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歷史唯物主義

歷史唯物主義又稱唯物史觀，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歷史唯物主義也是馬克思主義者認識一切問題必備的基本“心法”。

在革命時代，它對宗教、腐朽的舊統治有著摧枯拉朽的力量；在和平建設時代，它又對認識現實、科學合理地制訂計劃，有著不可替代的基礎作用。

1814年反法聯軍進入巴黎后不久，路易十八正式登基，并頒布了《1814年憲章》。在法國大革命期間被推翻的波旁王朝，得以復辟。經歷了法國大革命的震蕩之后，以保皇派和土地貴族為代表的歐洲保守勢力，為了攥緊手中的權柄，開始瘋狂反撲改革派，進而造就19世紀前半葉歐洲史上重大的政治反動期。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大群流亡詩人、畫家、作家、記者、音樂家和思想家聚集在巴黎，帶著令人振奮的人類情感和理想主義，對舊秩序的各種代理勢力，繼續著未竟的討論和批判。

拒絕英雄史觀

對這一代歐洲知識分子而言，他們共同面對著一個足以為歷史定調的核心問題——為什么法國大革命最終失敗了，是哪種不足導向了波旁王朝的復辟？對于那些在法國大革命失敗后，依然在尋找建立自由公平社會之方法的人來說，以史為鑒，在未來需要避免哪些錯誤是非常重要的議題。

這個議題體現在生活于這一時期的哲學家身上，表現為他們非常迫切地想搞清楚：是否存在支配社會變革的客觀規律？

這是一個歷史哲學的基本問題。在這一問題的回答上，思想家們依據的哲學體系不同，解題思路便大相徑庭。黑格爾派認為，世界上存在著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意志（絕對精神），它將決定歷史怎么走，人類社會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這一意志。

今天你一定會覺得，這種理解就像是說有一個鬼魅在背后支配著人類。在此基礎上，黑格爾派判斷，這一意志還沒發展到適當的階段，因此革命的時機并未成熟。革命者們想實現的“自由、平等、博愛”的共和理想過于抽象，不符合當時的歷史發展趨勢。

那么接下來該做些什么？黑格爾派的答案是繼續批判性的思想活動，直至現存秩序滅亡，因為觀念決定現實。

這就是英雄史觀的唯心主義哲學基礎。它對應的是這樣一種常見的歷史敘事，即事物發展和社會進步歸功于那些有著遠大理想的偉大人物。英雄史觀創造了諸多被神圣化了的歷史人物，例如林肯、拿破侖、切·格瓦拉、甘地等。占人類最大多數的勞動人民，在歷史發展中被忽略。

按照這種說法，歷史變革的到來只有等待“意志發展到適當階段”，等待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人物降生。不要革命，這樣的理論對于統治者而言是多么貼心啊！

現在我們熟知一個結論：時勢造英雄。所謂大人物，其實都是在實踐中產生的。面對黑格爾派的歷史哲學，推崇理性的無神論者認為，自啟蒙運動以來，放眼世界歷史，人類為了實現自我、獲得自由所付出的努力，就是力爭避免淪為看似十分神秘的、專斷的、不可抵抗的力量的玩物。在英雄史觀中，普通人唯一的角色被降級為神秘且不可抵抗的力量的玩物或依附品。

而我們普通人真的是玩物或依附品嗎？要回答這一問題，就要先理解馬克思對英雄史觀的公開批判，即這種依賴“被圣化了的人”的本能或直覺才能察覺到的歷史。

進步，只是一種被神秘化了的空洞概念和保守傾向，是一種基于相信“現實是觀念的產物”的前提，而生發出的一廂情愿的臆想和迷信。

馬克思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假定世界歷史的終點站立著一個“客觀的神”，而人類最崇高的目的則被預設為借助思想沖破迷霧，最終投入“神”的安詳懷抱——這一觀念對馬克思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首先，“絕對精神”這個觀念在馬克思的文本中被瓦解了。

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唯物史觀最根本的要義就是，生產方式和物質生活的組織形式是構成人類歷史的根本前提。人類社會的歷史階段被劃分為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那是什么將這些不同的歷史階段區分開的呢？是技術的發展嗎？是各個時期統治階級成員高瞻遠矚的偉大想法嗎？

唯物史觀最根本的要義就是，生產方式和物質生活的組織形式是構成人類歷史的根本前提。

都不是。馬克思指出，是“生產”。階級或等級，是由生產什么、怎樣生產以及怎樣交換產品來決定的，且物質生產決定精神生產。例如，我們見過包子，腦海中才能呈現包子的樣子。所以，在黑格爾唯心史觀中占據核心地位的“絕對精神”概念，只是被物質生產決定的精神生產的一部分罷了。

其次，唯物史觀格外強調“階級”和“階級斗爭”的重要性。在馬克思的分析中，國家內部的一切斗爭，本質上都是不同階級之間的斗爭，包括土地貴族、金融貴族、工業資產階級、小資產者、無產階級、牧師和農民等。

無休無止的階級斗爭，并不能把處在異化和匱乏狀態中的人解救出來，也無法實現人類的根本解放和自由。馬克思對人應該如何生活的理想設想，是人可以憑自己的興趣過上“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的生活。這是一種身份多樣且不受外力制約、隨性跳躍，并且不被固化在某種單一分工框架和時間秩序內的生活。

舉個例子，如果某個人只擁有學生、老師、公務員、律師、工廠工人、保潔員等單一身份，那么他的生活就會被高度框定在單一身份所要求的必須完成的任務中，而不考慮個人意愿。

那么，在唯物史觀的框架中，如何讓“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呢？

馬克思把這一重任交到了無產階級手中，理由是他們除了自己的勞動力之外，已經被剝削到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基于自身財產狀況而產生的特殊利益。

此外，無產階級構成了社會中的大多數，基本上所有的剝削都是針對他們的，這決定了無產階級不會為任何陳舊秩序作任何辯護，他們最能勝任革命完成后重建社會的工作。基于此，馬克思作出了一個我們耳熟能詳的判斷：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

最后，馬克思強調，無產階級必須清楚他們所面對的過往歷史是依照什么規律產生的，以便理解怎樣在這些規律框架范圍內行事。若是在對其原因和特點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無論有意還是無意地違背規律，都將會是一種徒勞無功的自殺式行為。其制造的混亂，還將削弱或打敗革命階級，因而延長現有的痛苦。這便是歷史唯物主義作為理論武器的存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