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在邏輯與實踐路徑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現代化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實體經濟科技創新

一、引言

2024年3月，在參加江蘇代表團審議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我們必須搶抓機遇，加大創新力度，培育壯大新興產業，超前布局建設未來產業，完善現代化產業體系。”①2024年7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召開，緊緊圍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對新時代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作出戰略部署，會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明確指出，“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以高技術、高效能、高質量為特征的生產力”。②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實現經濟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加快建成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贏得大國競爭主動、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和迫切需要。新質生產力以現代化產業體系為發展載體，不斷為產業升級轉型提供動力支持。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新征程上，需要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補齊現代化產業體系短板，把握新變革新機遇，開辟新領域新賽道，塑造新動能新優勢。

學界圍繞現代化產業體系已進行了深入研究，集中體現為闡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科學內涵、主要特征、重點任務、成就問題及實現路徑等方面。①關于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涵，國家“十四五”規劃明確指出，“構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②這種生產要素投入和要素資源相協同的研究視角被學者們廣泛引用并加以闡釋。洪銀興認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歸根到底是以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加強金融體系建設、優化人力資源配置來推動實體經濟發展。③一些學者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并從不同的研究視角、運用不同的研究范式進行了闡釋。④從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特征來看，有學者認為應該從完整性、先進性、協調性、安全性和包容性來統一把握。⑤有學者則認為實體經濟重要作用、主要生產要素協同作用、對最新的物質技術成果充分利用、產業深度融合、綠色低碳型、開放共享型是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基本特征。⑥進一步講，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的載體。新質生產力是引領新科技、培育新產業、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革命性力量，推動傳統產業深度轉型、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孵化孕育未來產業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題中應有之義。⑦郭晗和侯雪花從產業結構、生產流通、核心技術、數實融合、產業低碳等方面分析新質生產力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理論邏輯。⑧郭朝先等則是在闡述現代化產業體系構成的基礎上，分析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的具體效應與優化體系的主要體現。⑨

毋庸諱言，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不僅是一個重大理論命題，更是一個重大實踐課題。前人研究提供了寶貴參考和有益啟示，但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研究仍需進一步深化。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本質上是將經濟發展的重點放在實體經濟領域，把科技作為第一生產力、人才作為第一資源、創新作為第一動力，促使技術、資本、勞動三大生產要素與實體經濟有機融合，增強中國經濟創新力和競爭力，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⑩新質生產力則是通過技術革命性突破、創新性配置生產要素和產業深度轉型升級等方式孕育而生。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載體，而科技創新是推動產業創新、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本途徑。最終，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目標在于改造傳統產業、壯大新興產業和布局未來產業，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注入新的活力。由此可見，新質生產力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具有緊密的聯系和內在的邏輯一致性，從產業結構、產業組織和產業發展三個維度深刻剖析，有利于厘清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在邏輯，進而在明確當前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所面對的主要挑戰的基礎上，提出以新質生產力加速發展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和完善的實踐路徑。

