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法治人才培養視域下“國際私法”課程教學改革

［摘 要］ 傳統的“國際私法”課程存在內容多、學時不足，教材案例陳舊、不接地氣，思政元素不夠，教學方式和考核方式機械單一等問題，導致教學效果欠佳，學生能力提升不明顯。從以下幾方面著手進行課堂改革：一是引入教學案例，讓晦澀的理論深入淺出；二是結合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展開教學；三是進行模擬法庭，激發學生積極參與，提高學生法律實務能力；四是加強課程思政，有條件的情況下開展雙語教學；五是改變課程考核方式，讓學生真正做到掌握知識。

［關鍵詞］ “國際私法”課程；涉外法治人才；案例教學；模擬法庭

［基金項目］ 2024年度華東交通大學在線開放課程及課堂教學改革項目課題“涉外法治人才培養視域下‘國際法’課程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改革”（ECJTU2024JG20）

［作者簡介］ 宋 婷（1986—），女，江西宜春人，博士，華東交通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講師，主要從事國際法學與知識產權法研究；張祥志（1987—），男，湖北荊州人，博士，華東交通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黨委書記，教授，主要從事知識產權法與涉外法治人才培養研究。

［中圖分類號］ G64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4）35-0057-04 ［收稿日期］ 2023-12-16

2023年11月27日，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加強涉外法治建設既是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長遠所需，也是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應對外部風險挑戰的當務之急［1］。要完成這一體系任務，關鍵在于培養出一大批高素質的涉外法治人才。涉外法治人才培養是涉外法治建設的重要基礎和保障。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次集體學習時還強調，要加強專業人才培養和隊伍建設。堅持立德樹人、德法兼修，加強學科建設，辦好法學教育，完善以實踐為導向的培養機制，早日培養出一批政治立場堅定、專業素質過硬、通曉國際規則、精通涉外法律實務的涉外法治人才［1］。涉外法治人才的培養，高校教師責無旁貸。“國際私法”作為國際法學的核心課程，對于涉外法治人才培養，無疑是非常關鍵的一門課程。與國際公法的公法性質、國際經濟法的商法性質不同，國際私法是與普通民事主體最密切聯系的涉外法律。此外，處理涉外民商事糾紛，國際私法必須先行，學好國際私法顯得尤為重要。

一、“國際私法”課程簡介及特點

第一，理論抽象、晦澀難懂。國際私法是一座古老而又神秘的象牙塔，主要由抽象、深奧的理論構架而成，從頭至尾充滿分歧與爭議，如同一座迷宮。它是中世紀歐洲大學的產物，此后也主要由各國教授精心培育。其中很多理論晦澀難懂，且由于歷史久遠，可查詢到的文獻有限，以及語言翻譯的問題等，對于大師們的理論猶如管中窺豹，難以從整體進行闡釋和分析。

第二，課程內容多。關于國際私法的范圍，有不同的主張。有的主張采用“沖突法+涉外民事案件管轄權的規范+外國民商事判決的承認與執行的規范”，有的主張采用“沖突規范+適用于國際關系中私法主體的所有規范+管轄權的規范+統一實體法”，有的主張國際私法只解決法律沖突問題，這些爭議影響到了國際私法的教義學。目前，“國際私法”課程教學采用韓德培的“大國際私法”［2］，課程內容包括沖突法、統一實體法、外國人民事法律地位以及國際訴訟和仲裁。

第三，國際私法具有獨特的法律術語和特點。首先，沖突規范、準據法等國際私法特有法律術語，是學生在國內法學習中沒有接觸到的；其次，國際私法既不是實體法，也不是程序法，而是法律適用法，這對于學生來說，是一個全新概念；最后，國際私法是各國國際私法，基于主權原則，各個國家有獨立的立法權。因此，國際私法沒有國際社會統一的規定，而是要具體分析不同國家的國際私法相關規定。

