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譯本《唐詩三百首》修辭翻譯策略探析

【摘要】本文旨在研究唐詩中的比喻、擬人、夸張和借代修辭在韓譯時的翻譯策略。通過分析這些修辭手法在韓譯本中的表現特征，得出需要綜合考慮語義、語境，靈活采用保留或刪改喻體、直譯、直譯加注、轉譯等翻譯方法，來確保譯文準確傳達原文的含義和情感。

【關鍵詞】唐詩；漢韓翻譯；修辭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43-0102-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3.027

基金項目：本文系煙臺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資助研究成果（項目編號：KGIFYTU2404）。

一、引言

唐詩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瑰寶，代表了著我國詩歌發展的巔峰。唐詩為對研究唐代的政治、社會、風俗、文化等提供了重要線索，同時對中國文學乃至全球文學的推動和發展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唐詩的地位和影響力也使國內外眾多學者對其進行了大量且深入的研究。其中，翻譯對唐詩的廣泛傳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唐詩中存在大量的比喻、擬人、夸張、借代等修辭手法，也正是這些修辭手法的運用，為唐詩增添了豐富的藝術魅力、語言美感和深遠的意境。然而，由于中韓兩國在文化上的差異和語言表達上的不同，唐詩譯為韓語的過程中必然會面臨文化內涵喪失、語法結構不當、詞匯選擇錯誤等諸多疑難問題。但對于唐詩修辭翻譯的研究，有利于中國古典文學的對外傳播，使外國讀者更深入地感受到中國文化的魅力，從而拓展中國文學的國際影響力，促進跨文化交流。與此同時，也將助力“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略，對塑造中國文化的軟實力也大有裨益。因此，對唐詩修辭翻譯的研究是十分必要的。本文選取的韓譯本為韓國民音社出版的《??》，在體例和內容上相當于中國的《唐詩三百首》。譯者金元中獲韓國成均館大學博士學位，任教于韓國檀國大學漢文教育系，是著名的漢學家和翻譯家。譯者曾出版過多部學術專著和譯著，譯文質量很高，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本文以《??》原文和譯文中的詩歌為語料，總結唐詩修辭韓譯的翻譯策略，希冀對唐詩的韓譯提供一定的參考。

二、修辭的韓譯方法

（一）比喻

比喻是一種富有想象力的修辭手法，將兩個或多個事物進行類比，通過對物象之間的明喻、暗喻、借喻等，使讀者產生更為豐富、深遠的聯想，從而加深作品的意境和情感表達。唐詩中的比喻修辭能增加詩歌的表現力和詩歌的藝術感染力，常用于描繪自然景物、抒發情感、表達思想等，是賦予作品深刻內涵的重要手段。如李白在《春思》中寫道：“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詩人把燕地小草比作碧綠絲線，描繪了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岑參在《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寫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詩人把枝頭上的積雪比作綻放的梨花，抒發了戰爭勝利的歡欣鼓舞之情；張若虛在《春江花月夜》中寫道：“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詩人把月光照在花林的景象比作小雪珠，描繪了一幅迷離的月夜圖。下面以具體案例來詳細分析比喻修辭在唐詩中的翻譯策略。

例1 原文：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詠柳》）

譯文：???? ??? ?? ???? ?? ??? ???? ???? ???? ?? ?? ???.

該句意為：“這嫩葉究竟是哪位高超的裁縫精心裁剪的呢？原來是二月的春風用剪刀裁出了這一樹春色。”“二月春風似剪刀”屬于典型的比喻句，詩人將“二月春風”比作“剪刀”，這新穎的比喻，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春風形象化，喚起了讀者豐富的聯想，為詩文增添了生動感。譯者采用保留喻體的翻譯方法，將“剪刀”譯作“?? ?（裁縫剪刀）”，對等地表達出了原文含義，準確還原了比喻修辭手法，使韓國讀者也能感受到漢語中比喻修辭的運用方式。

例2 原文：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白居易《琵琶行》）

譯文：?? ?? ???? ??? ??? ??? ?? ?? ??? ???? ???.