二、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載體

1．實體經濟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著力點

現代化產業體系是一個復雜而龐大的系統，需要各種產業的協同發展互為支撐。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本質上就是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通過科技創新提高資本的有機構成，促使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及數字經濟更好地支撐和服務實體經濟。首先，實體經濟是中國經濟發展的根基。物質資料生產是人類社會最基本的實踐活動，是人類社會存在、延續和發展的基礎。為了進行物質資料的生產，任何社會的人們必須運用勞動資料（或勞動手段）對勞動對象進行加工。其次，實體經濟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首要組成部分。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推動了實體經濟的發展，實體經濟的壯大有利于夯實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底座。實體經濟是就業的主要渠道，為社會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促進了社會的穩定和發展。最后，加快發展實體經濟為支柱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對于中國布局長遠發展和在大國博弈中贏得戰略主動至關重要。當前，世界經濟發展面臨巨大的不確定性，貿易保護主義、資本流動限制、技術封鎖與限制等經濟逆全球化的思潮和現象開始涌現，俄烏沖突、巴以沖突加劇了地緣政治緊張的局勢，增加了全球能源、糧食等大宗商品流通的成本。在這樣的國際背景下，實體經濟的健康發展對于中國構建新發展格局、維護產業鏈和供應鏈穩定、保障國家安全及在國際經濟競爭中贏得主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新質生產力的涌現源于技術革命性突破、創新性配置生產要素和產業深度轉型升級。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有助于實體經濟的產業升級、優化要素配置和增強創新能力，進而推動構建以實體經濟為核心的現代化產業體系。一是加快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數字經濟是新質生產力的綜合質態，數據在生產要素的構成中日益重要，算力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動力，算法則釋放數據和算力的價值并驅動新業態發展。①以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不斷加速創新，數字經濟憑借高創新性、廣覆蓋性、強滲透性的特點，不僅支撐新興產業發展，還有力地改造著傳統產業。具體表現為，數字技術強化了勞動者的技能，并通過賦予勞動資料新的特性改變技術創新的基本范式，數字勞動對象則徹底改變了產品和工藝創新的基本邏輯。②在一定程度上講，用新技術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就是利用數字技術和信息化手段對傳統產業進行深度改造和升級，使其具備更高的數字化、智能化水平，即傳統產業數字化。進一步地，數字技術在經濟社會中開始大規模應用，與實體經濟結合就會形成產業互聯網和產業經濟數字化。二是優化要素配置。中國實體經濟的發展仍未完全擺脫高投入、高消耗、低產出的粗放發展模式，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土地、資本、勞動等要素配置缺乏效率，特別是創新資源在要素組合中的比重偏低。新質生產力的生成有賴于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通過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來提高資源配置效率，降低生產成本，推動產業組織優化和產業形態變革調整、激發各類生產要素活力，可以實現生產力的最大化提升，最終增強實體經濟的競爭力。三是增強創新能力。新質生產力強調創新驅動生產力發展，這要求實體經濟在發展過程中，必須實現創新主導產業的發展。通過技術研發、應用場景創新、商業模式創新、管理方法與手段創新、組織結構與模式創新等全面創新活動，實體經濟能夠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新特征、新規律、新要求，創造與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產業載體。這將有助于實體經濟將新質生產力發展迅速轉化為經濟成效，形成經濟發展新動能。此外，發展新質生產力有益于實體經濟中的企業培養創新精神、創新能力和創造活力，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推動產業持續健康發展，最終以提高我國產業的核心競爭力來全面提升產品的附加值以及相關供應鏈、價值鏈的地位。

2．科技創新主導新質生產力發展

創新是新質生產力的核心特點。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是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從人類歷史的發展進程來看，科技進步是生產力發展的第一動力，科技創新從根本上決定了新產業的誕生和發展。產業是社會分工和生產力發展的結果，隨著社會分工細化和生產力水平提升，產業的內涵和外延不斷充實拓展，并為進一步發展生產力提供平臺場所和空間載體。①從社會分工的演變歷程來看，得益于生產工具的改進，先是農業從狩獵采集中分離出來并成為人類決定性的生產部門，這持續了上千年之久。隨著生產工具的進一步改進和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畜牧業、手工業和商業相繼從農業中分離出來。自18世紀60年代以來，始于英國的以蒸汽機為標志的第一次產業革命，促使英國主要工業部門從工廠手工業逐步過渡到機器大工業。此后，以電力和鋼鐵為標志的第二次產業革命鞏固了工業的主導地位，以信息技術的誕生、應用與推廣為標志的第三次產業革命深刻改變了農業、工業和服務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以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興科技快速發展，大大拓展了時間、空間和人們認知范圍，人類正在進入一個‘人機物’三元融合的萬物智能互聯時代。”②適應并引領新科技時代，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必須以科技創新為主導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進而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

科技創新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基本路徑。與其他任何事物一樣，每個產業都具有自己的生命周期，要經歷產生、發展和衰退的過程。技術革命催生產業革命，技術進步拓寬勞動對象，使產業部門進一步細化并催生新的產業部門。新技術的推廣使用不僅促進了科學知識的增長，而且將科學知識納入到新技術中本就是技術創新產業的核心做法。③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的載體，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將科技創新應用于具體產業和上下游產業鏈上。這意味著通過科技創新來改造傳統產業、發展新興產業和布局未來產業，以促使戰略新興產業甚至未來產業成為經濟發展的主導部門，應成為主導我國未來經濟發展的核心邏輯，經濟社會發展的實質在于產業結構高度的歷史提升。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實現了從“二一三”到“三二一”的轉變，第三產業主導的產業結構已初步形成。進入21世紀以后，由于中國消費結構的升級、承接國際制造的轉移、基礎設施建設加快、農業和輕工業發展及技術改造升級的需要，中國經歷了一個重新重工業化的時期。2008年金融危機后，西方發達國家進行“再工業化”和新興經濟體低成本承接國際產業轉移，這對中國產業升級帶來了“雙重擠壓”的外部約束。與此同時，支撐中國經濟發展的主導產業在演變，中國的優勢產業已由勞動密集型產業演進為資本密集型產業，并且中國在部分技術密集型產業領域占據了優勢的地位。“產業組織與產業結構結合演進：市場結構向高技術產業寡占競爭與創新型中小企業并存及合作的結構演進，垂直一體化、水平分工、平臺組織競合共存”。①從產業內部來看，科技創新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原材料和初級產品在縱向生產過程中的比重不斷下降，產業鏈向中間產品和最終產品躍升。在這個意義上，加強科技創新，特別是以信息技術、生物制造技術、新材料技術、新能源技術為代表的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加快以科技創新推動戰略新興產業的發展、實現工業結構調整是應對“雙重擠壓”的戰略性舉措。

