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作為民族地區各項工作的主線,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文化共同體、民族共同體,賦能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對21世紀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發展的原創性貢獻,是“兩個結合”的典范。一方面,從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特別是從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科學分析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交往交流交融史這個“中國具體實際”,闡明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科學性和價值性,從根源上講明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物質性和客觀實在性。既有重大的理論創新,也避免陷入三重“困境”,即共同體理論唯心史觀窠臼困境、“只講民族之分,不講民族之融;只講差異性,不講共同性”困境和“為少數人服務”困境。另一方面,深刻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充分體現了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拓展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更加宏闊深遠的歷史縱深,賦予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代的活力和魅力。
[關鍵詞]
“兩個結合”;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馬克思主義共同體理論
中圖分類號:C95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391(2024)05-0001-09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首次提出“兩個結合”重要論斷,并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予以系統論述,“只有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堅持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才能正確回答時代和實踐提出的重大問題,才能始終保持馬克思主義的蓬勃生機和旺盛活力。”[1]14-15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立足中華民族悠久歷史,把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遵循中華民族發展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科學揭示中華民族形成和發展的道理、學理、哲理?!盵2]推進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兩個結合”是從整體上關乎馬克思主義根本問題的一個重大論斷;[3]“第二個結合”是“第一個結合”的延伸和拓展,是“第一個結合”發展的必然結論。[4]
目前學界關于“兩個結合”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兩者關系的研究,成果尚不多見,截至2024年2月14日,在中國知網搜索主題“兩個結合”并含“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文章共有10條記錄;主題“兩個結合”并含“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文章共有12條記錄。金剛、哈正利認為“兩個結合”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并闡述“兩個結合”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作用。[5]周鵬、王曉森從馬克思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視角,闡述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與“兩個結合”的關系。在馬克思主義理論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方面,嚴慶認為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視角關注利益,有助于深化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認知;[6]鄒詩鵬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關于發展的觀點、聯系的觀點、辯證的觀點以及實踐的觀點有益于理解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與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內在統一關系。[7]尹茵認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思想q9AZXMF7AwsZLH1xEXchYA==源泉和價值歸旨。[8]
總體而言,目前從“兩個結合”的角度綜合分析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尚有很深的拓展空間,特別是從馬克思主義宏闊視野結合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交往交流交融史、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分析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科學性、真理性和價值性。筆者認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兩個結合”的典范,深刻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的“魂脈”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根脈”,既有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底色,也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特色,可從馬克思主義特別是唯物史觀宏闊理論視野深刻洞察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交往交流交融史,體現“第一個結合”,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特別是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分析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和發展,這體現“第二個結合”。
一、第一個結合: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科學分析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交往交流交融史
(一)辯證唯物主義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基礎