該句意為：“粗弦的聲音沉重抑揚，如急風暴雨，細弦的聲音急切細碎，如竊竊私語。”例2原文將粗弦的聲音比作“急雨”，把細弦的聲音比作“私語”，兩者在韓語中均有對等的表達，“???（急雨）”“????（私語）”。因為這類比喻對韓國讀者來說，也能產生相同的閱讀體驗，不會產生歧義和誤解。因此，譯者選擇保留喻體的方法，最直接高效地傳達了原文的含義。

例3 原文：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白居易《長恨歌》）

譯文：?? ?? ????? ???? ???? ???? ? ??? ??.

該句意為：“寒冷的春季，皇帝命楊貴妃到華清池沐浴，清澈溫暖的泉水輕撫著她白皙嬌嫩的肌膚。”這里詩人運用比喻中的借喻手法，借“凝固的脂肪”來比喻“白皙嬌嫩的肌膚”。由于中韓兩種語言在文化上的差異，韓語中沒有與“凝脂”相似且恰當的喻體。因此，不同于譯文的保留喻體譯法，譯者為避免韓國讀者誤解，選擇將本句的喻體刪除，直接點出喻義“???? ? ??（細膩白嫩的肌膚）”。該句即典型的刪改喻體的翻譯，雖然因文化上的差異，導致詩句中存在一定的“不可譯性”，但譯者仍采取靈活的翻譯手段，將喻體解釋為通俗易懂、符合韓語表達習慣的譯文，以最大限度傳達原詩的含義。

例4 原文：日照虹蜺似，天清風雨聞。（張九齡《湖口望廬山瀑布泉》）

譯文：?? ??? ??? ?? ?? ??? ??? ?? ???.

該句意為：“在陽光照耀之下如彩虹一般絢麗，在晴朗的天氣下好像又能聽到風聲和雨聲。”“虹蜺”在中國古代是龍的一種，雄性為“虹”，雌性為“蜺”又作“虹霓”。虹蜺也作“虹霓”，因其色彩艷麗，也用來比喻“彩虹”。由于文化上的差異，韓語中沒有“虹蜺”這個表達，如按字面直譯將會引起韓國讀者的誤解。譯者采用刪改喻體的方法，將“虹蜺”譯為韓國讀者耳熟能詳的“???（彩虹）”，更為符合韓語的表述，且在文中對意思做出了解釋，使其不喪失文化上的意義。以上案例可以看出，唐詩的比喻修辭翻譯，通常采用保留喻體或刪改喻體兩種譯法。

（二）擬人

擬人修辭是將非生物或抽象的概念賦予人的性格和行為，使其具有人的思維、情感和行為特征，從而增強形象的生動性和表現力。唐詩中的擬人修辭可以使詩歌中的形象更加具體、生動，更容易引起讀者的共鳴。同時，擬人也可以增強作品的感染力和表現力，使詩歌更富有內涵和文學張力。許多詩句看似是在描寫物象，實際上通過擬人手法抒發了詩人內心的情感。如李商隱在《無題》中寫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詩人把蠟炬賦予人的特征，借此展現對戀人至死不渝的思念，后也指崇高的奉獻精神；杜甫在《春夜喜雨》中寫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詩人將春雨擬人化，描繪了一幅清幽淡雅的春夜畫卷；李白在《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中寫道：“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詩人將明月賦予人格，可將愁心寄托給月亮，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擔憂之情。下面以實際案例來詳細探討擬人修辭在唐詩中的翻譯策略。

例1 原文：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李白《月下獨酌四首·其一》）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當我唱歌時，月亮停駐欣賞；當我起舞時，影子也隨之翩翩起舞。”詩人運用了擬人修辭手法，賦予月亮和影子人的特征，通過富有“人情味”的明月，把自己的孤獨寂寞之情抒寫得淋漓盡致，讀來趣味無窮，蕩氣回腸。譯者也對等采用了原文的擬人修辭，以通常用于人的“?????（徘徊）”和“???（跳舞）”，賦予了“月亮”和“影子”人的特征。韓語中，這“一動一靜”的相互映襯，充分表達了原詩的意境，使韓國讀者也能一窺這種巧妙的擬人修辭。