3．新質生產力與現代金融——“輸血”和“造血”

現代金融是在市場經濟體系下，通過現代化手段對金融業務進行創新，包括金融市場的建設、金融機構的創設、金融產品的創新等。“實體經濟是金融的根基，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為實體經濟服務是金融的天職，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風險的根本舉措。”②市場經濟的運行以實物為承載，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發展是其重要支撐，沒有信用支持就沒有現代市場經濟，兩者協同并進是現代市場經濟健康運行的重要保障。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認為，虛擬經濟源于實體經濟，虛擬經濟本身不直接創造價值，但其具有資金動員與融資支持、進行風險轉移、降低交易成本、揭示和傳遞實體經濟的信息等功能，進而有助于提升實體經濟中勞動者創造價值的能力。③與實體經濟的有限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虛擬經濟因其獨特的運行方式和無限的潛能，具有無限擴張的特性和較強的不穩定性。在當前金融深度發展的國際國內背景下，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互為支撐、互不可缺。

新質生產力與現代金融是相互促進、共生共榮的關系。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需要現代金融的“輸血”支持。“中國經濟發展進入了雙輪驅動的時代：一是科技創新驅動，二是現代金融驅動。”④科技創新賦能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布局建設未來產業需要依靠強大的金融體系提供有力支撐，需要現代金融發揮其資金籌集、配置、流動和風險管理等方面的功能作用。產業升級發展伴隨著資本深化和投資增長，離開虛擬資本，實體資本的規模和能力必然會受到限制，⑤無論是以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高端裝備等為代表的戰略性新興產業，還是以類腦智能、量子信息、未來網絡、氫能與儲能等為標志的未來產業，想要實現其所具有的廣闊的發展前景和巨大的市場潛力，均需改善融資約束。但從現實來看，中國的融資體系相對而言較為落后，面臨過度依賴銀行部門的信貸、直接融資比重較低、企業發債難度較大等問題，這些問題制約了金融體系支撐產業轉型升級的力度和廣度。另一方面，推進金融高質量發展、加快建設金融強國也離不開新質生產力的“造血”功能。當前，中國金融風險總體可控，但地方政府融資平臺企業的債務、房地產企業的債務以及其背后的債權人（銀行）等領域的金融風險仍在累積。究其原因，在土地財政和地方政府競爭錦標賽的雙重約束下，以房地產為支柱型產業及其帶動的設計規劃業、園林與景觀業、制造業等眾多傳統行業吸納了大量的金融資本，而資本市場的不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大量資本“無處可去”，經濟脫實向虛的危害逐步顯現。同時，隨著中國城鎮化率不斷提高、人均住房面積的持續提升，原有的經濟發展主導部門和支柱型產業要逐步轉型。因此，必須通過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為現代金融提供新的發展機遇、為資本循環與周轉提供新的運行場景，推動金融產品和服務的創新、拓展金融市場等。概而言之，實體經濟是虛擬經濟的根本，沒有實體經濟、特別是以先進制造業為核心的實體經濟發展，加快建設金融強國就猶如無根之木、無水之萍。

4．人力資源是新質生產力的基本支撐

人才是第一資源，當今世界的競爭歸根到底是人才競爭和教育競爭。隨著數字化、智慧化等未來技術的普及，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更多的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勞動者，并掌握與新質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持續拓展相適應的新質勞動技能。①從現實來看，2023年末全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為66.16%，第一產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為7.1%，第二產業增加值比重為38.3%。②同時，中國自2011年開始，15-59歲的勞動年齡人口數量便開始負增長；自2017年開始，16歲以上人口數量也開始負增長，③2023年人口的自然增長率為-1.48‰。④上述數據表明，進入到后工業化時期，城鎮化速度減緩，意味著中國已經過“劉易斯轉折點”并且“人口紅利”逐步消失，要素構成已從勞動力供給無限、資本相對稀缺轉變為勞動力相對稀缺、資本過剩的階段。當資本邊際報酬遞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支撐中國經濟增長迫在眉睫。⑤

