與讀者的距離,使讀者更容易了解福貴的內心,理解其背后隱藏的深重悲哀。作品表達了余華對生命的敬畏和人性的思考。小說在敘述故事時,有計劃地安排插敘,利用鑲嵌式的敘事結構,使讀者在時空上得以品味和體驗人物心理。
余華通過樸實而深刻的語言,揭示了人性的悲歡離合,呈現了生活中最真實的一面。小說的文字流暢而富有節奏感,觸動人心的場景和情感在作家筆下得到了生動的描繪。余華通過對細節的觀察和抒發,將生活中平凡的片段與豐富的情感相結合,揭示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引發讀者的情感共鳴。《活著》的敘事藝術魅力在于通過對生活的細致觀察和對人性的深刻剖析,以樸實而富有張力的表達方式,使讀者在文字中感受到生命的堅韌與溫暖。
一、形象生動的細節描寫
(一)自然景物的描繪
在《活著》中,余華通過對自然景物的描繪,展現了人與自然的緊密聯系,以及人在面對自然力量時的渺小和無助。他通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麥田、山林、河流等自然景色,將鄉村景物描繪得栩栩如生,充滿了生動的畫面感,使讀者仿佛置身于故事之中。在小說中,自然景物不僅是背景,更是情節和人物命運的象征,深刻地反映了人類與自然的關系。
首先,在《活著》中,自然景物的描繪常常與主人公福貴的內心感受相呼應,凸顯了人與自然的情感共鳴。比如,在福貴失去兒子有慶后,他對于大自然的感受就變得更加敏感和深刻。在田間勞作時,他常常感受到自然的美麗與殘酷,這種對自然的感受成為他心靈的寄托和慰藉。“我看著那條彎曲著通向城里的小路,聽不到我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1]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句話中充滿了沉郁的情感,通過細膩的描寫和巧妙的比喻將主人公內心的孤獨、失落和痛楚表現得淋漓盡致。它將復雜的情感具象化,讓讀者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劇感,不是直接的哀號,而是通過日常景象的描述,讓人心生共鳴。
其次,自然景物在《活著》中還扮演著象征的角色,反映了人物命運的轉折和變化。比如,小說中常常描寫了季節的變化和自然災害的來襲,這些自然景物的變化常常與主人公的命運緊密相連。在福貴生活的年代,自然災害時有發生,這些災難常常直接影響到福貴及其家人的生活。在小說結尾,福貴與一頭老牛共度余生的場景更是象征了他與自然的融合,也表達了對生命的堅守和對自然的敬畏。
此外,在《活著》中,自然景物的描繪還常常與人物性格和命運的發展相互映襯,呈現出一種深刻的意境。比如,福貴年輕時的沖動和狂放與大自然的狂風暴雨相呼應,他的沉默和忍耐與田野間的靜謐和孤寂相互映襯。在小說中,自然景物往往成為人物內心世界的寫照,通過對自然的描繪,讀者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人物的性格和命運。
《活著》中對自然景物的描繪不僅是為了營造氛圍和背景,更是為了表達作者對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考和感悟。通過對自然的描繪,讀者不僅可以感受到自然的美麗與殘酷,更可以體會到人類在面對自然力量時的渺小和無助。因此,《活著》中對自然景物的描繪,不僅具有文學上的意義,更具有深刻的人文主題,引發人們對于自然與人類關系的深入思考。
(二)人物形象的塑造
《活著》通過對人物形象的細膩描寫和深刻刻畫,展現了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的生存狀態和心靈變化。在小說中,主人公福貴及其周圍的人物形象被賦予了鮮明的個性和生動的情感,他們的命運與社會背景交織在一起,呈現出了深刻的人性與社會問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主人公福貴。他所有的親人都先后離開了這個世界,只剩他一人留存世間,這種苦難令人難以承受。