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歷史文化街區語言景觀研究

摘要：2022年，遼寧省人民政府正式批復同意將大連市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列為省級歷史文化街區。俄羅斯風情街位于其核心保護范圍之內，是該街區的核心景點，在展現該街區語言景觀特色方面具有代表性。對此，該文采取田野調查和定量定性分析的方式，深入研究風情街中的語言標牌，對風情街內收集到的115個有效樣本進行系統觀察與分析。研究結果表明，俄羅斯風情街私人標牌中漢語使用占主導地位，同時俄語的運用也較為顯著，反映了當地商業活動對俄羅斯文化元素的吸納與展示，體現出該街區的多元文化特色。此外，通過對官方標牌的分析，發現俄羅斯風情街語言景觀還在塑造街區形象、吸引游客、傳承歷史文化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關鍵詞：語言景觀;俄羅斯風情街;歷史文化街區;旅游景區;信息功能;象征功能

中圖分類號：H109.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4110（2024）11（c）-0035-04

AStudyonLinguisticLandscapeofDalianHistoricalandCulturalBlocks

—TakingRussianStyleStreetasanExample

Abstract：In2022，thePeople'sGovernmentofLiaoningProvinceofficiallyapprovedandagreedtolistDalianShengliBridgeNorthHistoricalandculturalblockasaprovincialhistoricalandculturalblock.TheRussianStyleStreetislocatedwithinitscoreprotectionareaandisthecoreattractionoftheblock，representingthecharacteristicsofthelinguisticlandscapeoftheblock.Bymeansoffieldinvestigationandquantitativeandqualitativeanalysis，thispaperdeeplystudiesthelanguagesignsinthestylestreet，systematicallyobservesandanalyzes115validsamplescollectedinthestylestreet.TheresearchresultsshowthattheuseofChineseisdominantintheprivatesignageofRussianStyleStreet，whiletheuseofRussianisalsosignificant，reflectingtheabsorptionanddisplayofRussianculturalelementsinlocalcommercialactivities，reflectingthemulti-culturalcharacteristicsofRussianStyleStreet.Inaddition，throughtheanalysisofofficialsigns，itisfoundthatthelinguisticlandscapeofRussianStyleStreetalsoplaysanimportantroleinshapingtheimageoftheblock，attractingtourists，inheritinghistoricalcultureandsoon.

Keywords：Linguisticlandscape;RussianStyleStreet;Historicalandculturaldistricts;Touristattractions;Informationfunction;Symbolicfunction

Landry和Bourhis將語言景觀的概念界定為“出現在公共路牌、廣告牌、街名、地名、商鋪招牌及政府樓宇的公共標牌之上的語言共同構成某個屬地、地區或城市群的語言景觀”[1]。語言景觀研究中的標牌一般分為兩類：一是官方標牌，又稱自上而下的標牌;二是私人標牌，又稱自下而上的標牌。本文的研究對象為大連市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中的俄羅斯風情街內的私人標牌中的店鋪名稱及風情街內的官方標牌。

1研究背景

筆者在中國知網（CNKI）高級檢索一欄中以“主題=語言景觀AND關鍵詞=語言景觀”的形式進行檢索，文獻類型為學術期刊和會議，語言選擇為“中文”，統計時間截至2024年8月11日，在數據庫中檢索了2011—2024年所有的語言景觀研究的相關文章。人工剔除檢索結果中不符合主題的文獻，最終獲得505篇有效文獻。科研成果的多少是詳細分析某一領域研究水平和發展狀況的較為客觀的判定標準之一。為了確定國內語言景觀研究多年來的演變趨勢和特點，筆者用Excel對收集到的505篇文獻進行了統計分析，繪制了發文量時間分布圖。總體來說，自國內開展語言景觀研究以來，學界對其高度關注，發文量持續攀升，近年來更呈現井噴態勢，其研究發展前景廣闊。

關鍵詞是對論文主題內容的高度提煉和直觀表達。運行CiteSpace（6.3.R1）軟件，將時間設置為2011—2024年，時間切片設定為1年，節點類型設置為關鍵詞，K值調整為10，選取Pathfinder和綜合網絡整體，點擊運行得到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通過對頻次和中介中心性排名前10的關鍵詞的總結和分類，結合相關文獻，總結出語言景觀研究熱點主要聚焦于翻譯、多語現象、多模態、語言政策等方面。而歷史街區的頻次排名靠后，中介中心性僅為0.02。

事實上，歷史文化街區是地方文化記憶的重要空間載體[2]，承載著特定地域的記憶和歷史脈絡，有助于傳承民族精神和文化認同感。因此，歷史文化街區研究在語言景觀領域同樣具備較高的研究價值，是深入踐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中文化傳承理念的生動體現。

基于此，本研究將遼寧省大連市省級歷史文化街區之一的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的重要組成部分——俄羅斯風情街作為研究對象，對該地語言標牌進行分析。

2研究對象

大連市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為省級歷史文化街區。該街區是大連建市之時的行政中心，歷史建筑遺存豐富。其核心保護范圍北起功勛街—民樂街—汾陽巷一帶，南至長江路，西起忠誠巷—煙臺街一帶，東至上海路—光輝巷—海洋街一帶，占地面積14.57公頃。