1.世界物質統一性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理論基石
馬克思主義認為,世界統一于物質。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馬克思主義共同體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重大創新,以世界物質統一性作為理論基石。
首先,世界物質統一性為從唯物史觀分析中華民族共同體奠定理論前提。關于共同體理論,絕大多數學者從唯心史觀出發。古希臘亞里士多德認為城邦就是一個個“共同體”并建立在“善”的基礎上,“所有城邦都是某種共同體,所有共同體都是為著某種善而建立的”。[9]1在中世紀,教會就是“信仰者共同體”(universitas fidelium)。[10]761在近代,馬基亞維里揭去了共同體的神秘面紗,處于價值中立性之中,這也讓霍布斯看到,人可以憑自己的意志締造“人造共同體”(artificial community)亦即“契約共同體”,[11]25洛克、盧梭同樣以霍布斯契約共同體為進路,康德的“新共同體”思想和黑格爾以絕對精神為基礎的“倫理共同體”也始終無法超出唯心史觀的窠臼。后來滕尼斯和安德森也同樣如此,滕尼斯從意志來分析共同體,認為意志的有機結合就是共同體,“共同體的理論是從‘人類意志的完美統一’這一設定出發的”;[12]76安德森更是把民族共同體視為“特殊的文化的人造物”,是被“創造出來”。[13]7-8概略而言,這些共同體理論回避了共同體的“客觀特征”,將物質性孤懸于共同體之外。
其次,世界物質統一性決定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實踐路徑,即突出意識主觀能動性和重視物質基礎性辯證互動、相互促進。“中華民族共同體是第一性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第二性的,是由前者派生而來的?!盵14]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既是一種理論,也是一種實踐。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過程中,一方面要發揮意識的主觀能動性,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增進“五個認同”;另一方面,建設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新質生產力,加快民族地區現代化建設步伐,貫徹新發展理念,實現高質量發展,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的需要?!爸腥A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形成具有主觀性,但在實際的活動中,它在受制于物質生活條件的同時,對物質現實的改造具有一定的能動作用?!盵15]
2.歷史上中華各民族相互依存,在共同發展中形成中華民族共同體
馬克思主義認為,世界的萬事萬物都處于普遍的聯系當中,普遍聯系進而導致了事物的變化發展。恩格斯曾指出:“當我們通過思維來考察自然界或人類歷史或我們自己的精神活動的時候,首先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由種種聯系和相互作用無窮無盡地交織起來的畫面”。[16]23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必須堅持系統觀念”,[1]17進一步揭示了事物普遍聯系、發展變化的客觀規律。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各民族、各民族意識都處在普遍聯系和變化發展之中,充分體現了辯證唯物主義。
首先,事物的普遍聯系是中華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哲學基石。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不僅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的關系,而且這個民族本身的整個內部結構也取決于自己的生產以及自己內部和外部的交往的發展程度?!盵17]520中華各民族在地理、氣候、生產力水平等方面存在一定差異,這恰恰是導致民族之間普遍聯系、普遍交往、相互依存的因由。在五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中華各民族聯袂共生,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四個共同”“四個與共”,既“精煉概括了中華民族形成與發展的歷史過程”,[18]也充分彰顯了中華各民族普遍聯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史實。
其次,對立統一矛盾運動推動了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形成和發展。對立統一規律是唯物辯證法的實質和核心。歷史上,中華各民族在中華廣袤大地上繁衍生息,雖然存在一定競爭、對壘和沖突,但交流和融合始終是主流主線,偉大的中華民族、氣勢恢宏的中華文化正是在這樣一個相互沖突又相互融合的過程中整合而成的。“中國各民族由濕潤的中國東南部、干旱的中國西北部和南北水田農耕、旱地農耕以及游牧、狩獵三個發展帶組成共生互補的地理與經濟單元,所以形成了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的總的民族關系的矛盾對立統一”[19]266。
再次,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基本格局體現了共性和個性的辯證關系。馬克思主義認為,共性和個性是相互依存的,共性只能存在于個性之中,個性也離不開共性。列寧說:“個別一定與一般相聯而存在。一般只能在個別中存在,只能通過個別而存在。任何個別(無論怎樣)都是一般。”[20]558中華各兄弟民族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關系密切,有分有合,分而未斷,合而未化,共同組成中華民族不可分割的整體。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歷史、獨特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中華民族是由各民族所組成的有機整體,中華民族的疆域、歷史、文化、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創造的,各民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皩嶋H上,中國眾多民族的多元與一體辯證運動和演進,貫穿著中國歷史的全過程”,[19]96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格局是共性和個性辯證關系的體現。
(二)社會存在和社會意識的辯證關系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歷史觀基礎
馬克思主義從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立場出發,創立了唯物史觀,科學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社會存在的第一性,闡明了中華民族、中華民族共同體演進的物質性和客觀規律性,也表明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伴隨著中華民族的歷史演進逐漸萌發、覺醒、強化和鑄牢?!榜R克思恩格斯運用唯物史觀對民族和民族問題進行了深入考察,科學揭示了民族是一種人類共同體的存在形式,生產力的發展和物質生產的水平對民族的形成發展起著決定性作用。”[21]