但余華在處理這些苦難時,不是使這些苦難飛流直下,不斷疊加,把主人公一步步逼向死路,而是在一次次絕境中,寫出許多溫情和夢想,每次看似福貴走到了盡頭的絕路,又歧路生花,衍生出希望[2],始終堅韌地生活著。他的一生經歷了中國20世紀上半葉的戰亂、自然災害以及家庭的變故,但他依然保持著對生活的希望和對家人的愛。福貴的形象既是一個普通農民,又是一個頑強的生存者,他的命運既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又受到內心情感的驅使,是小說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在小說中,余華還通過對福貴與其他人物的關系塑造,展現了人物之間復雜的情感糾葛。尤其是在描寫福貴與妻子、兒女、親人之間的關系時,余華通過細膩的描寫和豐富的對話,展現了人物內心的矛盾和情感變化。比如,在福貴與妻子家大娘之間的關系中,既有親情的溫暖,又有矛盾和沖突,使人物形象更加飽滿、立體。這種復雜而真實的人際關系讓整個故事更加生動,也使讀者更加深入地理解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情感變化。《活著》中人物形象的塑造是余華的創作高度,通過對主人公福貴及其周圍人物的細膩描寫和深刻刻畫,呈現了中國農民在歷史巨變中的生存狀態和情感體驗,深刻觸動了讀者的心靈,引發對生命和人性的深刻思考。這些人物形象不僅具有鮮明的個性和生動的情感,更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社會意義,是《活著》這部作品的重要組成部分。余華以其深刻的洞察力和細膩的筆觸,將一個普通農民的生活轉化為永恒的文學經典,為中國當代文學增添了一道璀璨的藝術光芒。
二、深刻細膩的情感抒發
(一)家庭情感的描繪
《活著》通過細膩的情感描繪展現了家庭成員之間的深厚情感。家庭無疑是主人公福貴生命中的支柱。小說通過對他與家人之間關系的細膩描寫,讓家庭在福貴生命中的重要性得以凸顯。這些家庭情感不僅體現了親情、愛情和友情的真諦,也反映了家庭在社會歷史變遷中所承受的巨大沖擊和家庭成員之間的責任與犧牲。余華對家庭情感的細膩描繪,使小說更加生動、感人,也讓讀者對家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首先,福貴與妻子家珍之間的深厚感情是他生活中最堅實的依靠。盡管福貴年輕時因賭博敗光家產,給家庭帶來了巨大災難,但家珍始終不離不棄。她不僅在物質上支持福貴,更在精神上給予了他無盡的安慰和力量。家珍的愛和包容讓福貴在經歷人生低谷時依然能夠找到前行的動力。她的堅韌和無私的愛成為福貴面對苦難的精神支柱,使他在困境中依舊對生活抱有希望。
其次,福貴與父母的關系也體現了家庭的重要性。盡管福貴與父親之間有過矛盾和沖突,但在父親臨終前,福貴感受到了父親對他深沉的愛和期望。這種父子之間復雜而深厚的情感紐帶,使福貴在遭遇人生挫折時,能夠從家庭中汲取力量和勇氣。父母的愛與教誨,無形中塑造了福貴的性格和人生觀,為他日后面對艱難險阻提供了內心的支撐。
此外,福貴對子女的深情厚誼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兒子有慶和女兒鳳霞的存在,賦予了福貴生活的意義和目標。盡管他們都早逝,但福貴對他們的愛和記憶,卻始終伴隨著他的生活。福貴對有慶的死負有深深的自責,而鳳霞的不幸更讓他痛徹心扉。然而,正是這份厚重的親情,讓福貴在失去親人后仍能堅持下去。他從對子女的愛中找到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和理由。
最后,福貴與孫子苦根之間的關系進一步強調了家庭在他生命中的支柱作用。苦根的天真和純真,給了晚年福貴新的希望和生活的意義。福貴在照顧苦根的過程中,重新體驗到家庭的溫暖和責任感。這種祖孫情,成為他晚年生活中的最大安慰和支撐,使他在經歷無數磨難后,依然能夠找到生活的意義。
通過福貴與家珍、父母、子女及孫子之間的情感互動,余華在《活著》中深刻展示了家庭對主人公生命的重要性。家庭不僅是福貴物質上的依靠,更是他精神上的支柱,使他在經歷苦難時,依舊能夠堅強地活下去。
(二)生命的探索與希望