二、“國際私法”課程教學存在的問題

（一）課時不足以支撐國際私法龐雜的內容

絕大多數高校“國際私法”本科生課程的課時設定為32學時，最多的為48學時，這些學時不足以系統地對“大國際私法”的知識點展開教學，尚不足以使教師粗淺地把內容講完，更別提引入案例剖析、課堂討論、模擬法庭等其他教學形式。當然，鑒于學生培養方案的限制，難以增加“國際私法”課程的學時，因為還有很多課程同樣存在學時不足的問題。

（二）機械式理論“灌輸”，課堂枯燥

國際私法理論晦澀難懂，很多教師也難以做到對理論完整剖析、融會貫通。因此，在課堂教學中以理論的介紹和“灌輸”為主，缺乏師生間的討論，不利于學生進行主動思考。即使引入案例，也是以“灌輸式”進行，而非討論式［3］，易導致學生不想上課，到課堂上不愿聽課，成為低頭玩手機一族甚至睡覺族。

（三）案例選擇陳舊

各個版本的《國際私法學》教材都包含了很多案例。這些案例盡管經典，但歷史非常久遠，如1869年福爾果案、1889年安東夫人婚姻案等。過于久遠的案例，易使學生缺乏參與感，降低積極性。很多學生甚至無法理解這么老的案例的現實指導意義。

（四）不重視雙語授課

筆者曾經寫過與“國際法（雙語）”課程改革相關的文章，提出了開展雙語教學存在的問題。在筆者所在單位，“國際私法”課程沒有上升到雙語教學的高度，當然師資、學生接受度以及教材等可能都是原因，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還是不重視雙語教學，或者說雙語教學僅僅是一種形式，而沒有充分思考雙語教學開展的目的。很多高校開設雙語課，是為了完成教學評估的硬性任務，而不是從人才培養的角度進行設置的。

（五）課程思政融入不到位

傳統的教學方式注重學生法律理論和法律實踐能力的提高，課程思政融入不夠。我們培養出來的涉外法治人才的第一個標準就是要政治立場堅定。但課程思政內容不夠，難以培養出政治過硬的涉外人才。與國內法治人才相比，涉外法治人才將會面臨更多的外來勢力的誘惑和挑戰，只有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具備過硬的思想政治素質和業務能力，才能更好地維護國家利益和民族利益。

（六）課程考核形式單一

“國際私法”課程結課考試，大多采取名詞解釋、選擇題、簡答題的固定形式，或者就是兩道論述題的考核方式。這種考試方式考的主要是記憶或者查閱資料的能力，難以真正考查學生對知識點的理解和掌握。

三、“國際私法”課程教學改革的實施情況

（一）精簡教學內容，通過布置課前預習和課后復習來延展學時

筆者經過幾年的“國際私法”課程教學后，重新將“國際私法”課程內容進行了整理和精簡。課程內容主要包括總論、分論以及國際民事司法協助三大部分。將外國人法律地位放到“國際公法”課程中，關于管轄權等內容，筆者認為民訴法足矣。

既有的32個學時短時間沒辦法改變，但“國際私法”課程可以通過布置課前預習和課后復習來實現課時的延展。在學生預習效果較好的情況下，對于一些非常淺顯的知識，課上就可以一句話帶過；同時，學生預習也能實現問題導向，帶著問題來聽課。課后復習對于知識的掌握更加重要，課上學生大多是跟著教師的思路走，課后才有自己回味的時間，而這才是真正思考的時間。這也是為什么同一個老師教的，學生的成績差別那么大。因為有的學生只重視了課堂時間，課前和課后工作做得不足。

（二）引入新的接地氣的本土案例，將“灌輸式”教學改為引導式教學

課程一開始，為了讓學生直觀地知道國際私法解決什么問題，引入了“中國女子與韓國男子離婚案件”。現在涉外婚姻非常普遍，一些學生的親戚朋友可能就是涉外婚姻的當事人，甚至是涉外離婚的當事人。這樣接地氣的案例，會讓學生覺得學習是有意義的，是有實踐價值的。分論部分基本是每一個法條，引入一個具體的本土案例。

