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江蘇“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

2022年以來，為推動家政服務業提質擴容，進一步增加“一老一小”服務供給，增加社區就業，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商務部等相關部門以“家政進社區”為切入點，先后出臺了《關于推動家政進社區的指導意見》《促進家政服務提質擴容2024年工作要點》等多份推動家政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重磅文件。近年來江蘇各級政府大力推動“家政進社區”建設，在解決家政服務領域長期被詬病的“找不到、留不住、不滿意”問題上取得了一定成績。然而，隨著工作實踐的推進，“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也面臨著一些不利因素的制約。本文立足于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的現狀，探討“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所面臨的現實困境及其影響因素，并提出針對性的對策建議。

一、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的現狀

2022年，江蘇省民政廳、發改委、財政廳等12部門聯合出臺《江蘇省居家社區養老服務能力提升三年行動工作方案（2022—2024）》，明確推動“物業+養老”“家政+養老”，推動家政與養老服務融合發展。同時，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組織實施好三孩生育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江蘇省委出臺《江蘇省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實施方案》，以“一老一小”為重點，建立完善覆蓋全生命周期的人口服務體系。經過近三年的不懈努力，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取得了一定成效。

送崗到家“解民憂”。就業是最大的民生。一方面是老百姓對“家門口”安心家政服務的需求，另一方面是大量城鄉婦女的創業就業需求。為更好地整合資源，實現高質量的“家政進社區”，江蘇各地婦聯牽頭打造了一系列家政服務地方品牌：從2019年開始，南京市婦聯聯合市人社局、農業農村局等部門著力打造具有南京特色的“寧姐月嫂”巾幗家政服務品牌，促進婦女提升技能、致富增收，目前已成立30個家政服務工作站，實現了“寧姐在身邊，服務零距離”。工作站組建“云上實習”公益導師團，開發“一人一課”云學習平臺，每年培養千余名月嫂，上崗簽約率達90%以上；無錫市在市婦聯的指導下，市婦女兒童發展服務中心打造“錫惠嫂”家政職業經理人專項賦能行動，從開展能力培訓、搭建交流平臺、提升誠信水平、健全服務機制等方面入手，發揮品牌矩陣力量；射陽縣婦聯升級打造“射陽好阿姨”品牌，在政府統籌、國企帶頭、社會廣泛參與的基礎上，將巾幗家政技能培訓直接送到社區站點，重點面向未就業女性、因生育中斷就業婦女，實現了從站點培訓到家門口就業的“無縫銜接”；常州市婦聯成立巾幗家政宣講團，建立巾幗家政人才庫，將專業培訓送村入戶，組織召開家庭服務業提質擴容專題研討會助力行業發展。

供需對接“雙奔赴”。“家政進社區”是“兩頭好”的高社會效益舉措，為把“好事做好”，江蘇省各地以政府牽頭整合社會資源，綜合線上線下打造供需對接的多元平臺：蘇州市姑蘇區堅持市場驅動、多元協同原則，充分發揮企業市場主體作用，著力打通家政進社區供應鏈。在上游供給層面采取“政府+龍頭企業+社區”模式，在下游服務輸送層面利用“智慧末端”保障，聯合科技企業打造“巷管家”服務平臺，著力打造“3（3個綜合為老服務中心）+10（10個網格片）+29（29個助餐點）+千家萬戶”體系；揚州市堅持軟硬件一體推進，實行網格化管理，打造了虹橋社區“31（1個居家養老服務中心、1個家政服務公司、1個老年社會工作發展中心）26（6大服務模塊和6支團隊）”養老服務體系，構建“社區養老服務中心—睦鄰點—老人—子女”四方聯動照護體系。各地線上線下供應對接平臺建設打造了強功能和高保障的社區家政服務載體，同時也使原有的便民設施功能進一步激活，提供文體娛樂、家政清潔、家電維修、醫療康復等個性化服務，打通家政進社區的“最后一米”。

一老一小“優服務”。養老與生育既是當下社區服務的兩大重點領域，也是家庭照顧的核心內容。江蘇全省目前建有居家社區養老服務中心1.8萬個，老年人助餐點4000余個，290余萬老年人接受居家上門服務。兒童服務領域逐步形成了家庭盡責、政府主導、部門聯動、社會參與的困境兒童保障工作格局，共有實名制管理的兒童主任21378名，實現所有村（居）全覆蓋。在現有社區服務建設的基礎之上，引進“家政進社區”有助于進一步緩解廣大成年勞動力家庭照顧的“燃眉之急”“后顧之憂”，是低生育率與老齡化背景下優化生育與養老環境、打造全齡友好社區、提高社區生活質量的重要舉措。南京市發布《南京市“一老一小”整體解決方案》，開展“寧育未來、寧享天年”專項行動，加強普惠性、基礎性、兜底性養老托育民生保障建設，推動優質公共服務擴大供給、均衡布局。作為全國居家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地區，在“家庭養老床位”創新探索基礎上探索“物業+養老”服務，為老年人提供以“助餐、助醫、助浴、助潔、助急”為主要內容的居家養老服務；常州市各社區連續數年開展“周末關愛”活動，每周搜集轄區內困難群眾的信息和心愿，聯結家庭服務業協會的志愿者們為生活困難居民和空巢老人送去免費家政服務；蘇州市推進“家庭養老夜間照護床位”項目，實現從白班服務到“24小時全時段”的延伸，由簡單的家庭保潔發展到健康照料等6大類53項服務；邳州市“好蘇嫂”、南京市“寧姐月嫂”、徐州市“徐州家庭服務網”等地方品牌開展了系列育兒技能培訓與講座進社區活動，培訓持證月嫂直接對接社區母嬰，重點打造新生兒喂養、母嬰護理、科學育兒、居家養老、智慧保潔清洗、婚戀交友等多元服務，不斷滿足居民多樣化、個性化的需求。