1.從社會存在第一性分析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社會存在和社會意識何者為第一性,是唯物史觀與唯心史觀的分水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以唯物史觀為基礎,在確保其真理性和科學性的同時,避免陷入其他非馬克思主義共同體理論的困境。
首先,從根源上看,社會存在第一性保證了共同體基礎的物質性,而非精神性。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意識來自于物質生產、物質交往,來自于生活?!岸l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盵17]525馬克思晚年在《人類學筆記》中糾正了摩爾根唯物主義的不徹底性,認為古代的共同體是由兩種生產所導致的,即物質資料的生產和人本身的生產,“這樣就糾正了摩爾根唯物主義觀點的不徹底性,體現了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原始社會建立在兩種生產即物質資料的生產和人本身的生產的基礎之上”[22]4-5。馬克思主義共同體理論從社會存在出發分析共同體,避免了陷入“人造”的困境,停留在思想層面,沒有分析背后的物質動因和經濟根源。以往的共同體理論,其理論根基大多是精神性的,而非物質性的,正如前面所述的亞里士多德、霍布斯、洛克、盧梭、康德和黑格爾等共同體理論。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充分肯定了自然地理環境、物質生產方式和中華各民族人口等社會存在對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基礎性作用?!爸腥A民族共同體意識……在這一進程中,自然地理環境是客觀前提,生產方式起著基礎及決定性作用,政治的上層建筑與觀念的上層建筑交相輝映并轉化為鞏固經濟基礎的物質力量。”[23]
其次,從發展動力看,生產力、經濟基礎等客觀因素推動并決定著中華民族共同體、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形成、特征和發展階段。馬克思認為共同體因生產力而產生,并表現著生產力,他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指出,“作為第一個偉大的生產力而出現;特殊的生產條件(例如畜牧業、農業)發展起特殊的生產方式和特殊的生產力,既有表現為個人特性的主觀的生產力,也有客觀的生產力。”[24]495馬克思進一步指出,共同體和生產力的發展相適應,“共同體以主體與其生產條件有著一定的客觀統一為前提的,或者說,主體的一定的存在以作為生產條件的共同體本身為前提的所有一切形式(它們或多或少是自然形成的,但同時也都是歷史過程的結果),必然地只和有限的而且是原則上有限的生產力的發展相適應。”[25]148中華民族共同體經歷了自在、自覺、自強的過程,從根源上講,也是生產力、經濟基礎發展的結果。在這個過程中,既是中華民族自身生產力、經濟基礎的產物,也是整個人類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綜合的結果。正如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17]540-541
2.社會意識具有相對獨立性,社會意識各種形式之間的相互影響且各自具有歷史繼承性為民族文化的交流交融提供了哲學依據
思想觀念來源于物質生產,但是思想觀念的產生和物質生產并不是相互分離的兩個過程,而是彼此相互交織、相互影響?!八枷搿⒂^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盵17]524
首先,中華各民族、各民族意識存在一定的差異性。中華各民族由于生產方式、地理環境、人口等因素,產生了具有一定個體性、獨特性的各民族文明,即所謂“千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這也是中華文明多樣性的根基所在。中華各民族在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中,形成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產生了相應思想觀念和文化精神,也產生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表現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學等的語言中的精神生產也是這樣。”[17]524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歷史長河中,農耕文明的勤勞質樸、崇禮親仁,草原文明的熱烈奔放、勇猛剛健,海洋文明的海納百川、敢拼會贏,源源不斷注入中華民族的特質和稟賦,共同熔鑄了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偉大民族精神?!盵26]6
其次,社會生活的內在聯系和統一性決定了中華各民族意識之間必定相互影響、相互作用,且具有一定的共同性。中華各民族文化都具特色,并與其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與中華文化同向同行,“我國各民族的特長薈萃,形成了光輝燦爛的中國文化。對于中國文化的締造,我國各民族都作出了自己的貢獻。中國各民族特點與特長的發展,與中華民族的共同性的發展,存在著相輔相成、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關系?!盵19]128“中華文明不是單一的文明,而是由儒教文明、道教文明、漢傳佛教文明、藏傳佛教文明、伊斯蘭文明和一些早期宗教文明整合而成的文明?!盵27]32
再次,各民族文化交往交流交融有其客觀性和必然性,各民族文化也必定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在相互影響中承繼發展。封閉自守、坐井觀天,追求本民族文化所謂純潔性不符合歷史發展規律,也不利于本民族的發展?!皻v史的經驗千百次地證明了:樂于接受其他民族的特長,兼容并包,是有利于本民族經濟文化發展的;閉關自守、坐井觀天、孤芳自賞,追求本民族文化的所謂純潔性的任何幻想,都只能是一種抱殘守缺、甘于落后的表現?!盵19]136
(三)堅持人民至上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價值觀基礎
在馬克思之前,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思想都是在為統治階級服務、為少數人服務。馬克思第一次站在人民的立場,探究人類自由解放的道路,為全人類的發展指明了方向,“馬克思主義是人民的理論,第一次創立了人民實現自身解放的思想體系。馬克思主義博大精深,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為人類求解放?!盵28]8從價值目標上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偉大復興,是人民至上、為人類求解放在中國場域的具體呈現。
1.馬克思主義人民性的理論立場、理論品質決定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價值旨趣
正因為馬克思主義的人民性,馬克思共同體思想并非價值中立,“馬克思共同體思想體現了無產階級和人民大眾的價值立場?!盵29]143西方列強用鴉片戰爭敲開了古老中國的大門,國家蒙辱、人民蒙難、文明蒙塵,從那時起,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成為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最偉大的夢想。致力于“為人類求解放”“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人人平等、人人自由的理想社會”[28]8的馬克思主義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相遇,中國共產黨應運而生,“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使命,成為中華民族一往無前的強大精神力量。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進行的一切奮斗、一切犧牲、一切創造,歸結起來就是一個主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30]4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必然要求,“二者互驅互策,相互輝映,共同托起中華民族的崛起”[31],皆以中國人民幸福為旨趣。