不僅在形式上引入案例，而且要改為啟發式、討論式案例教學，全面推動教學方式向研討式、辯論式轉變，增強教學過程中的互動性。

（三）分論部分結合法律職業資格考試開展教學

有目標的學習，是高效的學習。對于法學專業學生來說，通過法律職業資格考試非常重要。“國際私法”課程一般是安排在大三階段，這時候的學生正鉚足勁地準備法考，如果只是苦口婆心地勸學生好好聽講大多不管用，而是要給學生“甜頭”和“希望”。筆者在課堂第一節課總會說的一句話是：“如果大家能做到課堂好好聽講，及時消化所學知識，老師能保障大家‘國際私法’裸考通過。”有的人在總結法考經驗時，把國際私法稱為“背多分”學科，我是不贊同的。作為閉卷考試，記憶能力非常重要，但一定是在理解的基礎上記憶。比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二十三條規定：夫妻人身關系，適用共同經常居所地法律；沒有共同經常居所地的，適用共同國籍國法律。如果司法實務中，出現了以下案子：中國女子嫁給伊朗男子，婚后因為工作原因，長期分居兩國生活，沒有共同經常居所地。現關于女方有沒有隨夫姓的問題，起訴到中國某中級人民法院。在這個案件中，關于某中院要適用哪國法院，如果學生只背了第二十三條，顯然這個問題就回答不出來，沒有共同的經常居住地，沒有共同的國籍國，法院適用哪個國家的法律呢？難道法院駁回起訴，說沒有可適用的準據法嗎？如果真的這樣，那就鬧大笑話了。相反，如果是在理解的基礎上，學生就會知道最密切聯系原則這個兜底性條款的存在。

（四）模擬法庭的開展，提升法律實踐能力

以實踐為導向是涉外法治人才培養的重要機制，模擬法庭對學生司法實踐能力的提高非常關鍵［4］。本次模擬法庭選取了“中韓夫妻離婚，起訴到中國法院”和“內地和香港夫婦離婚，起訴到內地法院”兩個案例，主要是對國際或區際民事訴訟程序，尤其是國際或區際民事司法協助進行了直觀的學習。模擬法庭包括立案受理、訴訟的過程（域外文書的送達、域外取證）、外國法的查明以及司法判決的承認和執行。通過沉浸式學習，學生對于相關知識點的掌握程度非常高。比如，韓國被告一方聘請訴訟代理人，誰可以成為他的訴訟代理人，誰可以以律師身份擔任訴訟代理人。國際民事司法協助和區際民事司法協助有哪些區別，多操作幾次就了然于心了。

（五）有條件引入雙語教學

對于普通本科生，尤其是“雙非”高校的學生來說，雙語教學是一種“折磨”，他們缺乏雙語學習的能力。因此，本課程沒有申請雙語教學，但是筆者沒有忽視涉外人才的培養目標，所以在課程內容設計上，對于一些國際私法學說、外國法、國際條約等內容，會經常以英文的形式呈現。對于外語基礎好的學生，尤其是有出國深造意愿的學生來說，推薦其進行英文原著閱讀，以外語雙學雙精通為目標。當然，由于國家四、六級考試的推廣，現在大學生的英語水平還不錯，因而這時須關注法律英語后面的文化，加強專業領域的英語學習。何志鵬在《大國崛起與國際法教育》中編入的論文中也說道，要刷新“外語+法學”培養方式的固有理念，在法律的意義上使用的外語，并不經常是普通語言學領域的問題。雖然法律外語也遵從普通外語的底層邏輯，但是法律外語背后的法律文化、法律專業術語，尤其是歐洲語言中來自拉丁語的專門用語，絕大多數有外語語言研究的師資并不把握。涉外法治人才的外語能力，應該是專業學習中自然而然的習得［5］。