新質生產力“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為基本內涵，以全要素生產率大幅提升為核心標志”。⑥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范式來看，全要素生產率是社會化生產條件下勞動生產率的重要表現，并集中體現在兩種含義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重要范疇上。⑦按比例分配社會總勞動是人類社會經濟活動的一般規律，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社會總勞動的分配——資源配置——集中表現為勞動時間的配置。進一步地，與現代的產業組織類似，即產業內企業間的組織形態或市場關系，此時商品交換所遵循的規律是第一種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與現代的產業結構類似，即產業間的聯系方式，此時商品交換所遵循的規律是第二種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有計劃按比例分配社會勞動規律難以充分發揮作用，因而導致了兩種含義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出現了“錯配”的問題，并以產業組織扭曲和產業結構失衡的形式表現出來。⑧換言之，中國的市場經濟運行仍存在著商品價值形成、價值增殖和價值實現的矛盾，體現為商品生產的相對過剩與人民日益增長的個性化、多樣化需求日益增長之間存在矛盾。

解決上述“錯配”問題，發揮人力資源對新質生產力的支撐作用至關重要。一方面，從需求端來看，人口數量與結構、人均收入水平、個人消費結構、消費和投資的比例等因素的變化會引起舊產業部門的衰落和新產業部門的產生。新產業部門更需要的是掌握新質勞動技能的勞動者，這一群體的人力資本能否持續增長，關系到戰略新興產業或未來產業能否快速壯大、及時培育，關系到中國能否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但在一定意義上講，舊產業部門中的勞動者面對產業結構和結構性失業的壓力反而更需要提升人力資本，因為他們只有掌握了新技術才能有效完成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的歷史任務。同時，通過舊產業的轉型升級和企業核心競爭力的提高來促進舊產業內部的勞動者收入提高，促進價值生產與價值實現相統一，提高人力資源水平，避免代際貧困的傳遞，進而扎實推進共同富裕。另一方面，從供給端來看，提高全要素生產率要求“人口紅利”加快演進為“人才紅利”。技術、勞動在企業組織規模的框架下發揮作用，資本的有機構成是“由資本技術構成決定并且反映技術構成變化的資本價值構成”。①以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相協同來推動實體經濟的發展，實質上便是一個資本有機構成不斷提高的過程。而“要素的優化組合”的關鍵就在于加快提高人口素質或提升人力資源。這是因為具有一定生產經驗、知識技能的勞動者是新質生產力的主要推動者，在生產過程中扮演著主導角色。科學理論知識物化在生產資料中并被掌握這些理論知識的新質勞動者使用，通過新質勞動資料作用到新質勞動對象上，構成了價值形成和價值增殖的統一過程，最終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

三、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現實困境

1．實體經濟大而不強，產業體系核心基礎能力不牢

實體經濟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發展基礎和重要支柱。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實體經濟在各個領域的實力不斷提高，但仍存在實體經濟大而不強、產業體系核心基礎能力不牢的問題，主要表現在：一是制造業過早呈現去工業化趨勢，產業結構偏向傳統。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根基，是一國經濟發展的動力源泉。中國制造業呈現獨特的“內外差”現象，折射出中國存在較為嚴重的“過早去工業化”和“過快去工業化”問題，在“大而不強”的現階段，中國制造業可能面臨“未強先降”的整體衰退風險。②二是實體經濟“脫實向虛”問題突出，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不協調。一方面，以制造業為主體的實體經濟面臨要素成本上升、創新能力不足、生產率較低等多重因素的約束，實體經濟特別是制造業的實際利潤率與資本市場投資收益存在巨大差距，致使部分企業不愿意發展實業而競相去資本市場追逐；另一方面，虛擬經濟長期受壓抑，未能與實體經濟形成良好互動。投資主體對房地產和資本市場等金融活動的偏好和追捧，擠壓實體經濟利潤空間，干擾實體經濟融資再生產。三是實體經濟三產融合不足，產業數字化轉型程度不高。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現代農業的有效融合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有力支撐。現階段，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相對滯后，尚未實現與先進制造業的融合互促發展，這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傳統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和先進制造業的顛覆性創新。四是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融合不充分，產業數字化轉型程度不高。當前，實體經濟由傳統經濟運行模式向數字化運行模式轉型過程中面臨轉化成本高，技術供給不足，數字經濟與現代農業、生產性服務業融合不充分，“數字鴻溝”等諸多難點和堵點，這嚴重影響數字經濟賦能實體經濟發展的質量與成效。