《活著》通過主人公福貴的生活經歷,展現了生命的脆弱和堅韌,以及在苦難中追尋希望的力量。在這個殘酷而無情的世界中,人們的欲望、痛苦、希望與絕望交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觸動靈魂的故事。
《活著》以生命的流失為線索,展現了人生的脆弱和短暫。福貴經歷了家人的死亡、貧困和壓迫,他的生命也在不斷逝去。這種無法抗拒的命運暴露了人類生命的脆弱性。然而,即使面對無盡的苦難和痛苦,福貴依然表現出了驚人的堅韌和執著。他在悲劇的陰影下艱難地生存著,頑強地追求著生命的意義和尊嚴。小說中的情節讓人們深切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堅韌,以及在絕望中追尋希望的渴望。盡管《活著》中充斥著痛苦和絕望,但小說中也透露出微弱的希望和溫暖。無論是福貴對家庭的眷戀,對生活的執著,還是對友情和愛情的珍視,都展現了生命中那份寶貴的美好。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福貴也沒有放棄對生活的憧憬和對未來的希望。這種執著和樂觀的態度激勵著他堅持下去,尋找生命中的光明和溫暖。
《活著》通過對福貴一家生活經歷的描繪,深刻地展現了對生命的探索與希望。在面對命運的無情摧殘時,福貴始終沒有放棄對生活的追求和對幸福的向往。他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生命的可貴和希望的重要性。小說中所呈現的生命的探索和希望的主題,深深觸動著讀者內心深處的柔軟之處,喚起人們對生命的珍惜和對未來的期許。在《活著》中,生命的探索與希望是貫穿全文的主題之一。小說通過對福貴艱難生活經歷的描繪,呈現了生命的脆弱和堅韌,以及在苦難中追尋希望的力量。這種對生命的探索和對希望的追尋,給予了讀者對生活的思考和對未來的信心。通過這部小說,我們可以更深刻地理解生命的可貴和希望的珍貴,從而更加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積極面對生活中的挑戰和困難。
三、隱喻象征的巧妙運用
在《活著》中,隱喻和象征是其文學表達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它們在故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深刻而有內涵地展現著人性的復雜和社會的殘酷。隱喻和象征不僅僅是文字的抽象延伸,更是對人性、命運和生活的深刻思考和揭示。在這個充滿苦難與希望的世界里,每一個細微的隱喻和象征都像是一面鏡子,反射出人性的扭曲和社會的荒謬。通過對《活著》中隱喻和象征的分析,我們不僅可以理解故事中人物的內心世界和命運軌跡,更能夠深入探討人類生存的本質和意義。
(一)隱喻手法的應用
在《活著》中,余華對主人公福貴命運的描寫運用了大量的隱喻手法。比如在小說開頭,當福貴的父親去世后,他把家里的狗殺死來為父親守喪,這一場景就隱含著對封建禮俗的諷刺和對人性的揭示。這里狗并不僅僅是一只動物,它更多地象征著人類的生存狀態和社會地位。作者通過這種方式,暗示了中國農村社會的封建陋習和壓迫,以及人性的扭曲和無奈。
此外,小說中對福貴的命運起起伏伏的描寫也運用了許多隱喻手法。比如在福貴家族曾經的輝煌時期,他們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家道昌盛,這一切都被描繪成“金碧輝煌”,但隨著社會的變局和家族的衰落,一切都變得一文不值,“家業如風中殘燭”。這其中蘊含著對中國近現代歷史變遷的隱喻,從盛極而衰到一無所有,反映了整個中國社會的沉浮和磨難。
《活著》中的隱喻手法運用非常巧妙,是對中國近現代社會和人性的深刻思考。作者通過描寫福貴一家的命運起伏,實際上也在隱喻整個中國社會的沉浮和變遷,表達了對人性、社會和歷史的審視和反思。這種隱喻手法的應用,使得小說具有了更為豐富的內涵和意蘊,讓讀者在感受故事情節的同時,也能夠深入思考人生和社會的更深層次的問題。《活著》中的隱喻手法不僅僅是一種修辭手段,更是對中國社會和人性的深刻思考,通過這些隱喻,余華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充滿哲理和情感的文學世界,使得讀者在品味故事的同時,也能夠感悟到更為豐富深刻的內涵。