（六）加強課程思政

在涉外法治人才培養中，要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深入研究習近平法治思想中關于統籌推進國內法治和涉外法治的重要論述，推進習近平法治思想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確保涉外法治人才始終心系國家和人民的利益。

在課堂學習中，通過分析不同國家因文化、經濟差異等原因而導致的立法差別，堅定學生的文化自信，使學生具有強烈的民族自豪感，為自己的民族感到驕傲，對任何損害中華民族的行為堅決抵制。在將來的工作中，要充分適用公共秩序保留、法律規避、直接適用的法等制度來維護中國法律的權威。但是，不能形成狹隘的思維，要具有開闊的眼光，不能忽略外國法律、排斥外國法律，否則國際私法的土壤不復存在，不利于國際交往的展開。

“國際私法”課程中涉及的思政元素很多，比如，在講到國際私法歷史時，中國唐朝《永徽律》中已經蘊含了最早的國際私法內容，以此培養學生的民族自豪感，堅定學生的文化自信；在講到涉外物權法律關系時，通過討論海外文物追索的國際私法問題、觀看圓明園獸首案等視頻，培養學生法律人的使命感，從國家情懷和法治中國建設的角度來審視及解決問題；在講到涉外婚姻家庭法律關系時，國際私法諸多領域強調保護弱勢一方合法權益的價值取向，有利于培養學生關心關愛弱勢群體、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品格；在講到國際民事司法協助時，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堅決維護國家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國際民事私法協助與區際民事私法協助有很大區別。

（七）結課考試采用案例分析的形式

“國際私法”課程考核改變了傳統的論述題方式，轉變為兩道案例分析加論述題的方式。從題目的難易度來說，只能算是中等。以第一道題為例，前三問涉及總論部分的基本理論，分別是涉外民事法律關系、先決問題以及識別，這都是學習國際私法必須掌握的內容；只有第四問難度稍高，是要從法官的角度具體解決一個法律問題。但收到學生試卷時，筆者很訝異，很多學生的得分并沒有想象中的好。筆者也隨機與一些學生進行了交談，有的學生說習慣了針對某個具體問題展開論述，不習慣結合真實案情回想（尋找）學習內容；有的學生說在考試的時候，很難做到全面分析問題。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強涉外法制建設 營造有利法治條件和外部環境［EB/OL］.（2020-07-29）［2023-12-04］.https：//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11/content_6917473.htm.

［2］王小驕.議高校國際私法課程教學體系改革：以涉外民商事案件審理流程為視角［J］.成都師范學院學報，2014，30（9）：24-27.

［3］薛霞.在實踐中優化“國際私法”課程教學改革路徑研究［J］.法制博覽，2015（13）：281+280.

［4］ 彭幸.國際私法的涉外法治人才培養教學實踐研究［J］.河南教育（高等教育），2023（11）：91-93.

［5］ 魏磊杰.大國崛起與國際法教育［M］.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22：265-271.

Teaching Reform of the International Private Law Curriculu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tional Legal Talent Cultivation

SONG Ting， ZHANG Xiang-zhi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East China Jiaotong University， Nanchang，

Jiangxi 330013， China）

Abstract： There are many problems in the traditional international private law curriculum， for example， insufficient class hours; old cases which are not close to students; single and outdated teaching and assessment methods. This leads to a poor teaching effect， and students’ abilities cannot be improved. The author believes the reform can be start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Firstly， new and local cases may be used in the course，which can help students， understanding; Secondly， teachers may combine the teaching with legal professional qualification examination， so that students have the motivation to participate in the course; Thirdly， International Private Law Moot Court is a interesting teaching way， while improving students’ judicial practice ability. Fourthly， teachers may integrat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to classroom teaching， and carry out bilingual teaching according to specific circumstances; Finally， assessment method may be changed， so that students can truly master knowledge.

Key words： International Private Law curriculum; international legal talents; case study; moot cou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