2.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深刻揭示“四個共同”的史實,闡明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的主體性問題
人民群眾是社會歷史的主體,是歷史創造者。這是馬克思主義最基本的觀點之一。毛澤東同志也講過:“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32]1031從成員數量上講,中華民族共同體是中華各民族的共同體,既有當前全體中國人民的現實維度,也有歷史長河中曾在中華大地上生產生活的中華各族兒女的歷史縱深,“是由長期的政治、歷史、社會、文化的互動往來而成的人群共同體”。[33]從形成和發展上看,中華各族兒女在物質生產和生活的交往中,促進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不斷演進,共同開拓了中華民族的遼闊疆域、書寫了悠久的歷史、創造了燦爛的文化、培育了偉大精神。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一方面是對狹隘民族主義有力的反駁;另一方面厘清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歷史發展脈絡,建設中華民族共同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必須一切為了人民,緊緊依靠人民,不斷造福人民。
3.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加強黨和人民的血肉聯系、鞏固和發展各族人民平等團結互助和諧關系,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強大精神動力
馬克思主義十分重視強調意識的能動作用。列寧曾說:“世界不會滿足人,人決心以自己的行動來改變世界?!盵34]183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具有能動反作用,唯物史觀不能片面理解為“經濟決定論”,要重視精神現象對經濟、物質生產的作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僅需要先進的科學技術、豐富的物質基礎,也需要各族人民親如一家,需要處理好物質和精神的關系。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正確把握物質和精神的關系,要賦予所有改革發展以彰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意義,以維護統一、反對分裂的意義,以改善民生、凝聚人心的意義,讓中華民族共同體牢不可破?!盵30]246
二、第二個結合:創新創造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充分凸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中國精神和時代精華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不斷滋養著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反復強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性,特別是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首次提出“兩個結合”,并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和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給予系統論述。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深刻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凸顯了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彰顯了中國精神和時代精華,賦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新的活力魅力,“中國古代哲學重合一、重整體,世界在道的通性上感通為一、一心體天地萬物之理;其‘以道觀之’‘和而不同’的主張則成為共同體存在的精神根源;其成己—成人為一體、立人—達人為核心的主張亦足以成為共同體實現的價值基礎。”[35]
(一)深刻總結“一”與“多”辯證關系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關鍵在于如何看待和處理中華民族的“一”和各民族的“多”,或者是共同性和差異性的問題?!耙弧迸c“多”關系是中國傳統哲學的基本問題之一,也伴隨著中國哲學的發展,在內涵、外延、指代、理解等方面呈現出層次有別、形態多樣的歷史風貌。中國傳統哲學“一”與“多”的基本立場、基本觀點既深刻影響著中國傳統哲學的演變,也作為一種基本的邏輯框架,浸潤著各民族的形成和發展,涵養了中華文明突出的連續性和統一性。
1.“一”和“多”辯證統一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基本格局提供了理論支撐
在中國傳統哲學中,“一”往往作為一種本體存在,而“多”往往作為“一”的派生物或者現象UnkGYusZalHhPsoBEk1XVg==存在,穿梭于中國傳統歷史時空中。《道德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在這里,“一”相當于“道”,而且作為一種本體的存在,進而和“二”“三”“萬物”表現為“一”和“多”的關系,其內在邏輯正如《淮南子·天文訓》所說:“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而萬物生?!敝祆涞摹袄硪环质狻笨芍^“一”與“多”的典型代表,體現儒家探賾道體的重要思維。少數民族哲學家也認為“一”作為世界的本體,是一切事物的來源,沒有“一”便沒有“多”,如明代王岱輿的“獨一互尊”的本體論和清代著名伊斯蘭學者劉智的“無稱”的本原論等。中國傳統哲學的“一”和“多”關系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基本格局提供基本理論邏輯。
2.“一”的本體性、本原性和根源性,促成了各民族政權以“正統自居”的心理需要和政治需求
早在先秦時期,就形成以炎黃華夏為核心,東夷、西戎、南蠻、北狄配合四方的“五方之民”共天下的交融格局。在秦漢時期,大一統思想在漢族人民和漢族統治階級根深蒂固,進而為各民族政權入主中原,視統一天下為己任產生了深刻影響。此后,無論哪個民族入主中原,都以統一天下為己任,都以中華文化的正統自居。“中國的大一統是各民族的大一統,大一統思想體系是各民族共同創建與不斷充實的,它早已成為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壯大的理論基因和歷史基因?!盵36]
(二)充分發揮“多元和合”凝聚性作用
在中華傳統文化中,“和”是核心概念、核心思想,并以“中”“中庸”“中和”“中道”“和諧”“和合”“共處”“合作”“和平”“共生”等形態出現?!岸嘣苍?、多元和合、和處和諧、合作和平,是中國傳統哲學最根本性的思想觀念,是中國傳統哲學的根本?!盵37]和合文化促進了中華民族的形成和發展,涵養了中華文明突出的創新性、包容性和和平性,對各民族團結奮斗,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凝聚性作用?!懊褡鍒F結的‘和’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合’形成的基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民族團結的高級階段?!盵38]