俄羅斯風情街也叫團結街，是大連興埠建市的起點，位于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的核心保護范圍之內，是該街區的核心旅游景點。俄羅斯風情街是全國少有的具有俄羅斯19、20世紀風格的步行街，見證了大連近代歷史的變遷，是集旅游、觀光、購物、休閑、餐飲、娛樂為一體的特色旅游街區。大連作為重要的港口城市，歷史上一直是多元文化匯聚的地方。俄羅斯風情街充滿俄羅斯文化元素，彰顯了街區特色，具有代表性。

俄羅斯風情街的語言景觀反映了中俄兩種文化的交融。語言景觀是歷史文化的載體，對這一歷史文化街區語言景觀的研究有助于傳承和保護獨特的歷史文化，彰顯大連魅力。對于當地居民來說，俄羅斯風情街的語言景觀是構建多元文化身份的一部分。研究有助于居民更好地理解自己所處的多元文化環境，增強對本地獨特文化身份的認同感和自豪感。對于游客而言，語言景觀是他們認識和體驗俄羅斯街區文化的重要窗口。本研究有助于探尋如何通過語言景觀更好地向游客傳遞街區文化內涵，提升游客對街區特有的俄羅斯文化的認知和理解，促進文化旅游的發展。

3俄羅斯風情街語言景觀調查分析

筆者遵循Backhaus提出的“每一個語言實體無論其大小都算作一個標牌”的標準[3]，分別于2024年6月17日和19日采取數碼相機和手機拍照相結合的方式完成對俄羅斯風情街的語言景觀的語料收集工作。經過整理，共收集到有效樣本115個，其中私人標牌83個，官方標牌32個。

3.1私人標牌的分析

從語碼使用的情況來看，私人標牌情況大致為：單語標牌33個、雙語標牌49個、多語標牌1個。由此可見，雙語標牌占比較大，占總標牌數量的59%。

單語標牌主要為漢語標牌和俄語標牌。漢語標牌共30個，其中“漢語+拼音”組合形式的標牌共21個，占漢語標牌數量的70%。而俄語標牌共3個。

雙語標牌主要分為：“漢語+英語”（16個）、“漢語+俄語”（32個）、“漢語+韓語”（1個）的組合形式。

多語標牌只有一個，是“漢語+英語+俄語”的組合形式。

3.1.1語碼特征

通過對雙語或多語標牌上不同語言之間的優先關系的分析，可以看出它們在語言社區內的社會地位。一般來說，文字橫向排列時，優先語碼置于標牌上方或頂部;而文字縱向排列時，優先語碼置于標牌左側。

筆者按照上一標準，并結合語碼字體大小對收集到的雙語標牌進行分析，發現“漢語+英語”及“漢語+韓語”組合形式的標牌中，漢語均為優勢語碼，說明了漢語語碼在私人標牌中的主導地位。而在“漢語+俄語”的標牌中，俄語占優勢的標牌共22個，占68.75%，在一定程度上凸顯了俄羅斯風情街的特色。

3.1.2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

語言景觀中店鋪名稱可以發揮指示商品或服務內容、表明經營特色等信息功能。此外，通過對俄羅斯風情街的語言標牌的調查分析，可以看出該街區存在多語共存的社會現象[4]。

與此同時，這些語言標牌也發揮著一定的象征功能，其所包含的象征意義是語言景觀研究的核心[5]。旅游區的語言景觀是游客對景點進行視覺消費的首要符號資源[6]。俄羅斯風情街作為一條商業旅游街區，在滿足游客消費需要的同時也能為游客提供獨特的文化體驗。一般來說，游客希望運用自己熟悉的語言進行交流，同時，也期待當地的語言環境能給人一種身在異域他鄉的感受。景區商業店鋪的雙語標牌中“漢語+俄語”的形式占優勢，這種語言現象可以加深游客的精神文化體驗。此外，街區內還有多種多樣的具有俄羅斯特色的漢語店名，如“普希金咖啡館”“伊莉莎精品店”“伯爾特產店”“阿廖沙列巴坊”“喀秋莎面包店”“瑪莉亞咖啡”等，這些特色店鋪的標牌名稱也為景區營造了濃厚的異域氛圍，讓人仿佛置身于俄羅斯的街頭。

3.2官方標牌的研究

與私人標牌相比，大連俄羅斯風情街的官方標牌數量相對較少，符合該街區以商業化為主的街區形象[7]。官方標牌主要包括路標指示牌、街道標識牌、警告牌、景區信息牌、宣傳標牌、建筑標牌等。從語碼使用的情況來看，大致能夠將收集到的官方標牌分為單語標牌（包含“漢字+拼音”的組合）、雙語標牌。雙語標牌包括“漢語+俄語”“漢語+英語”兩種語碼組合形式。雙語標牌主要為路標指示牌、景區信息牌。

