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在其《自然辯證法》一書中曾這樣描述,“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后疫情時代,再一次經歷生態陣痛、倫理沖擊的人類,對人與自然有了怎樣新的認識?又該如何基于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之矛盾構建起新型生態倫理觀,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首先,務必跳出“人類中心主義”的倫理窠臼。人類中心主義,顧名思義,是以人為萬物中心的學說。它強調人的利益和價值,主張人類是自然界的主宰、統治者。這種觀念在歷史上長期占據主導地位,直至現代工業文明對自然資源的過度開發和利用導致生態危機出現,人類開始反思其局限性,生態中心主義便由此應運而生。1949年,美國生物學家利奧波德在其哲學文集《沙鄉年鑒》中首次提出“大地倫理”思想,其中明確指出人類應當把道德關懷的重點與倫理價值范疇從個體生命拓展至整個生態系統,而非僅僅關注其中的個體成員。這種對人與自然界在生命系統中共時性與歷時性關系的強調,使得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矛盾進一步激化。究其根本,源于二者在方法論、價值觀與倫理觀存在的三大對抗。方法論層面,人類中心主義遵循還原論思想,將生態系統簡單拆分為孤立的生物個體,視其為滿足人類需求的工具、資源,繼而導致生態系統復雜性和多樣性被忽視。反觀生態中心主義,基于系統論方法構建起的視野與格局更為宏大,他強調生物個體間存在的普遍聯系及相互作用,主張對生物個體的考察應基于其在整個生態系統中的價值與地位,如此,才有利于人們跳脫出個體局限,實現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價值觀層面,人類中心主義擁護人類的需求與發展高于一切,這導致在實踐活動中,他始終以人的需求與欲望做遵循,過度開發和破壞自然環境,地球資源被透支,生態系統瀕臨崩潰。而生態中心主義則將自然界的整體利益作為第一旨歸,他注重生態平衡、資源循環利用,故使其穩定性、可持續性得以保證,繼而實現萬物共生、民胞物與。倫理觀層面,人類中心主義終將自己置身于道德主體地位,對于自然界的“關照”,是根據自身好惡進行的判罰與掠奪。相反,生態中心主義為人與自然建立起平等、統一的倫理關系。挪威哲學家阿恩·奈斯曾在其環境倫理學中提出“生態智慧”這一概念,他明確指出,生態智慧的最高準則是自我實現,而這一“自我”區別于傳統意義上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類,它包含生物圈內所有自我個體的生命形式。對此,奈斯提出“最大化的多樣性”與“最大的共生”兩大原則用以說明人類之于自然界應付出的倫理義務與道德關懷。
后疫情時代,面對未知且嚴峻的生態危機,人類如何走出現有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之對抗困境?嘗試將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融合,跳脫出舊有價值觀的狹隘視域,突破傳統倫理學中主客二分的道德困局是構建新型生態倫理觀的關鍵之舉。首先,加強生態安全教育。生態安全教育作為人類建立生態倫理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往往只活躍于人類遭遇生態危機后的應激時段,這一常態化教育的缺失導致民眾生態道德意識淡漠。因此,嘗試建立系統性的生態安全教育體系,通過多齡段的差異化教學加強生態安全知識普及,提升公眾生態安全意識無疑是重構新型生態倫理觀的第一向度。其次,建全生態倫理規范。關于這一點,生態倫理學曾提出“生態正義”這一概念,指自然與人享有平等的權利與責任義務,二者共享道德主體與客體地位,且實然存在。現今,我們可以通過完善生態倫理法規,如環境保護法、自然資源管理法等多個方面,運用法律手段約束和規范人類的行為。與此同時,加大對違法行為的處罰力度,讓破壞生態環境者付出應有的代價,形成有效的震懾作用。最后,深化生態善治體系。亞里士多德描述善,“人應從事靈魂合乎道德的活動,因為只有合乎道德才能通向幸福。”世間“善”平等的存在于人類與自然物之中,所謂“生態善治”,即是在人與自然這一共同體中追求環境公共善,使人類價值與自然價值達成統一,構建起人與自然雙循環發展體系。現今,要深化生態善治,實現生態文明建設與經濟社會發展的雙贏局面,興建生態產業園,發展循環經濟、綠色制造等新興產業是構建新型生態倫理觀的實踐旨歸。總之,人類中心主義與生態中心主義的融合是后疫情時代下的倫理趨向,也是實現生態系統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所在。通過融合這兩大觀念,我們才可以更好地踐行“生命平權、權責統一”,從而實現人類德性與自然價值的融合前進。
基金項目:哈爾濱醫科大學創新科學研究基金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專項“后疫情時代下的生態倫理問題反思”(編號:2022-KYYWF-0336)。
(作者單位:哈爾濱醫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