(二)象征手法的應用
《活著》中的象征手法在描繪人物和事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小說中的“活著”這個主題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象征,它不僅代表著生存的本能和對生命的執著,也體現了人們在磨難中的頑強和對幸福的追求。通過“活著”這一象征意象的貫穿,作品傳達了作者對生命的理解和對人性的贊美,使整個故事更加富有內涵,充滿情感共鳴。《活著》中的象征手法在人物命運和內心世界的描繪中也得到了充分地應用。通過對主人公福貴和其他角色的塑造和描繪,作者運用了豐富而深刻的象征意象,如樹、土地、水等,來隱喻人物內心的掙扎、成長和追求。這些象征意象不僅為人物形象賦予了更加豐富的內涵,也讓作品充滿了詩意和哲理,引發了讀者對人物命運和內心世界的深刻思考和
共鳴。
其中,小說中出現的“牛”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象征。它是一頭生命力頑強的老牛,歲月的痕跡在它的軀體上刻下了深邃的紋路,這些紋路無一不訴說著生命的堅韌和剛毅。它默默耕耘,無怨無悔。在福貴的所有親人相繼去世后成為他唯一的依靠,和他一起度過往后的日子。福貴晚年只剩下他一人活著,縱觀其一生,親人相繼意外離世,他經歷了生活的種種苦難和折磨,遭受了命運的捉弄和內心的苦痛后,他隱忍著活下來,看似茍延殘喘,卻彰顯了不屈的生命力量,這種象征手法的運用無疑是巧妙且獨具匠心的。通過事物的特征表現生命、人生、苦難這樣的主題,起到升華主旨的作用。[3]
小說中的隱喻和象征還在描繪社會背景和歷史變革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作者通過描寫家族的衰落和農民的命運,隱喻了中國農村在歷史變革中所經歷的磨難,同時也象征了整個國家和民族在社會動蕩中的掙扎和抗爭。這種隱喻和象征不僅賦予了作品更加深刻的歷史意義,也讓讀者在閱讀中對歷史和社會產生了更加深刻的思考和共鳴。《活著》中的隱喻和象征通過豐富多彩的意象,深刻地展現了作品的內涵和人生哲理,為作品賦予了更加豐富的文學價值和藝術張力。這些隱喻和象征不僅使作品更加富有詩意和深度,也讓讀者在閱讀中對生活、歷史和人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和體會。
四、節奏韻律的張弛有度
(一)語言節奏和韻律在《活著》中塑造了獨特的敘事風格
首先,余華在《活著》中通過句式長短的變化來控制敘事的節奏。例如,在描寫福貴經歷重大變故或心理沖突時,常使用短句。這種簡練的敘述方式使得故事的發展更加明快,同時也增加了緊迫感和沖擊力。“鍋砸了,屋子燒了,看來我也得死了”[4],這樣的短句在關鍵情節中反復出現,強化了情感的爆發力。讓人在讀完之后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思考著這簡潔句子背后蘊含的深意。這種簡短的語言節奏帶來了一種強烈的節奏感,讓讀者仿佛能夠感受到主人公生活的跌宕起伏和命運的無常。而在描述日常生活或回憶片段時,余華則常采用較長的句子,營造了一種平靜、舒緩的氛圍。這種句式的變化,不僅豐富了敘事節奏,也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體驗到不同情境下的情感起伏。
其次,余華在《活著》中巧妙地運用了反復和變奏,通過對重復的使用和細微的變化來增強敘事的韻律感。這種手法使得小說的敘事更加富有層次和變化,從而使讀者更容易沉浸其中。例如,在《活著》中囊括了種種自然和非自然的死亡,可謂一張豐富多彩的“百死圖”。死亡的魔爪操縱如意,旗開得勝,奏響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受難樂章,是福貴命運的掌舵者。七次死亡,七條人命,給福貴帶來了七次重生。死亡情節的不斷重復,將小說的悲劇意味體現得淋漓盡致,織成一張布滿哀慟、離別和無力的大網。親人的相繼離去,使得福貴飽經風雨,練就了強大的內心和堅韌的意志力,默默扛起生命難以承受之重。[5]這種反復和變奏的運用展現了讓人難以接受的生離死別和悲痛情緒,同時也加深了讀者對主人公遭遇的理解和同情。
