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零工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意義及其路徑研究

摘 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實施就業優先戰略”“支持和規范發展新就業形態”。零工經濟通過創建新業態、創新就業模式極大地緩解了我國就業壓力，為促進經濟發展提供了新價值、新動力。推動零工經濟持續健康發展，需要鼓勵支持零工經濟新業態發展壯大，健全社會保險制度，完善平臺評價監管服務體系，發揮工會組織重要作用，打造智慧云社區生態圈新場景，構建新業態、新職業教育培訓體系。

關鍵詞：零工經濟 數字經濟 平臺經濟

互聯網的發展使得人與人之間的協作變得更加自由，可通過在線平臺大規模、即時化地匹配供需，催生了零工就業新形態。2009 年基于零工工作而形成的經濟模式首次被定義為零工經濟，并被指出這是一種依托在線平臺、利用先進的信息技術手段、以服務項目為基礎、進而實現供需雙方高效即時匹配的經濟模式。①2003年后，我國的C2C網上購物、本地生活信息及交易、網約車、網絡直播等平臺相繼上線，分享經濟形態大量涌現，平臺經濟迅速發展，零工經濟也步入快速發展軌道。自2016起全國政府工作報告中數次強調要“支持靈活就業”“包容審慎監管，支持新業態新模式發展，促進平臺經濟、共享經濟健康成長”，在數字技術支撐與政策扶持下，我國的零工經濟逐步發展壯大。值得注意的是，數字經濟賦能下的零工經濟體現出了與傳統零工行業截然不同的特點。

一、零工經濟的特點

（一）平臺化

平臺是零工經濟的核心，在零工模式運行中起到了聯結樞紐的重要作用。企業、零工、用戶通過平臺實現招聘、用工、查找 、訂購、支付、薪酬、稅務、評價等服務功能，平臺也通過聚集優勢，實現數據要素及資源最優化配置，達到企業價值、平臺價值、零工價值、用戶價值的最大化。

（二）技能化

數字經濟時代，零工經濟不再局限于傳統模式下的低收入、低技能勞工群體，而是以兼職或全職的方式拓展至擁有高技能、專業性的白領階層及擁有富余可共享資產的中產階級群體，并且正在逐漸融入高價值、高透明度的科技初創型企業的商業模式中。

（三）隨機化

零工經濟不同于傳統的雇傭方式，它為從業者提供了更多實現自己興趣愛好與職業相結合的空間，大量的斜杠青年涌現，在零工經濟的廣闊舞臺上演繹著不同的職業角色。因為同時從事多份職業或臨時職業，零工經濟的工作具有隨機化特性，同時又具備“靈活用工”在用工模式、工作時間、地點、環境、薪酬和管理方式方面的多樣化特性。

（四）碎片化

零工經濟從業者多以兼職或獨立工作人方式提供服務，且工作內容的隨機化、臨時化、非固定性特點也決定了零工經濟的工作碎片化特質，具體表現為工作任務碎片化、工作時間碎片化、工作收入碎片化。零工經濟的碎片化特點可以讓從業者實現自由的工作生活狀態，但也使得零工從業者工作地點分散，收入不穩定，缺乏完善的保障。

二、推動零工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意義

（一）有利于合理配置社會富余資源，重塑產業鏈和價值鏈，引領新舊動能轉換

1.促進社會富余資源合理配置。隨著社會的發展，知識經濟在我國經濟發展中所占比重越來越大，知識作為一種生產要素在經濟體中的參與度越來越廣泛，利用知識、信息、智力開發的知識產品也越來越多，富余的智力、勞力等資源配置要素需要得到更合理利用。零工經濟的出現，有助于將知識、信息等以智力成果為基礎構成的無形資產轉為物質財富，也有利于將富余社會資源、勞力資源更充分地投入到經濟發展中，提升經濟發展的環境效益和生態效益。

2.打造創新創業新平臺。中國經濟的飛速發展以及數字媒體內容的豐富，使得年輕人更加具有開拓創新精神，更愿意選擇自由的工作方式，零工經濟符合他們解除束縛、追求個性化工作、生活要求，因此“U盤化生存”方式與“斜杠青年”應運而生。數字經濟下零工經濟的繁榮，催生并不斷完善了諸多新業態、新模式，也孵化了諸多新興職業，為年輕人體現自我價值，創新創業提供了夢想平臺，同時，零工經濟也成為引領新舊動能轉換的加速器，成為打造創新驅動創業激勵的經濟新引擎。