2．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產業體系創新能力不足

科技自立自強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核心支撐。我國產業門類齊全，現代化產業體系完整性居世界領先地位，以新能源汽車、光伏、先進軌道交通裝備、船舶制造等為代表的一部分產業已在全球處于領先水平，但仍存在高端芯片、智能終端軟件、航空發動機等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一些相關產業鏈短板明顯，產業體系創新能力不足，科技創新與研發成果轉化應用能力相對落后，這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最重要的約束條件和限制因素，既不利于整個產業鏈的安全與發展，也不利于我國在新一輪科技革命中贏得戰略主動權。究其原因：一方面，我國的基礎研究薄弱。作為一個后發國家，我國在基礎研究領域起步較晚，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仍顯不足，研發投入占GDP比重較低，基礎研究進展較為緩慢，與發達國家的先進研究水平仍存在一定差距。在現行科研考核體系下，一部分科研主體更傾向于追求所謂的“短平快”效益，而無法坐住“冷板凳”開展持續性、深遠性的科學研究。同時，受政績考核和稅收優惠政策的影響，研發費用支出存在一定盲目性，致使研發投入產出效率不高，研發成果轉化應用程度較低，研發成果與實際應用發生錯配。另一方面，承擔自主研發和科技創新的高層次、復合型人才供給不足。據《中國ICT人才生態白皮書》預測，至2025年ICT人才數量缺口將超2000萬，整體供需缺口呈持續擴大的趨勢。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SG等新興技術的人才供給不足情況突出，而這些領域恰恰是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急需的人才。①但相關領域的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培養和供給仍面臨巨大挑戰。受高等教育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較低，本科以上人才更多流向薪資較高的服務業企業而非制造業企業。職業教育起步晚、社會認可度較低，所培養的科研人才、技術人才與企業需求存在結構錯配，難以滿足顛覆性技術創新的要求；科技創新中頂尖人才稀缺與當前的教育體制和教育方式密切相關，當前教育體制對創新性和批判性思維強調不足，考試制度的設計往往有利于“平均”水平人才的成長，而不利于頂尖人才的成長。②為此，提升高等教育水平，為頂尖人才培養提供相對自由、寬松的創新環境和氛圍，創立產學研深度融合的培養模式，對于彌合頂尖人才缺口至關重要。

3．產業鏈供應鏈處于中低端水平，產業體系控制能力不強

在全球價值鏈分工時代，一個國家或者地區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主要體現為該國和該地區的企業整體上在全球價值鏈產業分工中所處地位以及對構建全球價值鏈所擁有的治理權力或者控制能力。③我國產業規模大、產業體系完整，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發揮重要作用，是全球價值鏈體系中不可缺少的角色。然而，我國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處于全球價值鏈中低端，低端產業產能過剩，高端產業供應能力不足。在國際競爭中，面臨著既無法在勞動力成本等方面與低收入國家競爭，又難以在高精尖技術領域與高收入國家抗衡的困境，產業體系在全球價值鏈中的競爭力仍顯不足。產業鏈供應鏈安全與韌性關乎統籌國家安全與發展大局，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的背景下，我國產業鏈供應鏈暴露出局部不穩定性和脆弱性，其主要原因既包括國際局勢紛繁復雜等外延式因素．又涉及產業基礎能力薄弱、產業結構不協調等內涵式因素。具體而言，從外部因素看，當前逆全球化和貿易保護主義盛行，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頻繁制造貿易摩擦，企圖利用“脫鉤斷鏈”、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等方式筑起“小院高墻”，以遏制中國經濟發展，維護其全球霸權地位。這種國際貿易壁壘和“脫鉤斷鏈”行為直接威脅了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安全與韌性。隨著市場分割日益加劇，資源在全球范圍內難以得到優化配置，經濟難以深度融合，技術交流與合作受阻，這極大抑制了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發展的創新性與安全性、穩定性與開放性。從內部因素看，產業基礎能力決定了一個國家產業體系的綜合水平和整體競爭力。《中國制造2025》計劃提出后，我國產業基礎能力加速發展，在新能源、新材料等領域取得了較大突破，然而，為了快速融入國際產業分工體系，我國長期依賴土地、勞動等要素成本低的比較優勢，更傾向于引進國外技術與模仿制造，從而基礎性、原創性研發投入不夠，產業部門之間協同融合發展不足，產品推廣和銜接轉化難度大，導致產業基礎能力薄弱，既難以支撐傳統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迭代發展，也難以完成顛覆性、創新性產業突破，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安全發展。