二、江蘇“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面臨的制約

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在技能培訓、站點布局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制約江蘇“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的結構性因素仍有不少。歸納起來，制度設計體系碎片化、家政從業者的專業化水平較低、社會力量參與不足是主要原因。

制度設計體系碎片化。在一定程度上，“家政進社區”建設的可持續性取決于是否有助于家政服務融入社區常態化服務當中，融入居民日常生活當中。這對“家政進社區”相關政策設計的整體性提出了更高要求。然而，在南京、常州等地調查發現，目前各地“家政進社區”相關政策設計碎片化現象嚴重。具體表現在：一是注重硬件配置、輕視內涵建設，二是注重執行結果、忽視過程監督。

例如，作為“家政進社區”政策在基層的主要推動者，婦聯和社區由于主觀認識不足、資源有限、疊加社區人手匱乏等多重因素，為追求短期效應對相關政策的執行表現出很強的功利性——通常以零星可數的志愿公益活動作為推動“家政進社區”的重要手段，然而缺乏切實可行的資源配套措施和行之有效的監督考核機制，導致各地“家政進社區”建設往往流于形式，難以取得實質性突破。

家政服務從業人員專業化水平低。從可持續的角度看，家政服務從業人員專業化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家政進社區”的健康穩定發展。為此，江蘇各級政府加大了家政技能培訓力度。如南京市每年投入100余萬元用于“寧姐月嫂”的家政服務技能培訓，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家政服務專業能力水平的提升。在調查中也發現，江蘇城市家庭對以收納整理、管道疏通、地暖清洗、母嬰護理、育嬰早教等為主要內容的現代家政服務需求與日俱增，而以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與照顧老人孩子為核心內容的傳統家政服務越來越難以適應時代的需求。

不容回避的是，作為當前促進家政服務從業人員專業化水平提升的重要舉措之一，江蘇各地家政服務技能培訓短板眾多：普遍存在時間偏短（大多限定在5—7天）、針對性差且結業要求低，另外，師資水平參差不齊，家政技能培訓教材陳舊。這些短板無疑大大限制了江蘇家政從業人員的專業化能力提升，對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的可持續發展構成了挑戰。

社會力量參與不足。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經驗表明，社會力量的參與對推動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家政服務水平的升級換代顯然離不開社會力量的參與。然而在調查中發現，目前江蘇“家政21baafcaddd0c083bd3be40200066d74ff1ff0ecbeaa847fd3894b4cc22fe12b進社區”主要由政府和社區在推動，社會力量參與非常有限。例如，通過與南京部分家政服務小微企業管理者訪談發現，盈利能力差與政策支持有限是社會力量不愿涉足社區家政服務領域的重要原因。

在盈利方面，目前社區家政企業大多屬于小微企業，主要依靠收取中介費、服務費的形式來獲取收入。缺乏持續、穩定的盈利點，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社會力量參與的動機。在政策支持方面，由于與社區缺乏有效的合作切入點，家政企業很難融入社區，也很難獲得來自“家政進社區”建設中的政府項目的有力支持，也讓社會力量失去了參與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的機制化渠道。

三、推進江蘇“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路徑

江蘇“家政進社區”建設已取得初步成效，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在于解決當前面臨的現實困境，進一步推進“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

以整體性框架統攝制度設計。當前政府部門對“家政進社區”制度設計缺乏整體性，導致政策缺乏連續性，部分政策措施因缺乏配套無法在社區有效落地實施。應堅持一切以社區群眾為中心的服務理念，構建江蘇“家政進社區”的制度體系框架，將“為民”“便民”“利民”的原則真正融入制度設計的決策、執行和監督三個核心環節當中。這樣不僅可以有效減少乃至杜絕政策在社區無法有效落實的執行困境，也從制度層面保障“家政進社區”可持續發展。

以家政技能培訓精細化推動家政從業人員專業能力提升。具體措施如下：一是在培訓模式上由“短平快”轉向“精細化”。這是因為現代家政服務分工越來越細，對從業人員的專業服務要求也越來越高，而“短平快”的培訓模式顯然難以跟上當前江蘇家政服務的時代步伐。二是在培訓教材建設上要盡快規范化和體系化。這不僅有助于擺脫當前家政技能培訓針對性不強、低水平重復的陷阱，也為推動江蘇家政從業人員專業能力提升提供規范和標準。三是加快構建理論水平高、實務能力強的家政培訓師資隊伍。高水平的師資隊伍不僅有助于現代家政服務理念的普及、家政從業人員服務意識的提升，也有助于行業內家政技能水平的整體性提高。

以多措并舉激勵社會力量積極參與。在現有條件，吸引社會力量參與“家政進社區”建設可能的路徑：一是逐步建立家政企業孵化機制。這一機制有助于緩解社會力量對社區家政企業難以短期盈利的擔憂而產生的畏難情緒，激發他們深入參與。二是鼓勵社會力量參與搭建引導產教融合共同體。通過共同體平臺，社會力量不僅可以及時了解到江蘇乃至全國家政行業發展的動態和江蘇“家政進社區”的政策信息，也可以拓展他們參與社區家政服務領域的思路和視野。三是要加大家政服務資源下沉社區的力度。這將為社會力量融入社區提供利益契合點，同時也為社會力量持續參與“家政進社區”建設提供了切實有力的經費支持。

〔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新時期江蘇生育友好型社會構建機制研究”（2019SJA04）〕

（作者單位：南京曉莊學院旅游與社會管理學院）

責任編輯：張蔚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