3.推動服務業數字化轉型。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產業鏈的延伸分化，第三產業所占比重不斷增大，人們對服務性需求持續增加，但傳統服務業人員配置固化，就業靈活性不足。而網絡平臺的快速發展使得交易成本降低，很多企業將企業邊界縮小，將市場變得更大，并將更多的業務外包給市場進行。通過重塑產業鏈和價值鏈，人才流動更精準，企業可以更合理地規劃用工成本和運營成本，形成數字經濟下多種形式的就業，促進了服務業的數字化轉型，零工經濟也成為推動服務業結構優化和消費方式轉型升級的新動能。

（二）促進人力資源供給側結構變革，減緩人口結構變化對經濟帶來的不利影響

1.拓寬就業渠道。數字時代下的零工經濟，通過大數據、區塊鏈技術的應用使得人力資源分配更加充分，分配方式更加靈活，改變了傳統“企業—員工”的單一固定雇傭模式，成為“企業—平臺—個人”的三方模式。同時零工經濟包含的業態模式種類繁多，就業方式多種多樣，就業崗位涵蓋知識型、技術型、勞力型等不同能力人群、兼職、全職等不同時段工作，尤其互聯網時代下人們對方便快捷的生活服務需求逐漸增多，使零工經濟成為擴大就業的源泉，緩解了我國就業壓力。

2.為勞動者提供多元化發展機會。零工經濟模式以勞動者技能為應用與評價核心，平臺會依據勞動者技能、服務設置全方位、多視角的評分體系，消費者則會根據勞動者技能表現作出評價。由于零工從業者不歸屬于任何企業，平臺和用戶的評價結果更具真實性與客觀性，更易激發勞動者自由實現技能價值的潛能。零工經濟平臺提供了眾多技能、興趣的平臺，零工經濟勞動者也有更加自主和多樣的工作選擇，并在此基礎上獲得不同領域的就業經驗，獲得多元化職業發展機遇。

3.緩解老齡化社會壓力。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趨勢的顯現，以及二胎、三胎政策的落地，許多以傳統方式工作的人無法兼顧工作與家庭。而零工經濟時間自由、工作自由的職業特征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這類矛盾。一方面，家庭成員通過零工從業方式，既可自由分配時間照顧家人，也可從事靈活職業獲取物質財富，增加家庭收入；另一方面，可通過零工平臺雇傭家庭服務人員，照顧老弱家人、分擔家務勞動，為全職工作家庭成員解決后顧之憂。零工經濟是一種順應我國人口結構變化以及人口新政策實施的經濟模式，是適應我國人口未來發展趨勢，緩解老齡化社會壓力的有效途徑。

（三）多渠道、多元化提高居民收入，助力扶貧脫困，保障社會穩定

1.多渠道增加勞動者收入。零工經濟從業者有的是擁有固定全職職業者，通過零工平臺獲得更高收入，或以分享經濟方式將富余資產轉化為價值；有的因地域原因無法將全部能力有效發揮，借助零工平臺充分兌現勞動力價值；有的是無固定職業人員，通過從事零工工作填補尋找到下一份工作的空檔期。無論哪種原因，零工經濟都是一種增加收入的有效途徑，而且有些零工職業者通過一段時間的嘗試后，把零工行業作為一項專職工作。隨著互聯網經濟的不斷發展，產生了大量的零工需求，緩解了社會就業壓力，有利于提高民眾生活質量，增加社會穩定因素。

2.因地制宜多種形式助力脫困。我國許多地區自然環境優美、特產資源豐富，但受地理位置、交通狀況、基礎設施等條件限制收入過低。而數字經濟下的零工經濟則可依托網絡，不受時間、空間限制，給予所有網絡公民公平展示、充分發揮自身能力的機會。我國許多擁有自然資源的地區、掌握民族手工技能的民眾，通過從事零工工作實現自身的價值，獲得更多的收入，改善家庭的生活，通過零工經濟為本地區人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讓許多背井離鄉的打工人回歸家鄉，共同擺脫貧困。

但由于零工經濟靈活性、隨機化、碎片化的特點，從業人員、平臺、企業、消費者之間通常不會簽訂正式勞動合同，存在著零工就業者勞動權益、健康、安全缺乏保障，就業穩定性、職業認同度低，行業缺乏統一的界定標準、專項政策，產品質量、服務水平難以保證等問題。對此，需要正確認識零工經濟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以開放創新理念構建零工經濟制度保障體系，維護各方主體權益，鼓勵支持零工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三、推動零工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路徑