4．創新配套基礎設施較薄弱，產業體系支撐能力不強

新型數字基礎設施是由5G網絡、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演化、融合以及疊加迭代所形成的數字基礎設施體系，是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全面發展的必要物質基礎。①科學規劃配套基礎設施不僅有利于培育和發展新的生產要素，為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提供物質平臺和技術支撐，還有利于打破傳統工業生產架構限制，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實現生產流程的自動化、智能化和高效化，提升實體經濟的整體競爭力。在信息時代背景下，創新配套基礎設施支撐能力不強，尤其新型數字基礎設施較薄弱，阻礙了現代產業體系向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主要體現為：一是傳統基礎設施數字化程度不高，數據要素資源無法與傳統基礎設施形成有效合力，未能深度挖掘傳統基礎設施智能化潛力，這勢必對整個基礎設施體系的信息協同質量與效率造成不利影響。二是新型數字基礎設施配置不充分不平衡。一方面，數據資源共享不充分，各行業、各企業將數據視為商業機密和重要資源，不愿意將數據在行業間共享。各行業數據資源分散，數據結構復雜多樣，出現諸多“數據孤島”，數據要素難以流通，不利于建立互融互通、配置高效的數字產業集群。另一方面，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區域配置不平衡，中西部新型數字基礎設施配置薄弱，不利于均衡區域間的產業發展水平，也不利于因地制宜、合理配置產業結構與布局。三是政府對新型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資金投入不足，對基礎研究和基礎設施直接建設投資傾向不夠。此外，金融體系支撐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和產業體系升級能力不足，企業融資多以銀行信貸等間接融資方式為主，利用股票、債券等直接融資方式較少，相對而言，銀行信貸以抵押物為基準、審批嚴格、放款時間長，致使企業融資困難。

5．綠色低碳轉型和質量效率不高，產業體系可持續發展能力不足

構建綠色低碳現代化產業體系是實現“雙碳目標”的有力支撐，是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在綠色發展理念指引下，我國產業體系綠色化發展迅速，但仍面臨綠色低碳轉型和質量效率不高、產業體系可持續發展能力不足的困境。主要表現在：一是能源體系低碳化轉型難度大，阻礙制造業產業結構進一步升級。我國能源生產和消費結構長期以碳基能源為主。2023年，煤炭消費量占能源消費總量比重為55.3%，天然氣、水電、核電、風電、太陽能發電等清潔能源消費量占能源消費總量比重為26.4%。②盡管我國在煤炭開采中已大幅應用潔凈煤技術和煤炭高效利用技術，使煤炭能源的生產效率和清潔程度有所提高，但在綠色轉型過程中，由于煤炭自身具有高碳性和不可再生性，部分高能耗、粗放型的傳統制造業將被淘汰，未被淘汰的傳統制造業向先進制造業轉型的難度也將大大增加。二是高耗能產業碳排放總量比重大，綠色低碳轉型目標壓力大。當前，我國以重碳排放為主的能源結構轉型難度大。煤炭單位碳排放比石油和天然氣分別要高36%和61%，導致中國單位能源碳排放強度比世界平均水平高30%左右。③在實現“雙碳目標”的時間窗口逐漸縮小的情況下，嚴格控制傳統高耗能產業新增產能，大力發展新能源、數字經濟等新興產業的任務極其艱巨。三是綠色低碳技術和人才儲備不足，綠色技術基礎研究薄弱，關鍵綠色技術和前沿技術創新能力不足，一些綠色低碳研發成果與市場化應用相脫節，實際應用與推廣的綠色產業成果不多，綠色轉型技術成熟度、轉化率與發達國家仍有一定差距。

四、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優化路徑

1．以新質生產力賦能實體經濟，夯實產業體系核心基礎能力

新質生產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戰略任務之一是做大做強實體經濟，立足于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完整性、先進性、安全性的要求，新質生產力賦能實體經濟發展應從產業融合發展、產業結構調整、產業安全提升等三個方面來夯實產業體系核心基礎能力。首先，在產業融合發展方面。一方面，通過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現代服務業、先進制造業與現代農業深度融合，利用數字技術創新和信息資源共享，增強產業間的關聯滲透與互融互通，加快培育智慧農業與現代化服務業相結合、先進制造業與智慧化服務業相融合的新模式、新業態；另一方面，通過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高端化、智能化升級，促進先進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相互作用、共同發展，通過打破跨地區、跨產業壁壘，同步推進先進制造業的高端化、智能化轉型和生產性服務業倍增計劃，延伸產業鏈供應鏈體系，全面增強產業間的融合互促與協調發展能力。