例2 原文：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王翰《涼州詞二首·其一》）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何必用羌笛吹奏起那《折楊柳》來埋怨幽怨楊柳呢，春風根本無法吹到玉門關外。”本句運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以“怨”和“度”分別賦予“羌笛”和“春風”人的感情與動作，形象生動地寫出了守衛邊疆的軍士無法回鄉的哀怨之情。譯者將“羌笛”作為主動方，“楊柳”作為被動方，用“????（埋怨）”和“?? ???（過不去）”兩個動詞還原了詩句的擬人修辭，使韓國讀者能產生與中國讀者相同的感受。

例3 原文：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李白《獨坐敬亭山》）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彼此之間相互不厭煩，唯有自己和面前的敬亭山了。”這句話運用了擬人手法，將敬亭山賦予了人格和個性，生動地展現了詩人與敬亭山之間深厚的感情。詩人將敬亭山視為自己在世間的唯一知己，因為山展現了無與倫比的美麗，同時也反映了詩人在世間孤獨無依的感受。譯者將敬亭山同樣以擬人的修辭手法在韓語中表現出來，用“????（凝望）”和“????（厭煩）”這種人的動作，使韓國讀者也能通過這種形象的表達體會到詩句的形象和生動。

例4 原文：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BML3ZsJoB5Z1dlD9qxKZqTJVPBK1mNYbUq3WtbViYOE=茅。（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八月深秋的狂風怒號，吹走了屋頂上好幾層茅草。”“怒號”指憤怒地大聲號叫，多用來形容人或其他動物。詩人以“怒號”一詞，將秋風擬人化，增添了后句的動態效果，表現出詩人的焦急之情，為詩文增添了濃烈的感情色彩。譯者沿用了例1原文的擬人修辭，譯為“????? ??? ????（秋風憤怒地號叫）”，對等地把詩句的擬人化展現出來，有助于引起韓國讀者的共鳴。以上例子說明中韓兩種語言在擬人上具有相近的表達方式，通常可以保留原有的辭格，采取直譯方法便可以還原詩句的語義和語境。

（三）夸張

夸張修辭手法常常用于文學作品中，通過對事物或情感進行程度上的放大，使得表達更加生動、引人注目，以此來達到強調、突出、夸大的目的。在唐詩中，夸張的修辭手法可以增強詩歌的表現力和藝術效果，有助于烘托環境，渲染氣氛，常常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李白在《夜宿山寺》中寫道：“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這便是詩人用夸張手法來凸顯寺中樓宇之高，好似一伸手就能摘下天上的星辰，目的是表達對建筑的贊嘆和對仙境的向往之情；李白在《早發白帝城》中寫道：“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詩人用夸張的修辭手法，以“猿聲啼不住”和“已過萬重山”來烘托行舟之快。旨在抒發歷經千難萬險，終于進入通達旅途的快意之情；杜甫在《春望》中寫道：“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此處“萬金”是對家書價值的夸張，以形容其珍貴，詩人以夸張的手法表達了急迫的心情。下面以具體案例來仔細分析夸張修辭在唐詩中的翻譯策略。

例1 原文：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孟浩然《望洞庭湖贈張丞相》）

譯文：? ??? ??? ?? ?? ??? ???? ????.

該句意為：“水氣蒸騰，吞沒云夢二澤；波濤奔騰，沖擊著岳陽城。”詩人運用夸張修辭手法，渲染湖水之勢，句式對仗整齊，意境靈動飛揚，讀起來令人感受到強烈的大氣磅礴和激蕩的心情。不同于直譯，夸張在采用直譯的同時還要另外加以注釋，以免引起歧義和誤解。譯文不僅保留了原詩的夸張表達“??（蒸）”和中國文化元素“??? ?（云夢澤）”，而且通過添加的注釋，向韓國讀者解釋了夸張修辭凸顯氣勢的作用，以及“云夢澤”的含義，起到宣傳中國的文化，使不同文化之間得到交融的作用。

例2 原文：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李白《蜀道難》）

譯文：???? ???? ??? ? ? ??? ??? ?? ???? ??? ??? ?? ??.