(二)語言節奏和韻律在描繪人物內心世界和情感變化時起到了重要作用
第一,余華在《活著》中運用簡潔而有力的語言節奏,將人物的內心世界展現得淋漓盡致。在描述主人公福貴遭遇生活逆境時,作者通過反復出現的短語和形象巧妙地營造出一種強烈的節奏感,使讀者仿佛能夠感受到主人公內心的煎熬和掙扎。這種簡潔而有力的語言節奏不僅使故事更具張力,也讓人更加深入地體會到主人公的情感變化和內心世界。
第二,在余華的小說《活著》中,語言節奏和韻律的運用深刻體現了情感的遞進和轉折。當情感發生劇烈轉折時,余華通過改變語言的韻律來表現這種突變。句子的節奏可能從平穩突然變得急促,或者從急促突然變得平靜,這種變化直接反映了情感的轉折,使讀者能夠敏銳地感知到情感的波動。同時,余華巧妙地運用聲音和沉默之間的對比,通過韻律的變化來加強情感的轉折。在一些關鍵情感節點上,突然的沉默或者聲音的降低,往往意味著一種深刻的情感轉折。
第三,余華通過對人物對話的語言節奏和韻律進行精心調控,成功地展現了人物內心的沖突、矛盾以及情感變化。當人物面臨重大抉擇或遭遇挫折時,他們的對話往往呈現出緊湊、急促的節奏,短句和斷裂的語言構成讓讀者仿佛能夠聽到人物內心的焦慮和掙扎。這種對話方式直接反映了人物在面臨困境和抉擇時內心的痛苦和無助,加深了讀者對人物內心世界的理解。對話語言的節奏和韻律的變化還精妙地展現了人物情感的沖突和變化。當人物的內心經歷劇烈的情感波動時,對話的語言節奏也隨之發生變化,從平緩流暢到緊張慌亂,直接反映了情感的轉折。人物之間的對話不僅僅是簡單的交流,更是情感的傳達和碰撞。通過語言節奏與韻律的運用,讀者能夠深入感受到人物內心世界的錯綜復雜和真實感受。這樣的處理方式讓《活著》中的人物形象更加飽滿,情感更加真切,使讀者對人性和生命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活著》中語言節奏與韻律的運用在描繪人物內心世界和情感變化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通過簡潔的語言、反復的節奏和對比的排比,余華刻畫出了主人公福貴及其他人物的情感起伏和心路歷程,使讀者能夠更加深入地理解和共鳴。這種精妙的敘事手法不僅使故事更具張力,也讓人更加深入地體會到主人公內心的情感變化。
綜上所述,在《活著》中,作者精湛的敘事藝術展現了人類在苦難中的頑強生存與無盡希望。形象生動的細節描寫和深刻細膩的情感抒發相互交織,構成了一幅生動而深刻的畫面,勾勒出人性的復雜與真實,生命的頑強與價值。同時,余華還運用豐富多彩的隱喻和象征,將生活中的掙扎、堅守和悲歡交織的情感狀態,通過自然景物和社會背景的描寫進行了深刻地投射和映襯,使得作品具有豐富的意蘊和深刻的內涵。通過對時間流逝的巧妙運用,余華將福貴一家人的命運與中國歷史的變遷相交織,呈現出一幅深沉而感人的畫卷。這樣的敘事藝術使得《活著》成為一部深具感染力和思考力的作品,喚起人們對生命的珍視和對人性本質的深刻思考。
參考文獻:
[1]余華.活著[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276.
[2]楊遙.論余華小說敘事風格的“軟”與“硬”[J].小說評論,2021,(6).
[3]李祺.論余華《活著》的敘述藝術[J].新紀實,2022,
(12).
[4]余華.活著[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192.
[5]孫雅楠.論余華小說文本的重復敘事特征——以《活著》《許三觀賣血記》為例[J].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學報,
2021,(4).
作者簡介:
張意晗,女,浙江金華人,湖州師范學院小學教育專業2023級在讀,研究方向:語文學科教學。
錢華,男,漢族,浙江湖州人,湖州師范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