（一）鼓勵支持零工經濟新業態發展壯大

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及5G網絡的全面覆蓋，支持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等新業態發展壯大，推動數字零售、數字醫療、直播帶貨、短視頻銷售、智慧養老、智慧家政、智慧旅游、數字文化、智能體育、即時速遞、網約車、共享住宿等新興行業落地發展。進一步加大對零工就業支持力度，積極實施穩定和促進各種零工就業形態的政策措施。建立全方位公共就業服務體系，多舉措、多渠道幫助零工人員創業就業，不斷加強和完善“數字化公共平臺”服務體系建設，完善零工就業公眾號及APP建設，便于求職人員進行職業信息搜索、職業指導、就業服務、課程學習、社保繳費、補貼申領等，匯集各類平臺企業召開多種形式的零工就業招聘會、求職會，增加供需雙方面對面征詢與提高的機會。

（二）健全新經濟特征下零工就業形態的社會保險制度

將零工就業等非標準就業形態納入法律法規，在法律層面對零工就業形態的形式、內容等進行具體規范，建立靈活多樣的社會保險制度。一是全面取消零工就業人員社會保險戶籍限制，建立全國統一的靈活參保體系，給予零工經濟更大的包容度；二是充分利用線上渠道、共享平臺、零工就業平臺、社會保險平臺等網上方式開通社會保險參保登記通道，方便不同地區的靈活就業人員參保繳費；三是建立符合零工經濟勞動者需要的職業傷害保險制度，通過團體參保、個人參保等不同方式為零工就業者提供職業傷害后續保障。

（三）完善零工經濟平臺評價監管服務體系

一是建立多維度評價體系。以平臺評價系統為核心，納入企業、從業者各項信息，結合大數據篩選分析，為企業、從業者多維度精準畫像，并借助區塊鏈等數字技術為零工從業者尋找合適工作的企業，為企業剔除不符合需求的人員。二是構建多方誠信體系。在多維度精準評價體系基礎上將企業、零工信息資源嵌入平臺機構的個人誠信體系，并形成企業、勞動者、用戶多方共享機制，建立“黑名單”或“白名單”制度，提升信息透明度，避免信息不對稱現象產生。三是創建智慧監管預警服務體系。充分發揮網絡平臺在零工經濟核心配置作用，加快信息流動和預測速度，配合政府部門創建智慧監管服務體系，并及時對數據安全、商業風險、金融風險、企業用工監管等領域監測預警，實現遠程監管指導和協調服務。

（四）發揮工會組織保障零工權益的重要作用

工會是保障零工從業者這種分散性高、沒有正規群體組織的非正規職工合法權益的最好選擇。建議通過政府或平臺成立工會組織，擴大工會服務覆蓋范圍，最大限度吸納零工工作人員，為零工人員提供法治宣傳、法律援助、爭議調處、維權幫扶、身心健康等綜合性服務。通過普及法律知識增強零工從業者自身維權意識，協助零工人員維護合法權益，針對困難人員及時扶危紓困，提供就業渠道，助力創業幫扶，實現數字經濟新業態新就業模式下工會組織的創新與升級。

（五）打造智慧云社區生態圈新場景

智慧云社區生態圈是運用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技術，結合社會資源、社區資源，以科技賦能社區管理，將智慧服務注入社區、為社區居民提供以居民為核心輻射不同距離圈層的智能化、精準化、個性化、便利化等特色生活化服務。零工經濟作為智慧云社區生態圈的重要組成部分，為社區業主提供家政保潔、停車洗車、送水修車、美容美發、快遞外賣、教育培訓、健康醫療、交通出行等一系列生活服務，可以為社區內外零工從業者提供大量就業崗位。積極構建智慧云社區生態圈，不僅可以提升社區數字化管理水平，為居民提供高品質生活保障，還可為零工經濟開辟社區化服務新場景，為零工經濟服務數字經濟提供新路徑。

（六）構建零工經濟新業態、新職業教育培訓體系

調動企業、職業院校和社會培訓機構等教育資源共同建立新型職業工種培訓平臺，編制新型職業培訓計劃，采取理論與實踐、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圍繞零工經濟職業開展技能教學；嚴格職業考評制度。鼓勵平臺、企業開展自主招聘零工的職業技能培訓，推廣先培訓后上崗制度；在職業院校設立短期、中期、長期職業培訓課程，以免費或優惠的形式為零工勞動者提供技能提升的機會，形成政府、社會、企業、平臺、專業院校合作共建的多元化零工教育培訓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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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天津社會科學院數字經濟研究所）

責任編輯：康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