1.“多元和合”鑄就了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史,涵養了中華民族海納百川的開放格局
中國傳統哲學雖然強調“一”作為本原性的重要作用,但萬物的生成卻是“和”的功能所致。西周史伯《國語·鄭語》:“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長而物歸之,若以同稗同,盡乃棄矣。故先王以土與金、木、水、火雜,以成百物?!笔凡岢鲆粋€重要概念“和實生物,同則不繼”,即“和”是把多種事物、多種因素糅合在一起,彼此相濟,促進萬物生長;“同”是缺乏多樣性的同一,無法促進事物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中華民族的歷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締造、發展、鞏固統一的偉大祖國的歷史。”[26]7中華各民族的“多元”是基礎,為“一體”提供基本元素?!昂秃稀笔切纬伞耙惑w”的手段和方法,對“多元”進行“和合”從而達成“一體”,“‘和合’是中華文化處理不同思想立場、群體、文化體的理念與思維方式?!盵39]在中華民族文化史上,儒道互補、道法結合、儒佛相通、佛道相融、以儒釋回等已成為常態;在中華民族邊疆史上,“邦畿千里,維民所止?!备髅褡咫菔蛛兆?、浴血奮戰,共同保衛和開發了祖國的錦繡河山。
2.“多元和合”造就了中華文明突出的包容性,成就了精彩紛呈、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
中華民族具有兼容并包的特點,主要源于中國傳統哲學的“多元和合”的理念。這種思想理念導致在文化上,各民族秉持開放的心態,學習、借鑒其他民族的文化,進而豐富充實或者改進本民族文化。比如,維吾爾族在歷史上不同時期、不同程度吸收了中原文化,“古代維吾爾族尤素甫·哈斯·哈吉甫創作的《福樂智慧》(大約成書于1069年),學術界一般都認為,該書的形成受《論語》《大學》的影響很大,在益智增知、養德修善和治國方式等方面,基本上與《論語》《大學》等經典相同?!盵27]35又如,明代著名思想家李贄“集儒、釋、道思想文化及伊斯蘭宗教文化于一身”[40]。在明清之際,出現了像王岱輿、劉智、馬注、馬德新等哲學家,以儒釋回、“二教同源”的哲學思潮。
3.“中和”思想以海納百川的胸懷和氣概來對待多樣性,成就了中華文明突出的創新性
“重和去同的思想,肯定事物是多樣性的統一,主張以廣闊的胸襟、海納百川的氣概,容納不同意見,以促進民族文化的發展。”[41]293這種“中和”“和合”思想,促成了以禮儀道德的方式平等對待各種文化,而不是非此即彼,為創新性營造良好氛圍??v觀中華民族歷史,哲學思想的創新大多是多文化融會貫通的結果,比如先秦子學、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無不是吸收其他學派、其他文化融匯而成,既是一種融合,也是一種創新。
(三)科學闡發“以人為本”主體性作用
中華傳統文化具有深厚的民本思想、人本主義,這與馬克思主義的人民性高度契合。馬克思列寧主義傳入中國后,這種人民性與中國古代的人本思想或“修齊治平”的情懷不期而遇,迸發出新的思想火花。
1.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秉承了中華傳統文化以人為本的特色,并摒棄了其唯心史觀的局限性
“人文主義或人本主義,向來被認為是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也是中國文化基本精神的重要內容?!盵41]290中華傳統文化人本主義,從質上講,就是擺脫神圣性的束縛,賦予人的本體地位,“其根本觀念特征是消解神圣的外在超越者,而賦予人以本體的地位?!盵42]約而言之,人本主義的落腳點在“人道”或“此岸”,而非“天道”或“彼岸”。首先,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將中87a90c138aed6329efc2c7455c220bb0華傳統文化人本主義一以貫之。中國共產黨從成立起,確立初心使命,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經過不懈奮斗,中華民族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經歷了從自在、自覺到自強的歷史進程,既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主線貫穿其中,也是對中華傳統文化的人本主義接續和一脈相承。其次,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超越了唯心史觀桎梏。中華傳統文化中人本主義有其歷史局限性,無論是天道規范人事,還是人事鑒識天道,皆以唯心史觀為基礎。譬如西周時期的“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孟子·萬章上》引《尚書·周書·泰誓中》)。天命和民意是相關的,天命是通過民意來顯示的,只有“保享于民”,才能“享天之命”。再如春秋戰國,墨子的“兼愛”,鬼神色彩十分濃郁;儒家“仁者愛人”,雖然一開始“子不語怪力亂神”,對鬼神之事存而不談,但后來董仲舒“天人感應”、程朱理學始終無法超越唯心史觀的桎梏。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以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為依托,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重大理論成果,建立在唯物史觀基礎上,和其他人本主義有著明顯區別。
2.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闡揚了“修齊治平”理想人格的現實維度
中華文明以人為本,在很大程度上體現為濃郁的家國情懷。在西周確立的宗法制度以及“家國同構”,漢儒編撰的《大學》突出了修齊治平之道,也就是“八目”,一直貫穿于中國古代社會,并對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產生極為深刻的影響。古代中國,可以說是家國天下的連續體。在某種程度上講,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也是這種情懷的延續?!皬募覈閼训膶嵺`邏輯看,各民族作為中華民族大家庭的平等成員,應當像家庭成員那樣彼此擁有情感依戀的心理基礎,共同生活在尊重信任的社會條件之下,把互助合作作為一種手段,以增強各民族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認同度?!盵43]首先,從“修齊”角度,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要求個體擁有自我意識,即歸屬于中華民族大家庭的自我意識。在這個過程中,成員意識到自身的存在,并作為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而存在,“成員承載的共同身份屬性是中國國民,也就是國內各族人民,這意味著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首先是成員對國家身份與公民身份的辨識確認?!盵33]其次,從“治平”角度,要求個體成員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有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這種責任和義務可分為兩個層次,一是當共同體深陷困境中,成員應挺身而出,甚至做出犧牲。比如,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的目的皆在于“救時之弊”,具有濃厚的救世情懷,“吾意以為諸子自老聃孔丘至于韓非,皆憂世之亂而思有以拯救之,故其學皆應時而生”。[44]31近代以降,為民族獨立、民族復興,無數仁人志士不屈不撓前赴后繼,進行可歌可泣的斗爭,也是這種精神的體現。二是建設更加美好的共同體。北宋大儒張載有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碑斍?,中華民族正處于偉大復興關鍵時期,越是接近目標,越是形勢復雜、任務艱巨,越是需要增強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總而言之,“修齊治平”要求個體與社會、國家、民族乃至整個人類融為一體,在當前的歷史階段,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語境下,表現為“四個與共”。