該句意為：“山高路險，群峰連綿幾乎觸及天際，懸崖峭壁上的枯松掛在空中。”詩人用夸張手法“不盈尺”，生動地描繪出了蜀道之險峻。譯者以“? ? ??? ???（不到一尺）”用直譯法將原文夸張的修辭手法展現出來，還原了蜀地之險，讓韓國讀者也能一覽中國式表達，感受中國文化的魅力。同時，為避免出現理解上的錯誤，譯者在文內對“不盈尺”的夸張用法做了解釋，無礙準確語義的傳達。

例3 原文：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王維《終南山》）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終南山巍峨挺立，直插云霄接近天際。連綿不斷的山巒一直延伸至遙遠的大海邊緣。”詩人為凸顯終南山的雄偉氣勢，運用夸張的修辭手法寫成近“天都”，即與天相近。譯者采取直譯加注法，先將“天都”譯為“??（天）”，并在文中加以注釋，解釋清楚此處的夸張用法，在保留原詩夸張辭格的同時，也能使韓國讀者能接觸到漢語的表達特色，使人耳目一新。此外，在文內加注釋可以最大限度還原詩句本意以及詩人想要表達的情感。

例4 原文：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李白《秋浦歌》）

譯文：?? ?? ? ???? ??? ????.

該句意為：“滿頭白發有三千丈那么長，這憂愁又好似有白發那般長。”詩人在此為凸顯憂愁之深，運用了夸張修辭手法把白發長度寫為“三千丈”，而實際上并不存在這么長的白發。譯者為體現唐詩的修辭特色，保留了原句的夸張用法，直譯為“?? ?（三千丈）”，且韓語中也有諸如“千、萬”來表達數量巨大的用法，可以使韓國讀者同樣感受到這種魅力。不過，為避免產生歧義和誤解，譯者在譯文注釋中也對“三千丈”的夸張用法進行了解釋，因此本句用了直譯加注法來翻譯夸張修辭。以上案例可以看出，唐詩中夸張修辭通常采用直譯加注法來翻譯。

（四）借代

借代指用一種事物代替另一種事物來表達某種含義或情感。被代替的物體或概念稱為“本體”，用來代替的物體或概念稱為“借體”。借代修辭大致有特征代本體、工具代本體、部分代本體、材料代本體、官職代本體、具體代抽象、結果代原因等。唐詩中的借代修辭可以使表達更加形象和具體，引人聯想，并可使語言更加簡練含蓄。如杜甫在《自京赴奉先詠懷五百字》中寫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朱門”即紅色的門，古代王公貴胄府宅的大門為紅色，詩人以大門的顏色特征來代指王公貴族和富貴人家，屬于特征代本體；白居易在《琵琶行》中寫道：“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詩人借“江州司馬”這一個很不喜歡的官職來指代自己，表達了自身極度悲傷之情，屬于官職代本體；李白在《將進酒》中寫道：“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詩人以富貴之家所用的“鐘鼓”來指代樂器，屬于工具代本體。以下面具體案例來詳細分析借代修辭在唐詩中的翻譯策略。

例1 原文：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楊炯《從軍行》）

譯文：?? ??? ?? ??? ??? ??? ??? ??? ?? ????.

該句意為：“將軍手執兵符辭別皇宮，在圍敵攻城之際，精銳騎兵表現出非凡的勇猛。”“鳳闕”是一種特征代本體的修辭手法，原指長安宮殿的標志性建筑物，用以代指皇宮。譯者在準確理解原文基礎上，直接翻譯了借代的本體，將“鳳闕”轉譯為“??（皇宮）”，準確地還原了詩句所指代的宮殿。譯者在注釋中，也對“鳳闕”的借代用法做了解釋，使韓國讀者也能體會到中國文化的魅力。

例2 原文：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白居易《長恨歌》）

譯文：??? ??? ?? ?? ?????? ????? ??? ? ? ?? ? ??? ?? ???.