其次，在產業結構調整方面。一方面，以發展新質生產力賦能傳統產業優化升級，繼續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淘汰低端落后產能，增強優勢傳統產業核心競爭力。需要強調的是，傳統產業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底座，擁有巨大的數字化賦能發展空間。應依托智慧算力、數字技術、綠色技術激發傳統產業煥發生機，賦能優勢傳統產業結構調整，打造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的先進制造業產業集群。另一方面，培育和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顛覆性產業、未來產業集群，搶占全球產業發展體系制高點，徹底顛覆傳統生產方式，打造產業發展新動能、新模式、新業態。

最后，在產業安全提升方面，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打造自主可控的產業鏈供應鏈。一方面，要加大科技創新力度，建立產業鏈供應鏈安全風險評估和預警防控機制，健全重點產業鏈發展機制，推動我國產業鏈供應鏈向全球價值鏈的高端、上游攀升，增強產業鏈供應鏈的安全與韌性；另一方面，要積極開展國際交流與合作，為新質生產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營造良好的國際環境與合作氛圍，力求各國在交流中發展、在發展中合作。

2．以科技教育人才一體化機制，增強產業體系創新能力

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打造科技教育人才一體化機制，實現核心關鍵技術自主可控，有利于以科技創新引領產業創新，增強產業體系的創新能力。我國核心關鍵技術長期受制于人，究其根本是因為原始創新能力不足，基礎研究能力薄弱。提高自主創新能力、突破核心關鍵技術封鎖，需要充分發揮我國新型舉國體制的制度優勢，緊密圍繞新時代國家戰略需求，集中優勢資源和科技力量，以科技創新和綠色低碳發展為引領，構建科技教育人才一體化機制，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具體而言，首先，要加大基礎研究支持力度。一方面，擴大參與基礎研究的主體，繼續加大政府、高校、科研院所對基礎研究的支持力度，支持有能力的企業牽頭承擔國家重大技術攻關任務，持續攻關“卡脖子”技術難題；另一方面，提高基礎研究經費占研發經費的比重，借鑒發達國家的經驗，并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建議將基礎研究經費投入占研發經費投入比重從目前的6%左右提高到10%～15%。①其次，加快培育面向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高端、復合型人才。國家應聚焦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關鍵技術，培養既擁有深厚基礎知識又富有創造性思維的綜合型人才。一方面，教育政策和人才培養技術應聚焦前沿研究領域，提升學科的針對性、技術性、創造性、前瞻性、應用性，超前布局急需性、交叉性學科專業，營造培養創新型人才的教育環境；另一方面，人才培養應注重產學研相結合。根據產業和企業發展對人才的需求變化，學校應及時調整、完善教學內容和培養方案，加強與企業聯合辦學，形成校企聯培、產教融合的人才培養新模式。此外，還要大力引進急需型、緊缺型人才，完善人才評價體系，充分發揮人才評價體系的正向激勵、公平分配和招才引智作用。最后，要提高科技成果應用轉化程度與效率，完善知識產權法律法規，加強對科研成果所屬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發揮好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協同作用，破除妨礙科技成果應用轉化的機制，暢通科技成果轉化融通渠道，提高資源配置效率。

3．以新質生產力賦能新型基礎設施，筑牢產業體系支撐能力

創新配套基礎設施是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支撐力量。《決定》指出：“構建新型基礎設施規劃和標準體系，健全新型基礎設施融合利用機制”。①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提升基礎設施體系的數字化、智能化水平，有利于為培育和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提供平臺支撐。首先，要提高傳統基礎設施信息化、數字化水平。基礎設施體系是諸多網絡子系統組成的整體系統，在實施傳統基礎設施優化升級中，應暢通傳統基礎設施網與信息網、能源網、交通運輸網、電網等網絡子系統的信息收集與傳遞渠道，運用信息技術，實現信息基礎設施與傳統基礎設施互融互通，打造智慧交通、智能電網等智慧化、數字化傳統基礎設施。還應加裝傳統基礎設施智能感應系統，利用數字化技術對各網絡子系統進行集成優化管理和智能化改造。其次，面向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前瞻性布局數字新型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和融合基礎設施等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平臺。最后，建立數據資源共享機制，打破“數字鴻溝”和“數據孤島”的分散化、碎片化局面。政府應發揮統一領導作用，協調各行業、各企業做好數據結構統一、數據資源共享的工作，實現數字技術設施跨行業、跨地區優化布局與調整，以便協助不同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培育和發展數字化產業集群。