根據Scollonamp;Scollon[8]提出的場所符號學理論，本文對俄羅斯風情街的官方標牌的語碼取向、字刻和置放等三個方面進行分析。

3.2.1語碼取向

在收集到的雙語官方標牌中，文字大多采取橫向排列的方式，漢語置于標牌上方，而英語或俄語置于下方。由此可見，在俄羅斯風情街的官方標牌中，優先語碼為漢語語碼。

3.2.2字刻

字刻指的是有關標牌語言的呈現方式的意義系統。通過觀察可以看出俄羅斯風情街內的景區信息牌、路標指示牌等體現景區文化特色的標牌中的漢字字體大多為楷體。楷體清秀平和并帶有書卷氣息，筆畫工整，可讀性強，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對秩序、和諧的追求。它是中國社會的主流字體之一，可以體現出景區標牌文字的規范性、統一性。且這些標牌中的字體大都以金色、黃色為主，背景多為黑色、墨綠色，這樣的搭配在凸顯標牌信息的同時也增強了景區的復古氣息。同時，這些標牌的材質多是石碑、金屬等永久或半永久材質的，臨時性的標牌相對較少。標牌材質的耐久性體現了景區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承載著一代代人的歷史記憶。此外，在收集到的官方標牌中，只發現一例繁體字標牌，可見簡體字的使用在官方標牌中占優勢，符合國家的語言政策。景區內的官方標牌大都發揮著信息引導、宣傳和警示的作用，因此更符合大多數游客的認知習慣。簡體字的使用更方便游客獲取相關信息，便于理解和接受。

3.2.3置放

筆者通過觀察發現，景區內的官方標牌均采用場景化放置的置放形式。能夠展現景區特色的標牌主要為路標指示牌和景區信息牌。這些標牌多置放在風情街起始位置、道路兩側或上方最明顯的位置，以便吸引游客的目光。在俄羅斯風情街起始位置立有多處標牌，這些標牌介紹了大連市勝利橋北歷史文化街區、俄羅斯風情街、團結街、露西亞町、工程師大街的基本情況，有利于游客充分了解這條街的歷史變遷和文化積淀。此外，與“大連俄羅斯風情街”這幾個字有關的中、英、俄文標牌在景區也隨處可見，或以海報的形式懸掛在道路上方，或置于彩色亞克力大拱門上，或彩繪于道路中央。甚至許多私人店鋪上也會統一懸掛這種官方固定的寫有“大連·俄羅斯風情街”字樣的掛布[9]，這樣醒目的布局可以讓游客深入體會景區特色。

3.2.4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

Kallen指出，旅游語言景觀可以發揮至少4種信息和話語功能：指示功能、行為調節功能、互動功能及認知功能。景區內的路標指示牌、建筑標牌等發揮著指示功能，幫助游客確認地點和方向。如團結街、海洋街、連海街等“漢語+俄語”形式的路標指示牌就發揮著這樣的功能。景區內的警示牌等通過警告、勸誡等方式發揮著行為調節功能，規范游客的行為。景區內有關問候、歡迎的標牌能發揮互動功能，如景區入口處的一幅巨型標牌上的標語“我在城市開始的地方等你”。“城市開始的地方”說明俄羅斯風情街是這座城市的發源地，是大連市的原點，充分體現出景區特色。而“我”代表著風情街，第一人稱的使用營造了親近感，拉近了與游客的心理距離。“你”則代表著游客，這樣的使用可以使游客產生被期待的感覺。總體上第一人稱和第二人稱的結合使用增強了互動性，使景區更具魅力。而景區信息牌的主要作用是發揮認知功能，比如景點入口石碑上的文字，介紹地點的同時也展示出俄羅斯風情街的歷史，發揮了認知功能。

官方標牌的語言景觀在發揮信息功能的同時，也展現出特殊的符號意義，傳達出特別的象征功能。景區內俄語的受眾較少，很多游客并不能識別出路標指示牌上的俄語意義，但此類標牌能展現出異域情調，幫助游客體會特殊的俄式風情，增強旅游體驗感。

此外，官方標牌還有“好客”的象征功能[10]，如上文提到的“我在城市開始的地方等你”，表達出東道主對游客的迎接是長期持久的，突出了誠意，強化了情感鏈接。

筆者在調查的時候收集到一例有關“達魯尼市政廳長官官邸舊址”的語言標牌，這例標牌上除文字信息以外，還附帶標有“閱讀文物”字樣的二維碼。但此標牌立在花壇內部，因距離問題，游客很難用電子設備進行二維碼識別，也無法看到識別之后呈現的語言景觀，因此，該功能的效用難以實現。筆者建議景區在日后的語言景觀建設過程中，先要進行實地測試，模擬游客的行為與視角，以便充分發揮標牌效用。

4結束語

作為大連市獨具特色的歷史文化街區之一，俄羅斯風情街是大連近代歷史發展的重要見證者，是中俄文化交流融合的產物。從語言景觀角度來看，在私人標牌中，漢語占優勢的同時，俄語的使用較為顯著，充分展示出該街區的多元文化特色。官方標牌雖然較少，但同樣能展現出街區的異域情調、歷史氛圍，加強游客的旅游體驗，體現了歷史與商業文化的交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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