該句意為：“天子喜愛女色，一直在尋找絕色美人，統治國家多年竟找不到滿意的人選。”這里的“漢皇”是一種特殊的借代形式，主要出現在唐代。唐代的一些文人為了躲避文禍，常常喜歡用漢代皇帝來隱指唐代皇帝。譯者沒有受到字面干擾，準確地把“漢皇”譯為“??（天子）”，還原了詩句所指。另外，“傾國”是結果代原因，因為絕色美人能傾國傾城。譯者直接翻譯其借代的本體“????（絕色美人）”，準確還原了詩句語義。同樣，對于“漢皇”和“傾國”，譯者為避免其中的文化含義喪失，也對其添加了注釋。

例3 原文：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白居易《長恨歌》）

譯文：???? ??? ? ? ??? ??? ???? ??? ?? ??? ??? ???? ???? ?? ??.

該句意為：“楊玉環回眸一笑，千姿百態，嬌媚橫生，使宮中的其他妃嬪都顯得黯然失色。”“粉黛”本為女性化妝用品，粉用來涂抹臉頰，黛用來描眉，本句是用特征來代整體，代指六宮中的妃嬪們。譯者在理解原文之上，采用轉譯法將“粉黛”譯為借代的本體“??? ???（端莊的后宮妃嬪）”，準確還原了語義，且通過注釋對“粉黛”文化層面上的語義加以闡述，體現了中國文化的特色。

例4 原文：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李白《望天門山》）

譯文：? ??? ?? ?? ?? ?? ??? ??? ?? ? ?? ? ????? ???.

該句意為：“兩岸的青山隔著長江相對而立，江面上一葉孤舟猶如從日邊駛來。”本句中，“帆”本是船的一部分，這里詩人用帆來指代船，屬于部分代整體。譯者采取了翻譯為借代本體的方法，將其轉譯為真正所指“??（帆船）”，準確還原了詩句的語義，避免韓國讀者產生歧義。以上案例可知，唐詩中的借代翻譯通常要轉譯為其“本體”，對于蘊含中國文化的詞匯，可以加以注釋來闡釋其中文化含義。以上案例可以看出，唐詩中借代通常采用直接翻譯借代本體的轉譯法。

三、結語

本文以實際案例探討了唐詩修辭中高頻出現的比喻、擬人、夸張、借代在韓譯時的翻譯策略。對于比喻修辭的翻譯，大體分為保留喻體和刪改喻體兩種翻譯策略。翻譯時要優先保留喻體形象，以利于體現詩人的原創性和唐詩的文學內涵，也有助于中國文化的傳播。但如果喻體在韓國文化中喚起了不同的聯想或無法傳達原作者所想要描繪的形象，則可以考慮刪改喻體來直接點出喻義，以避免產生歧義或不恰當的表達方式。對于擬人修辭的翻譯，韓語和漢語在擬人手法上的表達相近，都可以賦予事物人的特征，兩國讀者對擬人修辭的體會也相似。因此通常采用直譯法即可很好地還原詩句的生動和形象之感，使韓國讀者獲得與中國讀者相同的感受，有利于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對于夸張修辭的翻譯，為了不丟失漢語的語言特色，通常采用直譯加注法，先以直譯最大程度還原詩句的藝術效果和磅礴氣勢，凸顯出漢語夸張修辭的獨特魅力。再以注釋的形式解釋其中的夸張成分，以及避免韓國讀者產生歧義，促進文化之間的互動和交融。對于借代修辭的翻譯，由于中韓兩國在文化上的差異，同一事物在兩種語言中的借體常常不一致，通常采用轉譯法來處理。即不翻譯出“借體”而直接翻譯出被代替的“本體”。這樣的優勢在于可以使譯文更加符合韓國讀者的閱讀習慣，避免產生誤解，對于其中的中國特色元素也可以在注釋中有所體現，保留文化特色。綜上所述，對于唐詩中的比喻、擬人、夸張、借代等修辭的翻譯，要靈活運用保留或刪改喻體、直譯、直譯加注、轉譯等翻譯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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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家民，男，漢族，黑龍江佳木斯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韓語口筆譯。

吳缽，男，漢族，山東德州人，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韓漢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