三、結語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主線”“綱”,是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得出的規律性認識,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文化共同體、民族共同體,賦能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兩個結合”的典范?!暗谝粋€結合”,從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特別是從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科學分析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交往交流交融史這個“中國具體實際”,闡明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科學性和價值性,從根源上講明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物質性和客觀實在性,為樹立正確的國家觀、歷史觀、民族觀、文化觀和宗教觀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既有重大的理論創新,也避免陷入三重“困境”。其一,以往共同體理論大多數無視共同體的“客觀特征”,將物質性孤懸于共同體之外,如城邦共同體、契約共同體、倫理共同體等等。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從唯物史觀出發,堅持社會存在的第一性,避免陷入共同體理論唯心史觀窠臼的困境。其二,科學揭示了中華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以及內在發展規律和交往交流交融的史實,從理論根源避免“只講民族之分,不講民族之融;只講差異性,不講共同性”困境。其三,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錨定了人民的價值立場和動力源泉,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昭示著“四個共同”的史實,闡明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的主體性、動力源和價值旨趣,從根源上避免了“為少數人服務”的困境?!暗诙€結合”,深刻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充分體現了中華文明的突出特性,展現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具有“高度的契合性”,拓展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更加宏闊深遠的歷史縱深,賦予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代的活力魅力,使其成為“現代的”。
總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國內與國外、共性與個性、批判與建構、事實與價值的有機融通中推動形成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重大創新成果,是對21世紀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發展的原創性貢獻,是“兩個結合”的典范,要從“兩個結合”深刻把握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大理論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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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3-02責任編輯:賈海霞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中國少數民族儒學通論”(20&ZD031)、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西南少數民族宗教生態保護案例的文獻收集、整理與研究”(18YJC73000)、西南民族大學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研究中心資助項目“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哲學底蘊”(21GTYBC01)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李海林(1981-),男,廣東汕頭人,西南民族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博士生導師,哲學博士,民族學博士后,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共同體理論;王剛(1995-),男,四川攀枝花人,西南民族大學哲學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哲學。
Comprehensively Understanding the Major Theoretical Innovation
of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wo Combinations”
Li Hailin1, Wang Gang2
(1.School of Marxism, Southwest Minzu University, Chengdu, 610041, China;
2.School of Philosophy,Southwest Minzu University, Chengdu,610041,Sichuan,China)
JOURNAL OF ETHNOLOGY, VOL. 15, NO.05, 01-09, 2024(CN51-1731/C, in Chinese)
DOI:10.3969/j.issn.1674-9391.2024.05.001
Abstract:
The concept of the “Two Combinations” refers to an integration of Marxist principles with Chinas concrete reality as well as its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This study argues that the theory of “foster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s a model of the “Two Combinations”. Breaking it down, the “first combination” can be defined as a scientific analysis of the “Chinese concrete reality” and the regions 5,000-year history of communication, interaction, and integration, leading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Chinese nation, viewed through the lenses of dialectical and historical materialism, particularly from the worldview and methodology of Xi Jinping Thought on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 This theory has clarified a scientific basis and intrinsic value of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explained material and objective realities underpinning the commun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d laid a solid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a coherent perspective on the state, history, country, culture, and religion. It represents a significant theoretical innovation while avoiding a triple dilemma: Firstly, starting from the materialist view of history, it insists on the first nature of social existence to circumvent idealistic interpretations of the history of community theories. Secondly, it scientifically reveals the historical facts of the cultural integration, 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emotional familiarity among all ethnic groups in China, to prevent focusing solely on dissimilarities and not commonalities. Thirdly, it conceivably clarifies the subjectivity, power source, and value interest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mmun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to decidedly avoid the dilemma of “serving for the minority”.
The “second combination” can be described by a “high degree of compatibility” between Marxist principles and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enhancing the latters vitality and charm. To illustrate, this combination deeply outlines the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one” and “many”, and its reasonable to assume this has profoundly influenced the evolu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philosophy as well as a remarkable continuity and unity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It apparently has served as a basic logical framework that has infused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various ethnic groups. Secondly, it evidently has given full play to the cohesive role of “pluralism and harmony”. This culture of harmony has promoted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nation, nurtured the outstanding innovation, inclusiveness, and peacefulness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has been playing a unifying role amidst the struggles of all ethnic groups in China, foster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Thirdly, it has scientifically expounded the “peopleoriented” subjectivity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highlighting the realistic ideal personality of “selfcultivation aimed at achieving the ultimate goals of peace under heaven”, integrating the individual with society, the state, the nation, and all of humanity. This integration is currently manifested in the “Four Shared” principles within the context of foster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n short, forg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can be viewed as a novel 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in the 21st century, serving as a model of the “Two Combinations”. And this significant theoretical innovation should be thoroughly understo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wo Combinations”.
Key Words:
“Two Combinations”; fostering a strong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Marxist Community Theory