4．以現代金融創新發展，緩解新質生產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融資約束

現代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發揮好現代金融的“輸血”功能，有利于緩解新質生產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融資約束。首先，要明確現代金融與實體經濟協同發展關系，防止實體經濟發展走“脫實向虛”的趨勢。深化金融供給側改革，強化現代金融服務支持實體經濟的功能，重點引導現代金融向實體經濟關鍵領域和薄弱環節、前瞻性戰略性新興產業長期提供資金支持，壯大耐心資本，確保現代金融及時、精準、有效服務實體經濟，提高資金配置效率。其次，建立多元化、多層次、多樣性的現代金融體系。一方面，鼓勵和引導各類金融資本和民間資本向實體經濟投資，著力解決企業融資渠道少、融資期限長、融資成本高等難題。加強金融市場監管，規范資本市場，防范和化解金融系統性風險，提高企業利用股票、債券等直接融資方式進行融資的比重，合理判斷企業上市條件。另一方面，注重金融創新與風險控制相平衡。隨著企業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需求增加，商業銀行可以依托金融科技創新探索基于產業和企業全創新鏈全產業鏈的全生命周期資金鏈條的全覆蓋型金融服務手段。②針對產業初創一成長一成熟一衰退全生命周期，金融機構應合理化、個性化制定不同收益、不同期限、不同風險的金融產品，以滿足產業在不同發展階段、不同鏈條上的融資需求。最后，推動金融資源與實體經濟精準匹配。現代金融創新應立足于實體經濟的實際需求，通過創新綠色金融服務、加強產業鏈金融服務、強化普惠金融服務等方式，以企業存在的實際問題為導向，提高金融服務的精準性和有效性，有效解決企業融資難題，為企業發展提供高效、低成本的金融支持。

5．以新質生產力賦能產業綠色低碳轉型，培育產業體系可持續發展能力

綠色低碳發展是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生態底色，新質生產力就是綠色生產力。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可賦能產業綠色低碳轉型，有利于培育產業綠色化發展的新動能、新優勢，增強產業體系可持續發展能力。首先，在綠色能源結構方面，積極探求碳基化石能源的清潔能源結構性替代，大力發展光伏發電、風力發電、核動力、儲能、新能源產業鏈等上下游產業，著力構建以新能源為主體的節能環保、清潔低碳的綠色能源體系。在雙碳目標的壓力下，積極推進綠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淘汰高耗能、高污染的落后工業和過剩產能，降低工業制造企業對能源和水資源的消耗水平，提高資源循環利用效率，對重點發展的傳統產業實施綠色化、低碳化改造，鼓勵企業加快綠色化轉型步伐，著力發展清潔能源產業，開發清潔生產模式。其次，在綠色產業技術方面，培養綠色創新型人才，提高綠色創新能力，引導和支持企業加強對綠色低碳核心關鍵技術的研發攻關和推廣應用，利用信息技術對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和綠色化賦能。加大科技創新，發展綠色制造業和綠色服務業，打造綠色化、生態化的產業集群，構建綠色低碳循環的經濟體系。再次，在綠色產業政策方面，健全綠色生產和綠色消費的法律法規，對標實施碳達峰碳中和的國際準則，制定制造業綠色化轉型的標準體系和管理細則，引導企業調整綠色產業結構，開發綠色化產品，推行綠色商業模式。發展綠色金融，設立綠色發展資金，重點支持新能源、綠色交通、綠色制造等領域的企業融資需求，積極推動綠色債券的發行，全面推廣綠色信貸政策，倡導金融機構加大對綠色產業發展的資金支持力度。此外，政府應出臺綠色財政補貼政策，針對清潔能源利用、綠色技術研發、綠色制造轉型等領域的企業給予稅收減免和專項資金支持。通過經濟手段和政策調節引導企業加快綠色化、數字化、智能化轉型步伐，打造一批富有競爭力的綠色低碳企業，不斷提升綠色低碳產業在經濟總量中的比重，持續激發現代化產業體系發展的新動能和新活力。最后，在國際綠色合作方面，深化國際綠色合作是推動綠色低碳發展的重要途徑。在持續發展綠色新質生產力的同時，應加強與國際社會在綠色技術、綠色金融、綠色貿易等領域開展多層次交流與合作，特別是綠色技術領域的協同創新。綠色技術是綠色低碳發展的核心驅動力，是深化國際綠色合作的重點方面。我國需加強與國際社會在新能源、碳捕集利用與封存技術、循環經濟等綠色關鍵技術領域的深化合作，通過引進國外先進綠色技術，結合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實際加快綠色技術的本土化應用及國際化推廣，逐步提升我國綠色低碳發展水平，力爭占據全球綠色化產業鏈的制高點，不斷提升我國在全球綠色低碳領域的核心競爭力和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